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甜蜜家园]希望之都

　　“真是倒霉。”
　　这是齐允正转学的第一天。
　　度日如年地熬过了无聊的首日后，她归心似箭。从办公室出来的她吃了人生地不熟的亏，走了和校门截然相反的路。
　　不幸地遇上了眼前这个场景——校园霸凌。
　　在篮球场旁，五个凶神恶撒的男同学，在围堵一个落单的男生。齐允正刚想往回走，却看见男生挨揍了，他被推倒在地上，身上随即被招呼了几拳。
　　这就是普通高中的霸凌现象吗？
　　她听着被欺负的男生发出的哀嚎，在心里默默计算着在自己离开后，男生能够全身而退的可能性。
　　【打得那么狠，会出人命的吧！】她心想。

　　//

　　这是齐允正来韩国的第三年。
　　她的父亲就职于韩国最顶尖的大学，是一位生物学教授。这份工作薪水很高，上班时间自由，在校内还有自己的个人研究所。齐允正跟着父亲的调职，一起搬到韩国定居。
　　刚来韩国的时候，齐允正上的是国际学校，里面的学生有一半是中国人。她也算是有语言天赋，韩语进步飞快，所以不到半年就完全适应了在韩国的生活。
　　父女俩在韩国混得可以说是如鱼得水。

　　但是，一个月前，齐允正的父亲，齐教授，失踪了。
　　齐允正经过详细的考量，把江南区的复式公寓退租了，还从学费昂贵的国际学校转学去普通高中。
　　在找到父亲之前，她已经做好了详尽的计划。她原本决定要低调度过高中的日子，但是眼下这种情况让她十分纠结。
　　——她这该死的英雄主义。

　　【怎么第一天上学就遇上校园霸凌啊！】齐允正在心里咒骂了一句。
　　她环顾四周，看见一辆无主的小推车。于是，她立马架起了那辆破旧的小推车，趁着几名小混混没有注意，飞快地朝他们的方向冲了出去！
　　这一推十分用力，混混们被猛地撞到在地上。
　　当他们还在愣神的时候，齐允正迅速抓住倒在地上的可怜虫的手，喊道，“快跑啊！”
　　于是两人拔腿就跑，瞬间出了校门，不一会儿就甩开了那群穷追不舍的混混。
　　【这个沙包挨打的时候完全不反抗，幸好还懂得要逃命。】
　　一段时间后，气喘呼呼的两人停在了一家便利店前面。他们牵着的手因为经过了激烈的运动，很是粘腻。
　　感受到这点的齐允正触电般松开了手，还不满意似的用力在校服裙上擦拭。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样做是很失礼的——被校园霸凌的孩子都会很敏感，可能对方会觉得自己被嫌弃了。
　　齐允正尴尬又带有一丝愧疚的开口，“那个，你，还好吗？”
　　“。。。”男孩微微地张了张嘴，说了些什么，但是她没听清。
　　“什么？”
　　“我说我很好！谢谢你！你不要管我了！”对方提高了音量，但是他看起来完全不好。
　　他原本白色的校服又皱又脏，双手都是泥沙，有些伤口还出血了。甚至清秀的脸蛋上，有几处擦伤，他的嘴角还青了一块。
　　齐允正无声观察这位同学。他很瘦，也很高，但是驼着背的，看上去很没有精神。
　　【高中男生都是很要面子的。】齐允正想起国际学校的同学说过的话。
　　她不管男生的挣扎，将他拖进了便利店。
　　齐允正学过武术，力气很大，受伤的人肯定是比不过她的。
　　她一边上药，心里吐槽着，【真是奇怪的人，被打不还手，帮他上药还挣扎上了。】

　　“你叫什么名字？”
　　“车。。。车贤秀。”
　　她有点饿了，打算赶紧在回家之前去一趟超市。“我叫齐允正，贤秀同学可以自己回家吗？”
　　在车贤秀轻轻点头后，她站起来打算走了。但是她又想起了什么，转过了头，像老母亲一般叮嘱道，“下次打不过就跑啊。”
　　【齐允正，你真的很善良呢！】
　　齐允正忽然觉得头晕目眩，双脚一软，跌进了车贤秀的怀里！
　　车贤秀条件反射地伸手接住齐允正，随后小心翼翼地扶她起来。
　　齐允正十分窘迫。
　　她想要开口解释一些什么，但是完全发不出声音。
　　意料之外的，车贤秀先开口了，“——允正同学，鼻子！”
　　齐允正用手指碰了碰鼻子，瞬间沾上了血。

　　//

　　齐允正三天前才刚搬进这栋叫绿色家园的公寓。
　　她租的房间很小，是单身公寓的户型。屋里没有独立的房间，卫生间和厨房只占一个小角落。比起她搬家前住的江南区公寓来说，这里简直是平民窟了。
　　但是胜在房租便宜。
　　她只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所以房间里还有几个大袋子还没有拆。齐教授的东西被她随意地装起来，她打算今晚睡前要整理好。
　　齐教授的衣服不多，都是些西装，但是被她胡乱塞进袋子里，都皱了。
　　占地最多的是一些生物学的书籍，英文，中文和韩文都有。叠起来像一座山一样，大概是她一辈子都看不完的分量。
　　“笔电，之前都给忘了！”
　　齐教授失踪后，齐允正一开始万分迷茫，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后来打起精神后，为了日后的计划，更是忙得晕头转向。
　　她一向细心，但是这次难得的犯迷糊，忘了检查齐教授留下来的东西。
　　她忐忑地打开了齐教授的笔电，密码是她的生日。
　　打开后，一个文档弹了出来。

　　【我亲爱的女儿，齐允正。】她心跳漏了一拍。
　　【爸爸出差了，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确实也发生过齐教授出差忘记通知女儿，齐允正差点报警的故事。但是一个月，太久了，齐教授的手机也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如果只是单纯出差的话，不合理。
　　【爸爸工作做好后马上就会回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家里记得多备一点粮食。】
　　【还有，千万千万记得，远离有以下症状的人——
　　1. 经常性流鼻血
　　2. 产生幻听
　　3. 频繁昏厥】
　　【他们会变异成怪物。】
　　【这些怪物会攻击人类，如果遇见了就马上跑——】
　　文档写到这里就停止了。

　　//

　　一个月前。
　　齐允正雷打不动地在放学后30分钟内出现在家里。即使齐教授经常劝她，多和同学们出去玩，但是她还是每天准点到家。
　　因为她只剩下爸爸了。
　　齐允正小时候非常幸福，她像是小公主一般被家人捧在手心里，连天上的星星都可以给她摘下来。爸爸是科研大学最年轻的生物学教授，妈妈是到处巡演的舞台剧演员。
　　他们会在周末一起去迪士尼玩，在长假的时候出国旅行。
　　直到齐教授开始忙碌起来。
　　她记得齐教授曾经去国外的研究所做交流，一年多都没有回家。甚至一些研究还需要签保密协议，研究进行途中连简讯都不能传回来。

　　然后她的妈妈自杀了。

　　齐教授从国外赶回来的时候急救室的灯还没有灭。齐允正只能看着双眼布满血丝的父亲，沉默不语。
　　随后医生就出来宣布了那个噩耗。
　　当时的齐允正做了一个决定——从那天起，她只要活着，好好活着就足够了，和她的爸爸一起。

　　但是齐教授失踪了。
　　那天，齐允正一踏进家门，发现客厅乱糟糟的。本来想着可能爸爸找不到东西且急着出门，电话却是怎么打也打不通。
　　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叫来了警察。一起确认过了并没有什么贵重物品遗失后，齐允正只好在家等她的父亲回来。
　　一星期后，她又去了警察局报案。

　　齐教授真的不见了。

　　//

　　绿色家园单人公寓内。
　　“嘀嗒，嘀嗒。。。”
　　齐允正一言不发的看着电脑屏幕。
　　“嘀嗒，嘀嗒。。。”
　　她在努力消化这个消息。
　　齐允正不知道齐教授的失踪，和他所说的怪物，或则是各种的症状有什么关系。
　　齐教授偶尔会加入封闭式的研究小组。
　　那这次的怪物是新课题吗？传染病？
　　未免也太骇人听闻了。
　　但是要她避开那些有症状的人的话，

　　————太迟了。
　　她来了！

　　【你想找到你的爸爸吗？】和齐允正长得一摸一样的人，坐在沙发上，用嘲讽的语气对她说话。
　　【想要你的妈妈回来吗？】
　　齐允正不是第一次产生幻觉了。
　　她之前以为自己可能精神出了问题，双重人格，臆想症什么的。
　　所以，她也从来没有去在意过自己的幻觉。齐允正只是觉得自己太不幸了，十几岁的年纪母亲自杀死了，而父亲现在也失踪。因为过度伤心，出现精神问题也是无可厚非。
　　等她的父亲回来后一切都会消失。
　　齐允正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回到平凡的生活。
　　【想要父亲回来，是你的欲望吗？】
　　“嘀嗒，嘀嗒。。。”
　　齐允正看着电脑前的字，幻听，流鼻血，昏厥。。。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她大吼，把已经沾满鼻血的笔记本电脑丢向一边。
　　【我就是你啊！我可以让你的母亲回来，怎么样？我可以满足你所有的欲望！】
　　齐允正捂住自己的耳朵，她不想听，她也不相信对方所说的话。

　　早在14岁的时候，齐允正就知道，自己的母亲回不来了。
　　她想起那天放学后，桌子上还热乎乎的饭菜，和主卧里怎么拍也紧锁着的浴室门。
　　她想起空气中黏腻的血腥味，和现在差不多。
　　她想起自己颤抖的手，握着备用钥匙却屡屡插不进去的钥匙孔。
　　她想起浴室里的血。
　　红色是她最讨厌的颜色。
　　齐允正放声大哭，“我的妈妈早就死了！”

　　【我可以让她回来，你们可以继续生活在一起的。】
　　幻觉中的自己开始用诱导的语气和她对话，但是说出来的话语在她听来，十分刺耳。
　　人死不能复生。
　　不过，如果她可以早点发现母亲的异样就好了。
　　齐允正的母亲患有非常严重的抑郁症。
　　在母亲痛苦的每一天，她作为女儿，对她没有任何关心。母亲那时候得多么的难受啊！
　　如果齐允正当时对情绪敏感一些，她就不会永远地失去她的妈妈了。
　　【这是你的欲望吗？】

　　她看到母亲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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