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铁大厨
  不知何时,身旁多了一个人,用力拦住他。
  他气喘吁吁,抬头一看,是爸爸。爸爸正用苍凉、夹杂着讥讽的目光看着他,那目光就一个意思:别傻了,你妈不在了。
  看着面前这个人,大雨的心头涌动着无数的情绪:愤怒、憎恨、失落、绝望、恐惧、痛悔,突然奋力地推开他,嘴里大喊:“你说谎,我妈妈还在,她在找我!”
  爸爸被大雨推得身子不稳,脚步踉跄,脚下的马路忽然变成了悬崖峭壁,大力强一脚踩空,立刻栽了下去。
  大雨惊恐万状,他一下扑过去,趴伏在悬崖上向下看去,浓浓的黑雾下是万丈深渊,爸爸早就没了踪影。
  大雨冲着深渊嘶声呼喊着爸爸,泪如泉涌。
  他是恨着爸爸的,恨他的自私、恨他的无情、恨他的暴力、恨他的不负责任、恨他间接害死了妈妈、恨他给了自己不幸的童年。可是、可是他死了,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
  大雨猛地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他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湿衣衫。
  已经是夕阳夕下了,太阳的余辉洒进屋子,屋子里静谧而温暖。
  大雨闭了闭眼睛,确定这是一声梦。
  凯路推门进来,见大雨满头的汗,眼角似有泪痕,正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自己。
  他走过去问大雨:“睡醒啦?是不是哭着睡觉然后变傻了?”
  见大雨不吭声,他点点头接着说:“挺好,以后没人跟我抢妈妈了,太好了。我这就告诉妈妈去:他的小儿子变傻了,没我聪明了。”
  说完他转身就想走。大雨一下扑过去搂住他,嘴里嚷嚷着:“不行,不行,别和妈妈说我傻。”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下来了。
  凯路转回身来,瞅瞅他笑了:“你现在怎么像宝贝似的呀?动不动就撒娇、爱哭。你可是个男孩子呀!你要是再哭可就不帅了。到时候人家一看咱家两孩子:一个黑眼圈、一个肿眼泡儿,嘿,真是一家人呀!”
  大雨听了“噗嗤”一声破涕为笑。
  凯路摸摸他的头:“行了,快擦擦眼睛,赶快跟我去拓画吧。他们都用高暖箱子上的图案拓画,连大壮都拓了,就差我们俩个了,我还等着你一起拓呢。”
  大雨擦干眼泪抬头问:“图案够用不?能拓重不?”
  凯路说:“二蛋知道他们都拓什么图了,问问二蛋就知道了。快点儿,一会儿就该吃饭了,咱们还没写作业呢。”
  大雨“哎”了一声,擦干眼泪穿上鞋子,拿上纸笔和凯路一起来到高暖的屋子。
  高暖正在屋子里写作业,见二人进来,知道他们来拓画。也不说话,起身拿了箱子重新横放到床上,然后又走回桌前写作业。
  恰巧二蛋写完作业拿着书包进屋,见哥俩个要拓画,告诉他们其他人都拓什么了。于是兄弟二人在剩下的图里各选了的一个开始拓。
  正拓着,睡醒的宝贝站在门口大声喊:“哥哥,爱哥,不摸箱几(子)。”两人回头看去,宝贝正睁大了眼睛严肃地看着他们。
  两人又回头看看高暖,高暖一脸尴尬,连忙把头转了回去,全当没看见他们。
  两人知道高暖第一天来的时候,因为有人动了他的箱子而发脾气,应该是董叔叔警告宝贝不要碰高暖的东西,宝贝记住了。
  二蛋及时地化解了尴尬的气氛。他走过去抱起宝贝,对宝贝说:“你看你俩哥正拓画尼,正画半拉咔叽①地,不能停,对了,你看他们有你画地好没?”
  宝贝低头一看,没有注意两个哥哥的画,只看到那个漂亮的箱子。上次看箱子的时候见看了个大概,这次近距离一看,立刻被上面的画面吸引住了,把她原本提醒两个哥哥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两个哥哥在拓画,她则一点一点地仔细地看着箱面的图案,储存在脑海里,形成一幅画。
  学校里,郝爽拿着自己的衣服反复地比着,忽然听到隔壁的汉克斯打了个喷嚏,震得郝爽一哆嗦。
  郝爽刚要生气,又一想这傻大个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要是这么高、这么壮的人打个喷嚏像蚊子唱歌似的那才奇怪呢。
  她接着试衣服,忽然想起来,这傻大个是不是因为衣服穿少了,所以才打喷嚏呀?自己也不好出去问他。回头看见汉克斯低头揉着鼻子从门口走过去。
  晚上吃饭的时候,哎呀对田老师说:“你统计一下,看看日常缺少什么东西,拉出个单子来,我看看,然后再去商店买,想着开□□或者收据。对了,一人买一个手电筒,方便晚上上个厕所啥的。”
  刚说到这儿,郝爽噎了一下,哎呀才想起来这是饭桌,不适合提厕所。
  他咳嗽了一下又对其他老师说:“你们有什么工作需要的东西也报上来,比如说汉克斯录音机用的电池,也不能总花个人的钱哪。”汉克斯咧嘴笑了。
  第一天营业,商店里的人下班都晚了,原来是下班前对账时差了5角钱。
  熊猫妈妈问董得多:“是多了还是少了?”董得多说:“我的钱和小票都对上了,大家报上来的钱数比我的总账少5角钱,不知道是谁的问题。这样吧,我把每个人开的票归类,再单独算一下。”说完,他把单子按照开票人分别归类,然后“噼噼啪啪”地打起算盘。
  不一会儿他就算完了,然后把每个人报上来的数对照看了一下,然后对兔子妈妈说:“嫂子,你看一下,好像是你那差了5角钱。”
  兔子妈妈慌慌张张地重新打算盘算账,可能是因为紧张,打着打着就错了,她又重新打。好容易打完了,还是自己那个数啊。
  她无措地看向董得多,董得多走过去,拿过她手里的票子仔细地看了一下,说:“知道了,是这个,”说着,指着一张票子说:“你这张是复印的,应该是复印纸用的次数太多了,字迹复印出来不清晰或者是字写得太轻了,所以复印出来的这个52.8元看上去像52.3元。”
  兔子妈妈看了看商品又看了看价签,羞赧地说:“对呀,是这个价钱,我想起来了。”
  董得多笑着对熊猫妈妈说:“那就全都对上了。”
  熊猫妈妈高兴地对大家说:“那行了,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快下班儿吧。”大家收拾好票子都往外走。
  二水媳妇和兔子妈妈走到门口时,熊猫妈妈递给他们每人一个里面装着茶叶蛋的纸袋。
  二水媳妇也不客气,接过纸袋笑着走了。
  兔子妈妈有些羞赧,嘴里说:“不用了,中午在这吃,晚上还拿,再说给我这么多,我不……”
  熊猫妈妈打断她说:“又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今天胡萝卜特意过来看看茶叶蛋,说明我这茶叶蛋做得还挺成功的,明早就给孩子们当早点吃吧。”
  兔子妈妈最后还是接过纸袋,千恩万谢地走了。
  董得多把钱和票子装到一个纸袋里,在袋子上写上钱数,揣到怀里,和熊猫妈妈、兔子妈妈一起走出商店,等熊猫妈妈收起小黑板,锁好店门,三个人才一齐回到家。
  餐厅里,孩子们已经坐到餐桌前,两眼紧盯着桌上的菜。
  熊猫妈妈心说:坏了。今天早上答应孩子们说晚上回来做点好吃的,没想到下班晚了,现做恐怕来不及。
  正想着,铁柱一手端个热气腾腾的大碗,一手抱着宝贝,笑吟吟地走出来。大家一看宝贝,都乐了。只见宝贝嘴里叼了一根晶亮的粉条,正往嘴里吸呢。
  铁柱把碗放到桌上,又把宝贝放到她的小座上,说:“可老实呆着吧,先别进厨房了。”
  熊猫妈妈问:“怎么了?”
  铁柱笑着对熊猫妈妈说:“刚才闻着粉条香,趁我不注意想抓刚出锅的粉条吃,差点烫到。”说完转身又回厨房去了。
  熊猫妈妈瞅瞅宝贝:“你是不是又不听话了?”
  宝贝把粉条全部吸进嘴里,嚼着对妈妈说:“好七。”
  熊猫妈妈无奈地摇摇头,接过董得多递过来的钱袋,送回卧室去了。
  董得多洗了手坐到桌前,看着桌上那一大碗香气扑鼻的粉条,听高暖问:“这粉条还能炒着吃?”
  二蛋因为他大方地贡献了旅行箱,所以没用鄙视的眼神看他,而是认真回复他:“在我们那儿,酸菜炒粉儿、萝卜炒粉儿、菠菜炒粉儿、芹菜炒粉儿、豆芽炒粉儿、肉沫炒粉都是特色菜,老好呲了。”
  熊猫妈妈从卧室走出来,正巧铁柱端了一大盘子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煎得金黄、上面是红色的辣酱的豆腐出来。刚摆到桌上,桌子旁边的人立刻开始一齐咽口水。
  铁柱又端出两大盘油闷笋、两盘炝莲白和一大盆萝卜丝汤来。胡闹妈妈跟着端出一大盆饭。孩子们“呼啦”一下站起来,自己动手去盛饭,然后立刻坐下开始吃饭。
  熊猫妈妈本来担心自己食言,让孩子们不开心,没想到铁柱的厨艺这么好,看似普通的饭菜却这么受欢迎。

作者有话要说:
①半拉咔叽:指做事或处理问题,留下一半没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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