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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攸关命运的抉择

　　小救世主被居心叵测的坏蛋教父密谋暗杀抛尸泰晤士河的无聊谣言很快就粉碎了，在他那位没有苍蝇一般自己乱撞的教父落网一小时后，做出这个冲动决定的某位前凤凰社成员和被非法拘禁了大半天，整个人却像是参加了某个茶话会般精神抖黄金男孩本人也相继露面了。
　　对“自己是一件极富有价值的宝物”这件事缺乏真正的认识小救世主，直到需要面对各位长辈扭曲的面孔时才发现犯了多大的错误。当然，他也完全没有能力兑现自己对于绑架者的任何承诺——不管是关于为这位最后的普威特先生的两个遇害亲人讨回公道、重审莱斯特兰奇夫妇一事，（他的教父已经无数次强调这是一对最为邪恶疯狂该真正该被亲一下的魔鬼），还是在哈利看来理所当然的，提高对遇害家庭的补偿待遇的问题，一个头顶着无数光环却没真正有话语权的小巫师对此都无能为力。
　　他甚至救不了斯奈尔•普威特，一个年过三十生活窘迫但还保留着所属学院老实忠厚性格的男人，他的绑架者。【注1】
　　这个有着圆圆的有点蠢笨面孔，用魔杖指着别人时舌头都撸不直的赫奇帕奇毕业生很快被傲罗带走了，即使他压根没伤到哈利的一根头发丝，而给另一个假释犯身上留下的痕迹还没有一次霍格沃兹常见的恶作剧后果严重，他依然被当做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剥夺了魔杖，施了石化咒绑走了。
　　还在天真的期待着救世主为自己说几句好话，期待着两个死去哥哥的老上司、自己最为崇拜的老校长出手相助的斯奈特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在他最后的清醒时间里，这个中等个子的平庸男巫只是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不！我不是——部长先生、邓布利多校长！小普威特先生没伤害我，他只是……只是想和我说说话，我是说——”
　　急转直下的情形也让一直在安抚自己教父的小救世主慌神了，他急急忙忙的冲上去，但是没有人会让他再靠近那个“可怕”的罪犯。至于小巫师紧张得都变了声调的辩解，责备福吉看似温和实则不耐烦的阻止了：

　　“我想你有点混乱了，哈利•波特，嗯，可以理解——完全可以理解，”这位穿着滑稽的红条纹西服戴着高顶礼帽，做出一副不伦不类的麻瓜政治家打扮【注1】的魔法部长故作理解的点点头：“我们聪明的小救世主靠着他的口才从一个疯子手中死里逃生，收到一点惊吓、说出一些奇怪的话也是情有可原的……不用担心，这些话我不会让它们出现在预言家的任何一个角落的，你明白我的，阿不思。”
　　最后一句话他是对着表情一片空白的霍格沃兹校长说的，眉眼中带着一份掩饰不去的得意。
　　他简直不能再得意了——
　　他的傲罗在无人损伤（这意味着漂亮的报告和免抚恤金）的情况下制服了一个可怕的暴徒，对方是试图挟持魔法界的小救世主向魔法部所要巨额赎金的恐怖分子（这件事能够激起每个需要交纳税金的巫师的愤恨），而且这位暴徒还是一个不直接牵扯目前在政局上占优势的斯莱特林各贵族家庭的草根赫奇帕奇、他的家人还和邓布利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足够这总是高高在上用他的影响力压自己一头的老不死好好难受上一阵子了——当然，这种事福吉觉得自己偷着乐就好）……
　　当然，最后、最重要也是最完美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没有任何一件事脱离了掌握……唔，也许那位满脸不平的小救世主有不同意见？
　　不过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小毛孩罢了，惊吓过度的呓语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正好，他这几天都在为了凤凰社的牺牲者是否应该颁发和傲罗同等、至少相似的抚恤金以及遗族该享有的待遇上头疼了很久，过度向斯莱特林倾斜后那些讨厌的（最重要是贫穷的）狮子【注2】抗议已经让福吉和他的左右手们寝食难安了很久，现在这个结局简直不要太完美啦——让他们自己人先斗去吧，这件事只是个诱因，如果邓布利多想要平息事态——那个自命德高望重以为是幕后部长的老头的确是那么做的，那他就必须吞下在一些激进派那里丧失威望的苦果。
　　而他本人……
　　一些失控的，但威力不大没有脑子的反对者正是一个政治家梦寐以求对手啊，如果现在魔法界就一篇平静了，在之前的黑魔王覆灭战中没有立下任何攻击的福吉部长，要凭借什么来留名史册呢？

　　愉快的意淫了一下自己光明无限的前程，回过神来的福吉完全无视了小救世主和他的教父不友善的态度（后者也是一个垃圾，很快……等到邓布利多卸任——福吉认为这不用等太久了——他就会把他重新投入阿兹卡班或者交给那个鼻孔朝天的马尔福关进地下室，然后派一个足够聪明的家伙好好教导叛逆期的救世主的），满意的环视了一下四周后，轻咳一声迎向正在向自己围过来的记者们。
　　他有预感，自己将首次脱离稿件，做一次完美的即兴讲话。

　　整个大不列颠的巫师们，都会为了他们拥有一个自己这般英明神武的领导者而陶醉不已，一定会的。
　　福吉又一次正了正自己高出普通款式一半的礼帽，用魔杖郑重的点了点喉咙，施展了一个无声的‘声音悦耳’【注3】。
　　他没有看到街角的垃圾堆边上，站着一个个子矮小衣袍破旧的中年女巫。

　　没人看到她。
　　就像没人看到她消瘦的面庞上，深陷的眼窝里迸射出的，刻毒的仇恨光芒。

　　不，也许有人看到了。
　　直到魔法部员、记者和围观者都渐渐散去，霍格沃兹的老师也带着出事的学生和他的不知道是监护还是被监护人返回学校后，这个干瘦穷苦的女巫依然站在原地，僵硬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斯奈特•普威特被傲罗抓着进行幻影移行前最后站的位置上。
　　“…………一群骗子。”
　　她嗓音嘶哑的喃喃低语，有如诅咒。

　　欢迎来到霍格沃兹，欢迎到我们的世界来。

　　你是属于这里的，这里也是属于你的，小女巫。

　　忘了那些无聊的麻瓜把戏吧，这里才是你永远的家。

　　谎言——
　　统统都是谎言！！

　　她站在那里，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没有抽出自己那根顶端有点破损了、露出蛇的神经来的柳木魔杖，然后狠狠地折断它。
　　她只是继续站在那里，好像在自己丈夫被捕的时候一起中了石化咒，直到一个穿着霍格沃兹小幅长袍，系着蓝金色领带的高瘦男孩走过来靠近她。

　　“妈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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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之后的事儿没什么好说的，哈利•无能为力的•波特自然内疚了很久，但是除了第二天报纸上不断吹嘘魔法部功绩的头条之外，他没有看到威森加摩发表任何关于斯奈特的审判结果，也打听不但任何后续的事情，最后这件事就在一半葛莱芬多的乐天精神自我安慰，和一半来自好友漠视冷战的烦恼中被抛到了脑后。

　　至于斯奈特•威普特的夫人到魔法部和他公证离婚，带着独生子离开英国的事情，自然就更没人知道了。
　　而一位成绩中庸的拉文克劳六年级学生中途辍学一事，也实在在这所古老而热闹不断的学校里引不起什么波澜。

　　世界就是这样，那些不足以成为焦点的人和事总是很快就在人们的眼界和脑海之中淡去，然后慢慢沉寂消弭，或者——
　　积攒足够撼动世界的力量，爆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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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彻底的被自己最好的朋友雷斯林当做空气漠视这件事，很快就占据了绿眼睛的小救世主整个头脑。
　　原本哈利以为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也许只是那几天自己热衷于钻研的朋友正好遇到了有趣的课题，一切很快就会恢复如常，就像一个月前罗恩为了自己跑丢了的耗子大发脾气一样，无端指责每一个拥有能够捕食老鼠宠物的同学一样，只要自己有足够的耐心绝对持续不了几天。

　　但是再等了足足一个星期之后，哈利凭借着他长达十年的孤立生涯锻炼出的对友谊的敏感察觉到，也许自己从头到尾都错了。
　　他忽视了一个葛莱芬多和一个斯莱特林在性情上天堑般的差距。
　　更重要的是，他根本不能理解，一个十二岁小巫师迁怒的闹别扭幼稚举动，和一个成年的法师经过细致的利益权衡后做出的疏远决定之间，到底差了多远的距离。

　　是的，在哈利锲而不舍的围追堵截之下，雷斯林似乎又开始和小救世主朋友说话了，他甚至态度更加温和了一些，甚至纵容对方从自己这里抄走全部的魔法史和魔药学作业，看起来就和任何一对闹了别扭后又复合的好朋友没两样。
　　但是那是不同的，曾经在两个小巫师之间流转着的信任和亲密的扭蛋被单方面切断了。
　　这件事哈利只是隐约的有所察觉，而更为老道的邓布利多和斯内普教授则看得更加明白，但是不管是出于对学生自己选择的尊重，还是更深层的私心，两位长辈都没就这件事做任何干涉。

　　分开……也好。
　　也许这就是最好的时机了，让一只小狮子和一条小蛇都走上他们该走的道路。刚好哈利身边也出现了一个新的可以陪伴他指导他的存在，更加符合魔法界和邓布利多的期待的陪伴者。
　　而雷斯林也可以得回那些原本就该属于他自己的时间，进行研究，在他早就选择好了的魔药道路上越走越远，挑战、攀登高峰、获得荣誉…………满足他从来不屑于掩饰的野心——至少在西弗勒斯•斯内普眼中，应该是这样的。
　　身为长辈的人总是希望他所教育的下一代可以避免自己的遗憾，实现自己已经残损了的梦想。
　　这是无可厚非的，即使大法师对这些“善意”的期待嗤之以鼻，但是在他做好万全的准备之前，也无意做出更多出格的事情让大家诧异了。
　　他已经做的太多了，多得都快迷失了自己该走的路。

　　是的，友谊非常的甘美。
　　对弱者施以援手，给愚昧者指点迷津，赢得赞誉、崇拜、信赖和亲近的目光……那种感觉的确是太美好了。
　　但是，那些东西真的有价值吗？
　　对于一个注定要孤独的走在追求力量与真理的道路上的黑袍者而言，过度沉溺于获得这些无聊的羁绊，简直是一种自杀性的失误。

　　大法师坐在猫头鹰塔楼的落地窗边，让猎猎的寒风吹起自己黑天鹅绒缝制的长袍，那轻柔昂贵的布料在夜风中如同邪魔的黑翼般鼓动——他不由自主的想到很多很多年前，自己刚刚决定追随努塔瑞看不见的光辉的时刻。
　　那时候他披着一身象征中立的红袍：羊毛织成的温暖料子、血一样鲜亮的红色，最后自己咬牙挣扎了许久才掏出了几户所有钢币，把它投入了最贵的那个染缸。那个时候他很幼稚，看到的世界也很小……他甚至自以为这件事做得神不觉鬼不知，却不晓得安吉力的代理人一直观察着、监视着自己。【注5】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即使克莱恩的诸神都不信任自己，用嘲讽批判防备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最终有一天他们照样要承认他的智慧，按照他的布置起舞！

　　带着一股自豪稍微回忆了一下自己最为漂亮的一局棋，雷斯林的目光突然暗淡下来，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微笑。
　　还要在沉湎于过去的辉煌多久呢？
　　看看现在吧——有着年轻健康的身体，良好的学习条件、不予忧虑的丰厚资金……可是自己又做到了什么地步呢？

　　是的，当然……法师不应该急于求成，不能急躁，要慢慢的积蓄知识和力量。
　　但是就算这样，雷斯林也无法用这个借口说服自己，就像监视伏地魔残魂动向的理由早就站不住脚且毫无价值一样……他已经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精力被极端的分散了。他放纵自己去享受一些上辈子始终无缘的东西，比如他人的好感，崇拜信赖而不是畏惧厌恶的目光，并且愿意为之付出。【注6】
　　付出的有点太多了。
　　他早就明白，其实真正让那些人厌恶排斥自己的，并不完全是自己孤僻乖戾的性格，刻薄尖酸的语言……而是更为表面的，无聊的东西。
　　而现在他健康，有着颇具亲和力的外表，看上去无害、乖巧（想到这个词的时候大法师自己撇了撇嘴），于是他就有权享受友情的滋润了……可笑，不过的确是令人愉快的经历。

　　好吧。
　　他柔声对自己说——这并不能算是致命，但明显是个错误。

　　凡事适可而止，在他的道路上也许可以有友情的花朵作为点缀，但是那些风景不被允许拖累他前行的步伐。
　　手段不能取代目的，绝对不能。

　　所以现在到了矫正它的时候了。

　　达克在不远处的夜空里徘徊，它不能确定自己的主人低垂里的眼睑下偶然射出的金色光芒是什么。
　　作为一只最爱闪光物的鸦科鸟类，它只觉得那种光芒如此冷酷邪恶，如此的陌生，让它无法靠近。

　　但是，又如此的吸引着它。

　　【注1】费比安.普威特（Fabian Prewett ）、吉迪翁.普威特（Gideon Prewettj ）莫丽•韦斯莱的兄弟（这个文的设定里多少拉远了血缘关系），都是十二年前的战争中遇害的凤凰社成员（“最优秀的”……据说动用了五名食死徒才杀害了他们），他们是一对兄弟。普威特（莫丽的娘家）是一个很普通的传统巫师家庭，但也并不是太古老和富有，比较亲近于麻瓜并不太在乎学院偏见，经常有与麻种巫师的通婚。以莫丽的生育能力看，他们也会是一个大家族，有一个不太受重视不起眼但是感情很好的小兄弟也非常正常。在战后（第一次）他们的遭遇是被刻意遗忘或者粉饰的一群（看莫丽的家庭，显然也没有受到多少优待）。
　　【注2】福吉的打扮给人的感觉总像是又想表现自己亲近民众对麻种和善，又想要提高自己的身份，跨越时代和风格的杂糅造成这个昏庸媚俗的政客品味极端低下。
　　【注3】有一些证据显示，福吉毕业于赫奇帕奇学院……这真是虽然有些胆小爱八卦，但以忠厚老实努力为原则的灌院之耻。
　　【注4】和‘声音洪亮’类似，可以让发言人的说话声显得抑扬顿挫富有感染力，悦耳得无论内容多么空泛都让人乐意听取的咒语。（如果说每个巫师其实都有自己精专的方向，那么福吉无疑擅长这些政客的必备魔法，就像洛哈特擅长遗忘咒和美容魔法一样）
　　【注5】这是《沙漏法师之巨龙》中的剧情，小雷去奈卡拉（黑暗之后的都城）之前，因为不想向法师评议会报告自己转换阵营一事，于是私下找了一家染坊把自己的红袍染黑，那时候的他还是一个没钱没势，除了龙珠和自己的野心外几乎一无所有的中级法师（也许还有附身的那位黑袍者，但‘雷斯林 ’的确一无所有，因为他已经把双胞胎哥哥和同伴们都抛弃在了血海里，这段剧情非常值得一看，雷斯林终于正视了自己性格中最后邪恶、自私的一部分，终于踏上了他的真正传奇之路）
　　【注6】享受温暖的休闲时光结束了，雷斯林到底是一个高阶黑袍法师，克莱恩历史上有数的邪恶者……我们不能期待他因为一次重生就专职为圣人。至于说监控残魂毫无价值，是因为雷斯林其实并非那种要把所有事情都事无巨细的掌控住的性格，比起全局操盘他更喜欢拿捏住人性的弱点，让棋子们不由自主的为他的道路添砖加瓦，所以说监视伏地魔，其实他不可能吃掉第二块“蛋糕”了，那种监控更多是雷斯林所不愿意承认的，对于哈利作为一个朋友和长辈的关心……当然并不是说他就彻底否认了这段友谊，只不过大法师觉得自己没必要冲的那么前面连更重要的事情都丢下。

《才不是非法成精》
重生成鹦鹉，能说话怪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