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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谈话、思考、等待、行动
  老管家安排好伤员,再安排好搜救罗浮公爵的事,大厅里众人就都离开了。老管家疲惫地揉揉眉心,打算重新理一理爵爷失踪的事,就看到铭寒呆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什么。
  想到最坏的可能,老管家心中一痛,喊了声“少爷”。铭寒脑中全是四旺哇哇大哭的画面,没有听到老管家的声音。
  老管家起身过去,轻轻拍了拍铭寒的肩膀,再喊了几声,才把她拉回现实。
  “少爷,已经半夜了,困了的话您先去休息。您也别太担心,爵爷不会有事的,我们会找到爵爷的。”
  对呀,父亲失踪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吗?
  这一瞬,铭寒似乎感到有利刃裹挟寒风扎进了心口,痛,冷。
  父亲是金翼岛第一贵族,树大招风,铭寒一直都很担心父亲,但她从未想过父亲会真的出事。是呀,什么事都难不倒的父亲怎么可能出事呢?
  可眼下……
  不能慌,不能乱,她得镇定,父亲不在,父亲被抓了,她十一岁了,不是孩子了,她是大人了,她得找到父亲。对,找到父亲!
  就在老管家怀疑铭寒是否被吓傻了的时候,沉默已久的铭寒开口了:“庄爷爷,侍卫神师们伤亡惨重,毫无抵抗力,而对方只是抓走了父亲,没有当场……那父亲暂时就是安全的,父亲身上,或者我们家,肯定有他们需要的东西。庄爷爷,您觉得,我们有什么东西是他们需要的,或者,最有可能对父亲出手的是哪些人?我觉得仅仅搜寻还不够,我们可以从根源上查起。”
  这下换老管家傻眼了,刚才铭寒沉默时他想过很多种铭寒可能的反应,哭泣问询质疑大闹,却唯独没想到这种。震惊的同时,老管家心中更多的是欣慰。
  是呀,真是老了,他怎么就忘了呢?就算自家少爷整日里打架抓鸟,就算她才刚刚十一岁,就算她还是个女孩子,她毕竟是爵爷的孩子,是这罗浮公爵府的继承人!她有继承人该有的聪慧、担当和勇气,只是缺乏经验而已,但那又怎么样呢?她年纪小,没有经验是正常的,爵爷说经验是历练出来的,既如此,眼下不就是很好的机会吗?
  想通了这点,老管家细致地、如实地回答了铭寒的问题,讲了与罗浮公爵府有利益冲突,并且有可能、有能力对罗浮公爵出手的人。这原本就是他打算自己私下做的事情。
  眼下的公爵府,若说有什么东西能让对方胆大包天地对堂堂第一公爵出手的,必是公爵府的爵位无疑。
  十年一次的爵位评定就在明年春天举行,罗浮公爵府位高权重却人丁单薄,就像个身怀重宝却没有能力自保的孩子,谁不曾在暗中想着抢上一抢?心思暴露最明显的,非夏佐侯爵府无疑。这一点不用老管家提,铭寒也想到了,老管家要说的,是塔纳吉公爵府。
  “从明面上的争斗来看,夏佐侯爵府嫌疑最大,但塔纳吉公爵府最有这个实力,且塔纳吉老公爵向来不甘屈居于罗浮公爵府之下,想趁机把罗浮公爵府拉下去也不是没可能。除了爵位之外,还有那个神秘的外来入侵者,也不得不防,爵爷毕竟是听到他的消息才赶去神庙后山的。”
  铭寒听着老管家的话,想到了五岁时摸着她的头发说可惜的塔纳吉老公爵,那是她第一次见塔纳吉老公爵。也是那一次,让她与塔纳吉家的七小子结下了梁子。再之后,铭寒和塔纳吉老公爵就没再见过了,她倒是远远看见老爷子坐在马车上,精神奕奕,一点儿也不显老。
  “现在我们的人手主要在神庙附近搜寻爵爷,我刚才已经重新分派了人手,专门调拨一些人分别盯着夏佐侯爵和塔纳吉老公爵,他们一旦有异,我们很快就能发现。”
  铭寒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心里很乱,眼下的状况,她有很多不清楚不明白的地方,从何问起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老管家的本意是让铭寒逐渐接触了解这些,也没想着她能提出什么办法或者建议,甚至做什么,所以铭寒沉默思考他也不意外,只不过,铭寒接下来的话还是让他感到意外了。
  “庄爷爷,神庙?您是说父亲失踪是在神庙后山?”
  老管家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铭寒“噌”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庄爷爷,您看到小灰了吗?”
  “小灰?小灰是……”
  “一只鸟,头顶长着蓝色羽毛的鸟,看起来很像麻雀,就是我昨天从后山带回来的那只。”
  “哦,就是那只饭量特别大……”
  “对对对,您这会有看到它吗?”
  老管家越来越疑惑了,少爷刚才明明是在担心爵爷,怎么现在……
  不待老管家想清楚,铭寒又道:“庄爷爷,之前我在门口等父亲时,小灰突然出现,脑袋不停地冲神庙后山点,还用嘴巴叼我的袖子,像是要拉我去那里。当时塔纳吉家小七用弹弓打我,我一生气就没管小灰,找小七算账去了。我之前没放在心上,可现在想想,父亲刚好就是在神庙后山失踪了,您说,小灰之前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要是真的,是不是可以让小灰帮忙找父亲?”
  老管家略一思索,道:“少爷,我觉得……这可能只是巧合,小灰毕竟只是一只鸟。神庙后山发生的事,连家中神师都没有感应到。”
  铭寒无力叹息一声:“庄爷爷,我知道,我……小灰确实太聪明了些,所以我就……”
  铭寒没有再说下去,老管家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了几句后,便催促铭寒去休息,再不睡,天都快亮了。不管她想做什么,都要先休息好了才有精力。
  铭寒听话地点头回了房间,所以并不知道,她一离开,老管家便脚不沾地地去了铭寒祖母的院子,只不过再次吃了闭门羹。
  冬日的第一场雪没下多久,地上只是微微见湿便停了。铭寒踩着微湿的地面回到房间,并没有立即爬上床,而是四下看了看,屏风后的母麻雀安静地窝在鸟窝里睡着了,小灰却不见身影。
  铭寒也没太在意,想着明天再让人找找小灰,打着哈欠就爬上了床,躺了半天却没有闭上眼睛,脑袋里乱哄哄地想着各种事情。也不知道想了多久,后来身体的困乏来袭,铭寒这才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铭寒一从床上爬起来,就急火火去找老管家,但父亲依旧没有消息。吩咐了仆人去找小灰后,铭寒就坐在老管家书房外等消息。老管家心知劝不了她,干脆把她叫进了书房,有什么消息传来,她也可以第一时间得知。
  老管家是府里的老人,自上一代罗浮公爵,也就是铭寒的爷爷开始,老管家就是管家了,也是自那时开始,老管家开始着手管理府内大小事务,绝对是罗浮公爵忠心的好帮手。尤其铭寒的父亲罗青山接任公爵之位后,由于罗青山兄弟不多,唯一的弟弟还与他分府别住,罗青山很多事情忙不过来,或者需要找人商议事情时,都会找老管家。
  老管家所负责的事情,也逐渐由府内扩展到府外。老管家的书房,自然也和罗浮公爵的书房一样成了府中重地,闲杂人等不得进入。当然,铭寒是不在这闲杂人等之列的。只不过,铭寒年纪小喜欢玩闹,倒是很少来。
  在老管家书房里等了一早上,铭寒除了吃了一顿早饭和午饭之外,其余时间都是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等着,看着老管家忙得焦头烂额。父亲被抓了不知所踪,罗浮公爵府更要正常运转下去,不能乱。
  铭寒从来不知道府中有多少事情要处理,但这一早上的时间里,她忽然意识到,要维持一座赫赫公爵府的正常运转,各种大小事情远比她想象得多得多。老管家很辛苦,父亲平日里更辛苦吧。
  吃过午饭,铭寒再坐了一个时辰后,就再也坐不住了。不同于昨晚身体的困乏会带来睡意,白天几个时辰清醒的等待如同无尽的深渊,似是要把人永远地困在渊底。十一岁的铭寒无法忍受这样的等待,更无法忍受父亲在她的无尽等待中出什么意外,她必须要做点什么,她又能做什么呢?
  铭寒站起来离开了老管家的书房,低头忙碌的老管家并没有察觉。
  铭寒回到自己房间来到桌旁,提笔写了两封信。一封让仆人帮自己送出去,一封自己拿着去了塔纳吉公爵府。
  相比五岁时那份歪歪扭扭的挑战书,她现在的字迹工整又漂亮。所以,她将信递给塔纳吉公爵府的门房后,门房很是惊讶了一番。
  罗浮公爵府的小爵爷五岁时第一次递来的挑战书,就是他接的。他本来是当做笑话看的,不过碍于对方的身份,他还是把事情当玩笑讲给了老公爵听,不想老公爵笑过之后就认了真,并且逼着自家小少爷们接受了对方的挑战。之后,小爵爷再来都是指名道姓地让他去把某个少爷叫出来,没有再递过挑战书了。
  时隔六年,这是门房第二次接到铭寒的挑战书。门房看了看,第一反应是好漂亮的字,接着看清上面写了什么之后,便愣住了。
  正要出去玩的塔纳吉家小七刚走到府门口,就看到铭寒递给门房一封信,吓得连忙退回去藏在花丛后面。
  糟了糟了,黑魔王来给他递挑战书了!天啊天啊,一定是这样的!四哥说了,铭寒要揍人都是光明正大地揍,他来找自己了!呜呜呜……怎么办啊?对了,四哥,他要去找四哥!
  小七像受惊的老鼠一样从花丛里跳出来,飞也似的往四哥院子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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