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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诚征泥瓦匠和清洁工

　　不管本身是否乐意，魔药大师依然兑现了他以尖刻嘲讽为基调做出的许诺，这是每一个斯莱特林不该吝于对盟友表现的基本美德。
　　至于被兑现人是否感到满意，则不在履行承诺者的考虑范围之内。

　　至少雷斯林根据魔咒课后收到的指示来到学校北翼的空教室时，就知道自己大概也被当成一般学生糊弄了。

　　这处空荡荡大概有几十年没被学生塞满过的教室里现在正站满小巫师，他们全都是以‘美化修饰我们的霍格沃兹，以最好的面目迎接异国客人’为口号，被召集起来，替相比于那庞大工作量而言永远人手不足的教职员工们负担细节工作的优秀高年级学生。
　　这些已经进入快速发育期（简称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大多来自金蓝色为标志的拉文克劳，他们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低声讨论关于霍格沃兹北翼的种种冷僻知识，但也有一些看起来就很诚恳憨厚、最重要是愿意负担体力劳动的黄黑色领带的小獾在安静等待。

　　这些学生其实严格来讲不该再被称为小巫师，因为他们都已经通过了至少七门O.W.L.s考试，已经是有资格拿着那些证书在外面谋求职位的魔法社会新血液。
　　教室中唯有两个人可以称为真正的孩子：
　　其一自然就是斯莱特林学院的著名魔药学徒，我们正深感自己被糊弄而心情不悦的大法师雷斯林·格瑞兹。
　　而另一个则是葛莱芬多学院的……不，不是那位著名的黄金男孩，这种需要耐心而不是好奇心的无趣劳务，并不需要劳动英国魔法界的救世主出马。穿着整齐的黑色巫师袍系着金红色领带站在那个角落里，是位有着一头乱蓬蓬褐色卷发的苗条少女。

　　“赫敏。”以一种不引起人注目的姿态无声滑入教室内的大法师，向注意到他到来的，勉强可以算作是书友的小女巫颌首致意。
　　在不影响自身目标的时候，大法师还是愿意展现一些所谓的风度的，比如现在，反正赫敏·格兰杰也处于一种被故意无视的状态，那么他不愿意被人搭茬或者找茬的话，最好和对方站到一起。

　　“雷斯林。”赫敏也以同样的态度向他点点头，骄傲的小女巫在这几年间逐渐学会了控制自己的表现欲，或者说她现在更乐于模仿那种静静的看某些蠢货作死，最后才一针见血将他们打落尘埃的犀利姿态。
　　而作为她学习的对象，灰白色头发的蛇院少年教给她的第一课，就是在情况不明且显然对自己并不有利的时候，保持高贵的沉默。

　　两个人就这样简单的交换过眼神，保持着一种说近不近，说远又明显是‘一边的’距离静候老师的到来。
　　反正现在距离那份邀请函上所说的‘享受晚餐之后，7点45分’也不差多少时间了。

　　教室右侧脱皮墙壁上挂着的那座残损报时钟非常坚强地滴答走着，并很精准的在约定时间到来时咕咕咕叫了起来。
　　七点四十五分到了。
　　邀请函的署名人，那位喜欢穿颜色鲜艳点缀星星月亮的花袍子的老校长也准时出现，不过就是形式有点多少出乎所有人预料——

　　在只有一个翅膀的布谷鸟叫第四遍的时候，教室的天花板发出一阵滋啦啦的怪响，然后嘭的一声，一个艳紫色的白头发身影伴随着烟尘掉进教室正中。

　　“咳咳咳、”邓布利多摇了摇头抖掉胡子上的灰渣，然后用魔杖点点自己微微扭曲的鼻梁来了个无声的清理一新，然后他愉快闪烁着的蔚蓝色眼睛才重新出现在镜片后面。
　　“哦，晚上好啊孩子们，请原谅一个不得不挪用饭后甜点时光做修理工的可怜老人，这一点小小的失误。”他将手一挥，所有被灰尘波及又因为校长登场方式过于离奇，而一时忘记手里的魔杖的学生们也重新变得清清爽爽。

　　而所有避过一劫的学生都得到了老人愉快的眨眼赞许，其中当然也包括原本就站得远离中心带，但依然反射性使用了盔甲护身的大法师。

　　“警惕之心永远不可放下，孩子们，尤其是当你们志愿参与这场与一栋又老又任性的房子的危险决斗的时候。”邓布利多很是俏皮但饱含深意的教育道，而作为对他‘又任性又老’评价的回报，或者说是加深对危险的印象，墙皮上那座还在咕咕咕响个不停的报时钟，吧唧一声掉下来摔到了地上。
　　它相当沉重，砸得地板都抖了三抖，老校长摊着手一耸肩，一派‘好吧就是这样，你们也看到了吧？’的无奈。

　　然后他为了让全体志愿者们更加了解这次“整修”工程的重大意义，开始详细进行说明。
　　其实为了迎接停办几个世纪以来首次重启的三强争霸赛，霍格沃兹在假期就已经被□□们反反复复的清理过一遍，驱逐了一群又一群糟糕的魔法生物（比如大量的八眼蜘蛛幼崽和博格特），淘汰了一批不合时宜的古怪画像，给所有盔甲卫士重新打光上油……
　　教工们的辛勤完全对得起他们的工资，这所古老的学校看起来焕发了新生足以迎接异国访客的到来。

　　……如果没有兴起恐怖的魔法电视娱乐狂潮的话。

　　封闭已久的魔法界完全没能预料到这样麻瓜改良产品能风行的如此之快，毕竟最初富有的上层圈子是拒绝它的。
　　但就像《预言家日报》专题专版指出的那样，刚巧在今年举办的魁地奇世界杯起了巨大推动作用，为了不出远门不买昂贵的门票就观赏到这些精彩的比赛，首先是破釜酒吧、三把扫帚这样的巫师酒馆，然后是餐厅和所有店铺……最后许多负担得起的家庭，也都纷纷购入了魔法电视机。

　　有了客户群体，也就有了市场，五花八门的巫师节目开始飞速兴起，许多一辈子没去过几个地方，就在霍格莫德和对对角巷之间打转的巫师们第一次看到鲜活的外面世界。
　　他们简直好奇极了，恨不得什么都能在电视上看到，虽然麻瓜的连续剧十分精彩好笑，甚至变相促成霍格沃兹今年的麻瓜研究选课爆满，但还是看自己人更棒——反正他们可以随时挥舞魔杖增加信号站，远比麻瓜们需要支起一口愚蠢大坩埚轻松方便的多，为什么不再搞一次世界杯那样伟大的直播？

　　神秘古老又刺激的三强争霸赛，简直是新直播节目的不二选择！

　　参与者——小巫师们，魔法界的未来之星们，发生地——霍格沃兹，无数英国巫师魂牵梦系却再也无法回去的童年家园，加上国家自豪感和争强好胜心作祟，给了人们光明正大窥伺校园生活秘密的借口……
　　面对国际魔法合作司、魔法体育司、校董事会的联手合作，甚至还有远方的德国魔法部、法国魔法部隔空摇旗呐喊，即使邓布利多再担心安全隐患，也不得不同意让魔法电视网络入侵这座古老的学校。

　　这也是为什么这学期开学以后，魔法电视剧突然大行其道没被列入违|禁品名单，而所有老师都极为严厉焦躁的另一半真相。

　　而且睿智的老校长在知道抗争不过之后，便决定将心不甘情不愿的勉强合作，转变为能够为学校谋取利益的双赢尝试。
　　三强争霸赛的电视直播将是全球范围进行，这就意味着如果表现得体，他们将可以把这座英国巫师心目中最为杰出、独一无二但正面临着生源不足困扰的伟大学校推向全世界——
　　吸引那些正在崛起的发展中国家的生源，扩展这所古老学校的影响力。虽然英国魔法部肯定不会愿意负担这些孩子的教育经费【注1】，但能够供孩子出国留学的魔法家庭一般也不会缺乏那点金加隆，实在不行学校也有底气提供更充足的特困生奖学金。
　　总之这将是最佳的宣传渠道，一次勇敢的新尝试。将霍格沃兹先进的教育理念和教学条件展现出去，让更多不同背景的孩子有选择更好学习环境的机会，给他们展现自身魔法天分的最佳舞台……不能让英国魔法界的基石，所有巫师为之骄傲的霍格沃兹被时代浪潮抛下。
　　而使用电视转播而不是像某些激进派所倡导的那样直接开放参观，显然更有利于在继续隐蔽校址的基础上，让一切可控的进行。
　　不得不说，再这样难得正经的鼓舞性演说下，即使最古板的麦格和最孤僻的斯内普，都在最后一次教职工会议上投了赞成票。毕竟任何一个出身霍格沃兹的巫师，都是对它怀有深厚感情并希望它能够永远辉煌下去的。

　　这还是从长远利益考虑，更为直观的利益所在是老校长据理力争，为学校争取到了15%的电视转播权收益——这份额和英国魔法部持平。
　　也就是说不管这些官僚将转播权卖给谁卖出什么价格，霍格沃兹将稳坐到鱼台收获少则几万多可能达几十万金加隆的资金。这是一个让深受教学器材老化困扰的教授们怦然心动的数字，至少蛇院院长那张赞同票，也许就是投给再给地窖魔药教室增加一个储藏柜的许诺的。

　　有了未来可期的大量教育经费做底气，又有全球直播不能再全世界巫师面前丢脸的沉重压力，霍格沃兹之前那种程度的大清扫就不足够了，它需要的是趁机来一次从头到尾的重新装修。

　　因为工程结束后将具体财政报表提交给魔法部教育司，就能报销最高70%的花费，所以狡猾的老狐狸校长笑眯眯的决定，在万圣节到来之前对学校做一次全面升级，甚至将来应付预算审核委员会的说辞他都准备好了：
　　“虽然我们完全赞同部长您的建议，无比期待让这一学年变成欢乐的魔法嘉年华，但是霍格沃兹多年积累下的防御体系对于魔法电视网却有点小小的消化不|良，我们只能精打细算的紧急进行了这项工作（而不是等以后用属于我们自己的15%来进行）”。

　　一定能够呕那位越来越喜欢对学校指手画脚的浮夸政客一嘴鼻涕虫（鼻涕虫这个比喻居然是海格想到的，为此给葛莱芬多加十分！）。

　　这些都是召集学生来此的前提竟要，而为什么要这样做的关键就在于“时间紧急”和“工程浩大”。
　　现在距离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预计抵达的10月30日（万圣节前夜）已经不足一个月了，但教工们除了维持正常教学秩序外，空余精力都花在比预计更加难以对付的霍格沃兹守护魔法上——别看现在四大学院的公共休息室都安装上了魔法电视，还可以收看到大多数全年龄频道，但其实霸道的保密魔法仍然干扰着信号向外传输，几次调整的结果还让学校内的魔法流动有些紊乱【注2】，法术运转总是达不到理想效果这件事，甚至让某些□□提议向外谋求帮助。
　　可这件事但凡有一丝风声走漏，都会让霍格沃兹变成另外两所竞争对手口中的笑柄。
　　所幸目前教授们已经找到了头绪，不会耽误那场旷世的伟大直播出现，最后的问题是，专注于调整结界乃至基石的同时，教工们再也没精力修葺暑假中没来得及整理的那部分校舍。
　　包括但不限于半废弃的城堡北翼、天文塔塔尖、猫头鹰棚和平时没人会看到但是直播时一定会被航拍的所有屋顶和外壁……霍格沃兹急需大量保洁员和泥瓦匠。

　　还有什么比在校生更好的免费劳动力吗？

　　学校甚至不用出一个铜纳特，只要许诺每完成清单上一个小任务，他们的学院沙漏里就会获得相应额度的宝石就可以了。

　　雷斯林听到这里，已经彻底明白为什么他没有在这里看到任何一个斯莱特林——大多开始已经参与家族事业的纯血统们是不可能对内幕毫无耳闻的，当然也是不可能降尊纡贵来做这种下等人的活计的（至于葛莱芬多无人出现，恐怕是出于防范他们执行任务时花样百出的灵光一现都目的，如果公开向葛莱芬多发召集令，恐怕直播就要多出几个计划外的花絮节目了）。
　　他回忆起自己用完晚餐后难得没有走向图使馆时，那位“亲爱的”表弟苍白面孔上一闪而逝的得意笑容。
　　不将这其中的真相告诉自己，大概算是这位小少爷一种带点小孩子赌气性质的恶作剧？说实话大法师并不是特别在乎自己是不是被整到，因为听邓布利多那有些啰嗦装饰满无聊俚语笑话，但也充满了有用细节的解说，显然比贵族少爷一句只是舍不得钱修房子骗人去当免费劳工有用得多。

　　至少大法师已经搞明白了霍格沃兹内魔法不稳定波动，却没有引起教授们重视的真相。
　　至于古老结界和新生事物的冲突是不是就是最终真相这点……
　　雷斯林慢慢垂下头去，让散落在颊边的灰白色长发遮掩住自己嘴角的冷笑。

　　一知半解的权威总会将人误导到不归路上，多少事情就败在聪明人的“尽在掌握”之中，就连他自己都吃过不少这样的苦头……如果不是在霍格沃兹的提醒下使用沙漏魔眼观看，恐怕雷斯林自己也会在研究一阵后，得出和邓布利多相差无几的结论。
　　不过现在嘛……还好这情况他恰恰有利。

　　为了能够更加光明正大的跑到城堡上空继续研究，雷斯林特意领取了一份高空作业，清单要求他使用一种防护咒文和两种砖瓦防水打蜡增光药剂整修城堡的尖顶。
　　因为做工期间可以光明正大的使用飞天扫帚（还可以看到魁地奇球场），所以这还是份挺抢手的工作，不过大法师还是凭着私有夜骐坐骑一匹的绝对优势胜出了。
　　弄到这份歪打正着令他颇为满意的工作，雷斯林也就无意再继续磨蹭下去，率先向门外走去。

　　“啊，请等我一下——”注意到他的离去，赫敏也不顾不上和某个有点头交的拉文克劳学姐讨论楼梯轴承更换材料的选择，高声叫着追了出去。

　　梅林啊，她纠结着要不要主动去找这条白毛毒蛇探讨那个问题已经纠结了快整整一个月，好不容易今天碰上了她就做了择日不如撞日的决定，所以请不要让她错过这次机会又退回那种摇摆不定的可怕状态了。
　　那样的话，她真会忍不住用自己最厚的一本藏书，砸破罗恩·韦斯莱那个傻瓜的脑袋的！

　　【注1】霍格沃兹的学费本身是全免的（包括教学和食宿费用，不包括课本、衣物、器材药品、宠物etc），经费由魔法部出，这是JK在推上自己回答的。

　　【注2】要实现在霍格沃兹内外即时通讯还颇有难度，除了校长批准的壁炉之外，也只有哈利和小天狼星使用过的珍贵炼金术物品：双面镜（这个在第七册的故事中基本可以证明是唯一or珍稀物品了，应该是布莱克家族的收藏而不是随意能够买到的大路货，至少马尔福小少爷就没有一块这样的镜子可以随时找到他爸爸）。想要大量详实的把霍格沃兹内发生的一切细节传输出去，播放给全世界巫师看到，得先问过城堡的保密咒和防护结界同意与否就不奇怪了。然后为了让信号能够清晰穿出去，同时不影响防护结界的正常运转，教授们正在调整基石和保护咒语，这就造成了魔法元素动荡，所以雷斯林那这件事去问斯内普没得到什么重视……不过真有这么简单么╮(╯▽╰)╭
　　只能说能看到时光尽头真实的沙漏魔眼真的是很可怕的外挂，不愧是魔（亲）法（妈）神给开的。

《才不是非法成精》
重生成鹦鹉，能说话怪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