香初上舞*前传

　　简以秋对着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发愁：进？不进？

　　“来呀，”圣香笑眯眯招招手，大大方方的走下去了，有好玩的事，他向来是当仁不让的。“我还要你请？”歧阳把书一丢，也一跃而下。

　　进吧进吧等着给人暗算吧。简以秋嘀咕着，还是身不由己的挪动脚步，跟着圣香走下去了。步下三级台阶，背后“咯哒”一声轻响，简以秋回头，那扇由矮架移开的小门已经悄然关闭。简以秋咽了咽唾沫，硬着头皮再往前走，反正死了也有人陪葬，她也不亏，何止不亏，是圣香陪的话,恐怕还有得赚。

　　不很宽的地道里倒并不像她想象的黑，每隔一段距离，隔壁都会嵌着一枚龙头。龙眼挖空，在里面点着小小的油灯，龙口微微吐着火光，很是精致细巧，而且，每枚龙头的造型各不相同。

　　圣香一边走一边这里摸摸那里看看，不时好奇的问东问西，每发现一个什么有趣便大呼小叫一番，这倒使通道里沉闷阴冷的氛围改善了不少。

　　“歧阳，”简以秋走在后面，透过稀薄的灯光看到岩石的突起上挂着一些水珠，她轻轻的唤了声歧阳，“这地方怎么有这么多水？”

　　“啊？”歧阳一边走一边在岩壁上抹了一把，觉着有些凉，漫不经心的道：“这条通道是天然的溶洞形成的，地下水充足，气温偏低，水蒸气凝结是很正常的事。我早就觉得有些奇怪，清空圃的溪水比正常的地表水低很多，四周又没有河，原来是溶洞的地下河形成的。”

　　“溶洞？地下河？真是杀人的好地方。”简以秋在心里咕哝的话，一不小心竟然说了出来，这一句话说得异常大声，还有回音，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果然是杀人灭口的好地方。”圣香笑眯眯，夸张的点着头表示赞同，捏起小灰的一只前爪摇了摇，“比如说，动手的时候凉快，不会出汗；杀人杀累了口渴还有水喝；死人冰在水里不用担心会生出许多小小的虫子；要是杀自己更好办，往水里一跳，不用麻烦别人。实在是杀人和被人杀的风水宝地，秦老大试过没有？”他笑吟吟的睨着秦约南。

　　白痴咧！简以秋头大如斗，还有这样教唆别人暗算自己的人吗？她恨不得有谁一棒子打晕她，省得她听到这些会把人气死的话。

　　秦约南被他一句话说得笑了起来；“我现在才发现，不在这里杀几个人，实在是太亏了。”他停下脚步，在左侧的龙头上按了按，向右一拧，极有礼貌道：“请进。”

　　请进？真是暧昧的词，请君入瓮？瓮中捉鳖？还是关门打狗？呸呸呸，简以秋心想：怎么能把自己比成狗，郁闷！简以秋一边胡思乱想，目视着岩壁上开启的一道门，心里毛毛道，这里面是牢笼？陷阱？暗器？又或是稀奇古怪的毒药或者毒虫？

　　事实证明一样也不是，门后面是一间小室，依地凿山而成，四壁还凹凸不平，只是令人咋舌的是，在这样一个简陋的地方，秦约南却在地上铺了一极讲究的地毯，摆了小酒桌，弄了一大盆冰镇水果在桌上,还用了一大颗夜明珠来照明!

　　“哇，好新鲜的葡萄！”简以秋和歧阳脚还没离地，圣香已视而不见的抢进去，笑眯眯的拎起一串葡萄就开始吃.

　　这人！不担心水果上会有毒药吗？简以秋一瞪眼，还没开口，圣香瞅准机会就把一粒李子丢进了她嘴里，那李子不大不小，好死不死的卡在她嘴里，咽不下也吐不出，话就更说不出来了。

　　圣香甩甩他的长袖子，嘻嘻一笑道：“丫头，不吃白不吃，吃了不白吃，白吃谁不吃，不吃是白痴。又毒不死你，怕什么？难道你想做白痴？”

　　你才是……简以秋噎得直瞪眼儿，有个李子卡得说不出话，更骂不出，只好没脾气。

　　秦约南这时已经在矮桌的对角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他抿了一口，抬起头来一挑眉：“你们知道多少？又是怎么找上这里来的？”他自信已经处理得很好，除了一块玉佩随身下葬，整个过程只失落了一块铜牌。玉配当然除了名字和祖籍什么也不能说明，铜牌则已事隔多年，他不信这些人能找到，即使找到，不和玉佩在一起也是一块无意义的铜片而已，没有人会往这方面上联想。

　　“不多，也不少。”圣香挪了挪身，让自己坐得更舒服，想了想，干脆把整个水果盘都端了过来，才笑眯眯的接下去道：“开封城外死了个人叫秦约南，死人的地方草木很茂盛，把整个棺材在的地方都盖起来了。边上也没有标志，离棺材不到一步远的地方却就有香灰，香灰是聿乖乖找到的，只不过本少爷鼻子比别人好一点，还嗅到一点点苦籍草的香味而已。”

　　“那又怎么样？”秦约南阴沉着脸，双手交叠在桌上，“还能怎么样？”歧阳耸了耸肩，无所谓的“咔嚓”咬了苹果一口，“苦籍草是一味解药，解毒的效果也相当好，也许还含有生物碱，可以暂时止痛。不过就是很难找到，药店是没得卖的。这玩意还有个特点：要么不吃，要么吃了终身都会有这种香味，只是很淡啦。可惜，那死人的牙逢里塞了一点点——不要看我是聿修找到的,我对死人没兴趣。”

　　“然后呢？”秦约南似乎是笑了一下。圣香笑嘻嘻的摸了摸鼻子，眨眨眼很聪明的样子：“很可惜，本少爷的鼻子一向很好。”他突然跳起来凑近秦约南嗅了嗅，“你身上有这种味道，他吃了你也吃了他死了，你当然是在给他试药。"

　　歧阳一边啃苹果，闻言又补了一句：“所以，人不是你害的啦。”

　　这两个人说得头头是道，简以秋只觉得深奥加莫名其妙，她压根儿就没闻到什么“苦籍草”的味道，这两个人却透过现象看本质，直接推出这个足够让他们被杀人灭口的事实来。她满脸崇拜的看着圣香：“你们都在说些什么？我全都听不懂？”圣香用衣袖给自己扇了扇风，笑眯眯：“你不需要听懂，只要知道本少爷很厉害就可以了。”他夸张的点着自己的鼻子,"很厉害,知道吧."

　　秦约南简直不敢相信，甚至有些不可思议，凭他的身手反应，居然会被圣香出其不意的欺身到前面？幸亏圣香只是突发奇想嗅了嗅，如果是骤下毒手，他不照样躲不了？

　　“咯”的一声他把茶盏放回桌上，十指交叉，若有所思的问道：“现在，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他问得很慢，也很慎重，这个回答很重要，关系到他接下来怎么做.

　　“三个半。”圣香半躺半靠着，拿出他从不离身的折扇来，左右点了点，“一，二，三，就是丫头，歧阳，还有本少爷。还差半个在开封，至于会不会变成一个，那就看本少爷的高兴了。"

　　“很好。”他扯了扯嘴角，这个回答他很满意。圣香的确很聪明，如果知道的人只是来的这三个，那十有八九为了以防万一，这几个人是走不出去的。如果知道的人多上一个两个，为了杜绝后患，那么这几个人也是不能留的，他微笑着端起茶来呷了一口：“你们挖开来看了？约南的坟？”

　　“那你就是承认了？”在一边听得无聊在玩兔子的简以秋已经快睡着，这一句一出她整个跳了起来。面前下个人说这样一句话无异于承认自己假冒的了，她当然要震惊一下以表重视。秦约南点头。

　　“他的坟填回去啦！谁也看不出来。有聿修那半个人在那里，你放心就是了。”歧阳靠在墙上，懒洋洋的答他。这人！亏他还是百家姓的二当家，怎么婆婆妈妈的问题多得像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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