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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老管家很欣慰

  铭寒一路飞跑回罗浮公爵府,也没走门,翻高墙跃屋顶来到厨房。站在厨房门口,铭寒逆着阳光只觉得厨房里一片明明暗暗,什么也看不清楚,便冲着里面喊了句“我饿了”,直直摔到地上——饿晕过去了。
  厨房众人认出倒在地上的是铭寒,再反应过来她刚才说的话后,立即忙碌起来。烧水、切菜、炒菜、煮饭、通知管家,大家手忙脚乱又井然有序,没人敢轻视铭寒的吩咐,也没人敢上前扶铭寒起来,连挪动她一下都没人敢上前。
  忙得一夜没睡的老管家匆匆赶来,看到铭寒直挺挺躺在厨房门口,一众人进出厨房都选择了走窗,提着的心这才放下了一半。随后赶来的柳医师查看了铭寒的情况,确认她只是饿晕过去后,老管家提着的心才算是全放下了。
  柳医师抱着铭寒回了她房间,并亲自喂了铭寒一些补营养的汤水后,铭寒才在满室的食物香味中悠悠转醒。
  “哇,都是我爱吃的!”铭寒大喊。不待柳医师把食物给她端来,她自己已经下床跳到了桌边。
  柳医师见她没事便离开了,房里只剩下老管家和铭寒两人。
  “哇哇哇,好吃好吃,真好吃!啊,庄爷爷,厨房的人都要赏啊!他们做的饭真是越来越好吃了!”铭寒边狼吞虎咽边含混地说,好多字都咬得不清楚,但一点儿不妨碍老管家和柳医师听懂她的话。
  “好,少爷说赏,那就赏!少爷,您慢点吃,别着急,都是您的,可千万别噎着了,哎呦……我的小祖宗啊,您这是又去干什么去了?您……是多久没回来了?”老管家罗庄小心翼翼地问,满脸都是自责。
  铭寒咽下一大口香甜的糯米粥,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伸出两根手在管家眼前晃了晃:“不到两天,昨天早上出去的,没去别的地方,就后山,本来带了食物的,哎,结果太倒霉,睡了一觉醒来,食物就被偷了。”
  “咱们府后山还有人敢偷您的东西?”老管家难掩惊讶地说,“我这就派人去……”
  铭寒忙拉住他:“哎呀,庄爷爷您别生气,估计就是哪家小孩太饿了,所以才……哎,谁让咱们府上厨子的手艺太好了呢!”
  老管家听铭寒跟他开玩笑,知道没多大事,便也不再强求,反而问道:“少爷,那您到后山是去做什么的?办好了没?需不需要我……”
  铭寒又咽下一个美味的虾饺,咋着嘴打断老管家:“我呀,就是去抓偷鸟蛋的小贼的。哎,没想到是个小屁孩。就这么大点,爬树跟小猴子似的,可快了!那孩子品性不错,天真可爱,掏鸟蛋是为了给生病的哥哥补身体。他呀,嘿嘿,他觉得我没吃过鸟蛋简直太可怜了,喏,总共掏了四颗,还送了我两颗,要我尝尝呢。”
  铭寒得意地把两颗鸟蛋从口袋里掏出来给老管家看,既想炫耀下四旺送的普通鸟蛋,也想炫耀下自己历尽千辛买来的金翼蓝鸟蛋。
  她满怀期待地等着看老管家大吃一惊的反应,连吃东西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但——
  老管家只淡淡看了两颗鸟蛋一眼,略略思考后便道:“冬天还能掏到鸟蛋确实不易,少爷,您若是不喜欢其他人掏鸟蛋,我们便在后山立个牌子不准外人掏就是了。四望山是咱们府的,爵爷仁慈,没有禁止外人入山狩猎采摘砍柴,但若是累得您白天黑夜忍饥受冻地守着,只为抓个偷麻雀蛋的小贼,那就太不值……”
  “不是不是,庄爷爷,我可真不是为了抓个小贼才忍饥受冻的!”铭寒越听越觉得不对,照老管家这样说下去可有封山的危险啊,连忙打断他,“嘿嘿,庄爷爷,我跟您老实交代吧,我原本以为是塔纳吉家的傻小子们干的,所以才……嘿嘿,没想到……咦?不对啊,不对不对,庄爷爷,您再看看,您刚才说这是麻雀蛋?两颗都是?”
  老管家被问得一愣,但看铭寒郑重的神色,还是很认真地把两颗鸟蛋都拿到眼前看了又看,才肯定地说:“少爷,这的的确确是麻雀蛋,两颗都是。”他话音刚落,就看到铭寒脸色大变,连忙又问道:“少爷,您怎么了?您别吓唬我啊!我去叫柳医……”
  铭寒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您让我缓缓就行。呼——呼——呼——庄爷爷,您确定没看错?”
  老管家内心十分肯定,想要再点头,但看看铭寒的神色,还是试探问道:“少爷,这两颗鸟蛋,应该有什么不同吗?”
  话都说到这分上了,铭寒也没什么可遮掩的,更何况是面对她完全信任的老管家。
  “您看这颗,”铭寒从中挑出一颗说,“这是金翼蓝鸟蛋,是我花了一千银叶子从一个蓝胡子大叔手里买的,一共买了三颗,总共花了三千银叶子——我从小到大所攒的全部零花钱。”
  银叶子是金翼岛的通行货币,一千片银叶子等于一片金叶子,一片银叶子等于一千片铜叶子,而作为岛上最小的货币——铜叶子,一片铜叶子可以买到一个香喷喷的大肉包子。
  突然听到铭寒花了三千银叶子买了三颗鸟蛋,老管家不免有些吃惊,随即又很快镇定下来,将金翼蓝鸟蛋拿在手里仔仔细细又看了好几遍。
  “那蓝胡子说金翼蓝鸟品种珍奇,现在已经绝种了,必须要借鸟孵蛋。前天,我把一颗放到了后山的鸟窝里,昨天去看时竟然发现鸟蛋被人偷了。我想抓住偷鸟蛋的贼,所以才又拿了一颗,在那里受了快两天一夜的饥饿寒冷,没想到却等到了一个掏鸟蛋吃的小屁孩。”铭寒边说边找出了第三颗金翼蓝鸟蛋,递给老管家,“喏,这是第三颗。”
  老管家将两只金翼蓝鸟蛋放在一起,仔细地对比研究,依然没看出他们和普通的麻雀蛋有什么区别,少爷怎么就会相信它们是金翼蓝鸟这种绝种的鸟蛋呢?难道是自己见识浅陋,看不出来?
  如此想着,老管家便如实说了出来,并且问了第一颗的下落:“第一颗是那小孩拿的?”
  “应该是。不过我没问,那小孩一看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若是拿了肯定已经吃掉了,我也不想说出实情吓他。”铭寒笑了笑,接着说道,“庄爷爷,您也不用说自己见识浅陋,我的想法是,既然已经买了,我就先孵出来一个看看。再放到后山不安全,还得劳烦您派人帮我抓几只麻雀回来在家孵,若孵出来的真是金翼蓝鸟蛋,算我运气好;若只是个灰扑扑的麻雀,我就拿着证物找那蓝胡子算账去,吃了我的全部给我吐出来!”
  “少爷英明!”老管家真心实意地赞了一句。
  钱没了都是小事,老管家最怕铭寒想不开。此时听到铭寒已经有了决定,刚才那一点儿担心他也就放下了。
  老管家是大忙人,见铭寒身心都没事了,再与她说了些明日的安排,叮嘱她慢点吃饭后,便离开了。刚从外面带上房门,他就听到了里面铭寒的欢呼声,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明天是少爷十一岁的生日,爵爷晚间会回来陪少爷吃饭,的确是件值得开心的事。
  啊,算一算,少爷已经三个多月没见过爵爷了吧?
  铭寒的喜悦从内到外散发出来,几乎溢满了整间屋子,脑子里甚至都开始思考明天要穿哪件衣服见父亲了。
  心情愉悦,铭寒就感到更饿了。吃饭吃饭!眼下啊,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铭寒抄起筷子就要动手,哎呀,先吃哪个好呢,来口肉,还是吃口菜?咦,等等,我的肉呢?菜呢?刚才还满满一桌子的菜,自己也没怎么吃,怎么就空了一小半呢?
  “扑啦啦!扑啦啦!”
  铭寒闻声望去,就看到了一对灰扑扑的翅膀扇啊扇,头顶那几根蓝毛晃啊晃,很是显眼。
  小蓝鸟啊。
  铭寒略略回想了下,就想到了自己跳下树救人前,将小蓝鸟随手丢进衣服口袋里的事情。
  看它挺着圆鼓鼓的肚子,在桌沿扑着翅膀站都站不稳的样子,应该是偷吃完后想悄悄溜走,却不想溜到桌沿又怕了不敢下去了。这是真受伤了?而且貌似还不轻?
  塔纳吉家的傻小子们不屑于撒谎,说没伤它,应该是真没伤它,但它的确又伤得不轻,究竟是怎么伤的呢?
  铭寒挺好奇的。
  他细细打量小蓝鸟,左看右看,除了头顶那几根蓝毛,其他部分跟灰扑扑的麻雀还是没什么区别啊。
  “啪”一声轻响,不断扑着翅膀、略显尴尬的小蓝鸟直挺挺晕倒在了餐桌上。
  这……
  铭寒目不转睛盯着看起来似乎浑身僵硬的小蓝鸟,不说话,也没有动作。
  房间里死一般寂静。
  小蓝鸟的内心在哀嚎:对面这家伙怎么回事,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正常反应不应该是把可爱的自己抱起来,温柔地、小心地查看伤情吗?不知道装晕很辛苦的啊!难道……他的脑袋被自己撞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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