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晋丝路

作者:钱塘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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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法显路过楼兰


      法显是东晋历史上有名的高僧,也是海外取经求法的大师,他比唐朝的玄奘法师早出生268年。据史料记载,公元339年,时年65岁的法显法师从长安出发,经过西域到达天竺求取戒律,沿途游历了三十多个国家,收集了大量的梵文经典,历时十四年,于公元355年回到东晋。

      法显、玄奘法师将佛教文化引入中国,是中国前往西域的名僧,并且南沙群岛的法显暗沙便是纪念法显法师前往西域求取真经。史学家认为,法显是中国僧人到天竺留学的先驱者,天竺便是古印度。与玄奘法师的《大唐西域记》一样,法显法师的《佛国记》成为研究南亚次大陆各国古代史的重要资料。

      法显法师本姓龚,由于法显的三个哥哥幼年早夭,他的父母担心法显也夭折,才将法显送入佛门做沙弥。法显前往西域诸国的游历中,也见证了后赵、冉魏、前燕和前秦势力的相互取代。

      公元399年,法显同慧景、道整、慧应、慧嵬四人一起,从长安起身,向西进发,他们穿过河西鲜卑人建立的西秦与南凉,到了北凉王段业管理下的张掖,遇到了智严、慧简、僧绍、宝云、僧景五人,组成了十个人的“巡礼团”。

      由于东晋时期,五胡十六国皆笃信佛教,也因此,东晋僧人法显才会一路畅通无阻,并未受到五凉诸国的阻滞。法显一行人组成的“巡礼团”来到敦煌时,虽然东晋已经风雨飘摇,而东晋早就无力管辖敦煌,但是敦煌太守李暠还是资助了来自东晋的法显等人,助力发现西出阳关渡“沙河”,所谓的沙河就是白龙堆大沙漠,也就是龙城。

      李暠是西汉将领李广十六世孙,唐高祖李渊是其六世孙,李暠也是十六国时期西凉政权建立者,正因为祖先李广对西域的渊源,才使得李暠愿意资助法显,也愿意帮助法显的“巡礼团”穿越敦煌,进入西域。

      法显等人于公元400年到达敦煌,按照史料记载,这一年李暠自称大将军、护羌校尉、秦凉二州牧,并且以敦煌为都城建立了西凉政权,也因此,法显来到敦煌的时候,李暠已经是西凉王。

      白龙堆沙漠气候非常干燥,又有龙城是魔鬼城的名号,也因此法显等人穿过白龙堆的时候,在《佛国记》中留下了“上无飞鸟,下无走兽,遍望极目,欲求度处,则莫知所拟,唯以死人枯骨为标帜耳。”的记录。法显等人冒着生命危险走了十七天之后,他们来到了西域诸国的鄯善国。鄯善国这时候已经在东晋的版图内,归属中原。

      与法显法师同时代的高僧还有鸠摩罗什,据史料记载,鸠摩罗什祖籍天竺,出生在西域龟兹的名门,他是世界著名思想家、佛学家、哲学家和翻译学鼻祖,语言学大师,位列四大译经家之首,是中国佛教八宗之祖。

      据传闻,鸠摩罗什自幼天资超凡,乃舍利弗转世,相貌出众,混血,半岁会说话,三岁能认字,五岁开始博览群书,罗什7岁随母出家,每天能背诵三万六千偈颂。

      鸠摩罗什博读大小乘经,名扬西域三十多国,他不仅仅是西域诸国的名人,更是东晋时期五胡十六国的座上宾。史料记载,前秦与后秦曾经为了争夺鸠摩罗什前来讲座而爆发了两次战争。

      公元382年,苻坚遣大将军吕光攻伐焉耆国和龟兹国,并将龟兹国灭国,就为了能够将鸠摩罗什带到凉州鸠摩罗什寺。公元384年,吕光遂割据凉州,称大将军、凉州牧,自立为凉帝,鸠摩罗什随吕光滞留凉州鸠摩罗什寺达17年,吕隆奉其为大凉国师,其每年农历五月十三日都会去凉州城郊的莲花山做大型水陆法会。

      这是苻坚在淝水之战前后对西域的焉耆国和龟兹国兴兵的记录,也是鸠摩罗什入驻中原的一段记录。

      公元401年,后秦姚兴遣姚硕德率军西伐后凉,姚兴亲自迎接鸠摩罗什进入长安,并且以国师之礼相待,鸠摩罗什入住逍遥园西明阁,在此翻译了《大品般若经》《法华经》《维摩诘经》等著作。

      鸠摩罗什与法显法师行动路径相反,鸠摩罗什是从西域进入中原,法显法师是从中原进入西域再回到中原。鸠摩罗什所在的龟兹古国有一座石窟,取名为克孜尔石窟,又称克孜尔千佛洞或赫色尔石窟,这里是鸠摩罗什的起点。据史料分析,克孜尔石窟开凿于公元300年左右,它是中国开凿最早、地理位置最西的大型石窟群。克孜尔石窟也是世界闻名的遗址,它作为中国、哈萨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三国联合申遗的“丝绸之路:长安-天山廊道的路网”中的一处遗址点成功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鸠摩罗什被苻坚以国师礼仪邀请到前秦。敦煌有一个白马塔,据传闻是鸠摩罗什随同苻坚军队经过敦煌的时候,鸠摩罗什所骑乘的白马七天七夜不吃不喝,半夜的时候,鸠摩罗什做梦,梦见白马自称是上界天骝龙驹,受佛主之命,特送他东行。现已进阳关大道,马将超脱生死之地,到葫芦将另有乘骑。次日醒来,果然白马已死去。敦煌百姓认为这是天降神迹,于是把白马葬在城下,修建白马塔来纪念这件神奇的事情。

      鸠摩罗什在西凉所居住的鸠摩罗什寺位于甘肃省武威市凉州区,这座寺庙因为“弘法利生集英”而闻名天下,也是供奉“舌”舍利的寺庙。鸠摩罗什被姚兴请到长安所居住的草堂寺位于终南山圭峰山下。

      从鸠摩罗什与法显的事迹可以看出,五胡十六国与东晋都是笃信佛学的时代,尽管战争杀伐不断,但东晋与五胡十六国皆是默契的为僧人提供一切便利。

      法显与鸠摩罗什一样,都是年幼时期令人叹服的高僧,并且东晋末年的学佛僧人大都是不守戒律,僧人饮酒,废夕烧香的事情时有发生,也正因为如此,法显才会说出律藏残缺的感慨,这也是法显想要去天竺求取真经,重振佛教律令的初心。

      《佛国记》中有一段关于焉耆国的事情,此时焉耆名为焉夷,《佛国记》中说焉夷国人不修礼仪,对待客人很是薄情,而且衣食都没有着落。不过《佛国记》也记载了鄯善国的国号来自于梵语的阿耆尼,也就是印度教中的火神。焉耆国信奉小乘佛教,但是国民对待僧人冷漠,法显一行人甚至都没有事物和住宿,为了能继续西行,智严、慧简、慧嵬三人返回高昌筹措行资,高昌也就是现在的新疆吐鲁番。

      法显一行人得到吕光远征龟兹时留下的前秦皇族苻公孙的资助,又开始向西南进发,穿越塔克拉玛大沙漠。《佛国记》记载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昼夜温差巨大,行进艰难的情况。原文是“行路中无居民,沙行艰难,所经之苦,人理莫比。”

      法显一行人穿过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后来到于阗国,也就是新疆和田地区。于阗国是西域佛教的一大中心地带,也因此,法显等人在这里观看佛教“行像”仪式,并在这里住了三个月。《佛国记》记载,于阗国是国泰民安之地,这里土地肥沃,水源充足,供养数万僧人。于阗国的寺庙可以充当旅店、招待所,并且于阗国寺庙的经济实力,使得法显等人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接待。

      于阗国有许多经文抄本,法显对于这些闻所未闻的经文表达了浓厚的兴趣,并且认为穿越葱岭之后就能得到天竺真正的佛法。而葱岭就是帕米尔高原。帕米尔高原之后就是昆仑山,法显翻越昆仑山也是相当艰难,也留下了“葱岭山冬夏有雪,又有毒龙,若失其意,则吐毒风、雨雪、飞沙、砾石,遇此难者,万无一全。”的感慨。

      法显在天竺取得经文之后,从狮子国,也就是斯里兰卡乘船经过南海、东汉,在山东崂山登录,以十五年的时间回到了东晋的建康。回到东晋的法显已经是八十多岁高龄,他带回了方等泥洹》、《摩诃僧祗律》、《六卷泥洹》、《埏经》《杂阿毗昙心》等经书及他自己的翻译。

      法显与玄奘不同,法显是法显是中国经陆路到达印度并由海上回国,而留下记载的第一人,而玄奘只是陆路西行的高僧。《佛国记》这本成书于东晋时期的游记,详细的记录了中亚、印度、南洋约30国的地理、交通、宗教、文化、物产、风俗乃至社会、经济。由于中国西域地区的鄯善、于阗、龟兹等古国,湮灭已久,传记无存,《佛国记》弥补了史书的不足,《佛国记》对信风和航船的详细描述和系统记载,成为中国最早的记录,也成为中国南海交通史上的巨著。

      法显的《佛国记》与唐玄奘的《大唐西域记》和义净的《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南海寄归内法传》鼎足而三,以此也足以证明,法显的《佛国记》对于研究古历史以及古西域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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