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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塔纳吉家的傻小子们
  金翼岛一共有两座公爵府,一座是铭寒家的罗浮公爵府,另一座便是塔纳吉公爵府。
  塔纳吉公爵府这一辈一共有七个小子,一个赛一个似的壮,都跟小牛犊似的。和人丁单薄的罗浮公爵府比起来,绝对能称一声“人丁兴旺”。为此,一辈子在任何事上都没赢过上一任罗浮公爵,也就是铭寒祖父的塔纳吉老公爵,终于在铭寒祖父去世后得意了一回,没少在外说罗浮公爵府的风凉话。
  铭寒五岁时见过塔纳吉老公爵一次。
  那时他来府里看望铭寒病弱的祖母,出府时正巧遇到从外面玩回来的铭寒,一双浑浊的老眼顿时就亮了,拉着小铭寒细细的胳膊,把什么“太瘦了”“真可怜啊”“跟我家那一串小孙子没法比啊”之类的话说了一箩筐,尤其摸着铭寒头发说的那句“可惜了啊可惜了”,让铭寒至今记忆犹新。
  铭寒跟塔纳吉家族的梁子就从那时结下了。
  哼,老家伙不是说自己没法跟他家孙子比嘛,她就比给他看!
  老公爵前脚出了罗浮公爵府,铭寒后脚就去找老管家。她要见父亲,没有商量余地,必须要见,而且要尽快,否则她便不吃不喝不睡,直到父亲回来。
  这是铭寒第一次强硬地要求见父亲。
  老管家一直知道铭寒是个懂事的孩子。自打懂事起,她从来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吵着闹着要父亲,心里想见得狠了,也只是跟在自己身后,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她所知道的关于父亲的事,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人心疼。
  铭寒这次如此强硬,老管家知道她是有事。如果可以,他会立即告知罗浮公爵让他回来,可……
  老管家尝试安慰铭寒,但铭寒不言不语不动仿似没听到,他也没多担心。一个五岁娃娃的狠话,大概还不值得他放在心上吧。
  但铭寒坐在罗浮公爵房门口绝食一整天后,老管家就不淡定了。望着铭寒倔强瘦小的背影,老管家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是小瞧了铭寒,这个五岁的小女娃,懂事得不可思议,也倔强得不可思议,她真的说到做到!
  老管家只得叹着气,去联系罗浮公爵。
  两天后,饿得头晕眼花又疲惫不堪的铭寒终于看到了风尘仆仆赶回来的罗浮公爵,强撑着说完“我要练体术”,并模模糊糊看到罗浮公爵点头后,才终于松了心劲,留下一院子的鸡飞狗跳安心晕了过去。
  金翼岛崇尚的是神术,但要学习神术,必须出身高贵、年满十一岁并通过测试,才有机会进入皇家学院学习,任何人不得私授私学,违者重罚。
  学习神术,是贵族的特权,也是他们引以为傲的资本。至于体术,也可称为武术,是只有平民才学习的末流技艺,上不得台面,贵族们向来是看不起的。
  五岁的铭寒不想等,但金翼岛第一贵族的爵位继承人要学体术,这个决定罗浮公爵很有可能不会同意。
  很少见到父亲,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和父亲沟通的铭寒,选择了用她所能想到的最不容父亲拒绝的方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在柳医师的治疗下,铭寒躺了两天后就活蹦乱跳地下了床,如愿以偿地跟父亲挑好的体术老师开始学习。
  一个月后,铭寒拿着写得歪歪扭扭的挑战书来到了金羽街2号——塔纳吉公爵府,站在门口让门房进去通报,她要单挑塔纳吉家的小少爷们!
  塔纳吉老公爵听到门房回报后,乐得当场大笑三声,然后让门房把挑战书拿给一串小孙子们,并放出话来:怎么做他们自己做主,但有两样要记住,一、不能人多欺负人少;二、不准输。
  塔纳吉老公爵的一串小孙子们当时最大的七岁,最小的才两岁。不懂事的窝在大人怀里哭着要奶吃,懂事的几个面面相觑,心里同时升起一个不敢说的念头:爷爷这是欺负他们年纪小,故意在逗他们玩呢吧?是吧?是吧?要他们自己做主还不许他们输,这是分明要他们接啊!小哥几个心照不宣叹声气,共推了当时也五岁的小四接了战书。
  铭寒第一战,以绝对的身体劣势出师不利。壮实的塔纳吉家小四毫发无伤,瘦弱的铭寒鼻青脸肿回了罗浮公爵府。
  再一个月后,第二战,铭寒再次鼻青脸肿回了家,不过,这次塔纳吉家的小四也挂了不少彩。
  再一个月后,第三战,塔纳吉家的小四被铭寒按在地上揍得哭爹喊哥哥。他的兄弟们站在一旁干着急却不敢插手——爷爷说了不能以多欺少。哎!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头发凌乱的铭寒像只得胜的炸毛乌鸡,耀武扬威地走了。
  一年后,塔纳吉老公爵的小孙子们全成了铭寒的手下败将。就连当时只有三岁的小七,看不过哥哥们被铭寒欺负得吱哇乱叫,哭喊着要跟铭寒决斗,也被铭寒一指头戳得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嚎着公鸭嗓更大声地哭喊着母亲抱抱。铭寒吓得捂着耳朵落荒而逃。
  再之后,形势反转,塔纳吉家的小子们开始挨个上门挑战铭寒,人多势众声势震人,却次次鼻青脸肿大败而归。
  两年前的某一日,看着一个赛一个鼻青脸肿的孙子们,塔纳吉老公爵终于接受了一个让他无比憋闷的事实,老匹夫的孙子瘦瘦小小一头黑发还是比自己孙子厉害!
  他都做贼似的偷偷请了体术老师来教他们了,竟还是打不过!哎,想想就胸闷!再看一眼人高马大的孙子们,塔纳吉老公爵胸就更闷了。人多有什么用!滚滚滚,都给老子滚,以后不用送上门去挨揍了,也不嫌丢人!
  一排臭小子们沮丧无比、有气无力地应了声,耷拉着脑袋退了出去。不过,刚一出房门,他们就无声地欢呼起来!太好了,再也不用被逼着送上门让黑魔王欺负了!哈哈哈,不枉他们今天故意被揍得这么惨!
  塔纳吉家的小子们欢欣无比地做了一个伟大决定:珍爱生命,远离铭寒。
  从此,塔纳吉家的小子们远远见到铭寒就退避三舍,似老鼠见了猫似的,就算避无可避见了面,不待铭寒说什么,他们也是立刻溜之大吉。
  一段时间后,铭寒终于反应过来了:塔纳吉家的小子们在躲自己!肯定是小四出的主意,哼!
  明知对方打不过自己,铭寒也不好意思再拿着挑战书上门欺负人了,只能平日里见缝插针地借机找麻烦。就比如今天这事,铭寒以为是他们偷的鸟蛋,所以才鼓足了劲挨了快两天一夜的饥饿寒冷。如此情况下,已经几个月没机会抓着他们半个影子的铭寒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们?
  铭寒满意地欣赏着他们难看的脸色,继续说道:“老规矩,给你们三息时间商量,谁先来。”
  商量……谁先来……做什么啊?
  小屁孩转着眼珠看着下面几个青发哥哥,满心疑惑。但青发哥哥们显然很清楚大哥哥的意思,他们互相看着对方,像是在密谋什么危险的事情。
  一直躲在不远处一棵大树上的高瘦男子摸了摸自己的蓝胡子,饿得发绿的双眼中光芒闪烁,兴奋异常——有好戏看喽!啊,总算没白陪罗铭寒这愣小子饿了一天一夜。
  想象很美好,蓝胡子无声地笑眯了眼睛,错失了小屁孩不停地拉铭寒裤腿的举动。等铭寒弯腰低头附耳过来后,小屁孩凑上去小声嘀咕:“大哥哥,我觉得他们不是好人,他们人多,又壮,还高,咱们……只有俩人,我还这么小……我们打不过的。我们先拖延时间,等我哥哥来,他也在附近掏……啊啊啊……”
  铭寒听小屁孩说话的工夫,塔纳吉家的三个小子作出了自认为最明智的决定:趁现在,跑!
  铭寒听到马嘶声抬头望去时,塔纳吉家的三个小子已经调转了马头。
  “驾驾驾,快跑啊!黑魔王要追来了!”塔纳吉家的小五带着哭腔大喊。
  无耻!
  铭寒暗骂一声,下意识抬脚就要去追,不想却带倒了凑到她面前说悄悄话的小屁孩。
  蓝胡子被小屁孩的惊叫从想象中拉回来时,就看到塔纳吉家的三个小子正纵马狂逃,小屁孩正从高高的树上直直往地面摔。
  不好!
  蓝胡子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就看到铭寒像闪电似的一跃而下,自半空中接住小屁孩,抱着他稳稳落地。
  呼!蓝胡子长舒一口气。
  “谁在那儿?”铭寒刚一落地便喊道。
  蓝胡子连忙双手捂住口鼻,身体僵直一动不敢动。
  “偷偷摸摸干什么?出来!”铭寒再次喊道。
  蓝胡子心底一片哀嚎:呜呜呜,练体术的家伙都这么厉害的吗?他要不要也去……
  “出来!我已经看到你了,我数三声,若是还不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铭寒虚张声势地威胁。
  事实是,她什么都没看到。
  真的……看到了?蓝胡子犹豫着要不要破罐子破摔直接出去时,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别,别,是……咳咳咳……我……咳咳咳……是我……”一个十岁左右、脸色苍白的男孩从树丛后面走出来,咳嗽着说道。
  蓝胡子放松身体,嘴角上扬轻轻靠在树干上,抱着胳膊继续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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