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她以为她会是他一个人的蝴蝶,但最后她只是为己独舞。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正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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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简介:她以为她会是他一个人的蝴蝶,但

立意:立意待补充

  总点击数: 3658   总书评数:18 当前被收藏数:5 文章积分:245,398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古色古香-爱情
  • 作品视角: 女主
  • 所属系列: 战国遗事
    之 秦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5745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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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蝶

作者:风中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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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镜中的女子真是她吗?明眸依旧,黛眉依旧,眼角却早早爬上了几条浅浅的纹路,年华催人老,但催她老的是其他的事吧。四十五岁,的确是老了,他还会认出她吗?风雨声急,他会依约来到吗?烛光摇曳,摇出她恍惚的心思,象牙梳梳过倾泻如瀑的乌发,梳落曾有的年少轻狂。
      那一年,她十五岁,而他,也不过十七岁。

      一辆马车将芈宣从碧天辽阔的楚国带到秦国,楚、秦皆不属中原,但秦国并不是想象中的荒凉野蛮,道路平坦,宫室庄严,人们的衣着谈吐虽显粗旷,却也彬彬有礼。她远离故土家人,是来联姻的,秦国的王赢驷,年少有为的明君,打仗的事她不懂,却知道赢驷几次将楚国打的无回手之力,所以她被送来做姬妾。
      年纪轻,在哪里都会给自己找到开心的事,赢厉多日没有召见,在她的心上也不过拂过一阵清风,不留一丝痕迹,只有一点让她若有所失,宫人都称她楚姬,芈宣这名字像是从未出现过。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宫室里也有青草鲜花,可哪里及得上城郊阡陌自在逍遥。她看好时机偷溜了出来,只要赶在宫门关闭前回去就没事。
      秦国的山水与楚国水墨画般的江山不同,一样是春天,花草少些,蜂蝶少些,连空气中的气息都多了肃杀,但春天毕竟是春天,芈宣在泛出绿意随风摇出波浪的草地上闲散走着。
      一对彩蝶一上一下翩跹起舞,绕着她转了一周,渐飞渐远,她起了好胜心,提起衣裙追去,看看是飞的快还是跑的快。那对彩蝶好像有意引诱她,前前后后,总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不知不觉跑近一个林子。
      芈宣忽然停住了,因为一只彩蝶停住了,在一个人手指间挣扎,另一只却飞走了。芈宣看着那蝴蝶无助地扇动翅膀,心暮地一痛。“放了它吧。”她脱口而出。那人毫无回应,她作揖道:“放了它吧,求你。”一个好奇的声音响起:“为什么?你不是一直在追吗?”手指一松,彩蝶仓皇飞走。
      芈宣松一口气,却又暗暗担忧被抓了好一会儿,蝴蝶有没有受伤,又能不能找到它原来的伴侣,但她实在无计可施,只能盼老天保佑。她抬头微笑:“谢谢。”
      “谢我?不如回答我的问题,给我一个理由。”那人也含笑答道。
      芈宣这才看清对方,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褐色布衫瘦高个子,脸色黛黑,高鼻梁,黑眼睛,一脸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带些稚气和好奇。没来由心一动,已原谅了他拆散那对彩蝶,他一定是无心的。
      “你听过化蝶的故事吗?”
      “我从来不听故事。”
      “传说有一对男女相爱,那女子的父亲把她许配给一个有钱人,那男子忧愤交加,得病死了,女子在成婚路上要求祭拜他的坟,祭拜中坟裂开了,女子跳进坟去,过了一会儿,坟中飞出两只彩蝶。所以后世的蝴蝶都是他们化的。”芈宣宛然一笑,“他们都化蝶了,我们还不能放过他们吗?我只是和他们比快罢了。”
      “如果是我,我才不会死,我会带心爱的女子离开。”少年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傲意。
      “是吗?”芈宣侧头望着他,黑多白少的眼睛忽闪忽闪。
      少年被她清亮的眼神一望,似乎有些狼狈,笑道:“我叫墨勒,你呢?”
      “芈宣。”毫不犹豫吐出这两个字,她还是有名字的啊。
      “很好听的名字。”
      如同所有的故事,相遇总是美的。
      “你喜欢蝴蝶,我叫你蝶儿好不好?我一人独有的称呼?”她低首无言,心中默念:好啊,只做你一人的蝴蝶。
      清风吹散童言,她忽然有种莫名的怅然,那只蝴蝶会找回它的伴侣吗?既使找到,还会是一开始的它们吗?总有些东西是改变了。

      十天后,芈宣又找到机会溜了出来,树林边杳无人烟,风吹树叶沙沙作响,显得那样寂寞。心里一阵空落,为什么想着会再见到他?萍水相逢,又随风而散,这岂非正是常情?但心中的失望从何而来?
      毫无目的在林外草地徘徊,忽然听到有人说:“你好。”声音低沉浅淡,在芈宣耳中却不啻惊雷,几乎跳了起来。猛回头,那个叫墨勒的少年换了一身黑衣,懒洋洋倚着一棵树,冲着她笑,眼底是压抑不住的炽烈和欣喜。芈宣的脸瞬时被笑容点亮了,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墨勒笑道:“这么多天不见,我还以为那天见到蝴蝶只是一场梦。”芈宣眼睛一亮:“你天天来?”“每天来一会儿。”芈宣笑道:“现在你知道是不是一场梦了。”“我只希望这场梦永远不会醒。”
      两人都没有问对方的身份,也许年轻的被爱点燃的心里根本不存在这种事,也许两人都下意识地回避这个问题,他们只是快乐地说笑,快乐地游玩,快乐地度过在一起的每一刻。

      梦虽美,终究有醒的一天。
      不久后的一天,姗姗来迟的芈宣满面愁容:“我要嫁人了。”墨勒一怔,随即握住她的手,握得那样紧,那样坚定:“跟我走。”芈宣多年之后还记得那双温暖而坚定的手,那黑眸深处孤注一掷的决绝神采,他面色凝重,重复道:“我带你走。回到我的家乡,没有人能拆散我们,没有人能夺去我的蝴蝶。”
      芈宣想过好多次,既使知道后来的一切,她在那一刻仍说不出拒绝,有谁能拒绝来自心上人那样决绝而深情的话语和眼神?
      婚礼当天城里的警戒会比平时松,关键是在被人发现新娘逃跑前迅速离开越远越好。两人约好当天午时正在城西的一处废园见面,不见不散。然后各自去做准备。

      那时真是年轻,以为有爱就有一切。镜中女子微微一笑,笑的雍容优雅,仪态万千,但她却看到了如水明眸中淡淡的无奈与嘲讽,或许还有一些伤感。
      闪电划破天幕,炸起一声惊雷,声音回响在空落落的宫殿,更显阴暗幽深,还有说不出的诡异。她侧耳谛听,眼神似穿过宫门,穿透细密的雨幕,穿越三十年的岁月,看到了那个雨中伫立的身影。

      虽然不是正妃,但事关秦楚交好,婚礼还是很郑重,宫中张灯结彩,一大早就有人来为芈宣上妆,芈宣心情很好,连礼仪的繁琐都不在意,眼角眉梢全是笑意。午时将过,芈宣借故支开贴身侍女,换上预先备好的衣服,正要往出走,一个人推门进来。
      十二岁的白衣少年,芈宣同父异母的弟弟魏冉,乍见她一身侍女装扮,他并未现出惊奇,只淡淡地说:“姐姐,不要去。”
      芈宣倒是吓了一跳,一脸戒备:“你说什么?”
      “姐姐的事不关心,关心谁的。姐姐,你忘了他吧,他已经走了。”
      芈宣省视这个比她小几岁的弟弟,不知该如何是好:“你什么都知道?你逼他走的?”
      魏冉摇头:“何必要我逼他,他本来就要走的。我亲眼看着他的马车出城。”
      芈宣笑道:“冉弟,既然你已知道,我也不瞒你了,我一定要去,他也一定会等我,带我走。如果有机会,姐姐会回来看你。”
      “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义渠戎人的王子,在咸阳作质子,这场婚礼是逃离的大好机会,他怎么会浪费时间等你,又怎么会带上婚礼的新娘引人注意追逐?姐姐,醒醒吧。”
      一声惊雷过后,雨水瓢泼而下,芈宣打了一个寒战:“我不管,我一定要去看看。”说完转身向外跑去。

      等魏冉随后赶到,只看到林外痴立的芈宣,雨水冲刷下的草地没有任何有人来过的痕迹。没有人来过。
      芈宣脑中一片空白,只机械地支撑着身体,任由雨水滑落面颊。不见不散,不见不散,这四个字一下一下击碎她的心。手抚上胸口,贴身的衣上带着墨勒送的玉蝴蝶,“你是我一个人的蝶儿。”魏冉焦急的声音远远传来,显得很不真实,她一咬牙,伸手取出玉蝶扔了出去。
      “姐姐,你没事吧?”魏冉冲上来抱住她,却见她竟然笑了:“我能有什么事。不见不散,很好很好。”
      “姐姐,只要你幸福,我可以做任何事。”少年的眼深不见底,却闪烁着一种莫名的情感,真诚,关切,决绝,芈宣心头一震,忽然大喊一声,推开他,跑向玉蝴蝶落下的方向,跪在草地拾起玉蝶,失声痛哭。哭出了少女第一场痛哭,也是最后一次。
      婚礼因新娘受了风寒而推迟,三天后,芈宣正式嫁进秦宫。
      红烛下,如玉的佳人让秦王眼睛一亮,笑道:“真像一只灵动的蝴蝶,寡人就叫你蝶儿好吗?”“不,”芈宣脱口而出,又连忙掩饰,“爹娘都叫我宣儿。”秦王目光变幻莫测,笑道:“那就叫宣儿。”

      十五年了,终于又见到她,素白丧服黑发如云的身影,依稀有着当年追扑彩蝶的灵动,却透出年华逝去的沉静,他的蝶儿。
      “你来了。”平静的声音中有某种东西止住了他奔向她的脚步,他沉声道:“是的,我来了。”虽然晚了十五年。
      “蝶儿,那天我......”急着解释,忽然看到她的眼睛,沉静而美丽,他就明白任何解释都是多余,十五年,任何解释都不能挽回十五年。一时语塞。
      芈宣笑了,吹皱一江春水,但笑意丝毫未到眼底。她的声音少了飞扬,多了清冷:“一开始我想要一个解释,但时日长了就不需要了。秦王妃子与义渠王子,开始就是错误,注定不可能,只可惜了那些年少轻狂的心思。”
      “我曾去过的,师父把我强行带走了。”明知无用,他仍是说明当年情况,“蝶儿,赢厉已死,你跟我走吧。”
      “请称我宣夫人。你以为你可以来去自如吗?我一发声,你马上是死无葬身之地。”
      “你不会的。你是我一人的蝶儿。你在恨我迟了十五年?可你始终是我心中独一无二的蝶。”
      “彩蝶虽美,冬天一到就会陨落,你说我已经了几个冬季?你口中的蝶早已不存在,只有一个被重重围裹的宣夫人。”
      墨勒一把把她拥住,狠狠吻了下去,用尽全身热情。芈宣挣扎一下,放弃了。芈宣靠在他怀里,气喘吁吁:“我以为已经忘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
      “蝶儿也好,宣夫人也罢,我要你为我破茧而出。既使是蛹,终有一天会变成彩蝶。”
      还是这样傲气,芈宣轻轻笑了。“我老了,心也老了。而你正值年轻。”
      “在我心中,你永远美如当日。”见她有了软化的意思,墨勒心情有所放松。“蝶儿,我一直没有娶正妻,跟我走,嫁给我,和我一起驰骋草原。”
      芈宣静静靠在他怀里,不言不语,墨勒也不催她。
      良久,芈宣推开他,站直身子,微微笑道:“你走吧,迟了会被人发现。”
      墨勒一怔,面色沉了下来。芈宣掩上他的口,笑得有些凄楚:“我不能跟你走,身份地位不谈,我有阿则,他刚失去父亲,我这做母亲的走了,他在这宫廷还有活路吗?我有冉弟和戎弟,我这做姐姐的私奔了,秦国怎么会放过他们。秦楚会因此开战,你的义渠就能逃开吗?年少时的一时意气,你还没有放开吗?”
      “只要有你,我可以放弃一切。我们隐姓埋名,浪迹天涯。”
      “你不会的,我也不会。当年的我们都做不到,何况现在。勒,忘了我吧。”

      秦惠文公薨,太子武王即位。四年,武王举鼎绝膑而死,弟赢则即位,是为昭襄王,其母封为宣太后。二年,庶长壮和诸大臣、公子作乱,事发,皆被诛,惠文后不得良死,武王后回到魏国。

      “勒,谢谢你帮阿则平了谋逆。”灯下女子笑语吟吟,心腹大患一网打尽,少了许多周折。
      墨勒无言,为她做任何事都心甘情愿,但眼前的女子有些陌生,是错觉吗?宫廷里沉浸这么多年,经了无数的险恶风波,他怎能苛求她纯洁如故?心头涌上无限怜惜,他愿意等,等她重新化成彩蝶的那天。
      一场等待多年的约会,一次梦里温习千万遍的缠绵,没有身份地位,没有利益争斗,没有人来横加干涉,他们不过是一对苦恋多年的爱人。
      你喜欢蝴蝶,我叫你蝶儿好不好?
      好啊,只做你一人的蝴蝶。
      “勒,如果有了孩子,叫什么名字?”
      “如果是男孩,叫飞羽,女孩叫念蝶。”
      “哈,这样俗气的名字。”
      “你取笑我?”
      “我怎么敢?啊,饶命啊。”
      一年之后,有人把一对双胞胎送到草原,他们是两兄弟。他们受着最好的照顾和教育,只是很少见到父亲和母亲。

      风雨声更急,如她的心思,那两个孩子不知怎样了,生而不能养,岂非父母最大的罪过?罢了,她的罪过不止这一桩,连他们的出世也是天大的罪过呢,更不用说满手的血腥了。
      勒,他会来吗?做了那件事后,他会如何面对她?和煦的春阳,翩跹的彩蝶,离他们都已好远了。
      惊雷声中,宫门开了,墨勒湿淋淋站着,眼神却是不变的炽热。芈宣回身一笑,站了起来。
      “蝶儿,你不怪我起兵攻下秦国的城池?”墨勒惴惴问道。虽然是情势所趋,不得已而为之,却不忍她伤心。
      芈宣提壶斟满酒杯,笑的无可奈何:“韩、赵、魏、齐、燕五国出兵,也不少你一国。打仗的事我不管,也管不了。”
      举杯递给墨勒,墨勒一时缓不过心思,随手接过,一口饮下。芈宣陪他对饮,一壶酒很快空了。芈宣望着空杯子出了半天神,忽然抬首笑道:“勒,你看我漂亮吗?”
      墨勒不知她用意,就照实回答:“你不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却是我心中最美的,今生今世,我只爱你一人,如有来生,我愿意与你相逢,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芈宣笑的妩媚:“好,希望我们到了黄泉之下,你仍记得这些话。”
      “黄泉?”
      “是啊,酒中有剧毒,喝下这么多,也该发作了。”
      “蝶儿,你......你还是怪我。”
      “我不怪你,不怪任何人,只是我不能让任何人危害到阿则。”
      墨勒大笑:“蝶儿,原来你真的蛹化成蝶,却不是为我。难为你一直笑那么好看。”
      芈宣忧伤地望着他:“传说有一对男女相爱,女子的父亲把她许配给一个有钱人,男子忧愤交加,得病死了,女子也死了。勒,我曾以为会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结果还是一样。”
      如果是我,我才不会死,我会带心爱的女子离开。墨勒想起多年前说过的话,勾出一抹笑意:“蝶儿,你要带我去黄泉,我可不甘听你摆布,我的生不由我,死总该是我自己了结。”
      刀光一闪,鲜血飞溅,溅到芈宣惊疑的脸上。
      “勒。”芈宣不顾一切抱紧他,“不要丢下我。”
      墨勒用力抬手拭去她脸上的血迹,微笑道:“蝶儿,我知道你爱我。”看着她泪流满面地点头,笑意更浓,“如果你爱我,就活下去,你有解药的,是不是?我在奈何桥边等你。”
      我叫墨勒,你呢?芈宣。
      他的蝶儿。

      芈宣望着沉沉睡去的男子,任由泪水和着血水顺着面颊流下,勒,今生的泪都交给你了,所以注定你要用全身的血来还吗?她有解药,她会活下去,独自走完孤寂的一生。勒,说到底,你还是恨我,所以用一生的岁月来报复我。

      昭襄王四十二年十月,宣太后薨。
      昭王时,宣太后与义渠戎王乱,生二子,宣太后诈义渠君至甘泉杀之,遂出兵伐残义渠,尽得其地。

      ——《史记.秦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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