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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疯狗教父

　　霍格沃兹里一派歌舞升平（撇除掉某个闪亮亮的因素的话），但那并不代表英国的魔法界也是同样的平静无波。
　　世界并不会为了什么人而停止转动，所以大法师虽然主观上屏蔽了那些该死的权力斗争，但是热衷此道的人却不会为此偃旗息鼓，甚至他们在各自的舞台上将争斗演绎的越来越激烈，越来越精彩。
　　目前掌握着全英国九成巫师心情起落的食死徒重审，又度过了一个斯莱特林的胜利日（by预言家日报）。
　　黑魔王的左右手、黑色血统的最后背负者、潜藏在狮群中的阴毒爬行类——布莱克家族最后的直系传人，“小天狼星”西里斯•布莱克出狱！

　　哦~~~这是多么令人振奋的消息啊——
　　尤其是它居然还和那位被霍格沃兹的湖水和高墙藏匿起来的小救世主 ，这简直给新闻套上了一圈秘银和魔金的光环！
　　整个英格兰的信息传播工作者（不管他们拿不拿工资）的激情都燃烧了起来，层出不段的伊伦和猜测简直能够填平英吉利海峡。
　　当然，这激烈的讨论中，有兴奋的尖叫，凑热闹的欢呼，自然也会有愤怒的咆哮。

　　“怎么能——你怎么能信任那个……恶心的、肮脏的——！”
　　斯内普此时的声音完全和优雅阴沉丝滑等等形容词不沾边，充满了直白的厌恶与愤怒，甚至已经无法做最基本的掩饰。
　　校长室里的银器们都被震得抖了三抖，历任校长们也非常缺乏同胞爱的都躲到了帷幕后面——事实上就这件事他们已经进行了一天一夜的没结果的讨论，现在跳出去支持自己的后辈也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糟。

　　“哦…冷静一点，来块柠檬雪宝怎么样？秋天偶尔还是会有点燥热的这可不好，”带着弯月牙眼镜来增加自己无辜和蔼老人气质的校长眨眨眼睛，自以为包含善意的，依依不舍的送自己面前堆得山一样高的特制甜品中捏出一块递上，然后毫不意外的被无视了：“好了好了……西弗勒斯，不要这么看着我，要知道一小时之前亚瑟•韦斯莱刚刚和你做过一样的事情……”
　　邓布利多带着一种恶趣味的期待做出的发言果然被一个恶狠狠的白眼打断，不过目的还是达到了，因为怒发冲冠而比平日还要油腻一些的黑发蛇王总算放弃了踏穿校长室地面的努力，挥动魔杖给自己拉来一把绿丝绒的椅子坐下。

　　“解释——我需要一个解释，一个你同意让一个穷凶极恶的假释犯和一个毫无判断能力、冲动愚蠢感情用事的小巨怪会面的理由！”
　　斯内普虽然坐下了，但是高涨的气焰却丝毫没有折损，虽然老校长本人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但是可怜的福克斯还是感觉到了对面一条眼镜王蛇竖起身子嘶嘶低鸣的威胁，炸起浑身金红的羽毛开始在架子上前后扑动。

　　“唔……这么看来，实际上西弗勒斯你还是认为我们的小哈利会信任他的教父？”完全所答非所问也是邓布利多的一项特技，睿智而沉着到你甚至觉得他有些过于天马行空的老校长揪着胡子，点出了他所关心的，斯内普也许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潜意识的判断。
　　这个判断似乎给老校长带来了一点快乐，他眉飞色舞的又吞下了一整只柠檬雪宝。
　　“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毕竟小孩子还是需要——”

　　“够了，阿不思•邓布利多！现在别再宣扬你那套小孩子就该有正常的家庭的理论了，那个小蠢货过去十一年生存的环境也不见得多正常！”
　　刻薄又愚蠢的麻瓜家庭、身份复杂性情诡异的唯一好友、孤僻没存在感的求学经历……一想起来莉莉那个让人完全无法忍受的姐姐，就想要磨牙或者熬煮一锅变异痤疮药水泼过去的斯内普磨牙——
　　这老家伙还以为是那个人倒台前么？现在这些事儿早被那些无孔不入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扒拉出来，一个每天都要阅读预言家日报的人想要不知道都难。
　　“现在你却想要让那个危险的家伙加入到他的生活中，你到底在想什么，阿不思？”

　　“…………”
　　面对得力部下难得真正直白的质问，邓布利多沉默了许久，终于慢慢的开口：“我想了很多……西弗勒斯，比你认为的多得多，我承认这多少也有一点权衡的目的在，但更多的是………我这个快要不中用的老头子，希望在自己还有那么一丁点力量的时候，给尽量多的人一个机会。”
　　给西里斯•布莱克证明自己、赎清罪责的机会，也给小哈利一个得到真正家人和家庭的机会。
　　毕竟那是他的教父，那是一个最后的布莱克，那是目前最符合各种古老法律条文和暗地规则的保护伞。如果能够达成和解，这样的关系能够让几乎每一个人都‘勉强尚可接受’——虽然不是都很满意，但已经是最接近理想平衡的局面了。
　　“…………你也得到过的，那种机会。”

　　老校长最后略微沉重的结束语让斯莱特林院长的毒舌彻底哑火，魔药大师因为长期缺乏阳光滋润而苍白得近乎于蜡色的脸庞呈现出一种又纠结又茫然的状态。
　　最后他猛地站起身来，顾不上被自己碰地撞倒的椅子：“好吧，随你吧，但是我不信任那个混蛋——绝不！”
　　他转过身起降纯黑色的天鹅绒长袍摔得如同子夜的巨浪，然后用饱含怒气的力度扯开门，又摔上。

　　“哎呀呀，我这个惹人嫌的老头子有一次被讨厌啦~”等到门板的余震消退，邓布利多才丢下那块咬了一口后正渐渐融化的柠檬雪宝，泄了气一般倒回他松软舒适颜色明亮的大靠背椅里。
　　他当然知道外面的形式对自己多么不利，再去招惹布莱克家的那摊子事，只会让魔法部更加把自己当成眼中钉……【注1】
　　但是不这么做，不行。
　　就像他对西弗勒斯说的那样，趁着他还有那么一点力量的时候，他想要尽量为那个孩子，所有的孩子们……建立起一个至少能够维持到他们成人的保护伞。
　　“现在可不是爱惜羽毛的时候呀，对么？亲爱的福克斯？”

　　回应他的，是凤凰婉转悦耳，带着一丝丝悲哀的鸣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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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内普衣袍滚滚的走在走廊上，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滚滚黑气吓退了所有不幸被他路过的学生。
　　斯莱特林院长此时的心情很糟——绝对不止是因为马上就要面对求学时代头号死敌而变得如此糟糕，斯内普私下认为那头蠢狗没那个价值让自己如此重视。
　　真正让他觉得非常糟糕的，是前几天卢修斯洋洋得意的和他吹嘘的，但是邓布利多却下意识忽略过去的一件事。
　　关于斯莱特林的胜利日背后，那些失败者的事情。
　　自古以来，暴乱、极端恐怖、密谋这些名词都往往是跟政治斗争失利下野的一方联系起来的，但是老校长不知道是太过信任自己的安抚能力，还是太过放心他单纯热诚的狮子们，似乎仍然把防御的重点落在了那些正忙着瓜分甜头的贵族身上。
　　这简直……

　　“西弗勒斯你将会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知道吗？那些脏兮兮的穷鬼和杂种，想到了一种堪称两全其美的办法——他们要脱离魔法界！他们终于要滚去和他们心心念念的麻瓜同居啦，哈哈~肮脏的污浊自己退散，这不正也是我们所希图的纯净的世界？”
　　卢修斯•马尔福说这段话的时候简直亢奋的不能自己，连惯常使用的咏唱调和繁复词汇都抛弃了的大声宣扬，对只剩下纯血贵族及其附庸的魔法界似乎无比向往期待。

　　真是幼稚可笑！
　　这算是一种以退为进的抗议吗？可惜只会被胜利者顺水推舟的扫地出门吧……真不知道那个时候一直装傻的邓布利多要用什么颜面来面对自己的支持者？

　　一路冲下回到地窖的斯内普深深吸了口气，将这些不该他管的复杂事情都沉到心底——有些事情，他并不存在一个立场可以去提醒邓布利多，也不存在一个立场去劝阻马尔福，即使他隐约的感到了一种动摇魔法基础的不安，又有什么用呢？
　　他年轻的时候连着做出了好几次错误的选择，现在终于到了付出代价的时候。

　　他是一个可悲的放养的孩子，他……没有可信有力的话语权。

　　斯内普紧抿的嘴唇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对不自量力的自己。
　　他还是更合适和他的坩埚天长地久一直到老，而不是去想那些不合适自己这个地窖魔药制造着身份的奢侈问题。

　　“日安，导师。”

　　沉静的少年嗓音打断了斯内普让自己的五官自由发挥内心怨念的行为艺术，魔药大师浑身僵硬的瞪着那个堂而皇之的站在“他的”魔药制作间里，使用着“他的”坩埚和材料，熬煮着显然不是“他的”计划内药水的混账学生。
　　“——你怎么会在这里，小格瑞兹先生！”
　　过度的诧异，甚至让蛇王忘记给自己的语言注入毒液，只剩下毫无底气的恶狠狠嗓音独自支撑场面，可吓不倒他胆大皮厚的学徒。

　　“准备一些麻痹药剂——基于这里马上要进驻一个服刑中的连环杀人犯的原因，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主意。”
　　雷斯林放下玻璃搅拌棒，微微松动了一下疲劳的肩膀，状似轻松的说道。
　　当然他不会补充说明，躲到魔药大师的死人地盘来，多少也有摆脱满心焦虑恨不得全世界都跟着他一起苦恼到底要不要接受一个可疑教父的小救世主的目的。

　　“麻痹药水？哼……”
　　因为刚好话题对上而稍微被转移了愤怒的斯内普发出一声轻蔑的鼻音，到底还算是很有师德的忍住了教授学徒配置更阴险毒辣药水“护身”的冲动。
　　“……那个愚蠢的决定，已经在学生间传开了？”用了几秒钟时间想象自己新发明的几种魔药在某人身上及作用的场景后，斯内普才似乎有些迟钝的问起。

　　当然，提问方和被问方都有一种默契，这问题所指向的自然不会是表面传得满天飞的八卦，而只是一次讨论的开题。

　　“愚蠢总是长了翅膀一般飞得很快，因为同样愚蠢的人不需要时间就能吸收它。”果然，在大法师象征性的轻点头回答后，已经略微收拾好心情的斯内普也拿出了日常的作风，开始有些自言自语式的吐露这些天困扰自己的信息。
　　“……但愿那些正兴高采烈等着看你那个傻乎乎的黄金挚友笑话的小巨怪们，过几天不会因为他们的山怪父母离家出走而哭泣。”
　　斯内普最后用独具风格的辛辣讽刺，来为自己颇为冗长的抱怨做结语。这让不知不觉间已经和自己名义上的魔药导师达成了一种奇妙平等关系的雷斯林，几乎忍不住想要很冷的奉承一句：您的神奇生物学也许只有一个T，但是选中的物种可真准确到值得为斯莱特林加上10分。【注2】

　　那些冲动无知，但拥有极大力量和充满不动脑子就攻击的冲动的，最危险的山怪。
　　最危险的…………
　　虽然看上去，好像那些威胁着要脱离魔法界的巫师将自己陷入了一个不利境地，简直是自寻死路的让人忧虑，但是作为更加清楚先进的麻瓜世界威力的大法师，雷斯林却有着完全不同于斯内普想法的担忧。

　　“……就我个人看来，魔法界该担心的不是他们的离去，而是他们的卷土重来。”
　　大法师将嗓音压得很低，很低，让他目前的导师几乎不能捕捉那立即飘散在飘渺药雾中的声波。而蛇王也没有真正费心力去追究他的学徒说了什么，虽然下意识的认为这个可以抓住稍纵即逝的巧妙时机掣肘卢修斯•马尔福那种油滑政客的学生不简单，但骨子里高傲又独断的斯莱特林还没有不耻下问到那种地步。
　　甚至是刻意的，仍然为巫师的传统而保留着一份自豪的魔药大师无视了雷斯林的暗示，就像他忽略自己潜意识里同样的不安那样。

　　但是，在一个不会太久远的未来，如果斯内普还想得起今日的对话的话，他也许会后悔没有深究。
　　因为他的学生几乎不是在做一次逻辑推理，而更近似于一次…………

　　预言。

　　可惜在当时，不要说斯内普，就算是作出预言者本人，全部的注意力也被翻滚起粉紫色的巨大泡泡，用咕咚咕咚的声音警告着制作者必须投入嚏根草切成小丁的新鲜根部的麻痹药剂所吸引了。

　　“啊哈……真是新鲜的材料，我是不是该为了自己又一次抓到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巫师的违规行为给斯莱特林加上……三分？”
　　只是抽动一下鼻子，就能够从坩埚中升起的浓烈辣味中分辨出刚采下没几天的嚏根草根茎甘味的顶级魔药大师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俯下身拖着长长的鼻音看着他越来越懒得藏好尾巴的学徒。

　　“……您觉得这个改进怎么样？我尊敬的导师。”整个学校里唯二不受蛇王气势所影响的人物之一满不在乎的抬起头，一脸真诚的询问。
　　也许…………为了我愈加进步的顾左言他和违规报备技术，才真该给斯莱特林加上…………三十分。
　　看着魔药大师脸上的表情从险恶变成无趣最终恢复一片空白，大法师在内心恶劣调侃的想着。
　　——唔，说实在的，为了让禁林里一夕之间少了至少5磅的嚏根草消失得名正言顺，而特地改良了麻痹药剂成分这种技术流圆谎的事儿，可真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做到的呢。【注3】

　　【注1】所谓鸟尽弓藏，黑魔王已经倒台了，那么魔法界当然不喜欢有一个地位超然的白魔法领导者（我不太喜欢白魔王这个说法）存在，极尽其能的排挤抹黑简直层出不穷，政府掌控的喉舌制造一些舆论一点也不奇怪——其实在雷斯林和哈利平静的二年级生活时，校长正在非常辛苦的维持着校内的平静，劳心劳力做出了无数退让——不过在最原则的问题上，他虽然会使用很多让人看不顺眼的灰色手段，每一次行事都似乎有着无数深藏的目的，但其实用心良苦鞠躬尽瘁，邓布利多的行事原则一向是也许不会很爽快或者让人很高兴，但经常很周全目指长远的益处，这是我解读的校长XD
　　【注2】根据《神奇生物在哪里》这本书记载，巨怪分为山怪、林怪和水怪，而山怪是巨怪家族中体型最大也最凶恶危险的一种，大法师在这里是隐晦的点明，斯内普认为那些亲麻瓜派不只是冲动愚蠢，而且包含巨大的危险。
　　【注3】还记得嚏根草吗？前面章节小雷为了给夜骐妈妈做安胎药和小哈去禁林洗劫的主要目标，这之后，谁知道马人或者其它什么不会向霍格沃兹里的当权者们汇报这件事儿呢？所以他总要给嚏根草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这也是为什么未来迎接狗教父抓狂的药剂会是麻痹药剂更不是金丝雀奶糖、打嗝薄荷水之类更符合葛莱芬多恶作剧精神的物品了。顺便解释一下，邓布利多当然知道小夜骐出生的事情，也绝对耳闻了雷斯林对此事的关心，但是在老校长看来这就像哈利三年级去帮海格喂巴克比克一样，知晓这个消息就好没必要全程监控过程（这也是邓布利多一贯的作风），于是很多细节就大有文章可做了……

《才不是非法成精》
重生成鹦鹉，能说话怪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