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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我是谁？
女孩儿醒来的时候是在冬季最冷的时候。
四周是斑驳的石墙，头顶是散发着霉味的木梁。
窗户上的糊纸破败不堪，大风刮过，发出哗啦啦吵闹的动静。
她盯着盖在自己身上有着一大块污渍的被子。
她是谁？她为什么会在这儿？
揉了揉冻得发僵的手腕后，她下了床。
与其说是床还不如说是一块木板，垫着发潮的稻草，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莫初！起来了吗？要迟到了！”
摇摇晃晃的木门外传来一阵喊叫，女孩走上前开门，门口一溜儿站着十几个孩子。
身高大大小小参差不齐。
在注意到他们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后，女孩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们口中的莫初就是自己。
没等莫初弄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情况，先前叫喊她的小子三两步上前抓住她的袖子，“赶紧跑，再晚就领不到报纸了。”
被拉着，莫初头一次来到了外面。
像是穿过一条小土路，土路旁边全是和自己刚才待得屋子一样的房子。
破旧旧，北风一刮就像是要散架。
他们跑过一条长长的昏暗的巷弄，出了巷子眼前就像是换了一副新天地。
干净的街道，整齐的房子，还有缓缓朝这边移动的怪东西。
“那是什么？”莫初指着怪东西问着身旁的孩子。
被问的小子嗤笑一声，在莫初的脑袋上打了一掌，“你小子傻了不成，连电车都不认识了。”
其他孩子听到两人的对话个个笑的花枝乱颤，“莫初，你莫不是被那成老头打傻了，今天整个人都怪里怪气的。”
莫初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迷茫地说道：“我好像不记事了，今早要不是你们喊我的名字我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一时间众人安静下来，纷纷看向莫初，想从她眼里看出调皮的玩意，但此时那双黑秋秋的大眼里只有疑惑和不解。
莫初这小子一向是队伍里最安静的存在，平日里再老实不过，所以最不可能撒谎。
之前拍了莫初脑袋的石头张着嘴巴，走上前，仗着长得比莫初高，就抱着她的脑袋左右翻看着，“不会是被我打傻了吧，我的力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刚嘀咕完，就被孩子群中一个小子拍掉了手，“他都说了是在你打他之前，你可别逮着绳子就往上爬，总是卖弄你屁大点儿力气。”
被这样说的石头立马就不服气了，撸起袖子一副要干仗的样子，瞪大眼叫嚣着，“有种你就和我比试比试，看我是不是吹牛！”
两人都是年少气盛的时候，一点小矛盾就擦出了火花，得亏旁边的小伙伴拦着，不停地喊他们要迟到了，才让这两人收手。
石头冷哼了一声，走到莫初面前，“我们先去工作，等领了工钱再带你去看大夫。”
整个孩子群没有任何异议，大家就这样再次狂奔起来。
莫初因为身子骨弱，跑在了后头，一个不小心就撞到了从旁边店铺走出来的阔太太。
“哪儿来的野小子，不长眼啊。”阔太太身边的小丫鬟尖牙利嘴，看着莫初小小的样子，立马上手拉住了莫初的耳朵，一阵拉扯后，耳朵变得青紫青紫。
莫初很恼火，但这件事确实是自己没仔细看路撞到别人了，所以低着头没说话。
阔太太掸了掸被撞到的那块衣角，嫌弃地说道:“好了，一个小乞丐有什么好说的，我也没小气到这个地步。”
丫鬟听到自家主子这么说立马就松开了手。
望着两人扭身离开的背影，莫初心底产生一抹无力感，她不明白这股感觉从何而来，下意识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憋屈。
但还没等她再沉思，伙伴中的一个发现她掉了队，立马找了过来。
此时的报社门前聚集了数十个孩童，无一不是身着破布衣，有些甚至连鞋子都没有。
莫初看着这些和她差不多的人，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工作？”
被问的那人叫狗蛋，也就是之前和石头发生矛盾的孩子，他刚想骂莫初傻，就想到莫初现在不记事，到了嘴边的话被咽了下去，转腔说道：“这些报社会在这个时候给我们报纸，只要我们帮忙把这些报纸卖了，就可以那工钱。”
莫初将狗蛋的话拆开再合并成自己的理解的话，马上就懂了意思。
这个时候，报社的负责人搬出一大摞报纸放在了临时搭建的木桌上，看到门口这么多孩子，忍不住皱了皱眉，“怎么这么多。”
站在他旁边的人倒是知道缘由就解释道：“街头的那家花语报社前段时间倒闭了，那些领着他们家报纸的小乞儿没地儿去，就都来咱这儿了。”
看着眼前这么多孩子，负责人皱着的眉头没有平下来过。
他想了想，报社不需要这么多人，所幸直接将心底的办法说了出来，“你们人太多了，只有一部分人能领到报纸，其他的明日再来。”
孩子们听到他的话，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叫只有一部分人能领到，以前不是每个人都能卖？
血脉中带着的竞争意识立马开始苏醒，原本还因为眼熟就聊天的孩子们变得警惕，纷纷摩拳擦掌准备着要做那个能拿到报纸的人。
莫初的那个小团体在这一群人中就是独特的存在。
他们一伙人听到这个消息后纷纷看向莫初，个个心里都忍不住想着，小莫初这么弱，还伤了脑子肯定是抢不过其他人，他们待会儿拿的时候一定要拿两人份，给莫初也带上。
莫初听不到他们心里所想，不过她能感受附近越来越紧张的气氛。
这些孩子都是卖报为生，没有报纸领就代表没钱，没钱就表示他们要饿一天的肚子。
所以在负责人让大家都排好队时，那些力气小的，被一推再推，站在了最后的队尾。
这些动作都被负责人看在眼里，他没有阻止，就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这本就是弱肉强食的社会，你有本事就能吃好喝好，没本事只能穷困潦倒。
莫初本想按照负责人的话，乖巧地排队。但很快一个小子揪住她的衣领将她甩出了队伍，目光俯视，嘲讽道：“这地方小爷我占了，你个臭小子赶紧给我排到最后面。”
这人说了还不够，看到莫初没有任何行动，反而直勾勾盯着自己后抬起脚就要踢到莫初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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