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剧棋魂]黑白之间

　　两年后。音乐教室门口。

　　时光把两人的书包往地上一丢，摊开双手，冲着面前的人嘿嘿一笑。

　　时月了然地塞了一块钱到他手里。

　　“说好了，一次一块钱，你就在这里帮我盯着老师，有人来你就叫我。”

　　“知道知道，你去偷偷弹琴，我在门口帮你把风。” 时光点点头，掏出兜里的零花钱盘算了起来。

　　刚要迈步往里走，又被时光伸手拉住。

　　“你先多给我几块嘛……我想要那辆四驱车很久了……”

　　时月撅起小嘴，时光都有多少辆四驱车了，怎么还要买新的啊？

　　算了算了，破财消灾，破财消灾。

　　她又从兜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五张一块钱，一把拍到了时光的手上。

　　“加上刚才，一共是六块，你要帮我把风六次。”

　　“行行行，你去吧你去吧，有我时光车神在这里，保证谁也过不去。”他一拍胸脯，摇头晃脑地向时月保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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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乐教室不大，是今年才新修建的。据说是因为学校新来了一位大城市来的音乐老师，很是厉害。一进学校就申请了音乐教室，还从市场上淘了架二手钢琴放在教室里。

　　钢琴是一架黑色的雅马哈，谱架旁边的漆面都脱落了一大块，甚至连按键都有一块也脱了漆，露出了木制的内核。

　　看着有些旧，倒是不影响使用。

　　受父母的影响，时月从小在音乐里长大。从四岁就开始摸钢琴，学琴谱，很是有天赋。听过的曲子一遍就能弹出个大概，一首简单的曲子几天就能扒完谱。

　　但是自从到了时光家，她却怎么也不好意思提出来继续弹琴。

　　一台钢琴很贵，就算是二手的钢琴也价格不菲。对于叔叔婶婶一家来说绝对是个巨大的负担。

　　她一向听话懂事，这种无理请求是万万不敢提出来的。

　　好不容易听说了学校新建了音乐教室，打听好了空白时间的时月决定偷偷蹭用钢琴。甚至还不惜以每次一块钱的高价拉着时光来琴房帮她把风，盯着老师。

　　为了挣点零花钱，时光倒是很乐意干这个活儿，只是可惜了时月的零花钱就全部进了时光的口袋。

　　时月有着妈妈留下来的琴谱，每次也都抓紧时间一点一点扒着琴谱。

　　时光则是蹲在门口低头十分投入地玩着自己的四驱车，甚至没能注意到远处走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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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在弹琴？”

　　听到声音，时光猛然抬头一看，是一位四五十岁的女老师，戴着眼镜气势汹汹。

　　时光迅速将四驱车塞进书包，又拎起地面上的两个书包爬起来，开门冲着时月大喊

　　“时月，快跑，老师来了。”

　　听到声音的时月也赶紧拿着琴谱跟着时光跑出去，两人一左一右从女老师旁边迅速跑过，又低头向校门口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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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喘吁吁的两人到了学校门口，确定老师没有追来过后，两人才放下心来瘫坐在一旁的花坛边。

　　“时光，都怪你，让你看着点老师，怎么这次都走到面前了你才看到呀！”

　　时月不高兴地向时光伸出手，“还我一块钱！”

　　“不行！”时光瞬间把装着零花钱的兜捂好了，想了想又说“那就在帮你把风六次嘛！这次就算赠送的！”

　　他的零花钱可是要攒起来买新款四驱车的，同桌都已经有了雷蛇，他怎么说也要买一个银色闪电才能够压过去。

　　“我都不相信你了！”时月瞥了一眼时光，小嘴一撅。

　　“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嘛！”时光把时月从地上拉起来，两人背着包一边拌嘴一边往家里走去。

　　说着说着，时月突然停下脚步。她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了。

　　“时光，刚才你是不是在老师面前喊了我的名字啊？”

　　时光一愣，“我有吗？没有吧？”

　　“你叫了我的名字那老师找到我们班怎么办？”

　　“哎呀……肯定不会的，不会的。”

　　“你保证？”

　　时光举起三根手指“我保证。”

　　时月上下打量了一番时光，然后说：“行吧，姑且信你。”然后背着小书包往前继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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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时光的保证毫无用处。

　　第二天。

　　才上第二节课，时月就在门口看到了一位穿着针织薄外套的中年女老师，显然就是昨天追着两人跑的那人。

　　她转过头瞪了一眼还在座位上偷偷玩四驱车的时光。

　　那老师敲门把正在讲课的班主任叫出去说了些什么。

　　突然终止的声音让时光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跟着时月齐齐把头埋在课桌上，用书遮着脑袋。

　　很可惜，被书遮着的人在一群兴致勃勃看热闹的同学里面只会更加显眼。

　　于是，班主任也不负众望的一眼就发现了两人。

　　“时月，出来一下，陈老师找你有事。”

　　大事不妙。

　　时月磨磨蹭蹭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特意向后绕道到时光的座位面前，向他发出了死亡射线。

　　时光双手合十，时车神已经无能为力，还请时女侠自求多福。

　　只可惜班级太小，就算绕了一大圈，走得再慢，时月也还是在老师的注视下不情不愿地走到了班门口。

　　她一点一点磨蹭到了老师面前靠着墙站好，低头看着脚尖。

　　陈老师名叫陈丽，是学校新来的女音乐老师，今年五十多岁了。据说是首都音乐学院的老师，回方圆市教音乐纯粹是退休前找个兴趣爱好。

　　见小朋友低着头，陈丽只好半蹲下来，和和气气地开口道“昨天是你在音乐教室弹琴吗？”

　　时月用手搓着校服的边缝，小声地回复“是我……”

　　这次被老师抓到了，以后会不会就不能去音乐教室弹琴了呀……或者，会不会叫家长啊？

　　想到这里，她赶紧抬头说“老师，都是我的错，对不起。你不要叫家长好不好？”

　　陈丽笑了，摸了摸时月的头继续说：

　　“不用担心，老师只是想了解一下你学习钢琴的情况。你弹得非常好，以前是有学过吗”

　　时月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

　　“跟着爸爸妈妈弹过几年，后来，后来就没弹了。”

　　陈丽也刚刚从时月班主任那里了解到了面前女孩的大致家庭情况，能够猜测出那没说完的后半句话。

　　“那你愿意继续学钢琴吗？老师觉得你很有天赋，要不要试试看跟着我练习钢琴？”

　　时月抬头看向陈丽，又慢慢把头低下。

　　钢琴太贵了，课程也贵。她怎么好意思跟叔叔婶婶提呢？

　　“可是，可是我没有钱。”

　　“不用你的钱。你给老师做音乐课的小助理，老师就教你继续弹琴好不好？”

　　陈丽的声音有些低沉，说出的话却让时月开心得要蹦起来了。

　　如果这样的话……

　　这不就意味着她可以随时随地地去音乐教室弹琴了吗？！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会跟你的家长说一下你的情况，然后我们明天就开始上课好吗？”

　　“还是要叫家长啊……”时月再次紧张起来，“能不能不找家长呀……”

　　“放心，你先进去上课吧。老师晚上放学再来找你们。”

　　陈丽看着时月走进班里的背影也有些欣慰。

　　这段时间她是有偶尔听到音乐教室传来琴声，本来也没怎么在意。

　　但几天之中，那些乐章进步如此之大，吸引足了她的注意力。

　　第一次听着有些磕磕巴巴的曲子，下一次的弹奏无论是从流畅度还是从情感上来说，虽仍然有些稚嫩，但可圈可点。

　　直到昨天她临时赶回学校取落在琴房的家门钥匙，才无意中发现了肇事者。

　　弹琴的竟然只是一个这么小的孩子？

　　她感觉自己看到了又一个钢琴天才。

　　而这一次，或许能够由她亲手打造出一个音乐上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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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家里。

　　陈丽如约跟着两兄妹回家，沿途还给时光、时月买了街边的冰棍，把两人收拾得服服帖帖，乖得跟个鹌鹑一样。

　　而在见到时妈妈后，陈丽毫不犹豫地甩出了一套套的专业词汇，听得时妈妈一愣一愣的。

　　“陈老师的意思是说，时月是个钢琴天才。她想让时月跟着她学琴。”

　　坐在边上的时光终于忍不住开口，一边唆着冰棍一边对着妈妈说道。

　　我们小月是天才？

　　那可是好事。

　　终于明白过来的时妈妈很是开心，嘴角就一直没有放下来过。

　　她热情地留了陈丽吃晚饭，甚至还在陈丽离开时硬塞了一大袋子刚买的苹果。

　　送走陈丽后，她拉着时月的手把时月夸得天花乱坠，一通絮絮叨叨后以“要跟着老师好好学”而收尾。

　　闻讯赶过来的爷爷也很是高兴，还偷偷给了时月一百块零花钱。

　　时光坐在旁边幽幽地算着帐。

　　如果时月不需要音乐教室把风的话，那他是不是得把那六块钱还给她啊？那他就只有二十六了，连四驱车的一半都不到了……

　　想到这里，他凑到时月面前：

　　“时月，你看你这次能拜师这件事情是不是也该感谢一下我？”

　　时月转头看向时光，熟悉的谄媚表情，略微高昂的调门。

　　肯定是零花钱的事情。

　　她大手一挥：“那……那我之前给你的那六块钱就归你了！”

　　“才六块啊……刚才爷爷是不是给了你……”

　　这句话一出来就像个信号灯一样，让时月瞬间一个激灵。

　　上一次，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时光直接从他的存钱罐里偷拿了整只猪。

　　“你再说六块都没有了！”

　　看到面前人不善的眼神，时光赶紧闭嘴。他随即凑到爷爷面前去试图索要零用钱，未果后只好又蔫蔫地回房间做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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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中午放学，时光十分熟练地又拉着时月到小卖部去看他的梦中情车。掰着指头盘算半天后，他再次把念头打到了爷爷的阁楼藏品上，去爷爷家的路上还碰到了正在买雪糕的江雪明。

　　于是三人在阁楼上就看到了那块旧棋盘。

　　“这个很值钱吧？”时光看着棋盘，试图以四驱车的马达来衡量面前的这东西。

　　时月伸手感受了一下棋盘的质地，才说：

　　“这是石头的，石头能值几个钱？”。

　　好多街边的石桌上都会刻着象棋棋盘，想必这石头的围棋棋盘肯定卖不出什么价钱来。

　　听到这话，时光也顺势凑近看，突然指着左下角一处惊呼出声：

　　“你们看，这里怎么会是湿的？”

　　“真的诶……”时月也仔细看了看，棋盘上有一块深色的痕迹。她抬手摸向那块湿痕，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湿润感。“但是摸起来是干的，好奇怪。”

　　“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走了。我妈叫我回家吃饭了。”

　　被抢了雪糕和零用钱的江雪明本身就有些生气，在听着两人说怪话后，她直接放下这句话后转头下了楼梯。

　　房间瞬间变暗，随后一道白光闪过，耀眼的光芒刺得时光、时月跌坐在地。

　　朦胧之中，时月好像看到了一个带着高帽子穿着白衣服的人在说些什么。

　　“少年啊，如果你能够看到这道泪痕，就让我居住在你内心的角落吧。”

　　在昏过去的前一秒，她心中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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