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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棋局

　　“达克，你这次的礼物可真精彩呢……”大法师在夜色中登上猫头鹰塔楼，找到他那只自觉闯祸，正垂头丧气的聪明使者。
　　他抚摸着渡鸦因为紧张而炸开的羽毛，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嘎？”达克再聪明也是一只鸟，虽然看得出来主人并非被它最后还念念不忘给捡回来的株淡金色的植物所取悦，可是它小小的脑子里真想不出来惹上这么大麻烦雷斯林还如何笑得出来。
　　最后有点害怕的信鸟谄媚的伸长脖子，用喙轻轻蹭着法师的手腕。

　　“你已经比很多人知道得多了，更多的没必要问。”雷斯林开玩笑似的警告他的鸟，想起好不容易离开那个需要步步为营细心算计的校长室去吃饭（别说蛋糕了在蛇王警告的目光中他知道最好茶都别碰一口），就被两个一脸义愤的小狮子堵住一左一右吵到头晕，大法师痛苦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他现在有些怀疑葛莱芬多的休息室布置有着什么心理学设计，专门能够让人变得冲动直线条没脑子……以前那位小救世主可不会看不懂他明明白白写着不耐烦和想休息的脸色。金色和红色，的确是增加烦躁削弱理智的配合——千年前那位戈德里克•葛莱芬多阁下能有此心机绝不稀奇，因为他现在的继任者就毫不羞愧的将自己办公室布置成了一个具有催眠作用的陷阱。【注1】
　　身为一个十一岁的小巫师，雷斯林暂时还没机会接触精神类的法术，但是有着前世的经验和对魔力波动极度的敏感，大法师非常清楚老校长闪烁的蓝眼睛中射出的刺探……但是他不能刻意去抵抗，只能将一些不要紧的信息扯到意识表层。
　　邓布利多问候他的父母时就多想想和大卫、克丽丝的温情回忆，大法师敢打赌他回忆起克丽丝妈妈可悲的甜食制作挑战时，那位极端热爱蛋糕的老校长一脸惋惜肯定不是针对他当时介绍父亲十一岁没收到学校录取书的事情。而邓布利多提起卡伦卡特和斯莱特林学院的麻烦时，雷斯林倒是毫不客气的将那些蠢货的恶行记忆全翻了出来，嘴上似乎在给身边的院长留面子，头脑中却向邓布利多的魔力敞开大门……
　　当然，老校长永远别想触及到他真正的灵魂，大法师的意志力强烈到甚至不允许克莱恩的神祗们影响，想要误导一个必须隐蔽施为的微弱精神法术简直不用费什么力气。

　　从老校长顺应他表面记忆变化的反应，雷斯林推测这大概是那种叫做‘摄魂取念’的精神类法术。他曾经在魔咒历史上看到过相关的介绍，法术威力描写的暧昧不明曾经让大法师非常头疼，不过在这次凑巧体验过后嘛——只能说这个世界巫师普遍缺乏足够坚定的灵魂，也根本不了解魔力与意识的本质联系。

　　当邓布利多开始提到卡伦拉特这次可能联系格瑞兹家族现任族长，同时也是霍格沃兹校董事会成员的道格拉斯来找麻烦时，一直眉头深蹙的斯内普终于怒喝出声。
　　大法师听着自己院长威胁校长少插手斯莱特林的内部事务，否则就是不信任他能够解决好一切，觉得非常有趣。
　　老校长显然是对这次面谈非常满意的，满意什么呢？

　　……试探啊，想要得到什么，怎么可以不做好失去一些的准备呢？雷斯林露出一抹讥刺的冷笑。
　　那位邓布利多校长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高了，真以为自己随便做出一点亲切的姿态、和善的笑容再说点充满理解的瞎话就能安抚任何人了？
　　可笑，善意对大法师绝非那么廉价的东西。
　　雷斯林从来都明白自己奇异的身世是非常好的政治筹码，尤其是在巫师界代表贵族利益的保守派和代表平民利益的改革派斗争一波未平的当前。校长的试探只给了雷斯林一个信号，很快就要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了。而那导火索，肯定就在老校长愉快提到的与他有着跨越学院偏见深厚友谊的救世主好少年身边……

　　是那个 ‘离开’了的黑魔王吗？
　　和那位端坐校长室的白领袖挑选出的‘救世主黄金男孩’对应的，属于贵族一方有些失控的棋子，Lord Voldemort。那位将理想明明白白写在名字里让雷斯林想起费斯坦但提勒斯，但政治手段又像□□般拙劣的强大黑巫。【注2】

　　如果这是那位沉溺于折磨弱者和嗜好奴役他人的黑魔头，恐怕用不着邓布利多处心积虑的推动，就光格瑞兹这个姓氏和那两位以纯血贵族看来玷污血脉的纯血哑炮父母，雷斯林就不可能置身事外。何况逃避从来不是大法师的性格，他追求力量，就是为了掌控住自己的命运！
　　大法师喜欢这个丰富多彩的魔法界，但又厌烦它那保守顽固、愚昧无知的性格——雷斯林想起他遗忘已久深埋心底的野心，突然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
　　这世界时一局棋，谁都想做棋手而将他人视为自己的棋子或对手，每一方都在追逐最终的胜利，可是大法师一点也没兴趣玩这老套的游戏……他更乐意做制定规则的人。

　　“说不定即使在不同的时空，命运却会有着惊人的相似呢……”大法师在一双双惊疑不定的浅黄色眼睛注视中隐没在黑暗里，只有沙哑到有些陌生的低柔声音飘散在夜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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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格沃兹城堡内回荡的浓郁魔法气息让大法师能够在漆黑的走廊里自由穿行，黑色的校服和轻柔的脚步让他几乎消失在空气里。
　　从猫头鹰楼回到斯莱特林位于地下的寝室路途不短，但是夜游学生的头号死敌洛丽丝太太却对雷斯林视而不见，让他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了潮湿阴冷的地窖。

　　可惜有人不乐意让这位比任何一个葛莱芬多更嚣张的将校规视为粪土的新生舒服爬回床上。蛇院之王就站在通向休息室石墙的唯一入口处，他苍白深刻的面庞因愤怒而僵硬，魔杖顶端维持着微弱但足以捕捉到每个靠近身影的冷光。
　　“看看我等到了什么，刚刚被袭击过又去夜游的小鬼……”
　　雷斯林毫无畏惧的保持着固定步调靠近的姿态加剧了斯内普的怒火，他压低至发出嘶嘶尾音的嗓音中恶意沸腾。
　　“迷恋上校长室的可爱饮食了吗？还是说你想尽量像那位尊敬的老人表忠心不惜立刻证明分院帽的错误？死不悔改的小格瑞兹先生！”

　　“不，我想分院帽大概是这学校唯一没犯错误的意识。”雷斯林抬起头与蛇王漆黑的目光对视，少年温润的声线带着一种奇异的热度。
　　“连我都差点错了，先生。”

　　斯内普不悦的眯起眼睛。
　　他从来没觉得这个少年简单，一个正常的孩子不会这样坦然无畏的面对他喷涌的恶意和威逼气势，一个正常孩子也不会如此难以理解。
　　“差点？我以为你现在该明白你自己完完全全，错得多么彻底多么离谱了！我想我开学时给你的忠告并没有听进格瑞兹少爷您那尊贵的耳脑子里？或者你那哑炮父亲在你出生时候用它换取了你那可怜的魔力？”斯内普充满侮辱性的嘶嘶低吼着，他一点也不听到雷斯林那似乎理所当然的坦率语气——这让他想起校长室那场可笑的戏剧！

　　‘有点心机深沉、敏感，但是真心爱着自己父母和朋友，相当优秀的年轻人，渴望着成就和自我证明，就像看到了当年的你一样啊，西弗勒斯’——不！阿不思，我们都错了，这个孩子和我一点也不像，完全不像。
　　没有人能够像这个少年一样坦率得危险，直白得尖刻。

　　“也许校长阁下的错误判断让你以为自己足够特殊，特殊到可以像那位肆无忌惮的救世主男孩一样破坏规矩？你马上就会知道，我会公正的处罚他，当然也会惩罚你……”
　　斯内普强迫自己继续与那双似乎洞穿了一切灵魂，嘲讽着他的胆怯的灰蓝色眼睛，俯下身极具威慑力的低语。

　　“我很抱歉，一直到期末包括所有假期的劳动服务可以吗？先生。”雷斯林以一种让斯内普差点气到笑出来的漫不经心语气开口，好像在这种事上和霍格沃兹最恐怖的教授讨价还价再正常不过。

　　“真是好建议——但是我为什么要一个记性堪比弗洛伯黏虫贪婪得又如沼泽挖子【注3】一般的学生，糟蹋我宝贵的魔药材料？”
　　斯内普危险的眯起了眼睛，他想起那些推敲了半个月至今完全无法反驳的精密推理的同时也想起每次都不翼而飞的一部分药剂。

　　“也许，为了这个？”大法师露出一个极淡的，带着不易察觉的蛊惑味道的笑容，从腰间的布袋里取出一株淡金色的散发出醉人芬芳的细嫩树枝。

　　“……藏地金莲？【注4】”魔药大师完全被这以为消失了至少二百年的珍惜药材吸引住了，有些不确信的伸出手去碰触，但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一时间斯内普的怒火就要因为这进退两难的时刻而全面爆发了。

　　“那么我想交易成立了，明天地窖见，教授。”雷斯林将达克的礼物轻轻放进蛇王那指尖泛黄的大手中，然后径自往休息室入口走去。

　　“你就不怕我没收它然后将你派到费尔奇那里干一学期杂活儿么，自大的小鬼！”

　　“您会吗？教授。”飘忽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然后是蛇院公共休息室大门开启又关闭的轻响。

　　斯内普熄灭了魔杖的荧光。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那细幼的枝叶在黑暗中发出波纹样的金光，许多属于遥远过去的幻想在眼前一闪而过。

　　的确不会。
　　这样一个人，除了放在眼皮底下保护也监视着，他还有什么选择吗？即使他不愿意，阿不思•邓布利多也会找到方法让他乐意的。
　　斯内普挥手召来一个细长的水晶瓶将藏地金莲枝小心翼翼的放入，抿了一下嘴唇。

　　总归，不是一个太吃亏的交易。

　　【注1】戈德里克•葛莱芬多是狮院院长也是霍格沃兹的第一任校长，这一段是在从双重角度影射邓布利多。
　　【注2】关于V大的名字含义是“飞离死亡”这件事没什么人不知道了吧，至于他统治手段的糟糕就更不用多说了。而费斯坦但提勒斯也是因为力量强大却惧怕死亡才会与雷斯林做交易试图夺取年轻法师的生命，最后落得神魂俱灭被大法师整个吞噬的下场。
　　【注3】两个名字都出自《神奇动物在哪里》，弗洛伯黏虫就是海格曾经让哈利他们照顾过，几乎没有头什么都吃（最爱莴笋）的黏糊糊原始蠕虫，而沼泽挖子生活在沼泽里，几乎碰到什么都会咬一口。
　　【注4】本文杜撰的重要魔药材料，是许多失传的灵魂药剂的必须材料，本身就有极度蛊惑人心的作用，容易受诱惑的人类几乎无法成功采摘它。这也是为什么教授那么简单就失态了——他本来就被大法师刺激得略微动摇（愤怒是一种很不利于维持自制的情绪啊）。这种魔法“植物”本体是一种真菌，寄生在年龄至少要上百的水栖息木新发枝里。

《才不是非法成精》
重生成鹦鹉，能说话怪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