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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醉以后
  人多,锅子小,菜下去很快就被人捞没了。于是就听到:“哎呀,我下的肉咋都没了呢?”“哎哎,那是我下的榛蘑。”“白菜没熟呢,宽粉熟的也慢,等会儿再捞。”“哎妈,烫死我了,咋这么夜(热)尼?”“慢点,又没人跟你抢!”“你啥眼神儿呀?还没人抢?这都抢不过来!手慢无,得了,你看,刚放进去的榛蘑,又没了!”
  熊猫妈妈见状忙说:“所有的食材都还有好多,都备着哪,放心吃啊。”
  没人答话,都忙着吃呢,只有大雨搭了一句:“知道了妈妈。”
  熊猫妈妈冲他笑了一下,低头给坐在自己旁边的宝贝每样夹了一点放到她面前的小碟子里,又给她调了清淡的蘸料。
  宝贝慢慢地吃光,又喊道:“妈妈,吃又(肉)。”
  熊猫妈妈又给她夹了一块儿肉,就不让她再吃了,又给她夹了些蘑菇和青菜。
  大雨伸筷子一下夹了两块肉,向左看看正在吃菜的凯路,给他夹了一块儿。
  凯路抬头冲他笑笑,夹了肉蘸调料吃了。
  大雨向右看了一下,见浩宇坐在那看着大家笑,问他:“你秀咪啥呀,咋不吃呢?”
  浩宇愣了一下,问:“秀咪是啥意思?”
  大雨想了想笑着说:“不知道,二蛋的家乡话,大概是害羞或者装相的意思?反正你别那么端着,大大方方的,想吃啥就去涮呀,站起来抢呀!用二蛋的话讲‘实惠(一声)①儿地造’。”
  浩宇听了立刻站起来,夹了一筷子肉和一筷子榛蘑放到锅里,回头和大雨相视一笑。
  宝贝是第一个吃完的,妈妈抱她到沙发上,让她自己玩。
  也许是火锅太好吃了,或者是因为涮菜需要时间,今天这顿饭吃得要比平时的时间长。
  女孩子们先吃完了,下桌去和宝贝玩。
  这期间胡闹妈妈又往桌上添了不少菜、往锅里加了两回水。男孩们吃的热火朝天,脸蛋红扑扑的。大壮干脆连句话都没有,只顾闷头吃。
  三个大男人吃得也很尽兴,边吃边喝酒,偶尔聊上两句。一坛酒很快喝完了。
  又吃了一会儿,挨着董得多的胡闹发现董得多说话时舌头明显有点大了。
  转头看看他,见他脸红得厉害,满脸笑容,拿着杯子要和汉克斯干。汉克斯只在意着吃火锅,根本没注意他的状态,碰了杯子就喝。
  董得多又向方拓扬手示意干杯,方拓笑笑端起杯子问他:“你怎么样?还能喝不?”
  董得多直着脖子说道:“那……必须地呀!我老高兴了,知道不?”
  说着用手胡乱指了指熊猫妈妈及孩子们那边,“对我太好了,太好了!高兴!高兴!我来这儿来对了。大姐就不用说了,大哥、以后有啥事儿,说话,哥们好使②!来……喝!”说着仰头把酒干了。
  又过了一会儿,男孩们也吃完了,除了大壮。熊猫妈妈和胡闹妈妈也吃完了,往下收拾碟筷,胡闹妈妈开始清洗。
  熊猫妈妈又给他们添了些菜。方拓说:“差不多了,别再上了。”
  汉克斯也不说话,依旧吃得欢,别人让他喝酒,他来者不拒。
  董得多两眼发直,眼神迷离,满脸通红,面带笑容。他瞅瞅汉克斯,忽然来了一句:“这老外,可真能造③!”说完还大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众人吃了一惊,却见汉克斯只是被拍得吓了一跳,看看董得多,傻笑了一下,又吃去了。
  董得多还要举杯,熊猫妈妈劝道:“小董呀,别喝了,再喝就多了。”
  董得看慢慢地眨着眼睛,大着舌头说:“谁说我喝多了?我没多!没有,我还能喝呢,这米酒像饮料似地,好喝。”
  忽然看到了熊猫妈妈怀里的宝贝,忽然站起来,带得筷子掉到了地上,他也没发觉,踉踉跄跄地走到熊猫妈妈跟前,一把抱过宝贝,直直地看着她,嘴里说了声:“妹儿呀,你都不来看我,想死哥啦!都是哥不好,都是哥害了你呀!”
  说着在宝贝脸蛋上狠狠地“啾”了一口,然后把她狠狠地抱在胸口,放声大哭起来。
  宝贝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因为他的失声痛哭,也大哭起来,众人吓得急忙上前,有抱宝贝的,有安慰董得多的,董得多拼了命地要上前抱宝贝,熊猫妈妈吓得把宝贝紧紧地抱在怀里向后躲去。
  这番吵闹,汉克斯也停下了手里的筷子,起身去扶董得多,别人根本没有力气劝阻董得多,汉克斯轻而易举地在身后抱住了他。
  董得多被汉克斯圈在怀里动弹不得,边挣扎着跳着脚边哭喊:“你抱我嘎哈?我抱我妹咋不行尼?你抱我嘎哈?你给我远点山子,你个黑老帽,烦银巴啦地,一个大老爷们你抱我也不嫌磕碜!我告诉你,你再垂涎我地美貌也没用……”
  众人正担心他会说出什么不好的话呢,不知道是汉克斯抱他的抱得太紧或是他不胜酒力,只见他“哇”地一声,吐了出来,那污物像泄洪似的喷射出来,差点溅了方拓一身。
  吐完了,他的精气神儿似乎在那一瞬也没了,闭上眼睛,整个人无力的仰靠在汉克斯身上。
  熊猫妈妈说:“汉老师,麻烦你把他送回屋里吧。”
  汉克斯点点头。拖抱着他,把他带到仓房门口,方拓和几个男孩子跟在他身后。
  胡闹妈妈和星星开始收拾地下的污物。
  绒花正要去帮忙,抬头看到大壮正旁若无人地吃着,气得她大喊:“你咋还吃呢?!”
  大壮吓了一跳,嘴里含着食物,筷子停在半空,茫然地问道:“怎么了?”
  熊猫妈妈哄着还在哭泣的宝贝,说:“他没吃饱就让他吃吧,你吼他做什么?”
  绒花接着对大壮说道:“快别吃了,董叔叔喝多了,你快去帮忙,把他抬屋里去。”
  大壮点头“哦”了一声,又夹了几口菜,也不蘸酱料,边咀嚼,边往外走。
  绒花看着他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
  宝贝终于不哭了,抽泣着问妈妈:“多多哭啦?打多多啦?”
  妈妈看看她,解释道:“没有人打他,叔叔是喝酒了,喝的有点多,你看到了,叔叔吐了。”
  宝贝看着妈妈指指门外。
  熊猫妈妈忙说:“他现在去睡觉去了,明天早上你再去看他,听话。”
  宝贝想想,点点头。
  地面收拾干净了,胡闹妈妈和两个女孩儿开始往厨房里撤餐具、收拾桌子。
  见他们还不回来,熊猫妈妈抱着宝贝走到门口,见一群人正走过来,方拓、汉克斯和浩宇向熊猫妈妈告辞,然后三人一齐走了,大雨还帮着把车推出去。
  熊猫妈妈让胡闹进屋喊妈妈跟他们一齐走,天黑也有个照应。胡闹立刻进屋喊了妈妈出来。
  胡闹妈妈拿了一个布包跟熊猫妈妈说了声:“姐我走了。”然后往外走,胡闹和胡萝卜也急忙跟着走了。
  出了门,胡闹妈妈把布包往胡萝卜怀里一塞,笑着说:“给你的毛衣织好了,回去试试。”说完快步走了。
  胡萝卜抱着布包,冲得胡闹得意地一笑。
  胡闹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胡萝卜兴高采烈地跟上。
  过了一会儿,二蛋、大壮和送人出去的凯路、大雨进屋。
  大壮伸头一看火锅都撤下去了,转身悄悄回屋去了。
  熊猫妈妈问道:“怎么这么半天呢?小董不进屋呀?”
  还没等凯路说话呢,二蛋答道:“啥呀,那屋不是放稻谷了吗?本来道儿就窄,汉克斯老师还壮,他抱着董叔叔怎么都进不去,董叔叔后来睡着了,直往地下出溜。他个子高,还沉,汉克斯老师得救嚯④他呀,费老劲了,后来两银都坐地上了。再后来,我们大家伙儿往外倒登⑤了几袋稻谷,腾出道来,汉克斯老师才把董叔叔给扛进去了。方叔叔和汉克斯老师还把他的脏衣服给换下来了,凯路给泡盆里了。”
  熊猫妈妈说:“哦,睡了就好,看来他不能喝酒。对了,凯路、大雨,去给董叔叔拿个盆,盆里放点水,他要是想吐就直接吐到盆里,再送壶水过去,他半夜要是醒了肯定会渴的。”
  大雨急忙去拿盆装水、凯路进屋取了水壶灌满了热水一起给董得多送过去了。
  男孩子都回屋写作业去了。两个女孩收拾好了厨房,洗完了碗出来,见熊猫妈妈轻轻地拍着怀里的宝贝,宝贝已经睡着了。熊猫妈妈示意她们回屋休息,两个女孩蹑手蹑脚地走了。
  胡萝卜和胡闹回到家刚要进屋,被客厅里的妈妈喊了过去。两人进了客厅,见爸爸妈妈和蘑菇都在。两看对视了一下,慢慢走了过去。
  兔子妈妈现在的嗅觉异常灵敏,她问道:“什么味儿,怎么这么奇怪呢?又有香味儿,又有臭味儿,你们吃什么了?”
  胡萝卜一脸淡定:“吃的火锅,就是上次我想让你做的‘锅子’香味就是火锅的味。至于这臭味儿吧,是董叔叔喝多了吐的。”

作者有话要说:
①实惠儿:实诚,不装假。②好使:管用、厉害、说了算、行、能的意思。③造:吃。④救嚯:牵救。⑤倒登: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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