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

　　入骨

　　文/隐笛

　　寒食三日，清明同过。
　　故事不知从何处开始，但我知道，这儿总有一个人在洒酒祭着另一个人。

　　一、
　　大漠沙场是人间的炼狱，是凡世的地府。白日，战士们在这里折剑断戟，抛颅洒血。冲锋的必死，断后的难活。无论胜负都是他们用生命换得的。在夜，他们的魂灵从一具一具的人身血肉中走出，望着雁门关，穿过关内延绵千里的青山。看着他们日日思念的家乡，对以寥寥长叹。

　　“还剩多少兵马？”
　　“回将军，不到三万。”
　　是穷途末路，但可绝处逢生？他想。
　　“我去战场看看。”
　　“将军不可，小心敌军的埋伏。”
　　“阿离，你放心吧，昨日刚刚一场血战，他们也是要养精蓄锐准备下一场战的。”
　　林离着他远去的背影，摇头叹息。他从没见过自己这个结拜大哥如此颓废无力过。
　　这场战争会如何，他也不知。从来到关外起，一切事物都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延长而去，不知通向哪里。
　　想到徐墨丞的沮丧，他忆起好似在很久前也见他如此过。
　　对了，是在那个女子离开后，离开后……..

　　正如自己所料，战场上只有尸横遍野不见一个活人。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尸味。昨日那场战打得太猛了，虽说杀死敌军不少，可也折损了不少的精兵。昔日与他煮酒论英雄的兄弟们，如今也大都葬在这个死寂骇人的鬼地方了。
　　墨丞想着自己坐镇营中，连一场战也没跟兄弟们打过。不禁气上心头，随脚猛踢一下身边敌军的尸体。
　　忽然间，一阵断断续续呜咽声响起。像是女子的声音。徐墨丞一惊，仔细环顾四周。却不见一个活人。莫非是……鬼。
　　想到这儿，他苦笑着摇摇头。是幻觉，定是近日来太累了。枉空练一身好武功，连几场战也撑不下去。
　　又一次，又一次听到呜咽声，这次，他确信不是鬼。他低头寻找声源，一刹那，他看到了……

　　昨夜，营中所有士卒都不约而同做了同一个梦。月明如镜，冷风如刺。在风吟似鬼哭的夜里，他们看见自己的将军策马疾驰回营，皓月当空，一袭金甲格外耀眼。
　　徐墨丞的马背上还坐着一女子，脸色惨白，面如枯槁。忽而，她妖冶一笑，露出尖牙。这就是他们的梦，与生无关，与死也无关。
　　故事，就从这一天开始走向万劫不复，抑或更早。
　　那天离清明，还有十二天。

　　次日，傍晚时分，夕阳渐没，死寂。墨丞果真带回一女子。全营上下，惊恐不安。
　　“你为什么救我？”女子声音沙哑，沉着嗓子。
　　“因为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墨丞正在低头处理公案，应了一句。
　　“像谁？“
　　“一个女子。” “她叫林染衣。”
　　“我叫若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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