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脑洞大开短篇集

　　哈利其实从没想过，自己会找一个“男”朋友，尤其是斯内普这种类型的。
　　他从小寄人篱下，虽然很讨厌总是欺负他的达利，但更多时候都在羡慕那个坏小子，有那样疼爱纵容孩子的父母，和属于自己的家。
　　在他的想象里，家应该是温馨又自在的，不用太大，但一切都得完全符合自己的心意——当然得是完全——他可以随意安排所有房间的用途，将它们装饰成喜欢的模样，可以大声的走动，说笑，玩闹，想要热闹的时候就招呼朋友聚会，想要安静的时候就一个人待着不会被打扰。
　　那得是个让人有安全感和归属感的地方，最重要的是，不用看任何人脸色。
　　所以面对据称交往了一年多还不肯喊他教名的斯内普，和蜘蛛尾巷那栋阴沉严肃的，连在厨房都找不出他专用水杯的老房子，突然被人告知那是失忆前的哈利·波特选择的东西，他才会觉得那么荒谬和难以置信——那和他年幼时被锁在橱柜里幻想期待的未来相差太远。
　　是的，他的确像达利笑话的那样从小缺爱，所以在与人相处时，总是渴望得到关注，总是害怕被排斥，总是不自觉的妥协。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哈利可以理解自己会为了维持一段感情宁愿咽下委屈的做法，可是他无法理解的是，如果那些东西根本就不值得他委屈自己呢？
　　付出与收获从来都是不对等的，但起码的，不能毫无收获的希望。
　　他被许多熟悉或是不熟悉的人探望过，并得到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假期——毕竟傲罗和救世主不一样，不是没经过训练考核就能直接上岗的职业。
　　于他而言，战争才刚刚结束，但此时的英国魔法界已经没有那种紧绷的氛围，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宁美好——除了怎么都甩不掉的那个尾巴。
　　他在霍格莫德和朋友聚会，身后跟着沉默不语的斯内普。
　　他在对角巷购置生活用品，身后跟着沉默不语的斯内普。
　　他在麻瓜世界的街道上无所事事的晃悠发呆，身后跟着……
　　“教授——好吧斯内普，现在的魔药大师都这么闲的吗？”哈利对和自己形影不离的背后灵万分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只是失去了一点记忆，不是退化成小孩儿了，就算没人跟着也不会把自己弄丢的。”
　　斯内普淡淡的撇开视线，没去看他有点不耐烦的表情，“我也随便逛逛。”
　　“那你慢慢逛吧，我先回家了。”哈利冷哼了一声，气呼呼的加快了脚步，很快就把人甩在了后头。
　　他闷头走着，忽然又有些后悔自己方才语气太差，路过一个拐角的时候，借着商铺门口郁郁葱葱的绿植做遮挡，悄悄的探出了一点脑袋。
　　黑发男人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生气，静静站在原地的模样看上去有些无措，他穿着据说是哈利送的深灰色过膝长风衣，身材修长挺拔，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格外的显眼。
　　哈利呆呆的看了一会儿，心口烦闷得难受，沿着墙角慢慢蹲了下来，懊恼地闭上了眼。
　　他想不起来当初为什么会动心，那明明是个完全不符合自己择偶条件的混蛋，以前多少次训得他怀疑人生。
　　黑发少年吸了吸鼻子，无端端的感觉到一阵委屈，委屈的连眼角都红了。
　　那个家伙到底哪里好了，不温柔不体贴，脾气坏怪癖多，说起话来没有一句不带刺，防备心重得跟城墙似的，他一点也不想要这样的男朋友好不好？
　　一、点、也、不、想、要！
　　——那你为什么还要蹲在街角像个傻逼一样暗戳戳的偷窥？
　　心底有个声音毫不客气地嘲笑他。
　　哈利头疼地抱着脑袋，手上用力得都快要把头发揪掉了。
　　刚才那一幕，居然让他有种自己在任性耍脾气的错觉，可所有的任性，都是要有底气的。
　　谁又曾纵容过他呢。
　　“不是说要回家吗？”
　　一只手很轻地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熟悉的声线带着轻颤的尾音在耳边响起，语气从来都没这么温柔过。
　　“和我回家，好不好？”
　　哈利别过脸，凶狠地瞪他，“我才不要！那里才不是我家！”
　　无数细碎凌乱的画面在脑海里翻涌，挤挤攘攘的，让他眼前都有些发晕，“那里一点都不欢迎我！”
　　“嫌我烦！嫌我吵！嫌我这个！嫌我那个！”
　　“没有一样东西是属于我的！”
　　“柜子里随便一瓶魔药都比我重要！”
　　“西弗勒斯·斯内普你就是个大混蛋！陪着你的坩埚过一辈子吧！”
　　他用力的推了一把眼前的人，没推动，自己反倒是一屁股摔在了地上，越发的难受起来。
　　“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哈利憋着眼泪，用脚踹了踹他，在风衣上留下了一个灰扑扑的脚印，“你就是欺负我没地方可去！你就是吃准了我没出息离不开你！”
　　“马尔福还替你说话，说你只是不善于表达——你不善于表达，我就活该连一句叫人安心的话都听不到吗？说句喜欢是有多难啊？”
　　“不是喜欢——”
　　哈利继续踹人的动作僵住了，原本因为愤怒涨红的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满眶的泪无知无觉地掉了下来。
　　斯内普一把拉住他瑟缩着后退的肩膀，沉声道：“我爱你——如果这是你想要听的，哈利，很抱歉这么晚才让你听到。”
　　哈利这才张着嘴大大的喘了口气，新鲜的空气疯狂涌入胸腔，挤压带来的疼痛提醒他自己还活着这个事实。
　　世界又有了温度和色彩，微暖的阳光照射进了眼里，刺眼得叫人想哭。
　　“你非得这么说话吗？”难以自控地拔高了音量，哈利哽咽着质问，一点都没留手的朝他腹部揍了一拳，“吓唬我很好玩吗？！”
　　可他实在没剩多少力气用来生气了，身体因为后怕的关系，还在不住的颤抖着。
　　难得表白一次还要挨揍的斯内普也没生气，弯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低下头的时候，就见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小狮子已经抬手盖住了眼，泪水沿着脸颊落下了两道细微的水痕。
　　直到他们回到了蜘蛛尾巷，也没有放下。
　　斯内普抱着他坐在了沙发上，试图将他的手拿开。
　　哈利扭过了头，把脸埋在他怀里，满是自厌地咕哝道：“别看了，像个无理取闹的怨妇——”
　　“是我的错。”斯内普将人往怀里搂紧了一些，这样沮丧的自嘲比方才激烈的质问更让他心疼。
　　那个当初在他耳边不住絮絮叨叨，吵得他都不想去死了的少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视着他的眼眸越来越黯淡。
　　他明明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哈利想要的是什么。
　　却迟迟不曾给予分毫。
　　没人这样爱过他，没人告诉他该怎么去爱，没人提醒过他，嗨西弗勒斯，回头看看跟在你身后的人，他快要追不上了。
　　“是我对你不够好，其实你失忆的时候，比现在要开心的多。”
　　斯内普轻声地说，在少年终于抬起红通通的眼瞪他，摆出一言不合就要扑上来咬一口的模样时，忍不住低头在他湿润的眼睫上吻了吻，尝到了泪水咸涩的味道。
　　“别这样看着我哈利，”他慢慢地说，“我是个斯莱特林，从来都没有成人之美这种品德，不会因为觉得让你离开会更好就选择放手——那是你们这些愚蠢的格兰芬多才做的出来的事情。”
　　哈利闻言，微微舒展开了眉眼，嘴里却在含糊地抱怨：“你非得拿格兰芬多说事吗——”
　　这个怕是改不了了。
　　斯内普挑了挑眉没再开口，手指慢慢捋着他的发丝，像是耐心的安抚，又像是要一口气把这些天缺失的亲密相处都补回来。
　　哈利这才想起自己还躺在人怀里，脸上红了一下，用手指悄悄戳了戳他肩膀，别别扭扭地哼了一声，“西弗，刚才……你再说一遍呗。”
　　“我怕挨揍。”斯内普淡定地说。
　　哈利缩回手指头，自闭了。
　　我刚才就该揍得再狠一点。
　　“没耐性的小鬼，”斯内普轻啧了一声，薄唇抿了抿，也别别扭扭地开口道，“我以为就算不说你也该明白，但显然不该高估你的——”
　　“麻烦你省略掉这些弯弯绕绕的话吧，我的巨怪脑袋现在只听得进重点，”哈利抠了抠正对着鼻子的那颗风衣的纽扣，哼哼唧唧地躲开他捏向自己耳垂的手，“不说就算了。”
　　“是的，我爱你，也会学着怎么更好的去爱你。”
　　斯内普的声音低得像是在叹息，看着怀里的黑发少年眼里泛起的明亮笑意，忽然觉得这些话其实也不难说出口了。
　　“我爱你，我们相爱——别再忘了这一点，哈利。”
　　他温柔的命令道，低头深深的吻住了恋人微翘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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