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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har
吉奥瓦尼在几天后就去了朗格多克,正大光明的带着教皇授予的十字军调令,倒是与以往的低调行事不同。
萧幸慈继续窝在圣乔万尼大教堂履行他的神父职责,所幸周围的神父在发现排挤他并不会带来什么效益后也都接受了这么个异邦人的存在。其实只要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也就没人会把你当回事了。
另一方面,初入修道院的凡妮莎也在她颇为得意的人际上有些挫折。大小姐热情似火的性格似乎给那些严肃苛刻的修女们带来不小的冲击,为此她没少受责难。而离家甚远无从排遣的凡妮莎自然将倾诉的对象锁定在萧幸慈这个“同路人”身上。此时的两人处境相同,这一来而去的,倒也有了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味道。
他们两人联系得多了,旁人也就看出了眉目。圣乔万尼的神父们听闻凡妮莎乃德累斯顿城城主的女儿,萧幸慈与其来自一处,想必就是投靠了这位权贵。只是罗马与德累斯顿城相去甚远,若要继续高升也绝对是困难。这么想着,他们对萧幸慈反而亲切了不少。
如此过了月余,朗格多克传来了消息,负隅抵抗的清洁教派终究没有挡住十字军的铁蹄,而那些将十字架视为邪恶,否认三位一体的教众也最终被绞死在他们所不屑的圣物之前。至于那些与之有关联的人员,或被收监关押,或被革除教籍,长长的惩罚名单几乎包含了当地半数以上的人口。
“教皇看是不打算再忍让了。”私下里,人们都这样议论着,“就不知下一个倒霉的会是哪个,或者是韦尔多派,也可能是西多会……”
太多的教派使教廷的权威被迫分散,信徒们可以选择他们想要追随的信仰,教廷却不能容许有可能撼动地位的危险存在。只是如此狠绝必定会带来反弹,而承担这风险的又会是谁呢?
教皇西莱斯廷也是考虑至此,所以他并未亲自下令,他只是将肃清的工具给予了吉奥瓦尼。而主教大人既然义无反顾地执行了这项任务,当然,也就得有所准备地接下随之而来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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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听说了么,枢机院要出事了,是大事。”一日午后,圣乔万尼的神父们都在礼拜堂做例行的清扫,闲来无聊,自是聊起了周遭八卦。
“我听说昨日有人密报,说前任教皇的死因实为谋杀。”勾起话题的那名神父神秘兮兮地说着惊人内幕,他很快得到了同伴的附和。
“我好像也听说了,那告密者似乎说是康提主教谋害了克莱门特大人……”
“这怎么可能,康提大人不是克莱门特陛下的侄子……”
“嘘——你小声点。”讶异被很快压下,辛辣的秘闻在继续传播,“我这是听前日在教皇身边当值的骑士长说的,怎会有错。”
“不过看教皇的态度似乎并不想声张,不过在现场的还有其他几位主教大人,怕是难以糊弄了。”
“不过这告密的到底是谁?”
“听说是从英国来的,之前是理查陛下侍从,现在大概——是投奔约翰亲王了。”
“金雀花的约翰亲王?我可听说他与康提主教关系交恶啊。”
“这我怎知,不过看来,康提主教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你还是别乱说得好,到时若惹来了麻烦……”
神父们深知自己的身份,话至此也该打住了。萧幸慈看似平常地与同僚交流着消息,做完了例行的劳作他们还一起用了顿饭。待回到卧室,听到房门上锁的声音后,他才突然意识到——吉奥瓦尼所说的“事情”开始发生了。
谋害教皇。
上帝啊就算做足准备萧幸慈也未料到吉奥瓦尼竟会主动将这件事公布于众,并且还是借了杰罗姆之口。时隔多年,萧幸慈此时回忆,也依旧能清晰地想起那双狠劲十足的双眼。对了,在卢森堡他就觉得杰罗姆似乎与克莱门特教皇的管家伯顿关系不错,后来听理查说过他们是表亲来着。
表亲?这么说他与伯顿的儿子不就是——表兄弟了!
萧幸慈没来由地紧张起来,在吉奥瓦尼肃清清洁教派其间,也曾对朗格多克周围的城镇做过搜查。并最终将一名阿尔萨斯的神父送上了绞刑架。这名神父会被特别提及不仅因为他是已故教皇管家伯顿的儿子,更因其受刑的原因并非与清洁教派有关,而是他曾在神学院进修其间,与女人有染,并致使修女怀孕。萧幸慈当然知道在索邦神学院发生的事情,却未曾料想竟会是这么个身份的人。
是吉奥瓦尼为杰罗姆告密提供了契机?还是——这根本就是杰罗姆向吉奥瓦尼报复的原因?不过就连他这种小神父也已知晓了告密之事,教皇想要压下此事怕是难了,接下来会如何呢?派人调查在所难免,自己在此处虽与主教大人形同陌路,可在巴黎的洗礼和骑士晋封仪式却是众所周知。吉奥瓦尼能将多年前的修女怀孕之事拿出来说事,那些与他权利相当的枢机主教又为何不会拿自己做文章呢。
想到这,萧幸慈似乎明白他家老大所谓的“见机行事”是何意了,不是“相信我,留在这里。”也不是“有危险就出去避避。”而是这模棱两可的“见机行事”。
“是打算考验我的忠诚么?”他扯了个难看的笑容,很是嘲讽,“可惜呢,我好像没有那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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