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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这玩意叫电视机

　　“……这就是你口中引领新时代的伟大魔法发明？”
　　被拉扯着穿过人群，衣袍被那些贵族巫师周身琐碎硕大的珠宝挂件挂得有些凌乱的大法师慢条斯理的抚平了袖子，脸上完全没露出马尔福少年希望看到的喜悦和热衷。
　　事实上，如果仔细分辨，雷斯林倒映出那件“奇妙的魔法图像显影仪”的烟蓝色眸子里，正浮动着淡淡的失望。

　　“怎么了，尊贵的格瑞兹表少爷的眼光高到看不上这种小玩意？”敏感的接受到了伙伴散发出的不屑信号，大概在成年前都学不会真正的沉住气的马尔福少年进入了战斗模式——眉毛高高抬起到让光洁的额头出现细纹、下巴扬起一个标准的傲慢角度，用眼角看着说话对象——这种模样不管是雷斯林还是哈利都碰到过很多次，新一代的白孔雀王子每每想要捍卫自己脆弱易碎的自尊心时就会摆出这幅架子。

　　这么看来那个献宝后站在人群中心恭谦的接受赞赏的中等贵族男子，很大可能是马尔福家族的附庸。
　　虽然两个家族趋于合作，但是双方都不会错过每个向合作伙伴炫示自己的影响力和财富的机会的……大法师眼神一暗，他从来不喜欢插手这种无聊却又必须的争斗，也乐于看到讨厌的道格拉斯表叔和同样讨厌的卢修斯舅舅轮流吃瘪，如果换个时间他也许会对这次发布会嗤之以鼻后袖手旁观。
　　但是谁叫他们打断了自己研究新到手的魔偶的兴致呢？
　　从来不避讳的承认自己就是小肚鸡肠有仇必报的邪恶大法师勾勾嘴角，拿出和周围贵族们相同的拿腔拿调但更为暗哑神秘的腔调，微微提高了嗓音：
　　“……我又一次不得不纠正你，德拉科，”法师并没有刻意挑高下巴昂起头，但个头仍然不够平均线水准的他却总是有办法用一个眼神、一个简单的挑音，让他的听众们感觉到深切的被鄙夷感：“这是发现，不是发明。”
　　一个停顿，在外人看来似乎是和某些人交换了一些心照不宣的信息，实际上只是一种大法师掌握很久但一般不屑于运用的祸水东引技巧。
　　然后他略微的提高了声线，确保每一个竖起耳朵想要获得这段信息的人都能够听到它：
　　“恭喜你从麻瓜世界发现了它，这位先生——电视机，这东西是挺好用的。”

　　雷斯林满意的看到随着他话音落下，四周那一张张面孔急速的扭曲变色——当然，有人欢喜有人愁，马尔度一系的人马不大不小的出了个丑，总有人会兴高采烈的把仇恨值往自己身上拉。
　　这不就是跳出一个来——
　　“哈！我没有听错吧？”一个胸口上别着由硕大的粉红色钻石为主体的昂贵胸针的丰满女巫首先发难，她那张浓妆艳抹面对道格拉斯总是挂着谄媚笑容的脸蛋此时拉的老长，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刚才一叠又一叠的赞叹洗刷掉。
　　“麻瓜发明……”女巫叹息般的歌剧调子将这个词在巫师，尤其是贵族巫师们中复杂难以言表的意味表达的非常传神。
　　“哦，我当然不是说这玩意不好用，唔，毕竟那些家伙偶尔还能做出点想那么回事的代替品的，但是我不得不说——德利卡里亚先生，你把这种笨重琐碎、传像水晶球拙劣的模仿品拿到这样一个盛大、富有品味的场合，真是有那么一点……”矫揉造作的演说发表到最后，她抖开自己亮粉色的鸵鸟毛扇子挡住下半张脸，漏出一种比直接大声嘲笑讽刺更让人难以忍受的咯咯笑声。
　　许多格瑞兹派，以及中立派的赴宴者们也跟着低低的笑了起来，而刚才胸挺得老高好像一只刚取得胜利的公鸡的德利卡里亚，那位不幸被大法师选中作为发泄不满的对象，紧接着又沦为派系攻讦标靶的倒霉小贵族则像个漏了气的皮球。

　　“——多少还有点用，毕竟水晶球的操作难度可比电视机大多了。”欣赏够了这滑稽的闹剧，雷斯林才终于又开口中肯的点评：“麻瓜的技术总是侧重于降低使用门槛，这未尝不是件好事。”
　　哪怕真的在体积和功能上都不如传像水晶球灵活，但是电视机无疑可以给每个麻瓜使用——只要他有基本的智力插上电源、按动按钮。
　　但是传像水晶球有几个巫师可以操纵？
　　大法师本人是从一年级折腾皮皮鬼的时候起就在不断应用这项技巧，但是他敢打赌在场的所有巫师了——哪怕只计算成年人——也有至少三分之二的人只会向水晶球里输入魔力接收别人给他们的传信。
　　而放眼整个巫师界，买得起传像水晶球（以及它配套的专用咒语）的人，大概还不到四分之一。
　　至于可以熟练的运用它切换频道、调节音量和画质的人就更是少之又少了……这也是为什么传像水晶球至今也只是一个通讯和监控道具，而非家庭娱乐的必需品的缘故。

　　雷斯林的感叹多少给马尔福派的人们找到了一个台阶可下，那位德利卡里亚的助手，一个毛毛躁躁的小伙子，在众人还在纳闷格瑞兹的表少爷怎么会赐予马尔福一个喘息之机的时候，就已经冒冒失失的开口了：
　　“啊是的，我和我的导师就是这么想的——实际上它的确很棒不是吗？反正也不是第一个了……照相机、收音机还有伟大的霍格沃兹特快，呃…我是想说……”
　　他原本粗陋但充满了活力的发言在一群真正的贵族们看傻子一般的注视下越来越小声，最终安静了下来，手足无措的看着他的师傅。
　　然而像德利卡里亚这样历史不足百年、如果不是因为纯血流失严重根本没可能打进这个小圈子的新晋小贵族，怎么可能理解高贵保守的纯血贵族们对麻瓜发明矛盾的心情呢？
　　他甚至不知道，卢修斯·马尔福那位风流不羁最终栽在这方面的父亲【注1】，还是当年巫师电台建立时的最大反对者。

　　“什么呀……内些人，他们还不是照样用的很欢……”
　　在跟着老师抱着一小时内身价大起大落的“新发明”灰溜溜的离开城堡时，有点冒失的助手不满的嘀咕着。
　　而他脸色灰白，眼神却不见得真有多沮丧的老师则只是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是的，即使是最老派最传统的纯血贵族，最后也会向整个魔法界的潮流妥协的，他们不得不接受并且开始使用收音机、照相机、汽车、火车……那么很快也会不得不接受电视机的。虽然他们城堡的墙壁上永远只会悬挂着画像而不是快捷但毫无性格而言的照片,出行永远以乘坐飞马车为荣而只会把魔法版加长林肯丢在地下室落灰，但是他们还是会向那种低俗的、毫无品位可言的工业文明妥协的。
　　那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第一次退却之后这个时间会越缩越短的……

　　德利卡里亚看着雪云散去后明亮的月亮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很快的。
　　当然，雪片一般的订单和随之滚滚而来的金加隆，也是很快的。

　　领袖是对的。
　　让他们榨干这些愚昧的，迟钝而落后，该被历史淘汰的旧时代残渣口袋里的每一分钱吧，然后再把一无所有的他们扫进垃圾桶里！
　　一生大半时间都在为重振家族声威（虽然也许本来就没有过）和偿还只会空口说大话的父母欠下的巨债痛苦的小贵族满意的想着。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回到自己位于麻瓜伦敦富豪区的宅邸里了。
　　享受温暖的中央空调而不是原始焦灼的壁炉，品尝新鲜美味的空运意大利海鲜和私人庄园窖藏葡萄酒，而不是几百年都没变过的家养小精灵宴席。

　　领袖总是对的。
　　想起自己几年前和现在天差地别的窘迫生活，德利卡里亚导师满足的想着。我已经不再是那群自欺欺人的蠢蛋中的一员啦！

　　***************

　　即使是古板的英伦魔法界，电视机也很快流行起来，就像几十年前魔石收音机流行那样。
　　充满了好奇心的葛莱芬多和富有研究精神的拉文克劳们是将它推上宠儿宝座的两大功臣，更不要说还有一些打亲民牌的政客们和看到商机的商人们在其中推波助澜。
　　唔，当然也许抓住了人人都想看世界杯这个契机更为重要。

　　早就已经习惯了电视机的雷斯林最初对此不以为意，甚至破天荒的和哈利在信件往来中就巫师电视台该搞哪些栏目开了几个玩笑（其中包括大卫爸爸的麻瓜魔术时间、茉莉妈妈的家庭厨房小窍门等等，最后甚至歪到了邓布利多当DJ的音乐欣赏节目和斯内普主持的魔药大讲堂，到底哪个能够荣获年度金酸梅奖的话题上【注2】）。
　　平心而论，他乐于看到巫师界融合一部分麻瓜科技的优势产品……有了电视机，电脑还远么？
　　大法师可是对于魔法界的搜索引擎以及网络知识库充满了向往，当然用来在线交流的MSN也很不错【注3】，并且绝对不会吝于贡献一份力量去建设它。

　　这种想法也毫不掩饰的表露在他和自己魔药导师的日常性吐槽里——显然就算是魔药大师，面对需要平静熬煮数个小时除了看着火外无所事事的工序，也需要一些解闷但不至于太过吸引注意力的法子，而和他勉强看得上眼的唯一学徒互相喷吐毒液这件事显然正在此列。
　　“……那个老疯子头脑发热的该死的决定——”
　　在刁钻的点出了大法师手法上至少三处的漏洞并痛快淋漓的贬损一番后，面对逐渐稳定下来的暗紫色魔药，斯内普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始对今天下午气得他倒仰的教师会议发表一些评论。
　　“录制电视节目？制作教学录像带？霍格沃兹可视函授教学？？那是什么见鬼的愚蠢念头——课堂就该有课堂的样子，一个只有画面的老师难道能够告诉那些大脑里塞满了和他们的校长一模一样的闪光棉花糖的小巨怪，他们的坩埚马上就要烧漏了，或者在豪猪刺加错了时机的时候帮他们避免把外表和内里同化吗！？”
　　显然是顽固保守一派，对留影这种事都充满了排斥，更不要说把自己变成那该死的电视机里，观众想看就看不想看就关掉的白痴小人的蛇王吐出长长一串低吼，最终用简短而意味深长的一个词作总结：
　　“该死的！”
　　他挥了一下魔杖，变出一把绿丝绒靠背椅重重的坐了下去，带起炮角翻飞如火。

　　“您同意了？”
　　识相的没提起就算在亲身降临的课堂上，霍格沃兹的魔药教授阁下也更乐于让小巫师的坩埚烧漏或者溅了一身变异痤疮膏和毛发催生剂，雷斯林小心的记录完今天的收获后旁敲侧击的问道。
　　——万能的疼痛教育，如果你看过麻瓜教育学的相关研究著作，肯定会变成这个流派的坚定信奉者和执行者……大法师在心底默默的吐槽。

　　“当然不……”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儿似地，蛇王卷起了他总是抿得紧紧的嘴唇：“我那些狡猾的同事们也都赞成我的观点，就算米涅娃也认为如果霍格沃兹真的缺乏资金到了这等田地，也可以先从毫无操作难度和危险性的魔法史课程做起。”
　　想起那位总是奇思妙想挑战自己理智底线的长者无可奈何的表情，斯内普毫不掩饰眼中的嘲弄：“如果——他能够让一个幽灵上镜的话。”

　　“既然如此，何必耿耿于怀到现在？”把‘幽灵不能拍摄’这种说法随手列入验证清单的大法师随口接下去。

　　【注1】龙疣梅毒（Dragon Pox），HP中有两个翻译版本，另一说是龙痘疮，属于儿童疾病（死亡率很高，大概是巫师中的天花），总之是一种红斑或痘包的表型病症，因为和梅毒表型类似英文中也有引申解释。那么死于这个疾病的老马尔福，阿布萨拉斯究竟是怎么患病的呢？我举个例子，另一个小时候挺住了老年死于天花的著名例子就是路易十五，以生活糜烂而闻名。另外从巫师界的人口密度看，这个龙Pox并非大规模流行（至少马尔福家族其他成员并未患病），那么阿布萨拉斯怎么感染的就很可疑了，所以说我觉得将原作那段理解为暗示老马尔福的健康毁于不检点也挺合适。

　　【注2】金酸梅，年度最差电视片奖，和天涯的金乌鸦有异曲同工之妙。

　　【注3】如果真的有魔法知识数据库和法师在线频道的话，我想任何一个法师都会在特定时刻化身合格宅人……实际上法师、炼金术师这些人本来就是技术宅不是么。想想看吧，不用再让自己纤细（至少没战士那么五大三粗）的臂膀和沉重还没几页有效内容的书卷奋斗，只要想起一个关键词就能够找到更多的线索……那将节省多少出多少用于翻找资料、出门与同行们商谈的时间用来实验和练习啊！当然，我们必须承认网络的发达也和它使用者庞大的基数有关，考虑世界杯的十万观众，勉强也可以建立一个不错的局域网了？虽然这个局域网肯定有着无比发达人气爆棚的魁地奇FANS CULS和冷清到悲伤的高级符咒论坛、魔药BBS……（糟了，魔药总斑大蝙蝠、毛虫级、巨怪级一直到大师级什么的，好有趣好想搞一搞<-住手）

《才不是非法成精》
重生成鹦鹉，能说话怪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