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

　　记者拿着话筒的手微微颤抖，脸上莞尔一笑道：“额......请问你对以后有什么打算，或者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白逸尘的目光转移到问他的记者身上，他沉吟片刻：“我不想做过多的透露。”
　　记者慌忙寻找下一个话题，对面的人真是一个话题终结者，怼得他无言以对。
　　两人一问一答，无人干涉。
　　江梵像是没有骨头，懒洋洋地靠着墙壁，目不转睛地凝视白逸尘，看着他从容的回答，脸上也慢慢的浮露出满足的笑容。
　　他沉浸的盯着白逸尘看，何主任打个哈欠的时候余光瞥见离他不远的江梵，他推了一下眼镜，厉声道:“你怎么在这?你在这干什么？”
　　江梵被何主任厉喝打断思绪，转过身笑眯眯的给何主任打招呼，然后解释：“何主任好，我来这是来看我的小老师，碰巧看见他在这接受采访，何主任你不可能要把我赶出去吧？”
　　何主任今日高兴，自然不想看见糟心的人遇见糟心的事，他撇了撇：“你就这乖乖待着，别乱说话，安静点。”
　　“好嘞，我保证不乱说话。”江梵得到何主任的同意，还真的闭上嘴，安静地看着白逸尘。

　　采访结束之后，四班的同学也寻迹找来，朱明献上前对白逸尘一顿狂赞:“白神你是真的不知道你在赛场有牛逼，仿佛赛场是天生为你准备的，还有上次不是中英的李尧在我们学校贴吧里挑事吗，白神你一句话都没有说，用实际行动反击回去，这才是真男人！”
　　“不仅如此，李尧在这次比赛中才第六名，连前五都没有进更别说像打败白神，真是有一张嘴就会说大......”朱明献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于休用手捂住喋喋不休的嘴，被捂嘴的原因是中英的队伍从对面走过来。
　　朱明献对于中英自然不怂，可是此时此刻的他被于休捂住嘴，甚至把他鼻子顺便也捂上了，他还在拼命挣扎。
　　李尧直面向白逸尘走来，站在白逸尘身后沉默的江梵，站了出来，挡在白逸尘的跟前，冷厉的眼神凝视着李尧，眸中的警惕拉满，江梵的一举一动都在告诉眼前的人，离开这里。
　　两人身高差不多，意味深长的火药味从两人之间弥漫开来，李尧眼中的傲慢就算比赛没有获得理想的名次也未曾消减，甚至更加狂傲。
　　李尧撇开目光，对江梵冷哼一声，直接忽视江梵，直径走到白逸尘面前。
　　这时，朱明献挣脱于休的束缚，还推了于休一把，以防他还要捂他的嘴，对背对他的李尧吼道：“你来干什么？自大的人，输了还要来打架是不是，来啊谁怕谁，李尧！”
　　面对朱明献的挑衅，李尧来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予，他冷冷的望着白逸尘，不冷不热地说出一句：“恭喜你获得联赛的首次蝉联，但下一次......”
　　朱明献走到李尧面前说:“哼，下一次?下一次就是明年，明年白神就高三了，已经不能参加联赛，哦，白神不能参加你就可以耀武扬威了。”
　　李尧冷眼一瞥，什么反驳的话都没有说，像是默认了。
　　他冷眼看着朱明献，眼中的他仿佛是一只小鸟，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于休冷峻道：“老朱别说了。”
　　朱明献翻了一个白眼，话中有话：“好，我不说了。”
　　白逸尘的脸上仍然没有的多余的表情，依旧是淡漠地透露着冰冷，江梵侧头看着没有说话的白逸尘，查看他是否有事。
　　白逸尘对上他的视线，淡淡一笑。
　　他目光下敛，睫毛微微扫下来，再次抬眼，狠厉的眼神宛如一把刀子刺在李尧的身上，他缓缓开口：“自大的人永远会说着自大而不切实际的话，而真正想要提升实力的人会缄默不语。”
　　李尧握紧双拳，咬紧牙关，说出每一个字都是从牙齿里咬出来的：“你是在嘲讽？”
　　“不，我是在激励你。”
　　李尧微微一愣神，眉头轻微皱起。
　　“......”
　　白逸尘见他出神，也没继续说下去，绕开他就离开体育馆。

　　白逸尘和其他人一同上了大巴车，返回学校。
　　车内闹哄哄的气氛中，江梵感叹一声：“那些题好难啊！”
　　白逸尘瞧见江梵这般惆怅，不禁偷笑道：“当然，那是竞赛题本来跟平常练习的题不一样，再说你没有经过实打实的训练，看不懂也正常。”
　　“你必须给我好好补习。”江梵缓慢靠在白逸尘的左肩上，惬意地闭上眼，沦陷在喧闹的车间。
　　白逸尘感到肩上的重量一沉，他头轻轻一撇，凝视江梵的侧脸。江梵面部肌肉一旦放松，他这整个人就不显得那么嚣张，反而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他的睫毛正在微微颤抖，白逸尘略有些失了神开口道:“你想朝这方面发展？”
　　江梵嗓音带点沙哑：“当然不，你也不看看我那点成绩，要是拿得出手那就好了。”
　　白逸尘眼中含着温和的笑意，任由江梵靠在他的肩上，转头看向转瞬即逝的景色。
　　街边的银杏树在冷风中摇曳，光秃秃的树干就只有几片枯黄的树叶，秋天萧瑟的景物无一不在宣告寒冷的到来。
　　一两分钟之后，白逸尘感到视觉疲劳，也闭上眼靠在椅子上，放松一下自己。
　　朱明献回到教室，嘴巴就说个不停，一点都不知道什么是疲劳。
　　朱明献逮着一个不清楚实情的同学，又开始巴拉巴拉地讲，手上时不时比划几个动作，凸显自己的激动之心。
　　“还有你不知道白神对中英的李尧说了一句话，就一句话让李尧愣在原地，你是没看到李尧呆住的样子，那句话是‘自大的人永远会说着自大而不切实际的话，而真正想要提升实力的人会缄默不语。’真的是笑死我了，李尧的表情。”朱明献激动到使劲拍打那位大冤种，不仅被打，还要听朱明献八婆说的话。
　　江梵迷迷糊糊地起来，重重的拍了一下朱明献的肩膀，恶狠地警告：“老朱别说了，小心自己喉咙，今天过后有你好受的。”
　　朱明献不屑：“痛就痛为白神痛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白逸尘静静地看着江梵与朱明献打趣，也环视四周班上的人趁班主任还没有到的时候，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他像是个旁外人一样在边上观看，独属于他们的戏。
　　江梵摆了摆手，推开靠在他身上的朱明献道:“走开啊，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点数吗，一会压死我腿上的神经细胞，你负责。”
　　朱明献见状，起身使劲按了一把江梵腿上的肌肉：“腿部肌肉不错嘛，江哥，我这体重承受的住。”随后用着戏谑地眼神上下打量。
　　“滚滚！”江梵拍开朱明献的咸猪手，不耐烦地转头，立马便换了一副表情，笑嘻嘻地对白逸尘说，“小白。”翻脸还比翻书的江梵，刚才那副嫌弃的表情好似没有存在过。
　　朱明献鄙夷地看着江梵，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庆功宴上，白逸尘坐在边上，望着他们互相玩闹嬉戏，他只是静静地守着自己的座位，一动不动。
　　李吉余光瞥见坐在角落的白逸尘，无声地叹了口气，端着满是果汁的杯子，走过去，贺喜道：“恭喜啊，我们学校终于获得两次冠军，冠军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这可不符合你的身份。”
　　“不想去。”人多得地方，他实在不行，明明脑子想过去，腿却脱离大脑得掌控，自主行动。
　　“也对，刚才那么多人都想让你过去，都没有成功，就我一个锲而不舍还在邀请你。”
　　李吉喝了一口果汁，靠在椅子上道:“这次竞赛结束，下一次就是高三，而高三就不能参加。”他突然转过头来，“幸好以后高三不参加，不然你肯定不给他人留活路。”
　　白逸尘瞥了李吉一眼，慢悠悠地说道：“不一定，实力强大的人年年都有。”
　　李吉面对白逸尘这般性格也招架不住，恰好这时有人喊他：“老李来不。”
　　“你来吗，一起。”
　　白逸尘摇摇头。

　　由于到了深秋，接近初冬，天气不断转凉，一些穿着少得同学面对这样得天气瞬间抗不住。
　　白逸尘小心翼翼地将一个照框放在书桌上，他轻轻地掸去不存在得灰尘，他做出的动作，似乎不愿意一粒灰尘落在上面。
　　上面是两个人得合照，一人展齿一笑，而另一人显然没有那人那么开放，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微微得笑容便足够了。
　　白逸尘轻手轻脚地摆好，立在桌面上，在蹑手蹑脚地放开手，生怕自己得一点损失把这张完美照片弄坏。
　　他盯着照片越来越出神，仿佛这张照片能把他拉入当时得情景。
　　等到落幕时分，白逸尘慢慢回过神，眼神里那种止不住得忧伤顷刻间喷、射而出，是一发不可收拾，垃圾桶被套上黑色塑料袋，里面就只有一张白色得纸团静静地躺在垃圾桶里，无人捡起，更没有人关心纸张里得内容。
　　他闭上眼睛，沉浸在无线得寂静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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