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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隙
“王宸,是你。”他淡淡的说
现在绝对是我极度震撼的时刻,他居然没有任何惊诧,这是哪门子的事?!似乎是我一不小心泄露了腹诽,只见他轻轻拨开肩上的“玉手”(尽管在我看来那只是某女的蹄子而已),大步流星的走到门前,轻轻的说:“昨日,我就看到你了。”他的脸离我不过寸余,温热的气息扑到耳朵上,酥酥麻麻,我一惊,窘迫间倒退了几步,不想勾住了门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噗哧”,屋内的沈茗心掩着嘴巴吃吃的笑了起来,谢寒江脸益发温柔。我懊恼地站了起来,拍了拍灰就转身走,谢寒江倒是被我的举动给愣住了,他蹙着眉,喝道:“站住。”
我懒得理他,继续走,才没走几步,身前青衣一晃,他把手一拦,道:“你要去哪?准备回秣陵么?”
“我走哪去与你何干?你只需管好自己就行。”我愠道。
“唔,”他突然诡异的笑道:“我听说送信的人15日前已经到了,可故事的主角却不见踪影呢,你是傻子么,连走官道这样基本的常识都不懂,万一在荒山野岭碰上歹人怎么办?”
“好办,”我干脆的答到,“我不堪受辱,自杀以保名誉,朝廷再赏赐个牌坊什么的安抚慰问,你情深意重的替我报酬后再与她双宿双飞。”
“真是服了你了,这样的情节,不觉得很可笑吗?”他嗤道,故事的另一主人公,沈大小姐笑的越发甜美了。
“可这是最好的结局不是吗!”我突地吼道。
屋内陷入了一种僵持的气氛。
半晌,沈茗心打破了僵局:“宸妹妹长途跋涉也累了,先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说。”说罢,便吩咐管家带我去客房,俨然是真正的女主人。
哦,忘了说了,我睡客房,他俩经常在书房或主卧就寝,这样“隆重”的安排,让我和红袖在往后的日子里“兴奋不已”。
在后来的几天里,我修炼一种叫“眼不见为净”的神功,做法是:在饭厅里见他俩卿卿我我,装没看见;在走廊上谢寒江迎面走来,装没看见;在书房中看他的书时,同样自动忽略某正奋笔疾书的人,把书翻得哗啦啦直响,引来某男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作为报复,我暗自嘀咕道:“好浑厚的内力啊。”
经过这些天的勤学苦练,我的修为得到了极大的提升,整日里在谢府的各个地方闹腾,惹得红袖头疼不已,可是我百无聊赖啊,我十分无辜的眨眨眼睛。
这一日我又惹祸了,“一不小心”将谢寒江托人从滇南带来的茶叶整个儿喂了鱼,饶是谢寒江再好的修养也被我惹火了,他平素嗜茶如命,又不满我已久,一气之下掀翻了我的梳妆台后拂袖而去。
那夜月凉如水,我难得的没有多话,安静的坐在床沿上,看着丫鬟仆妇们匆匆的收拾着,那面铜镜的镜面碎做两半,胭脂也洒了一地,溅了些在上面。红袖本欲扔掉,却被我一把拿了过去。我还记得,那天的月亮很圆,清辉洒满了敦煌,映得影影绰绰,我手持铜镜走出府门,只见前后都是黑黝黝的街道,无一人经过,走了很久都不见活物,耳边却清清楚楚的听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孩子的嬉笑声。我知道,那是一墙之隔的大街上孩子的追逐打闹。我听得到,却找不到,抬头只见月光孤寂,身边是看不到的尽头的黑暗。
我脚步踉跄的回了府,此时谢寒江已有些焦急的在门口徘徊,见我回来,松了一口气,又冷冷的道:“我还以为你独自回乌衣巷了,正高兴呢。”
“谢寒江,”我低低的唤了一声他,“破镜不能重圆,对不对?”
“呃?”他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即注意到了我手上的镜子,想说些什么,却被我挥手打断:“我太累了,明天吧。”随后,我进了屋。
那一夜,谢寒江站在门前,听我呜咽了很久。
第二天一早,仆人就送来一面四周有镂空花饰的古铜镜,我知道那是他珍贵的收藏品之一,我看着镜中的自己,越发觉得不被人需要。
十数天来,我见着沈茗心与他出双入对,听着她娇娇呼唤:“寒江哥哥,”心中百转千回,到底是我错了么?生生打断他人的地久天长。我只觉得心中有泪,怎么也流不到眼里。
一阵清风夹杂着些许气息淡淡扑来,我一阵恍惚,尚来不及反应便听见有男子声音带着怒意传来:“谢寒江你给我出来!你将我妹妹藏哪儿了?”是哥哥!我奔至门口一拉门就扑了上去。
许久,耳边传来低低笑意,“夫人,你抱错人了。大哥还在花厅等着呢”
谢,寒,江!我登时满面通红的推开了他,只见眼前的男子整了整混着我涕泪的宝蓝长衫,脸上挂着玩味笑意,桃花眼舜也不瞬的看着我,表情那是相当之忍俊不禁。
理了理衣冠,我平静的转身,“走吧。”
几个月不见,哥哥更显得挺拔了,仿佛刚才的怒吼从未影响他骨子里的稳重与修养,王朗一贯的优雅风度与魏晋名士的做派,是王家最为骄傲的典范。
哥哥一把抱住我,哽声道:“到底是逃不出我的五指山,终是找到你了,在婆家受了气,为什么不告诉家里,嗯?非得要跑到这寸草不生的苦寒之地来。”
“王朗,话可不能说的太偏心了,”谢寒江小口啜着普洱,头也不抬的道,“她若受的是气,那天下再无受气的人了。”
“哼,谢寒江,几月不见,你的品味倒是迁就了不少。”哥哥瞥了一眼尴尬的沈茗心,说道:“今日我带宸儿走,此生再不入你谢家门,你且同她逍遥去吧!”
谢寒江难得的苦笑,“我那极品的冻顶乌龙都叫令妹喂鱼去了,”他诡异一笑,“她走了,谁来赔我茶钱?”
“寒江哥哥……莫要太刻薄了,到底是你我理亏在先,平白让妹妹受了不少苦。”沈茗心拉着他的衣袖柔柔的嗔道。
这可真是新鲜!我不由得怒火攻心,甩了袖子骂道:“沈茗心你给我住嘴!这谢府的事轮得到一个局外人来管吗!赔茶钱是吧,待回到秣陵我赔你一车茶够了吧,只怕是……”我仰头对视上谢寒江越发冰冷的眼光,高声说道:“只怕是这茶我赔得起,你没命喝!”
“啪”,青花瓷的茶碗被狠狠的摔到地上,谢寒江一只手拢住缩在他怀里微微颤抖的沈茗心,一只手遥遥指着我,一字一句道:“王宸,你马上给我滚。”
我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同哥哥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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