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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传统的力量

　　霍格沃兹到底还保留了几分它创立之初的意义，至少在猫头鹰带来二年级的书单时，政治斗争似乎一下子远离了大法师的生活。
　　看着那些成年巫师一边暗示你应该明白，一边希望你真的不明白的矛盾纠结姿态，雷斯林突然觉得‘传统’这个词，偶尔也有那么一点好处……至少它形成了一道保护墙，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只能互相监督防备着，而不敢越雷池一步。
　　同样得到了这种保护的人，自然是哈利•再次拯救了魔法界的•波特男孩。波澜起伏的收养救世主风波已经在一个多星期前尘埃落定——或者说，至少哈利以为自己已经肯定能够变成韦斯莱家最新的一个小孩——但按照雷斯林的推断来看，这孩子实在有那么点太过好骗了。

　　从家庭关系的角度上说，你还有一个教父。
　　从职责分属和安全度考虑，你还有一大堆虽然血缘遥远但毕竟还活着的父系姻亲。
　　就算是从麻瓜的认养制度而言，韦斯莱家族要认养你的审核手续也走不到最后——自己尚需要接受政府救济的家庭可没余力领养孩子。

　　大法师在内心默默吐槽了一堆，但是看着坐在包厢对面沙发上，兴高采烈手舞足蹈，似乎完全摆脱了来自黑魔王的噩梦的绿眼睛男孩，他决定自己就在心里想想就好了。
　　他不可能也没那个心思扮演一位先知或者大贤者的角色，事实上雷斯林觉得自己的事情已经够不少的了，没不要再多把别人的人生背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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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别人的人生。
　　就因为那些无用的血缘关系，他似乎已经背负上了不少人的人生……
　　克丽丝和大卫的婚姻，并不能算是完全的自由恋爱。
　　要知道这个巫师如此稀有的世界里，两个同样是贵族出身的哑炮能够相遇，是多么罕见到堪称奇迹的事情，这其中自然有一些有心人的推动。
　　只不过一开始不以为然的雷斯林没想到的是，推动他父母恋爱乃至婚姻的人，正是格瑞兹家族中唯一在他心中有点分量的老人，阿伦•格瑞兹。
　　这位祖父当年除了抱着一种两个纯血哑炮说不定能够生出巫师孩子的愿望外，其实完全是出于对自己儿子的爱护——类似的出身、类似的生长环境，夫妻间不会有难言的秘密或者缺乏共同语言的尴尬境地，很理想的联姻不是吗？

　　只是雷斯林•格瑞兹的优秀完全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于是妙棋变成了进退维谷的败笔，所幸大卫夫妇本身并不在意。
　　唯一可能受到影响的人，只是被争夺的那个砝码，他们的儿子。

　　雷斯林必须做出让步，亲近……至少是表面上的趋向于那两个家族。
　　在格瑞兹家里，阿伦祖父扮演了接收善意的角色，而马尔福家嘛…………

　　大法师最后也没让那只神气活现的政治孔雀的得偿所愿，相反，他充满恶趣味的做出一种贵族小巫师特有的嚣张笃定，宣布了他和德拉科•马尔福的盟友关系，并且相当大言不惭的表明了自己的主导立场。
　　正好，某只铂金小龙的生日刚好比雷斯林晚上了那么几天。
　　所以不管是以实力和名气衡量，还是以单纯的表兄弟关系判断，雷斯林和马尔福家的德拉科的阶级顺位都是合情合理，不容任何人质疑的。

　　于是这件事就变得非常有意思了……
　　作为唯一的孙子，雷斯林自然应该在某种程度上翼附于阿伦•格瑞兹，而根据在斯莱特林内部的权威划分，至少在未来六年内在摆脱学生身份之前，德拉科•马尔福又是某种意味上臣服于雷斯林的。
　　一个微妙的，既满足了纯血巫师们对于血缘关系的敬重之情，又完美的将某种白孔雀打压得气焰全无的关系链。
　　当然，唯一让卢修斯•马尔福好过一点的，也就是阿伦•格瑞兹这一支并不是会完全听命于现在灰堡族长的纯粹附庸，这样一来他那位死对头道格拉斯想要调动小英雄的影响力也得斟酌几分。
　　梅林保佑！这依然是传统的神奇威力。

　　不管怎么说，这事最大的赢家还是将一切巧妙的将争执掰到个人交际网，而不再停留在姓氏-家族层面的大法师本人。
　　这种有趣的制衡，至少可以让他耳根子稍微清净一段时间，然后……

　　等待救世主第一副手的光环消散。
　　或者，他彻底的掌握了决定自己前途的话语权的那天到来。

　　“哈……如果你那塞满了蒲绒绒的大脑除了沾沾自喜外还留了那么一丝空间让名为脑浆的事物容身，你就该明白，这点小聪明保不了你多久。”
　　对于自己学徒过于油滑狡诈的处理措施似乎有些厌恶的蛇王喷着鼻息，带着一点恶意但终究还是拐弯抹角的做出了提醒。
　　大法师默默的欣赏完这次的新鲜毒汁，顺便设想了一下自己的魔药导师如果了解麻瓜那些关于灰色小细胞和神经突触的理论的话，又会发表出何等精彩的言论后，才慢条斯理的回答：
　　“不需要太久。”
　　通过自己灵魂里某个微弱的链接，大法师能够感受到水面下某种力量正在酝酿聚集，从而预见到未来局势的混乱动荡。
　　光环也许来不及消散就会变成烫手芋头……即使不会，他也非常了解人类遗忘，乃至背叛英雄的速度。【注1】
　　所以，一切不用担心。

　　但是白发小巫师自信过头的态度似乎造成了某种误会，他那位由于故交抛出的神奇信息而措手不及，没能在这件事上作出决定性贡献的阴沉院长的脸色更加糟糕了。
　　最后的最后，强大，但绝对称不上有风度的蛇院之王冷笑着丢下一句“好自为之”，便把这头自以为是的混血小巨怪丢回了对角巷。
　　现在新桥路17号那幢房子里人去楼空，而刚刚摆脱的格瑞兹灰堡也不会是好选择，所以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恶意，斯内普把自己年仅十二岁的学徒丢在巫师的商业街上——看起来身无分文举目无亲、只带着一只渡鸦和一个小小的旅行袋。
　　“鉴于小格瑞兹先生您有着如此无与伦比的天赋和智慧，那么我想就不需要我这个阴沉无聊又碍事的教授的陪同了，我想？”
　　鹰钩鼻两侧涌起细细的皱纹，漆黑无光的一对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可怜的’学徒。
　　“唔……鉴于我这个蠢笨的自以为是的可笑学徒不小心浪费了尊敬的导师您的私人收藏，所以我衷心的希望能够通过我自身的努力，为您节约下宝贵的魔药熬煮时间。”
　　没有病变的肺部足以支撑雷斯林流畅的用同样迂回曲折、令人生厌的长句子反击。同时这也是一种彼此各退一步，债务一笔勾销的暗示……
　　从斯内普转身大步离去，长袍卷起的滚滚黑浪看来，交易达成了。

　　邪恶的大法师有趣的卷起了嘴唇。
　　但愿斯内普先生反应过来原本就该属于自己的假期时光，和整整一打精品多明尼小花草葵之间完全不可能平衡的价值后，不会卷土重来打击报复。

　　唔……
　　从性格分析上来说，这基本是不可能的。

　　“嘎——”
　　达克用一声宣示‘它饿了’的粗噶音符拽回了主人乱飘的思绪，雷斯林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矗在弗洛林的冷饮店前面很久了。
　　久到那位过分热情好心的老板已经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囊中羞涩，于是计划给他送上一份免费的牛奶香草蛋杯了。

　　从这家店铺扩散开去，整条街道上热热闹闹熙熙攘攘的和平气氛让大法师露出一个自嘲的微笑，然后他一耸肩，走进了那家让自家信鸟望眼欲穿的太阳伞范围。

　　想太多了对自己没有好处。
　　现在的他，雷斯林•格瑞兹，只是一个即将迎来霍格沃兹新学期的二年级小巫师而已。

　　除此以外，他最后好别太记得那些无聊的附带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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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格沃兹的一九九一学年开场分外平庸，或者说这才是这所魔法学校该有的状态，没有一个懵懵懂懂的救世主男孩，没有多此一举或者说意有所指的警告，没有一首刻意编排过的偏颇广告歌（但是不幸的同样难听），也没有一个结结巴巴令人不敢恭维的新教授……

　　不，也许在新教授这方面，依然像去年一样令人不敢恭维。
　　看着那位自称《女巫周刊》最迷人笑容蝉联冠军、三等梅林爵士徽章获得者、英俊而伟大的新任黑魔法防御教授吉德罗•洛哈特的拙劣表演，雷斯林甚至懒得掩饰自己脸上讥讽的冷笑。
　　事实上，大法师也甚少掩盖对任何存在的轻蔑，否则他也不至于总把自己的人缘搞得一团糟……在周围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位列他嘲讽鄙视对象表单的情况下。
　　但是另一方面，对同一个跳梁小丑的明显恶感，也可能拉近某些人之间的距离。

　　“嗨，表亲，你怎么看这坨金灿灿的粪蛋？”
　　至少受到父亲的暗示，要在新的一年内更努力的与室友拉近关系的德拉科就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忙不迭的用手肘兑了兑坐在自己左手边的雷斯林。

　　“一只沾沾自喜在屁股上占了个黄金马桶圈就自以为是……孔雀的——”哑炮？
　　大法师刻意拖长压低的调子，让最后一个单词淹没在嘶嘶的尾音中。他其实并不太在乎教授的个人形象和个性问题，不管是干巴巴的还是油腻腻的甚至甜滋滋的【注2】，只要能够胜任‘教学授课’这个重任就成，但是这个吉德罗•洛哈特…………
　　他的魔法波动稀薄得近乎于无，但偶尔又会很明显的产生一个峰值。
　　这个现象可能意味着两件事，一者，他是一个高深莫测的家伙，已经开始步入真正领悟何为魔力的境界；二者，他是一个连一年级的小巫师都不如的万年魔力不定期暴走者。
　　不管哪一种，可都算不上理想。
　　前者不够安全，后者……不够可靠。

　　“哇哦~刚才你那个比喻可真像斯内普教授——真酷！”
　　货真价实的十二岁小巫师扬起他同样是铂金色的细细眉毛，夸张的赞叹道，似乎一点也没注意到大法师如此比喻也将他自家的家纹扯到了一个尴尬境地。
　　“呃……你盯着那老疯子做什么？”
　　发现到对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谄媚努力，骄傲的小男孩终于挂不住脸撇下了嘴角。

　　“我在想……既然黑魔王已经覆灭了，为什么邓布利多还不给我们找一个真正像样的老师来？”
　　却偏偏又找来一个如此华而不实，除了吸引眼球外一无是处的消耗品？
　　雷斯林隐约了解一点上学期末发生在这座城堡最安全的房间里的讨论，所以德拉克那套邓布利多惧怕黑魔法的老生常谈并没有得到任何肯定的表示。而由于这个话题恰好也是各院长桌上男生们最热衷的内容，所以很快更多的小蛇嘶嘶的加入了讨论。
　　最后，那个看似轻浮，实际上极为精明的扎比尼在甜点消失前，耸着肩飘出一句：“说不定，这是个新传统吧。”结束了讨论。

　　传统吗？

　　不管是因为一整晚的努力全部落空而一肚子闷气的小龙，还是正默默将黑魔法防御课再次划入自修名单的男孩大法师，都不会知道，这次斯莱特林的轻佻小子狗屎运的真相了。

　　整个霍格沃兹的校长们……上到同样金灿灿现在正恨不得染发的初代狮子，下到因为过去几十年的滥用私权而被剥夺了举荐权的活着的甜食黑洞，都在内心默默撞墙不止。
　　黑魔王走了，但他留下的传统力量是强大的。

　　整整两个月的假期，邓布利多只盼来了唯一一封求职信，一封放在那里落了薄薄一层灰，也没有目的相同的兄弟姐妹覆盖其上代替它被拆开命运的花俏信函。
　　喷着浓郁香水的紫罗兰色信封上，火漆印花是用华丽繁复到连最纯正的贵族都看了觉得眼花的字体勾画的两个字母。
　　J•L 【注3】

　　没错，传统，一个硬币总有的两个面。

　　【注1】这里包含了一部分雷斯林对于自己过去那些朋友的回忆，当然，更多的是对于这个世界历史事件的感叹……比如被烧死的圣女贞德。总的来说大法师并不认为英雄这个称号能给一个人带去除了虚荣之外任何好处，光环只会让人背负上沉重的枷锁，变成一个公众希望的角色或者一个堕落者（当然，不排除这是雷斯林的偏激，荣誉并不见得是坏东西，它同样可能催人奋进）。
　　【注2】明眼人我想都知道这些是谁……？
　　【注3】这里意在指出洛哈特不是贵族，没有一点能和那些历史悠久的徽章们挂上钩的血统，不然以他的性格……大家都懂的。

《才不是非法成精》
重生成鹦鹉，能说话怪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