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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飞历险
  第二天早晨,董得多在一个集市的摊子那吃了早点,付了钱起身正要走时,一个男人过来拍他肩膀,“小伙子,是要找工作吧?我那有一批急活,正急用人,来干不?正常工作三倍的薪水,短工,三天内准能干完,不耽误你的事儿。干不?”
  看来是把他当成异乡来打工的人了,董得多笑着摇摇头。
  这时边上来了个人,嘴里喊:“哎呀莽哥,是你呀,你这又有急活啦?上次你都找我了,怎么我干得不好哇?这好事儿怎么不找老弟呢?”
  莽哥笑着说:“这不是没来得及嘛,再说我看这小伙不错,憨厚老实的样子,像个实在人。”
  那个人急忙对董得多说:“一起干吧,时间不长,挣得还多,合算。走吧!”不由分说,上来搂住董得多,跟着莽哥就走。
  董得多心里琢磨:挣两天钱也行,就当路费了。于是顺从地跟着两人走了好一段路,看到一个很大的院落,门口没有牌子,高高的院墙,大门紧闭。
  到了门前,那人松了手看了莽哥一眼,转身走了。
  董得多正愣着的功夫,大门打开了,门里站了两个彪形大汉,莽哥只说了一声:“交给你们了。”说完把董得多推进去以后转身也走了。
  董得多站住脚,四下看了一下,原来是个砖厂。里面除了砖墙就是抱着砖搬运的工人。他们面无表情,沉默而消瘦,机械地挪动着步子,偶尔有走得慢的会招来旁边监工的怒骂和棍棒。
  董得多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回头,却被后边的人给了一脚:“干什么?往哪走啊?这边儿!”说着领他来到一个长长的窝棚前,并示意他把包袱扔到窝棚里。
  董得多看看那人的体格,听话地把包袱放下了。那人弯腰打开包袱仔细地打开检查了一下,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骂骂咧咧地扔到一旁,起身又来搜身,董得多想反抗被他反手扇了个耳光。董得多不敢再动,任凭他搜走了衣兜里的钱。
  那人指着前面对董得多说:“看见没,干活儿去,吃饭睡觉的时候会通知你的,没有休息时间,就是干活,知道不?快去!”说着又要踢他,董得多立刻跑了。那人也不理会,拿钱和看门的另一个人分去了。
  董得多刚走过去,立刻有人指挥他干活,从哪搬到哪。他刚吃了饭,身体还有劲儿,所以刚开始没有挨搸。但是他刚一慢下来,立刻有人给了他一棒子,疼得他一咧嘴,只好加快了脚步。
  好容易熬到中午吃饭了,他跟着无声的人群来到分发食物的大桶前,一人得了一个玉米面的窝头,一碗飘着几片菜叶的清汤。
  拿到食物的人都蹲到墙边上或者坐在地上吃,没有交流,各自吃自己的。
  董得多也沉着地蹲到墙边,咬了一口窝头。硬硬的像砂粒似玉米面的散落在口腔里,嚼了两下,都堵在嗓子眼,根本咽不下去。他喝了两口汤,才把窝头顺了下去。
  董得多见看守没有注意,小声问边上的人:“你来多少天了?”
  边上的人根本没看他,依旧吃自己的饭。就在他以为不会理他的时候,那人趁喝汤的时候说了一句:“48天”。
  董得多愣住了,“不是说就几天的活儿吗?”
  那人答道:“不那么说能把你骗来吗?”
  董得多懵了,又问:“那工资翻倍吗?”
  那人停下吃饭的动作,转过头来看着他笑了一下:“工资?一分钱都没看着。能活着出去就不错了,还想要工资?别做梦了。”
  董得多诧异又愤怒:“怎么这么不讲理呢?那我不干了,我走。”
  那人收起笑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开始吃饭。过了一会儿,小声说:“别说没提醒你啊,要想活命,别想着走,那些人下手可黑。据我所知,没有人能逃出去。看看四周的高墙,再看看高墙上的铁丝网,想离开这儿,除非你会飞。”
  董得多慌了,看来进了魔窟了。可那人说的最后一句话,忽然带给他希望,他决定养精蓄锐,吃饱以后找机会逃跑。他一边吃饭,一边观察着院里在的地形和看守情况 。
  刚把一个窝头吃完,那边就有人吆喝:“行啦行啦,赶快起来干活!磨蹭什么?快点!”
  机械性的工作又开始了,董得多又加入到了劳动大军中,不管多累,他都保持着匀速,既不快又不慢 ,这样既能保持体力,又能避免挨揍。
  好容易挨到天黑了,才让他们停下来吃饭,依旧是窝头和汤,这顿每人还给了几条咸菜。
  吃了饭,他们就被赶进窝棚里,窝棚里连床都没有,地面铺着很多稻草,草上乱七八糟地放着工人们的包袱。董得多特意拿着包躺到了最外侧。
  天完全黑下来了,院门被从里面反锁上了,看守的人都到最右侧的两间房子里面吃喝休息去了。
  窝棚里弥漫着说不出来的难闻的味道。不一会儿,里面开始有声音了,有叹气声、低声交谈声、咳嗽声、翻身时稻草发出的簌簌声,还有人低低的哭泣。
  终于,过度的劳累使这些人沉沉睡去。董得多也困,但是他不敢睡,他怕一下睡过去了,睡到明早就跑不掉了。他静静地听着周围传来的此起彼伏的鼾声,确定所有人都睡着了,他才悄悄地坐起来,把包袱背到身上。
  他来到窝棚外,贴着柱子站着。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他轻轻地扇动翅膀,直飞起来,凭着印象升到一定高度,确定不会撞到铁丝网上,这才奋力向一个方向飞去。
  远处有朦胧的光,他朝着光亮努力地飞着、飞着,至少飞了有半个多小时,确定那些不人会追来,这才找了一户人家的墙外,在背风的地方,靠着墙合衣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他被路人的脚步惊醒,才发现这是一个小镇。看着路上闲适的人群,自由的幸福感油然而升。
  他慢慢走着,边走边欣赏着异乡的风景。
  路过一个小饭店,他要了份早点。
  吃完了老板过来算账,他摸摸兜才想起来钱被人搜走了。
  他苦着脸说:“老板,我、我的钱被人骗走了。你看,能不能……”
  老板直直地瞅着他:“知道自己没钱不提前说一声就吃,想吃霸王餐哪?挨顿搸、洗半天碗、给钱,你自己选一样。”
  董得多想了想,诚恳地说:“我真的忘了,很抱歉,我洗半天碗吧。”
  老板也不和他废话,领着他来到后厨,指着两大盆碗说:“洗吧。”
  “好嘞。”董得多解下包袱,坐到凳子上开始洗碗。
  他认真地干着活,也不偷懒。碗不断地增加着,他也没有怨言。
  老板悄悄过来察看了两回,每次都看见他在埋头认真地洗碗。
  干到了中午,老板叫他起来,拍拍他的肩:“小伙子,不错,我原以为你是个无赖呢,没想到人真不错,看来是真的钱被骗走了。怎么样?想不想在我这干?管三顿饭,待遇也不差,我这店里正好缺少个打杂的。”
  董得多笑了笑:“谢谢老板看得起我,不过我真有事,我是路过这儿,还得走。要是我的活儿干完了,我就告辞了。”
  老板遗憾地摇摇头,接着说:“行了,小伙子,我也不挽留你了,祝你一路顺风吧。”
  董得多笑着点点头,背上包刚要走,老板递给他一个小纸包,他往里一看,是四个包子。他向老板深深地鞠了个躬,转身出了饭店。他一边走,一边吃着包子,只觉得这是他长这么大吃过的最好吃的包子了。
  走了一会儿,又向一个年长的路人打听了一下南边的方向,那人指给他以后,他才又开始向南飞。
  这回他可不敢轻易地落地了,太阳渐渐西斜,他又分不请方向了,他回想起和那个厉害小丫头第一次去南方时对他说过:“上北、下南、左西、右东,连个方向都不知道你还干飞嘀尼,你也不嫌寒碜!”
  他找了棵树站住,看着太阳落下的方向知道那是西边,然后又调整了站着的方向,让左手靠着西边,嘴里又叨咕了一遍:“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确定了身后对着的是南方,这才又转过身来朝南飞。心里有谱啦,心里高兴,速度也加快了。
  天逐渐暗了,他又渴又饿,仔细寻找着水源,不吃饭能忍,可是口渴实在忍不了。
  在太阳即将落下山的那一刻,他终于看到一片亮亮的光带,那是一条小溪。
  他飞过去,一头扎进水里喝了个水饱。抬头看看,借着微光看到一棵果树,飞上去摘了个果子塞进嘴里,“呕”了一下吐了出来,又酸又涩,怪得不累累地垂在枝头没有人摘,原来这么难吃。算了,不吃了,索性饿着,反正飞了大半天也累了,找了棵大树躺在树杈上睡了个昏天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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