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荒残卷

　　隐荒965年土奠月初日，昶星逆月。
　　叛军退守衍阳、衡谷两关，据险死守，簇空内乱进入僵持阶段。

　　“沐将军。”
　　少年恭谨地站在帐前，颔首微笑等着帐内之人回话。
　　帐内的灯火忽然灭去，只听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应道：“睡了，明日请早。”
　　少年笑容分毫未变，抬起头回话：“将军还是不肯一见家师吗？”
　　帐内人沉默许久，方才回答：“在下粗鄙武人，不通文墨，只懂阵前之事，大司命又何必再三要约。”
　　“将军天纵奇才举世皆知，何必过谦。家师请将军过府不为其它，只是想和将军了解‘那位’的情况。”
　　“‘那位’？哪位？敢问这世上还有令师不晓之事？”帐内人高声笑了起来，半戏谑半嘲讽地说道。
　　少年愣了半饷，方才应声道：“家师……”
　　话未说完便被人打断：“沐少卿，你当真不说？”
　　少年循着声音望去，大帐顶上坐着个人，逆着赤月的光芒，一袭红衣猎猎，唇角勾光，竟压过赤月的艳色。
　　“说？还要我说什么？”帐内沐少卿一抬音调反问道，“如你所知，他死了，死法和你所期待的一模一样。白、寄，大、司、命！”
　　最后几个字是压低声音喊出来的。
　　“别骗我。他的命星还未坠入星骸之野，怎么可能死。”白寄从帐顶跃下，不理会自己的弟子，一掀帐帘走进帐内，正对上端坐案前刚放下手

　　中书卷的沐少卿。
　　沐少卿拉了拉雪狐长裘，含笑地回答道：“你不是期待他的死亡吗？桑年草、尸剐，这都是你和苏与飞送给他的，尸体你也见到了，你还怀疑

　　什么？还是大司命你觉得不够过瘾，要把他的尸首拖出来再剐一遍？”
　　白寄略微皱起了眉，欲言又止，如此反复数次，最终微微躬身道：“那么，叨扰了，沐将军。”
　　“不敢，大司命的驾临只让在下觉得蓬荜生辉，何来半分叨扰。”沐少卿站起身来笑道，眼里却满是送客之意。
　　“白寄告辞。”红衣大司命微一颔首，旋回身离去。
　　“不送。”

　　沐少卿走出大帐，注视着白寄离开的身影。那少年也跟着去了。
　　他长舒了一口气，就着帐门坐了下去，仰头望着赤月。
　　烈如火炙的赤月。
　　还有上簇空的流砂和下簇空的梅花。
　　“哈。”沐少卿将手探入衣中，取出一朵梅花，抬手对着赤月，月光从梅瓣间隙泻下，光影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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