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脉不得语(清穿)

作者:陌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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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府赴宴,京城游玩(上)


      虽然有时候总忍不住的乱想,心绪满天飞,可生活毕竟在继续,转眼就到了康熙二十七年的春天,三月的天气,草长莺飞,我也受它的影响,有种新生的喜悦,是的,我快七岁生日了,呵呵!
      今天是个大好日子,明珠大人纳第三房小妾,也邀请了我的两位“义父”。他们早就答应了带我同去,虽然也是去府里,但总归不是自己家,有新鲜感不是?!放风咯~~嘿嘿~~~
      起了个大早,着嬷嬷丫头给我换上时兴的袖衣和长裙,月牙白丝绸的外袍,湛蓝锦缎的内衬,头发则梳了个随大流的旗髻,只在发髻前面中间插了个小小月牙形的景泰蓝饰物,脑后辫子扎成的垂鬟中间穿过一根与内衬同色的蓝色缎带,系个小小的蝴蝶结,自己对着镜子照了半天都觉得跑起来飘逸活泼,可爱极了,呵呵~ 这身打扮好,不像洋服那样鹤立鸡群、引人注目,又没失了漂亮,好好好~~!小心翼翼的把这几年攒的压岁银子装进小荷包,系到腰带上,万事俱备!出发咯~~!!
      亏我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从马车上一下来不禁也傻眼了,哇,好多车,好多比我家豪华的马车啊,这阵仗,哪是娶小妾啊,简直比好多京官娶正室的排场都大,不愧是名相啊!咦~ 门口那个年轻的帅哥是谁啊?一袭绯红长袍,紫色靴子,一脸喜庆的在那迎客,走近招呼才知道,此乃名相大公子纳兰性德。不愧是明珠的爱子啊,彬彬有礼的,不错不错!进门后绕过影壁便是花红草绿,亭台楼阁,假山流水,走过长长的回廊来到大厅,已是宾朋满座。大概是名相面子太大,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早到了,一大屋子人在那唠嗑、打哈哈、套着官场上的近乎。
      我家两个老鬼因为一个掌管钦天监,一个在后宫如意馆任职,熟悉后宫嫔妃,两人又都是洋人,深得康熙器重,所以哄的一下子就被一群人围住了。哼,无聊死了!我只好拉拉郎世宁的衣袖,等他低头悄悄说“dad,我去花园里玩玩,这里好闷哦~~”
      “好吧宝贝,不过不要跑远了哈”他无奈的看看周围,只好答应了。
      耶~~!!我心里欢呼一声,撒腿就往外头奔去。
      呀!不好,门口好像不断有人进来,貌似不少认识我呢,门卫也不少,怕是没溜出去就被这几个老色狼抓起来捏脸蛋玩了,唔~ 去后门看看!
      顺着花园的青石小板一直走一直走,远远的看见一片竹林。咦~ 旁边的亭子里好像有个人呀!
      “嗨!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我边说边偷偷的打量他,嗯,也是个小孩子,估计比我大点,也就十来岁吧,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小麦色的皮肤,可能是练武晒的吧。。。蓝色的长袍,白色的鹿皮靴子,这么好的料子不像是奴才呀!哈哈~ 真是天上掉下个宝哥哥,正愁不好向丫头仆役问路呢,问这个“小主子”肯定有戏,嘿嘿~!
      “你是?我不喜欢吵闹,一个人在这安静安静,等下宴席快开了会回去的,怎么了?”他貌似也在打量我呀,看那目不转睛的样子,嘻嘻,惊艳了吧?
      “哦,没怎么,我也不喜欢热闹,想找个地方清静一下,你叫什么呀?”
      “我。。。我叫揆叙。。。你呢?”
      “我呀,我叫盈盈,揆叙?好拗口的名字哦。对了,你知道后门在哪吗?”
      “你。。你不会是想偷溜出去玩吧?就不怕带你来赴宴的人担心?”他一本正经的。
      呃。。。。这小鬼太聪明了吧。。。。
      “再说了,我要带你出去了,阿玛知道会训我的,要罚跪罚抄书的呢!”他满脸的苦大仇深。
      咦~ 貌似也是个没怎么出去放过风的“小鬼”,有戏啊~~
      计议已定,我抬起脸来,眼里写满了委屈“我都来京城好几年了,还没单独出去好好玩过呢!他们就是担心我的安全而已嘛!但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呢,要不你陪我去嘛!那就万无一失了嘛!”哼!死小鬼,还犹豫?我眼睛一眨,开始闪现隐隐泪光“过几天就是我七岁生日了呢,我就想出去逛逛街,玩一小会,算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好不?大不了我请你吃饭嘛!听说有家叫聚仙楼的,天南海北的各色菜系、小点都有呢!就咱俩,点上满满一桌,没大人看着,那该吃得多爽啊!…… 咱们早去早回,赶在散宴前回来不就好了嘛!”我都扯着他的衣袖开始撒娇了~
      “你的生日愿望啊……就一小会?!”他思考了一下,抬头斜瞥。
      “嗯!就一小会,走吧!”我笑得像个狐狸,他看我笑楞了一下,随后也笑了,牵起我手就往竹林后面跑。
      我被他拉着一路小跑,穿过重重竹影,笑声不断。许多年后常常回想起这片竹林、这个小小的背影、那萦绕耳边爽朗的孩子气的笑声,真想时间定格,真想这青石板的小路没有尽头……
      出了后门,是一条不太宽的青石板铺就的路,长长的街道几乎没有行人,高高的院墙比比皆临,隔一段距离便有张小门,相必这一块都是古代的“富人区”吧,墙闱深深,两边住的人家想必都是非富即贵了。揆叙牵着我走过长长的街道,转过几条小路,眼前豁然开朗,仿佛外面便是人间!各式各样的商铺林立,人潮熙熙攘攘,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远远的还看到一座小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桥?果然繁华啊!
      到北京的几年因为年纪尚幼,一直都没机会好好的打量这座城市。现在看来,古代的闹市区也很繁华嘛!街上的商铺装修得古色古香的,虽然矮了点,门小了点,但别有一番风味!街上的行人大多洋溢着纯朴的笑容,就连嬉笑怒骂也显得格外真切!可能是古代的生活节奏比现代慢吧,看着茶馆里三四一桌侃侃而谈的大老爷们、胭脂水粉店里巧笑盼兮的大姑娘小媳妇、街边央着大人买糖葫芦的可爱小孩,我感到一阵阵的舒心惬意。
      漫天的遐想冷不丁被一阵马蹄声打断,真是煞风景!谁啊这是?居然在闹市区坐马车,吓得路上的行人都忙不迭的往两边闪。
      “揆叙?!你怎么在这?你阿玛今天不是办喜事么?”马车忽然在我身边停了下来,车窗内探出个男孩的头,剑眉星目的,一脸正气。
      “四……”揆叙才开口便被打断。
      “嗯~ 咳咳~~ 这位姑娘是?好哇你小子!还牵着手呢!”男孩盯着我,坏坏的笑道。
      “哦~ 她是盈盈~ 我们出来逛逛的,府里太闷了!”揆叙忙松开我的手。
      唔……敢在闹市行坐辇的,估计也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吧,还认识揆叙,更加肯定了。我忙微微福身,揖了一礼,“公子好!!”
      “呵呵,我是揆叙的同学,呃。。小名叫风筝,你也这般称呼我就是了!”他仍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今儿个正好放假,闲着也是闲着,跟你们一起逛街玩玩也好!”
      说罢他跳下马车,扭头对随从说“你们先去哥哥府上候着吧,我待会过去,留下一个人跟着就是了,别跟太近哈!”
      哈哈哈哈!!风筝??!!我心里早笑得前俯后仰了,嘴上还是开心的说道“那走吧,呵呵,人越多越好玩呢!”说罢率先冲了出去。
      我就像一匹脱缰的小野马,横冲直撞,这里看看那里瞧瞧,说不出的新鲜自在。唔,天桥边上有画糖画的,好多小孩子围着,挤进去一看,哎,跟现代的差不多嘛,也是转盘的,不过种类多点,画得也精致些,可能是现代糖画民间技艺祖师的祖师吧。我打开荷包,翻出一块最小的碎银丢给他,“我也懒得转了,龙凤什么的看着漂亮,不方便吃呢!直接给我来三个乌龟吧!”好不容易追上我挤进来的揆叙跟风筝一听乌龟,立马楞了。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别的图案都是糖丝细线勾的,举着好看,但不好吃呢,这乌龟可是两块实心的糖做的底板跟龟甲,还有头啊脚的,惟妙惟肖的,又方便吃!”我得意向他们解释。
      “呵呵,姑娘看来是常吃了,说的倒是实在话,可是老头子没那么多散钱找给你呢?!”老板笑眯眯的看着我说。
      “哦,找不开就不找了,这边不是还很多人想买么,剩的银子就请他们吃吧!”周围的小孩一片欢呼“老伯,我就一个要求,赶紧先做我们的吧,赶时间呢!”
      舔着我的乌龟糖满足的走着,扭头却发现他俩呆滞的举着,吃也不是,看也不是,不禁捂着嘴笑了起来,“你们吃嘛,味道不错呢!乌龟有什么不好的,温驯又长寿!”他们这才皱着眉头开始吃了。
      唔,卖玉器的,看上去挺漂亮的呢,可惜我不懂这个呢,万一买到假货咋办?哦,真是猪头,古代最多只有成色好坏而已,肯定没有塑料合成的假玉的,呵呵,可惜没什么精致的呀!那边卖发钗的也是,尽是金银,也没什么精雕细琢的好货,项链更是粗,跟现代的没得比啊,哎!甩甩头暗骂自己,老跟现代比干嘛,既然来到古代,既然已经重生了,那我就当是这土生土长的,前生那么多遗憾,这辈子可要好好活回来!
      哇!乐器店呢!忙冲进去,古琴、古筝、琵琶、笛子、箫……木质的、玉制的应有尽有,还有瑟呢,我拨了一下,道“瑟,施弦张之瑟瑟然也”,风筝放下手中的玉箫走了过来“盈盈也懂乐理?”“嗯,略懂,很喜欢这些呢!”咦~~ 最里面摆的那个古筝好漂亮啊!此琴面底皆为栗壳色漆,且俱发流水及牛毛断纹,桐木面板;蚌徽,琴轸、雁足,岳山、承露、冠角(新的)、龙龈、龈托等皆紫檀木所制。我激动的看向琴背,果然,轸池下方有小篆刻的“松风自合”四字,龙池下方刻有两方篆文大印“风泉”“水岩”……轻轻一拨,七弦叮咚的雅韵飞舞,清绝、空灵、婉约,高山流水、金戈铁马,不禁和着琴音沉吟“大贤自合为九列;清风可以流万年。万类静观咸自得;一春幽兴少人知。万树苍颜千里翠;一楼新色满城辉。…… 茶雨已翻煎处脚;松风忽作泻时声。…… 亭间流水自今古;竹外春山时有无。 ……”
      “姑娘果然是识货之人,此琴正是唐品 松风自合·子期式!”老板不知何时来的。
      “多少银子,我想要!”我抚摸着它,爱不释手。
      “盈盈,听说你快生日了,我送你吧,也算是见面礼,呵呵!”风筝招来那名随从。
      “我们走吧,逛这么久,饿了呢~ 等下他会把琴送饭馆去的!盈盈,你不是说想去聚仙楼的?”揆叙也插嘴了。
      我回头看了看琴,抓住揆叙递过来的手,恋恋不舍的随他们走出门口,“风筝,这琴应该很贵吧,平白无故收你的礼物不好呢!你什么时候生日呢?我到时候也送你东西?”呵呵,他要买单就让他买吧,估计再贵的东西对于他们这种富家公子也不在乎吧,不过客气总还是要的。
      “没事的,你喜欢就好,实在要感谢等下弹个曲子给我们听听就好!”我看着我笑道。
      “行!”我笑得眼睛都眯了,这么珍贵的古董,一首曲子就能赚到?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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