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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恩怨
“呵，弄影，好久不见，我们，叙叙旧吧？”
一个苍老的声音忽而在假面背后响起，假面立刻僵了一僵，转而轻笑一声，转过了身，“是呵，好久不见，大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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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舞跟着那两个影儿的方向，迅速窜入林子里。她尽量放轻自己的声音，还故意缓下了呼吸，改用内息压抑住换气的频率。
她追着的是两大高手，根据假面说的，理当应该是三个人，可是她只听得到两个人的脚步声，莫不是，姐姐没有轻功？
曼舞眉儿一蹙，似乎自己从来没有探问过轻歌是否有武功。她习惯性地定性为自己会什么轻歌就会什么，既然自己学了武，那轻歌铁定也是学了。只是她忘记了，武功是她穿越后才学会的，而不是和轻歌一起学的。
曼舞屏息，耳边传来过招的声音，料想是朝歌的人追上了花无缺。曼舞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偏了道，隐藏到了大片灌木后面，想看个究竟。
她尽力屏住呼吸，不想露出破绽，缓步靠近他们停驻的地点。兴许是曼舞运气好，她所在的地方，前面正好有两块石头，正巧石头天然而成，仿佛是经过雕琢的假山石，恰恰好好将曼舞隐藏在暗处，若不出声，定然是没人发现的了她的。
高手的交手，只在刹那间，曼舞刚定睛，两人已经迅速跳了开来，还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就已经结束。
微弱的月光透过云层照了下来，空气里有些闷，透着浓浓的压抑，时不时有类似萤火虫的小虫儿飞过，像是为他们照明一般。
“花无缺，你还想再逃到哪里去？”银灰袍子的男人，长发肆意地披散在肩上，狂狼不羁的模样中，又带了三四分的正气。他负着手，别有一番大家风范，唇畔扬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平添几分邪狞，“你真想当缩头乌龟吗？”
花无缺闻言，只是露出一丝浅笑，却不想牵动伤口，嘴角露出一丝血迹，“我不想逃，只是我放不下轻歌，若然与你一决，轻歌必然被掳。”花无缺轻轻放下怀里的轻歌，扶着她站直，“冷青魂，你若是正人君子，请让我把她交给七小姐，我必定会来与你一决。”
“七小姐？”冷青魂蹙了蹙眉头，转念一想，旋即道，“你是指当今无双女帝吾曼舞。”
“正是。”
冷青魂扬了扬眉，不以为然，“你以为，将她交给女帝，我们朝歌就请不回太子妃了吗？”
花无缺哼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你们办法不少，差点废去我一身功力，我又怎能小觑你们？只是，你毕竟是当今奇才，境界已经突破大宗师，可与七大君以及琰御秀等人相互比肩，地位已经超然，若是只为朝歌卖命奔走，岂不是浪费？”
“谁说我是为朝歌卖命？”冷青魂沉下了脸，隐隐露出不屑的神情，“我只是念在自幼和龙傲影交好，才来趟这浑水，龙傲皇室，除了影，其余人我一概不屑。更何况，我现在，目的也不是轻歌，而是你，你莫要忘记，你说过只要我和你再见，愿意接我三掌，怎么，你想反悔么？”冷青魂冷哼了一声，眼睛扫向轻歌，又转回了花无缺身上，“你和墨子谦，一同毁了我弟弟的性命，此仇不报，枉为人兄！今天，就是我报仇之日。”
花无缺深吸了一口气，转眼看向轻歌，“那你现在报仇，我也履行我的承诺。但是，若是我死了，请帮我把轻歌交给曼舞，若是我没死，请你放过我们，从此以后，一概与追捕轻歌有关的行动，你都不可再参与。”
“好，我答应你。”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花无缺微笑，转头看向轻歌，看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深吸一口气，点开了她的穴道。
轻歌身体一松，立刻抓紧了他的手臂，“你不可以这么做！你最近旧伤复发，就是你妄动内力所致，墨子谦还没帮你看过，你怎么还能够胡来？！”
花无缺温柔一笑，抬起手，拨开她额前的发丝，轻轻在她额上印下一个浅淡的吻，“相信我，我能活着。”说罢，他俯下身，抱住轻歌，热气浮动在她耳边，他轻声道，“若是天真要亡我，记得，他第三掌结束的时候，你马上就跑。这里离开七小姐的地方不远，千万别被他追上。要是跑不动了，记得大喊，七小姐是个有警觉的人，她的兵马安插在周围，定能够保住你自由。”
“不，我不要。”轻歌推开他，眼神中闪烁着泪光。
花无缺一笑，对她摇了摇头，“不要任性，无论生死，我不弃你。所以，生，我守着你，死，我也要保护你。即使化成厉鬼游魂，也决计不让你受到伤害。”花无缺再一次拥抱轻歌，然后缓缓地放开，“若我死了，记得好好活下去，代替我完成一切。不要怨怼任何人，因为这是我的诅咒，从保护你的那刻起，生生世世都留在我身体里的诅咒和印记。一旦在你爱上我之前爱上你，必然有劫难逃，我们躲过了那么多，今天，希望我们还能有那么好的运气，然后从此一帆风顺。”
“……我”轻歌紧紧抱住了花无缺，心中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
“怎么？还没好么？”冷青魂冷哼了一声，双手环抱在胸前，“若是你现在在这里找得到别人，我可以让别人替你受这三掌。但是，仅仅只是今天，你找的到人，我就既往不咎……”
冷青魂意有所指，他看向轻歌，微微眯了眼，冷哼了一声又别过头去。其实他并不是非要置花无缺于死地，甚至他钦佩花无缺的大义和君子气度，但是毕竟亲兄弟死在他和墨子谦手里，说什么都不会甘心。
花无缺抿了抿唇，转过身，将轻歌护在了身后。“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就算是死，也绝对不行！”面对着冷青魂，他咬了咬牙关，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才带着些许决绝，微微地呢喃，“记住，轻歌，我用我全部的生命，在爱你……”
曼舞不自觉地心里心悸了一下，她被深深地震撼着。看着轻歌眼眶中的泪珠泫然欲滴，她不禁也为轻歌又忧又喜。花无缺，曼舞深吸了一口气，默念了一句，压抑住心中满满的震撼和悸动。
花无缺的爱，如此深刻浓烈，让她不禁深深触动，即使身在局外，她也觉得泪意翻涌。试想，若是有人如此深爱她，那又该是怎样一番光景？
轻歌看着花无缺，安静了下来，她挽起了唇角，给了他一个完美的笑容，神色渐渐从容起来。她了解花无缺，一旦花无缺做了决定，就不会改变，所以，她不再劝说，也不再做无用功。
她退后了一步，静静地站着，给花无缺留下了一段安心的距离。
花无缺感觉到轻歌的动作，终于是放松了身体。他并非不信任冷青魂，只是，他希望冷青魂是最后的一张牌。若然轻歌顺从，那么冷青魂必定会把她丢到曼舞的营前，就不再理会。要是轻歌反抗，自己去到了曼舞那里，依照冷青魂的脾气，必定是会亲自到曼舞那里看一看的，确认了轻歌无恙，才会撒手不理，所以，只有这样，才能保得轻歌万无一失。
“动手吧。”花无缺深吸了一口气，胸腔隐隐还有些抽痛，方才发力狂奔，旧伤复发，身体已是强弩之末，他自知再无能力受下冷青魂三掌。平日功力全满，他都不敢小觑冷青魂，更何况是现在？
花无缺深深地闭上了眼，“记住你答应我的，不然死后，我不会放过你。”
冷青魂点了点头，手上运起内力。
曼舞眯着眼看去，竟然能看见他手掌下几片树叶翻转，有细小的气流在空气中攒动着。
曼舞振作了精神，手不自觉握紧了随身的凤吟。若是待会儿那个冷青魂和花无缺动手，她决计不会袖手旁观。还好这些日子已经养成了凤吟不离身的习惯，不然她赤手空拳，必定是帮不上忙的。
曼舞抽出了袖间的丝巾，蒙住了自己的脸。不到最后，她不会出凤吟，现在还要先看着办。毕竟她对冷青魂的了解几乎是空白一片，不到万不得已，任何可能会表明身份的东西，最好都不要表露出来。毕竟，要是惹上朝歌，也是件麻烦的事情。谁知道那个冷青魂会不会公报私仇……
冷青魂运力，脚下一点，足下飞奔往花无缺的方向而去，手掌还未触及到花无缺，劲力就已经扬起了花无缺的发丝。
说时迟，那时快，轻歌几步上前，一个起跃，从后揽住花无缺，借力，扳转过两人的身体。
冷青魂明显一愣，曼舞立刻心叫了一声不好，不管三七二十一，从大石头后面跳了出来。只是掌风明显，已然难已收回。曼舞一咬牙，足下点住大石，借力翻身，硬是撞开了轻歌和花无缺，伸手与冷青魂对接了一掌。
掌风没有减弱，曼舞拼力运起体内真气，用力扭转了手掌的势头。冷青魂和曼舞手掌对接，两人腾空而起，在空中翻转了好几圈，才被各自的另一只手上所带的暗劲隔开，双双退后了好几步。
曼舞不自禁就退到了轻歌和花无缺身前，将二人护在身后，凤吟隔在她们面前。
冷青魂眯起了眼，看了一眼花无缺和轻歌，又看了一眼她们面前的凤吟，几近是咬牙切齿，“纤尘仙子，舞、倾、城……”
曼舞暗自咬了咬牙，与冷青魂对接的手掌，还藏在身后，她握住了拳，只觉得有一股凉意从掌心透过血脉往体内流窜，只觉得手掌都似乎要被冻僵了。
曼舞听他称呼，眯了眯眼，咳了一声，为了焉人耳目，故意沉下了声音，“是我，如何？”
“私人恩怨，还请你不要插手。”
“……你”花无缺也想开口，但是前面已经被寒冰烈火掌的劲力所伤，甫一张口，心口就一疼，连连咳出了好多鲜血。
“无缺！”轻歌惊叫了一声，赶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曼舞看这情况不对，只能速战速决，拖得时间长了，对大家都不利。她眼睛转了转，咬了咬牙，“你方才说过，只要现在有人愿意替花无缺受你三掌，你就既往不咎，这话可当真？”
“自然当真。”冷青魂牵了牵嘴角，虽然并不情愿有人插手，但是他是条汉子，说话自然算话。而且，眼前女子能藏在暗处，又是近处而不被发觉，必定武艺不差。她凤吟在手，又是武林大会上能与琰御秀相抗的人，三掌接下，传出去，也不是他枉作小人，欺负了重伤未愈的花无缺，自此也能给家人一个交代。
冷青魂牵了牵嘴角，冷笑了一声，“如果你接，那方才那一掌，就算是第一掌。但是接下来两掌，你不可再动用武力相抗，不知你意下如何？”
轻歌听冷青魂一说，立刻皱眉，脸色也苍白起来，连忙要制止曼舞，“曼……”
“当然可以！”曼舞抬手示意轻歌不要说话。她转过身，径自走到花无缺身前，从腰间的锦囊里拿出了两颗灵丹送入花无缺的嘴里，“姐，不要阻止我。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记着。现在这区区两掌，又能算得了什么？”
花无缺意识本身有些迷离，并没有制止曼舞喂药的动作。他身伤发作，讲话都极其困难，却挣扎着想阻止曼舞接招，“你……”
“不必多话，待会儿就让子谦看你。”曼舞笑了笑，将花无缺交给了轻歌，“刚刚那两粒丹药，都是子谦做了替我保命的，我想对你要有用许多。谢谢你，爱护着我姐。”
曼舞摸了摸花无缺的脉象，已经渐渐稳定。她现在还真有些感激自己中了追云星的身体，要不是这样，子谦也不会做这种控制体内真气的丹药，替她在危机时刻保命。
曼舞深吸了一口气，她不敢乱吃药。刚刚接了一掌，虽然她并不算有什么大碍，但是已经硬碰硬，中了人家武功的暗招，她又不能随意动用内力，接下来的两招，撑不撑得住，恐怕也要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好了，我等你接下来两招。”曼舞一笑，走近几步，尽量让自己和轻歌离开的远些。
她看出了轻歌的担忧，眯了眯眼，传音道：“姐，你和花无缺别妄想阻止我，否则我会用上古结印之法点你们的穴，我说到做到，绝不只是狠话而已！”
“……”轻歌倒抽了一口冷气，看向花无缺，只能轻轻地退后了两步，隐约不安起来。曼舞发脾气，是她不敢违抗的。她相信曼舞说到做到，若是像刚才一样冲过去，曼舞只会做的更绝。
冷青魂不管她们的小动作，再一次运起内力，“你可是说过，你自愿的，可否以发誓以表志，表明无论结果如何，你都甘愿就此一笔勾销。”
曼舞点了点头，竖起三根手指，指天而誓，“我舞倾城愿……”
“等等，用你夫君的名义。”冷青魂制止了曼舞的发誓，“你既然是墨子谦之妻，恰巧墨子谦与我也有恩怨，而且，你和墨子谦鹣鲽情深，我也有耳闻。我觉得，你以墨子谦的名义起誓，会比较妥当。”
曼舞抿了抿唇，想了想，又看了身后的两人一眼，还是照做了，“我舞倾城，愿以夫君墨子谦之名发誓，愿替花无缺身受三掌，无论结果，从此一笔勾销。若违此誓，必与子谦生不相逢，死不往来，生子为奴，生女为娼。”
“好，那我动手了。”
“请便。”
曼舞放下手，全神戒备，虽然觉得对不起子谦，但是她不会是不守信用之人，不会借用别的手段特别报复。曼舞闭上了眼，感觉耳边已经有了风声，她一提气，牙关一咬，硬是受住了冷青魂的一掌。
冷青魂念她女子，还未用尽全力，但是功力也已经近了□□成。
曼舞闷哼一声，硬生生被打退了好几步，撞在了身后的树上。
她只觉得气血上涌，一口气没缓过来，反倒是吐出了一口血。
“曼……”
曼舞怕轻歌露底，立刻对她使了眼色。轻歌咬了咬牙，不自觉抓紧了花无缺的手臂，省略了称呼，“还好么？”
曼舞点了点头，换了好几口气，硬是转动了肩膀，活络了一下筋骨，慢慢走回原处。
她隐隐觉得心口绞痛，生怕追云星又发作。而冷青魂的寒冰烈火掌，刺入身体，只让她觉得一阵冰火交织，比起刚才又难受了许多，血液似乎都要冻起来，但是中掌的地方，却像是被火烧似的疼。
“你受得了么？”冷青魂犹疑地看着曼舞，她发丝隐隐有些凌乱，面上的丝巾没有脱落，却让人觉得另外有一种娇美。冷青魂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念头，却来得太快，还没抓住就散了。
“还有一掌，从此放了花无缺。”曼舞又啐了一口血，勉强站直。
她心里没底，最后一掌到底接不接的住，真的是要听天由命了。她能感觉到冷青魂的忍让，只怕是最后一掌，凶多吉少。
冷青魂深吸了一口气，手下再次运力，“听天由命，那就不要怪我了……”
冷青魂脚下一顿，立刻朝曼舞奔去。轻歌觉得不对，几步就要冲上去，“不要！”
曼舞闭上眼，指尖轻弹，打了枚小石子往轻歌腿上去。花无缺养成了保护轻歌的本能，立刻抓住轻歌手腕，稍一使力，让她躲开了曼舞打过去的石子。
但是这样一来，冷青魂下手的目标，就是真的再没有阻碍了。
曼舞咬紧了牙，只感觉一阵压力扑面而来，脑海中闪过千头万绪，好多人，好多事，一切的一切。
再见，曼舞心里默念了一句，从容地接受冷青魂的最后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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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あなたのいない雨 Instrumental 若槻千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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