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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折腾了大半宿,颜如娇身心俱疲,一连喝下三杯茶。
司乐长公主一直笑吟吟地等着她,待她终于放下茶杯,才问:“善明,适才你不害怕?”
颜如娇道:“怕!那刀刃锋利锃亮,砍在身上太疼了。”她像是受过刀砍似的,不禁打了个抖。
司乐长公主惊诧道:“可你看上去很平静。”
颜如娇笑着拍拍心口:“这里要吓死了。”
她犹豫好久,还是问出口:“大师傅,您认识要杀我的人吗?”
司乐长公主摇摇头:“不认识。但刺客是太监,想必也知道我的身份。我壮着胆子虚张声势,心里也紧张得要死了。我一直站在门后面,算准时机,在最后时刻震住那个刺客。”
颜如娇无法分辨她讲的是真是假,只得配合地作恍然大悟状:“还是大师傅高明,一招致敌。善明再次感谢。只是……哎!想必接下来这里不太平了,给您招来麻烦,实是抱歉。”
长公主摆摆手:“无妨,无妨。你的胆识让我羡慕,佩服,佩服。”
颜如娇一拱手,故意大言不惭道:“见笑,见笑。”
两人又聊了许多才合衣而睡。
接下来的日子算是平静如水,颜如娇掐算着日子,在姜泽之回来的前两天,皇后果然派人来接她回宫。
这次,司乐长公主笑吟吟地出来相送,她道:“后会有期。”
颜如娇乘坐的马车直奔皇宫。
小太监带着她,从宫门往后宫皇后寝殿去。一路上,就见太监婢女们忙忙碌碌,想来是为迎接新帝回宫做准备,还听到有太监议论说新帝登基之日也是司庭镜出征之时,对大齐来说如双喜临门。
他们大齐国重新崛起的期望押在新帝身上,殊不知他们期待的却是一场夺权大战。
路过皇帝寝殿,她偷眼瞧过去,那边平静如一潭死水,格格不入的氛围更显苍凉哀哀。
皇后自信地坐于上座,打量着颜如娇,道:“半月不见,颜才女瘦了。想必是惦记姜大人的安危吧!告诉你个好消息,姜大人一切顺利,明日便可到达。”
吃了半个月的野菜能不瘦吗?
颜如娇回道:“恭喜皇后,贺喜皇后。预祝皇后一切顺利。”
皇后极爱听,道:“颜才女放心,只要新帝顺利登基,哀家自不会再为难你,立刻准你和姜大人办婚礼。若你喜欢,大可以像那场比武招亲一样全城尽知,热闹非凡。”
颜如娇礼貌地感谢皇后的偏爱,心里冷哼:您老还是操心自家性命吧!
见过皇后,颜如娇又被送回到偏殿,这次给她安排了太监婢女,端茶倒水服侍得周到,实则就是软禁。
颜如娇更加确信,上次皇后没有在她身边留人看守,是拿她当诱饵,掉姜泽之上钩。
如今,成败在此一举,姜泽之稍有不妥,颜如娇就是皇后要挟的人质。
可话说回来,她可没觉得,她对姜泽之如此重要,想必是皇后自带滤镜,高看她了。
许是皇后看她脸色不佳,吩咐太监准备了银耳莲子,鸡汤……十全大补,要在姜泽之回来前见到一个更加美艳的颜如娇。
补了两日后的一大早,婢女们进进出出,搬来精致的首饰,高级的裙装,把颜如娇按在铜镜前,抹胭脂,画黛眉,涂珠唇,折腾许久,铜镜中的小脸就如那初夏的花朵,绽放它娇美的姿容,在这初夏的花丛中傲视一切。
颜如娇的脸随意让她们摆弄,头发式样和配戴的首饰可得自己作主,她们选的全是挂满珠子和玛瑙,好看是好看,受罪的却是她的颈椎。
她又刷掉婢女选的及地长裙,挑了件行动方便的素色裙子,万一在大殿上发生厮杀,她也好逃得快。
但是,不论颜如娇如何强求,她还是没能穿上软猬甲。
想必这也是皇后的狠毒之心,颜如娇今日的任务就是人质,反抗就杀,见血的那种。
颜如娇被太监婢女簇拥着,实则是押送,前往皇宫正殿,立在皇后身边。
皇后的座位后有凤凰飞天的图案,前面挂着珠帘,把龙椅和大殿隔开两个区域。
众臣站列在大殿上,颜侍郎从珠帘中,若隐若现看到女儿,却无法近前,只把思女之心隐藏起来,不是滋味。
稍后,皇帝拖着残体艰难地坐在帝位上。他脸色黯淡,双眼无神,是在用意志力支撑着来到这里。
想来是吉时已到,皇后隐藏不住激动的心情,半倾着身体,眼里满是期待的兴奋,紧紧盯着珠帘外的大殿。
皇帝虚弱的抬起手,便有有太监喊:“宣——姜泽之入殿。”
传唤一声,二声,三声,传到殿外,大殿里的人屏住呼吸,翘首以盼。
颜如娇透过珠帘,见姜泽之怀里抱着个男孩稳步走上大殿,小男孩不哭不闹,瞪着圆圆的眼睛左看右看。
想来姜泽之必是日夜兼程赶路,他风尘仆仆,有棱有角的俊容被晒成小麦色,目若流星,镇定自若。
看他这气势,一切尽在掌握中了。
颜如娇轻松了许多,再看皇后,放在腿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抓紧衣裙,紧张不安地盯着前面。
皇上怕是有些坚持不住了,再一抬手,身边的太监举起圣旨,字正腔圆地读起来,大意就是今天司胡儿正式过继给皇上皇后,封为太子,名号为潇生。
有大臣站出来道:“皇上,臣觉得应该让姜大人证明这个男孩的身份。关乎社稷大事,需谨慎小人作梗。”
姜泽之蹙眉喝道:“你是在质疑我?”
那位大臣道:“非也,只是需要姜大人走走过程。”
姜泽之从孩子手中拿出皇后的玉扳指,高高举起来:“太子是我千里迢迢接回来,内阁首辅王大人为引人耳目,带着另一个孩子走官道,这是我们出发前皇后的明策,这是皇后的信物。”
那位大臣又问:“如何证明这孩子是真太子?六王爷和六王妃在何处?”
皇上有些坐不住了,他微闭着眼,也无力分辨他们的争吵。
皇后道:“姜大人是受哀家旨意去接太子回都,他带回来的是真太子。”
皇后出面打了保票,那位大臣还有话,却被其他大臣给拉回来。
一个小小的质疑,并未引起波澜,众臣齐声贺喜。
接着,太监又举起圣旨,一板一眼宣读皇帝退位书,宣布皇位由潇生太子继承,改年号为开运。皇帝为太上皇。皇后为太后,垂帘听政。
姜泽之抱着孩子跪地,替孩子接旨谢恩。
太监拎着圣旨走下台阶,皇帝有气无力地抬手,示意旁边的太监赶紧扶他回去休息;皇后也欣慰地舒口气,嘴角荡漾着胜利的喜悦。
只有颜如娇越来越紧张,心似乎要跳出来,她知道今日之事不可能如此简单。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殿上的孩子身上,她不着痕迹地挪动小碎步,一点一点远离皇后,远离她身后的婢女太监……
就在姜泽之伸手接那圣旨时,殿外有个老妇人大喊:“那太子是假的。”
皇后一口气没提上来,咳嗽个不停,身后的婢女连忙上前轻拍她后背。
皇上也被这叫声震得清醒了些,有气无力问:“何事?”
太监尖着声问:“何人敢在天子面前乱吵乱叫?”
那老妇人三步两步蹒跚而入,匍匐在地上道:“皇上,臣是胡儿的奶娘。老朽带着六王爷的亲笔信,请皇上过目。”
太监接过信,交给珠帘后的皇后,信上的内容就是写感谢皇帝垂爱,他们把孩子放心交给大齐云云。
皇后让人找来之前六王爷的亲笔信,果然笔记对得上,众臣都在看着,她没办法,只得问那奶娘:“你说说怎么回事?”
奶娘道:“那个姜大人带着我和胡儿上路,半路上我偷听到他说要杀掉我们,随便找个男孩扮胡儿,我便带着胡儿连夜逃跑,路上遇到好人相救,才能来到凤城。胡儿屁.股上有一大片淤青,这个孩子肯定没有。”
这时就有太监抢过姜泽之怀里的孩子,检查屁.股上果然没有淤青。
这个时候,姜泽之竟不讲话,低着头。
之前的那位大臣道:“姜大人,你有何解释?”
姜大人猛地抬起头,对奶娘道:“你说的真太子在何处?”
“在这……”
六王爷携王妃,怀里抱着司胡儿款款走上大殿。
众人一片愕然。
六王爷来到姜泽之跟前,指着他痛恨道:“姜大人,没想到吧。我们还活着。皇上,臣来晚了。”
他扑通跪地上,哽咽起来。
皇上费力聚焦,才看清来人,是六王爷没错,他来做什么?
皇上根本没厘清殿上发生的事。
皇后按捺不住,已然从珠帘后面走出来,她坐在皇上身边,问道:“姜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姜泽之小心翼翼道:“皇后,咱们的计划失败了。臣甘愿领罪。”
皇后急了,问:“姜大人,你在胡说什么?”
此时,圣旨已下,六王爷的儿子司胡儿就是当今皇上。
他在阿娘怀里,大概是第一次见这么多人,开心地蹬着小腿,咯咯笑出声。
六王爷站起身,面向众臣,从怀里又掏出一个圣旨,展开念道:“今将皇位禅让给九王爷司庭镜,请司庭镜上前接旨。”
此话一出,殿里一片哗然,众臣错愕,惊诧,不可思议。
司庭镜从容地走上前,从六王爷手中接过圣旨,并朝司胡儿跪拜行礼。
皇后忽地站起来,尖叫:“哀家不准,不准。你这圣旨不算数。”
众臣中与皇后同谋的大批老臣们,齐刷站出来,拒不认司庭镜为皇上。
司庭镜玉树临风,悠然掏出兵符,道:“若不是为我大齐,本王愿意抗这个烂掉的担子吗?此刻,大齐内忧外患,要指望一个乳臭未干的孩童和一个一心篡位的妇人吗?”
他所讲的是大齐不可逃避的现状,字字珠玑,掷地有声。
明事理的众臣皆是沉默。
而当事人,姜泽之全然不管他们的争论,他注意到颜如娇,已经哑么悄悄地从台阶上下来,躲到了大殿旁侧的龙柱后面。
殿上发生的事与她无关,她灵巧地挪动步子,缩着肩膀,机警的眼神透着调皮,像是在与人玩游戏。
半月未见她,姜泽之不觉扯嘴笑笑。
系统提醒他:“主人,别看媳妇了,好戏开始了。”
有大臣已在弹劾皇后趁皇上病重,与姜泽之勾结,篡夺皇位。
皇后歇斯底里,摇晃着身边的皇上,哭着道:“陛下,给臣妾作主啊。”她完全失了皇后的风范,她已接近崩溃。
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被姜泽之给耍弄了。
皇上被她晃动得要散了架,有一个大臣喊:“皇后借疯病为由,在伤害皇上。”
此话一出,司庭镜一摆手,殿后面的几个太监冲上来,把皇后从皇上身边拉走。
这时候,那些与皇后同谋的精明老臣,判断这殿上已都是司庭镜的人,若是他们再闹下去,必是死路一条。
但仍有耿直的老臣,叫嚣着,司庭镜才是最大的阴谋者。
司庭镜又一挥手,便有太监冲过来,堵住了老臣的嘴。
被架到一边的皇后突然想到了颜如娇,怒骂道:“姜泽之,你敢欺骗哀家,来人,杀了颜如娇,杀了她。”
可是“人质”根本不在众人眼中,此刻正躲在角落里。
在皇后不住地喊杀掉颜如娇时,一个太监居然准确地找到颜如娇,架着她走到众人面前。
姜泽之心下一惊,眼神变得凌厉,毫不迟疑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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