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揽明月

作者:飞花满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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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煮豆燃萁 冰火相煎(上)


      “头,头……他杀了……他杀了……”一个黑衣人看着地上已然气绝的同伴声音有些发颤。

      “谁让他惹事。” 鹰眼黑衣客站起身,把地上篝火一脚踩熄,“今天不睡了,全他妈给我赶路。”

      黑衣众贼似乎对鹰眼十分忌惮,他一句话后,再没人敢啰嗦。他们套了车马,借着月光继续赶路。

      许青天的肌肉一直崩得紧紧的,宛若岩石,直到车马移动,才又放松下来。他看了一眼阮萌,却什么话都没说,继续闭目呼吸吐纳。

      阮萌和许青天两人皆是双手背缚,无法动弹。直到风吹在阮萌衣襟上一阵冰凉,她才赫然发现,自己上衣前襟早已被泪水湿透了。

      凌晨十分,车马到了一处小镇,鹰眼黑衣客抓了个大夫给许青天看伤。那大夫战战兢兢地给许青天额头,手脚,前胸,后腰涂了伤药,包了伤口,口中低喊:“作孽哦……真是作孽……”

      “啰嗦什么。”鹰眼黑衣客甩他一记耳光,“你只说他会不会死?”

      “好好将养,应能活命,应能活命。只是……脑额重击,有些后遗症也未可知……”话未说完,他已经被鹰眼黑衣客一脚踢走了。

      以后,大约是鹰眼勒令其余黑衣人不许再碰阮萌和许青天,也不许同他们说话。于是,这一行车马,才太太平平地到了益州。

      益州首府为锦官城。入城之后,许青天和阮萌两人都被蒙了眼,塞住了口,不知被送到了何处。马车停下时,鹰眼黑衣客在许青天和阮萌后颈各自重重一击。

      阮萌醒来的时候,目不见物,周身一片冰冷。她好不容易吐出了塞口布,上下牙齿打颤的声音,回响在四面八方。似乎是在一个黑暗的地窖里。

      “明月……冷么……” 许青天低沉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

      阮萌咬牙道:“还……还……还……好……” 话没说完,手掌已被人握住,一团暖洋洋的气流从掌心传入,游走在四肢百骸。

      “别怕……有我在……”许青天道。

      说也奇怪,短短几个字,瞬间让阮萌镇定了下来。“我们在冰窖?”

      “嗯。”

      “那你冷么?”阮萌问。

      “我没事。”

      “他们是什么人?”阮萌终于有机会问许青天了。

      许青天沉默了一会儿,道:“用不了不久,就知道了。”

      “你仇人很多么?”

      黑暗里,许青天忽然轻轻笑了一下,他的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是有一点。”

      “你的手解开了?” 阮萌不由地去摸头发上那只手,这才反应过来。“我的手也解开了。”

      “京城郊外那夜,我藏了把短刀,暗暗解了绳子。”

      阮萌有些惊讶,原来他一路手脚被缚都是装。

      “但进冰窖的时候,他们把我身上短刀火镰都搜去了。”

      许青天没说话,拉起她的手,在她手心里一个字一个字写道:“伤未好,须忍耐,再几日,则无碍。”

      阮萌顿时明白,如今处境未明,他是怕冰窖中另外有人,所以很多话不便明说。

      阮萌将他的手放到自己脸上,可以让他感觉到自己重重点了下头。

      阮萌点完了头,谁知许青天的手却依然放在她脸上,并不离开。

      阮萌一怔,脸上微微发烫,轻轻道:“我不是你认识的阮明月。”

      那手掌在半空中微微一滞,终于离开了阮萌的脸。

      许青天盘腿坐下吐纳,调整内息。

      阮萌不打扰他练功,自己则在黑暗中探索这个冰窖。冰窖不大,长约七八丈,宽四五丈,分内外两间,中间木门相隔,里间存冰块,外间堆了些杂物。有长方形的木质的箱子,她猜测是夏天用来储冰的冰鉴。也有圆形的大陶罐,用麻袋包裹着,罐口盖子用泥封着,不知道里面盛的什么。

      冰窖四周石头砌成,有扇一人高的木门,嵌在墙上严丝合缝,密不透光。阮萌推了推,木门纹丝不动,显然从外面上了栓。她又敲了几下,感觉这木门至少有半尺厚。门边墙上有个高过人头的小窗,或者说是气孔,此时也被堵了。

      阮萌仔细摸索了一圈,没听见有其他人的动静。她找了些麻袋稻草等物,铺在两人身下隔绝凉气。许青天内功深厚,倒不怕冷。阮萌将麻袋套在身上,还是冻的簌簌发抖。许青天每隔一会儿便会摸摸她的手,若觉她手冷了,便将自己的内力自她掌心传入,好使她不被冻僵。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都觉饥饿。又挨了一会儿,忽然从气孔大小的小窗里,扔进几个馒头来。

      阮萌取过来与许青天分着吃了。如此每过四五个时辰,小窗就会打开,有人送食物进来。食物很少,大约是故意让两个人没有力气。所以阮萌总是吃几口就说饱了,把剩下的都留给了许青天。

      冰窖里不知时辰,阮萌累了就睡,有时候梦里冷得发抖,迷迷糊糊中似乎会被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如此这般时睡时醒,也不知过了多久。许青天醒的时候就专心练功,阮明月醒的时候则学蚂蚁搬家,将一块块冰块,在小窗下面堆成了一个台阶。

      送饭那人打开小窗的时候,阮萌留意道他眉头有颗痣。

      大约过了两日,到了再送饭的时候,小窗木门打开,一个人伸手将馒头扔进来。许青天站在冰块堆成的台阶上,候在小窗边上,趁着开门的一瞬,指出如闪电,猝不及防地一把扣住那人的脉门。

      “哎呦呦,放开,放开。”那人惊呼起来。

      “再叫,断了你手掌。”许青天低声一喝。

      那人顿时不敢再嚷嚷,只是求饶:“这位好汉,大哥,英雄,求求你放了我。”

      许青天道:“你把门打开。”

      那人道:“好汉,我就是个制冰看管冰窖的凌人,门栓上上了锁,我哪里有什么钥匙。哎呦呦……哎呦呦……”那人痛得一个劲得直叫唤,原来是许青天捏着他小海曲池两处穴道,一股真气逼入,令他又麻又痛。

      那凌人忙道:“大哥,求求你放手,真的,我真的没有钥匙。”他手忙脚乱,将腰带解下,透过小窗给许青天看。上面七七八八系着火镰,小刀,荷包等物,果然并没有钥匙。

      “扔进来。”许青天低声道。

      那凌人一怔,随着“哎呀呀”连声痛呼,果然把腰带扔了进来。

      许青天问:“是谁把我们关在这里?”

      那凌人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好汉,这可真不关我的事,是魏大总管的吩咐。他只让小的送吃食,别的一概没说。那天小的多问了一句,还平白挨了两个大嘴巴呢。”

      许青天正要问哪里的魏大总管,但他耳聪目明,已经远远地听得有人走来的脚步声。他两指“嗖嗖”点在那人掌心,那人只觉两道寒意自手臂直冲心口,忍不住一个哆嗦。

      因此时正是白天,许青天低声道:“我现在点你两处穴道,夜里你来找我解穴。若是不来,六个时辰后,寒气入腑,立时毙命。”

      那凌人不知所以,只一个劲求饶:“好汉,这是何必。”

      许青天问:“你不信的话,可以试试。”

      那凌人哭丧着脸:“小的命贱,可也不敢拿来乱试,好汉千万保重,小的晚上再来。”此刻,他反而生怕许青天出事,自己的死穴无解。

      许青天一下放开那人手腕,同时窗外已经有几个人经过:“里面的人怎么样?”

      那凌人忙抽回手,将小窗关起,答道:”老样子,老样子,好得很,好得很。”

      许青天和阮萌从那人身上得了火镰,等看守的走远,便搓了麻绳燃起火头,仔细查看冰窖各处。在冰窖另一头靠近地面的墙上,找到一方形小洞,显然是后来用砖砌起来的,用油石灰填了缝隙。

      许青天道:“富贵人家的冰窖,一般连着溪水,临冬让溪水沿沟流入冰窖,等水结冰再把沟口封上。等到夏日,开窖取冰,最是省力。”

      阮萌道:“所以这个可能是沟口,外面连着溪水?”

      许青天点点头。他用小刀撬了几下,扑扑落下些油石灰,但石砖却纹丝未动。

      这时候,石室里一阵咕嘟嘟的声音响起。

      阮萌脸上一热,道:“是肚子在叫。“说着,往陶缸那边走去:“瞧瞧这里面是不是冷藏了什么吃食。”

      拍开泥封,揭开盖子,里面存了许多雪白的梨子。打开另一缸,是红扑扑的樱桃。另有一缸是岭南的荔枝,和一缸西域的葡萄。阮萌惊道:“这主人也太会享受了,天南地北的水果都藏齐了。”

      阮萌取出一颗梨子,脆爽香甜:“真是好梨,就是有些凉,哈哈。”她瞧着那圆形套缸,忽然一拍脑袋,笑道:“我或许有法子把那沟口弄开。”

      法子说来也简单,就是燃了麻袋,隔着陶罐,把冰烧化些。再用火去烤砖石,等砖石被烤得火热时,用冰水去浇,几下子下来,那沟口那几块大砖石便开裂成了小块。

      两人合力将小块砖石慢慢撬开,不一会儿外面就有光透进来。阮萌面露喜色:“终于可以出去了。”两人又挖了一会儿,露出一个脑袋大的洞来,刚好够两人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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