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来的炮灰不能惹

　　眼看着禁军侍卫要控制不住现场了，颜管家不得不硬着头皮，轻敲门，门被打开，颜侍郎急匆匆走出来，对颜管家小声道：“立刻去报官。”

　　颜管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颜侍郎挥挥手：“走后门，快。”

　　楚皇后身边的太监也跟了出来，把禁军侍卫招来让他们开门放行。

　　楚皇后清楚得很，这些观众的身份来历非比寻常，即使杀人者就在这些观众里，她贵为皇后，却也不能无凭无证软禁那些人。
　　还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早上，为了验证票面的真伪，颜如娇告诉门房，严格把控进到院子里的人，只允许每人带一个婢女或是小厮，还有单独来玩的，这些都登记在册。
　　如此，观众席上的人，包括参赛选手，大约共一百多人，皆是有来有去，实名认证。

　　似乎是一瞬间，院子里的人呼啦全跑了。

　　禁军侍卫检查整个宅子，未发现可疑人后，才让辇轿落下，楚皇后走出屋子。
　　颜如娇始终陪在她身侧，有些愧疚道：“请皇后恕罪，让您受惊了。”
　　楚皇后看看她，又瞥一眼后面的姜泽之，她总觉得这两人有些奇怪，一个是内阁成员，一个是普通女子，在面对高官家女儿的死亡，脸上表情如出一辙的平静。

　　颜如娇今日的种种表现亦是让楚皇后惊叹，不说那声名鹊起的琴技，单说她考顾烨赫的那四道题，题目新奇别致，答案意料之外又合乎情理，听上去与学问无关，可细细品味又都是些常识性的知识。

　　颜如娇——好一个奇特的女子。

　　楚皇后淡淡地朝她点点头，道：“颜小姐，后会有期。”

　　楚皇后一行人，从正门浩浩荡荡离开，行至街角，刘香柔的父亲刘上卿方急匆匆赶到。

　　楚皇后特意停下，隔着帘子对刘上卿道：“刘大人，哀家也不想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请刘大人节哀。”
　　刘上卿恨得咬牙切齿，面上仍保持着隐忍，回道：“请楚皇后为小女的死主持公道！臣最为疼爱这个女儿，臣不相信她的死是个意外。”

　　楚皇后道：“刘大人，请放心。我大齐素来是遵循律法，以律为则。若是刑部查出此案为谋杀，那不论主犯是谁，定当按律问斩，绝不姑息。”

　　刘上卿当即叩头谢恩，直到楚皇后离去。

　　他愤愤地跨进颜家，进门便喝道：“颜侍郎，还我女儿。”

　　颜侍郎极难堪地看一眼姜泽之，姜泽之明白他的意思，道：“颜侍郎，在下自会同刘上卿解释清楚。”

　　他大步迎过去，拦住刘上卿，先行了个大礼，歉意道：“刘上卿……在下把您女儿带出来，却未能保护好她。在下……罪该万死。”

　　姜泽之的官职虽比刘上卿高，可这不同于朝堂，这是对一个失女父亲的歉意。
　　刘上卿悲愤地摇摇头，颤抖着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香柔人在何处”

　　姜泽之重重地叹口气，回头吩咐让刘香柔的婢女过来回话。
　　之前，那个小婢女同几个颜府丫头一起，在给刘香柔清理尸体。
　　现下，派人去找她，回来人报说小婢女扑倒在刘香柔身边，不知何时咬舌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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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万未想到啊！
　　这小婢女如此刚烈，居然以死谢罪，可现也也是死无对证。

　　刘上卿再遭重创，险些摔倒，他气得哆哆索索，只道：“我要见香柔。”

　　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跃过颜家宅子的大门，四、五个带着刀的人骑马长驱而入。

　　为首的男子，头戴黑色唐巾，一身玄色劲装，腰间挎着长剑。
　　他跳下马，寒着脸，朝诸位官员拱拱手，道：“在下刑部侍郎魏文衍，特查办此案。请各位大人放心，在下定会查明真相，不负楚皇后的交待。”

　　颜侍郎连忙带魏文衍和刘上卿前往刘香柔的尸体处。
　　几个小厮提着灯在前头照亮。

　　刘上卿见到女儿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老泪纵横，颤抖着喃喃：“香柔，阿爹来晚了，来晚了……”
　　姜泽之一把扶住他，不断地安慰道：“刘上卿，节哀。”

　　魏文衍带来的仵作在尸体旁铺好工具，立刻开始工作。
　　而魏文衍则是拿过一个小厮手中的灯，去那旁的茅厕里转了一圈。
　　他出来后，仵作已经收起了工具，在他耳边低低讲了些话。

　　颜如娇在人群的最后面，她注意到魏文衍那张寒冰脸在灯下越来越冷，她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魏文衍冷眼环视一周，道：“诸位大人，仵作检验，刘小姐在失足掉入茅厕之前，已身重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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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惊愕，果然不是意外。

　　刘上卿握紧双拳，眼里喷出的火要把这里的人都烧死。
　　他哑着嗓子郑重道：“我会禀明皇上。”
　　这……
　　他是在给在场这些人一个警告：你们莫要串通一气，窝藏凶手。

　　魏文衍立刻朝他拱手道：“请刘大人信任刑部。”
　　刘上卿瞥一眼姜泽之冷哼一声。

　　姜泽之：这老头在内涵我。

　　魏文衍又问道：“哪位是这宅子的主人？”

　　“在此，颜如娇。”颜如娇跃过人群，款款走到他跟前。

　　魏文衍上下打量她，稍有些惊讶，传闻中这女子大有来头，养小官，砍纨绔，弹神曲……他以为会是个惯于风情的野蛮妇人，岂料竟是个柔情似水，初出茅庐的小女子。

　　他道：“你……”
　　他忽地顿住，又转向颜侍郎：“颜大人，您的义女现与这桩命案有关，需要即刻回刑部问话。”

　　颜如娇呵呵一笑。

　　魏文衍蹙眉问：“你……为何笑？”
　　颜如娇道：“魏大人，小女虽是从乡下来，却未想到刑部办案竟是这般蠢笨。一来我根本不认识这位刘小姐，何来杀人动机？二来，哪个凶手会选择在自己家明目张胆下毒？三呢，你说刘小姐是中毒，中毒时间，所中何毒，都确定了吗？这么着急就把我划定在嫌犯之列，恐怕是操之过急吧！”

　　魏文衍冷嗤：“颜小姐，今日在这宅子里出现的人皆是嫌犯，您又何必急着辩解，难不成是心虚？”

　　颜如娇一口气没提上来，深深地望着面前这位二十多岁的刑部侍郎，心道：哎哟，小子，口才不错，小看你了。

　　她黛眉微挑，冷哼道：“敢问，魏大人口中的的这宅子里出现的人，是否也包括楚皇后呢？”

　　“……”

　　魏文衍一时哑口无言，慢慢眯起眼，这是他面对敌人才有的表情。

　　一直在旁边观望的姜泽之，被颜如娇那双在灯下熠熠闪光的眸子牢牢地吸引住了。
　　那眸光里，本是聪颖冷静的自信，受到委屈后闪过一丝的意外，不甘和调皮。

　　只有他们来自同个现实世界，才会懂得面对NPC的打压会有的心理过程。

　　姜泽之上前一步，咳嗽一声，打断颜如娇和魏文衍两人眼神的“较量”，道：“魏大人，既然如此，我等也跟着去刑部。”

　　姜泽之的官职在当前这些人中是最大的，包括刘上卿在内，都不敢把他列在嫌犯之中。

　　方才，魏文衍只顾着与颜如娇在言语上比拼，一时口无遮拦，同时得罪了皇后和内阁府，而他身为刑部侍郎，又不能表现得太趋炎附势，丢了刑部的面子。

　　一时间，素来以铁面著称的魏文衍居然感到脸微微发热。

　　颜如娇瞧出他的窘态，呵呵笑道：“魏大人，放心了，您这是在秉公办案，若是楚皇后在，也会同意跟您去衙门，而且皇上还会嘉奖您呢。”

　　颜侍郎听此，不由得一惊，这怎么还扯到皇上身上了。
　　他连忙把颜如娇挡在身后，笑道：“魏大人，小女不懂规矩，满口胡言。老臣一定会配合大人，让这宅子里的人都去刑部。”

　　颜侍郎朝颜管家使了个眼色。
　　颜管家会意，大声招呼：“所有人，都出来排队，一个也不许落下，即刻去刑部。”

　　呼啦一下，立刻跑来二十几个下人，男男女女，窸窸窣窣地聚拢过来。

　　颜侍郎问管家：“人齐了吗？”
　　管家道：“老爷，齐了。”
　　“好。你们先走。”

　　颜侍郎又谄媚道：“魏大人，这样安排可以吗？姜大人，刘上卿，我们一同乘马车去，如何？”

　　刘上卿甩甩袖子道：“不必。我自备。”

　　颜侍郎虽是笑着，却是沉声道：“刘上卿，您此刻仇视我颜侍郎，我可以理解，待真相调查清楚，希望您向我颜家赔礼。”

　　刘上卿丢下一句：“做梦！”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其实，他虽是难过，但也清楚女儿不是颜家人杀的，他们两家无仇不说，也正如颜如娇所讲，哪有这么傻的凶手。
　　可不论凶手是谁，爱女死在颜家，从此，他便与颜家势不两立。

　　颜侍郎这又朝姜泽之道：“姜大人，咱们一同？”
　　姜泽之：“那麻烦颜侍郎了。”

　　颜侍郎拉拉颜如娇，两人一前一后，也朝宅子外走去。

　　魏文衍紧紧握住剑柄，脸色铁青地看着那帮远去的人……

　　他们要去的是人人闻风丧胆的刑部，可他们为何看上去像是去游玩？
　　方才，他是哪里处理不妥当，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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