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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19-1
这女人啊，无论是聪明的，还是小白的，和自己未来的婆婆见第一面时，大凡都是紧张的，洋洋掐着灰太狼脖子摇够了，又心虚了起来，垂着头，搅着衣服，一副纠结的模样。
灰太狼把她搂在怀里，看着衣服下摆的蕾丝被她一层一层缠在手上，又一层一层的松开，有的地方勒紧了，手指被勾出浅浅的痕迹，她不心疼，他倒有些不舍了，突的抓住，洋洋抬起头来，听见他柔柔的声音有几分促狭的意味：“怎么，怕啊。”
“当然……不……”洋洋高亢的声音渐渐软了下去，她想死撑又想起面前这人是自己的男朋友呢，便理所当然的道：“灰太狼，我好紧张啊，你让我咬一口减减压吧。”
这什么僻好，灰太狼坚决不让她的森森白牙靠近她。“你都去了我们家这么多次了，算起来也算得上是我们家的熟客了，还怕什么怕。”
“那不一样嘛。”洋洋小声的道。
“没什么不一样的。”灰太狼亲了亲她。“放心，有我呢，要是他们为难你啊，我就带你私奔。”
洋洋扯出一抹苦笑。
再怎么忐忑，再怎么希望时间走慢一点，下班时间还是很快就来到了，灰太狼从办公室出来，一看见洋洋皱成橘子似的脸，心理还是有些偷着乐。
“走吧。”他朝她伸出手。“丑媳妇。”
洋洋瞪了瞪他，却坐在位置上没有动，手还抓着桌沿，仔细一看，那脸色，怎么有些发红啊……
“洋洋，你怎么了。”
“我……我站不起来了……”
紧张得这么严重，灰太狼走到她身边，看她紧绷着的身体像是拉满了的弓，把手搁在她肩上，身体又是一颤，灰太狼凑进她耳朵，低声道：“辰逸也在家躲着的哦。”
咯吱咯吱！
像是磨牙的声音。
果然是有效的，灰太狼心里有些想笑，却得忍着，然后像反华分子煽动纯洁善良又美好的广大人民群众似的，说道：“想想是谁在会议室里让你出丑的，想想是谁把我们两个的奸/情闹得天下皆知的，想想是谁通知爸爸阿姨让你紧张不已的，想想是谁让你紧张得连话都不说来的……宝贝，你想不想报仇，你想不想掐断灰二少的脖子，你想不想把他脑袋卸下来当球踢……”
“走……”洋洋一声高呼，霍地从位置上跳了起来，结果用力过猛，狠狠撞了灰太狼一下，灰太狼揉着那可怜的下巴，看洋洋举着右手，像炸碉堡似的朝前冲去。“灰二少，我要灭了你……”
下楼碰见要一起回家的辰心，洋洋拽着辰心的手臂，快步朝车子奔去。
“赖洋洋，你能不能注意一点淑女形象。”辰心嗤她。
“形什么象……”洋洋一副无所谓而又着急的样子。“走，去你家，有正经事要干。”
结果辰心抓着后面跟上来的灰太狼感慨。“想不到洋洋心里素质这么好，见未来公公婆婆像见自家父母似的，那迫不及待的样了，比我这个女儿还热络……哎……”
灰太狼只笑，也不说话。
很快到了家，灰家二老对这个说出现就出现的儿媳妇有些意外，都见过好多次面了，还在大门张望着，洋洋的气焰在看到灰父灰母的那一刻一下就焉了，在看到灰父身后叼着个苹果、模样十分欠扁的灰二少时，又蠢蠢欲动了，于是灰太狼的手臂就被洋洋一下用力一下没力的掐着，这个时候，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他的心情。
“疼”啊！
“洋洋……”灰母首先从门前走过来，那笑容灿烂得，如同十年八载没见女儿似的，握着洋洋的手道：“想不到啊，咱们最后居然会成了一家人，这就是缘份，来，叫一声妈听听……”
说实话，洋洋有些被吓到了，看见灰母那饥渴的目光，更加的紧张，正忐忑着呢，又听见灰二少在后面欠扁的道：“阿姨，你看她愣了半天都没反应，就说明一个问题，她认为你在逼她呢？”
洋洋差点没有吐出一口血来，这灰二少是她看不顺眼还是躲在灰父身后有恃有恐，洋洋瞪了他两眼，好吧，她没办法，她忍。
“阿姨……”洋洋听见灰太狼替她解围。“她才成为我的女朋友，还不适应呢，你就别开她玩笑了，要是洋洋被吓走了，我可要哭了。”
想来灰太狼极少用这种轻松的语调对灰母说过话，只见灰母怔了一下，脸上像抹了水般突然亮了一下，连连点头。“呵呵，是我太开心了，你们几兄妹，也没听谁说有一个正经的女朋友，洋洋又是认识的人，知根知底的……突然就成了咱家媳妇了……”
“好了，进屋里说吧。”灰父在台阶上打断灰母的絮絮叨叨，大概身体还没怎么康复，手里拿着一根拐杖，不过气色倒是不错的，在灰二少的搀扶下慢慢进屋了，洋洋和灰太狼跟上去，又见灰二少朝她吐了吐舌头。
洋洋掐着灰太狼的手臂恨恨的道：“我非把他大卸八块不可。”
灰家三兄妹，平时都各自住在外面的房子里，像这样能聚在一起的机会并不是太多，别看灰家家大，兄妹也多，但是这幢老宅，平日里却有些冷清，现在人一多，热热闹闹的，连佣人，似乎都开心了很多。
晚餐比平时更加丰富了，为了欢迎灰家这个未来的儿媳妇，菜式大都根据洋洋的喜好来做的，洋洋高兴之余又有些受宠若惊，倒是灰母，不断给洋洋夹菜，辰心佯装生气，抱怨灰母一下就偏心了，换来灰母的一阵筷子头，把所有的人都逗笑了。
也许是因为灰太狼在身边，也许是因为对这个地方已经足够熟悉，没过多久，洋洋整个人就彻底放松了下来，掐着灰太狼手臂的手也放开了，灰太狼摸摸她的头，露出解脱的表情。
吃过晚饭后，几个人围在沙发上看电视，灰二少自然识趣的离洋洋远远的，洋洋坐了一会儿去洗手间，出来正好碰到灰父，灰父笑眯眯的看着她，道：“洋洋，去我书房坐一下吧。”
洋洋讷讷的点点头，心里却有些不安，印象中，灰父表情大多是严肃的，虽不至于让人害怕，但也没有让人亲近的欲/望，而从她到灰宅直到刚才这段时间，灰父都只是淡淡的点了一下头，连一句话都没有对她说过。而现在，洋洋没记错的话，他确实是笑得蛮开心的，但是，这种愉快的表情在这种情况下出现，洋洋脑海中只想起了一个词。
笑面虎。
她有些忐忑，眼神向后瞄着，灰太狼和辰心聊得蛮开心的，一点也没有发现她。她回过头，觉得墙上壁灯的光芒都突然变得惨淡了，一盏一盏的灯，像是黑窟窿似的。她又垂着头看地上，地毯上的是一些民族的花纹，那些枝蔓藤叶，她看着，无端的变成一个个的勾子……
脑中突然就浮现出了古装剧里那些因为身份被活活分开的男女，男主女主相爱却不能相守的画面在她脑海中一遍一遍出现，她盯着灰父已经不再宽厚的背影，心里的害怕就像堆积的冬雪一般，堆砌着，渐渐充满了整个心房。
“洋洋……”灰父推开门，看着仍然朝前走着的女人道：“书房在这儿呢。”
洋洋一下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过了书房门口，汗啊，赶紧撤回来，灰父笑得很欢快。“很紧张啊。”
洋洋红着脸，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坐吧。”进了屋，灰父道，打开了灯，黑漆漆的屋子一下就亮了起来，这是洋洋第一次来灰父的书房，因为紧张，也顾不得参观，只微低着头，两手规矩的摆在两侧，像是挨训的孩子一样，心里还在纠结灰父到底要跟她说什么，会不会等她吃饱喝足之后，再告诉她，她和灰太狼不合适。
“洋洋，你不用紧张，伯父不会吃人的。”灰父有书桌后面坐下来，声音放柔和了一些，看洋洋那样子，就是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洋洋还在逞强。“不紧张，我不紧张。”
灰父只是笑。“好，你不紧张，洋洋，你不用担心，我让你来书房，不是要拆了你和辰逸，你放心吧。”
洋洋仍然低着头，嘴角微微勾起，心里某个地方，像含了一块糖，全身都甜了起来。
灰父又道：“你是一个好女孩，虽然不怎么聪明，但也足够让人心疼。我也是年轻过来的，辰逸什么感觉，什么态度，我是明白的，就算我拆，恐怕也是拆不散的。当年他那么倔强，如今脾气没变，反而羽翼更丰，我不会做那种让我失去儿子的事，更何况，我对你也没什么不满意，辰逸能喜欢你，我也很开心。”
闻言，洋洋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心情愉快，连咽下去的口水都是甜的。“那伯父找我来什么事。”
“偌……”灰父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这是辰逸妈妈当然嫁过来时的一对玉镯，今天，我就把它当成一份礼物，送给你，算是对你和辰逸关系的一种肯定。”
啊，洋洋怔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收，那对玉镯子，一看就是质地很好很值钱的样子，而且又是灰太狼妈妈的东西，收了吧，好像显得她又那个怎么了一点……都没还嫁过来呢……不收吧，灰父又是一副相当期待的模样……
收还是不收？洋洋犯了难。
“洋洋，你不用为难……”灰父说。“当年的事，无论如何，是我对不起他们母子，这些年，我还能等到辰逸原谅我的一天，我已经很安慰了，如果你不收下这对镯子，我会难过的……”
“收，我收。”洋洋赶紧说到。“伯父，辰逸真的没有怪你了，他想了这么多年，已经想通了。”
……
接下来的时间，灰父翻看着灰太狼小时候的一些照片，洋洋静静的从书房里退出来，把那对镯子当宝似的擦了又擦，小心的放回盒子里，这一抬头，就看见灰二少从她眼前晃过。
总算逮着这个机会了，洋洋扑上去，灰二少整个人被撞贴在墙壁上，差点没在墙壁上撞出一个模型出来，洋洋手一放，灰二少顺着墙壁滑到地上，奄奄一息了……
“我今天要为民除害……”洋洋吼道。
“别，别啊……”灰二少弱弱的举手。“洋洋，这几次的事，是我不对，但是没有造成伤害不是吗，我就爱开玩笑了一点，但是罪不至死呀……”
“错，在赖氏法典里，你已经可以被大卸八块了……”洋洋举起了鞋子……
灰二少可是深知赖洋洋宇宙无敌霸王拖的厉害，当即大叫道：“大嫂……”
洋洋动作停在了半空中，怔了几秒钟之后，蹲下来，眨着眼睛道：“你刚刚叫我什么，再叫一遍呢……”
叫多少遍都行，灰二少弯着嘴角，继续甜甜的叫：“大嫂，大嫂，大嫂……”
洋洋听着差点没有乐开花，这两个字，咱这么美好呢，嗯，真是太美好了，灰二少看洋洋一乐，趁机讨好道：“大嫂，其实我已经深刻的认识到我自己的错误了，为了弥补我犯下的这个错误，我特别去买了礼物向你赔罪，希望你能大人有大量，原谅我。”
洋洋斜挑着眉。“什么礼物。”
“我让人设计一条项链，可以做为定情信物哦，上面还刻着你的英文名字呢……”
“我什么时候有英文名字了。”洋洋不解。
“LILY呀……”灰二少解释道。“大哥以前刚学英语的时候，说要找一个叫LILY的女孩子做老婆，现在，他认定了你，你不就是她的LILY了吗？”
洋洋一想，有理，可是这灰太狼小时候，品位也忒俗了一点，LILY，LILY，像是酒店女郎的名字似的。
“灰太狼真这么说过/”
灰二少点点头。“嗯，所以，我让人项链后面刻了LILY这个名字。”
洋洋接过来一看，项链上面由半颗心的形状松成，下面则是一个椭圆，中间交结的地方设计得蛮仔细的，再加上特殊的材质，看上去倒是蛮精致漂亮的，只是这造型，似乎有些眼熟啊。
对此，灰二少还不承认。“那是因为你一眼就喜欢上了的缘故，怎么会相同呢，绝对不会的，这可是名家设计的，独一无二啊。”
洋洋想想也是，这可是名家设计的，独一无二的，想着，又开心了很多，她和灰太狼的定情信物咧，这么一想，立即就想去向灰太狼炫耀一下……
“好了，看你这次认错态度良好了，就放过你了。”洋洋慷慨的道。
去客厅一看，灰太狼已经回房了，洋洋推开房门，灰太狼正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洋洋嘿嘿的干笑了两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毛巾。
“我来吧。”她的声音异常的柔软。
对她古怪的笑，灰太狼有些奇怪，但是仍坐了下来，洋洋接过他手上的毛巾，毛巾是浅底蓝白格子的花纹，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灰太狼的头发不长，浅浅一层，有时揉得猛了，扎着她的手，微软微麻，仿佛羽毛挠着心似的，心里陌名的就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她还小的时候，父亲也是这样，她洗完头，就用毛巾轻轻的给她擦干，动作轻柔……还说，等洋洋大了以后，就会找到别人给你擦干头发了……
原来擦头这种简单的事，是最亲密的人才做的。
“灰太狼……”她坐在他的腿上。“你会一辈子给我擦头发吗？”
虽是不解她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但从她慎重的语气还是知道这是一个重要的问题，灰太狼遵重心里的选择，柔声道：“当然，我愿意一辈子都这么做。”
洋洋微笑，一瞬间笑靥如花，她捧着他的脸，在唇上狠狠的印下一吻，咯咯的笑着……灰太狼默默凝视她几秒，把头靠在她胸前，闭上眼睛道：“在国外的时候，一个人，做梦时，经常梦见的无非是妈妈还活着的时候，爸爸下了班回来，有时间的时候，就会陪我有辰轩玩一会儿，妈妈会在旁边开心的看着我们几父子，没时间的时候，妈妈会陪我们玩，然后偶而带我们去书房闹一下爸爸，那时的日子，无论忙还是不忙，一天之中，总有一顿饭是在家里吃的，可是后来爸爸有了阿姨，他就越来越少回家……”
洋洋可以想像得出灰太狼一个人在国外那种狐独和无助的日子。“辰逸……”她说。“事情都过去了，不要再放在心里了，好吗？”
“我选择回来，大概也算是想通了吧，爸爸和妈妈当时利益联姻，后来阿姨出现了，这种本就脆弱的婚姻就一夕湮灭了。”他说。“我和爸爸，始终是父子，难道真要一辈子仇视怨恨，只是对于阿姨，我是真的原谅不起来，这辈子，大概也就这样了吧。”
这样就很好了，至少一个完整的家还在这儿，洋洋想，忽起想起那对镯子，她拿出来。“伯父刚才送给我的，说是当初伯母留下来的。”
“嗯。”灰太狼点点头，眼光久久在上面没有散去。“妈妈以前经常带着这对镯子，出国前，我本来想带走的，可是找遍了都没有找到，原来是爸爸留着。”
洋洋顿了顿，还是道：“刚才在书房，伯父说他对你和伯母，心里一直存在着愧疚，无论怎么说，当年的事，是他的不对。”
“都过去了。”灰太狼叹了一口气。“所以我告诉自己，我一定不会走当年爸爸的路，以后我的妻子，一定与利益无关，她必须是我真心喜欢的人，是我愿意执手相握的人，是足以让我放弃所有而一生相伴的人，洋洋，我很幸运，能够遇见这样一个你，或许我不知道你哪些地方足够优秀，我也不知道我具体爱你的哪一点。但是现在我清楚的知道，你是那一个人，是我遗失的那一根肋骨，于是，在我眼里，你的无知是可爱的，你的粗鲁是可爱的，甚至你的暴力，也是可爱的……洋洋，我最美好的愿望，就是当我下班时，你能围着围裙，举着锅铲来替我开门，而客厅里，我们的宝宝正自己玩得开心，或者当我在书房累了的时候，你能端着一杯茶出现，然后替我揉揉肩膀，或者风高气爽艳阳天的时时，我们两个能并肩坐在草地上，看着宝宝扯着飞不起来的风筝，奔过来又奔跑去的模样……”
他喃喃的说着，一低头，却见洋洋两眼之前已经成了两条小河，被他发现糗样，洋洋一副生气的样子，轻轻锤着他的胸膛，嘴里还在控拆。“灰太狼，你太快了，你说得这么感伤，像个没有爱的小孩似的，骗我的眼泪，你个灰太狼，太坏了，太坏了……”
他任她捶着，等她捶够了，才抓着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吻过去。“洋洋……”
“嗯。”她轻轻的应道。“灰太狼，大事我不会做，不过你说的那些，我恰好都会做，以后你回家就吃我煮的饭好不好，还有衣服，给你烫得整整齐齐的，不过辅导宝宝的功课，我就不怎么会了……”
“还有我呢。”他轻声道。
沉默最是柔情时，两个人轻轻拥着，无需太多的语言，两颗心的跳动，已经足矣，在洋洋快睡着时，想起了灰二少送的那个定情信物。
“漂亮吗？”她献宝似的问。
灰太狼接过来一看，突的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又看见后面的英文名字：“LILY？”他问。
“是啊。”洋洋说。“你以前不是说要娶一个叫LILY的女人做老婆吗？”
灰太狼哭笑不得，他哪是想找一个叫LILY的女人做老婆呀，这洋洋，被灰二秒戏弄了还不知道，之前在客厅辰心还在说，因为LUCY已经老了，所以阿姨打算另外养一只狗凑成一对，而辰心呢，就把那只狗取名叫LILY了，这项链之所以这么熟悉，是因为这是LUCY身上的狗扣，而这一个，是灰二少去订做的，因为LUCY身上那个，已经绝版了。LUCY和LILY，这赖洋洋居然都没想到一块去。
好吧，他就用这个扣子，锁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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