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战

　　THE END

　　10月13日 2：35 AM

　　顾惜朝睡着了，英绿荷说，从八年前认识小顾起，几乎没见到这个人睡过一个安稳觉，我们住在一间房子里，最初一年他经常做噩梦，每晚都惊醒。

　　车子停在郊区，他歪着头睡在后座，戚少商翻出一条毛毯凑过去。把毛毯改过去，把人搂过来。温热的鼻息，柔顺的头发，隔着衬衫触及胸口，他想，还是把敞篷打开好了。

　　天上疏星点点，再过两三天月亮又该圆了。对于这种静谧的夜晚的记忆久远的像是上辈子的事，然而，第一次亲吻，第一次重逢，第一次拔枪相对，却又那么历历在目。

　　他按睡在怀中，这动作很熟悉，整整有一年，两人朝夕相处，他是表面上是被警局开除的杂货店老板。他表面是九天鼎盛的工程师。

　　他们默契十足，在家绝口不提工作上的事，这样的心有灵犀曾经让彼此都十分欣慰。

　　谁又能想到，后来，他们分别给了对方两枪，都曾是IPSC射击冠军，连击成绩至今依然是个骄人记录。

　　那时，他有妹妹，有干爹，也很是有一些同事。而他有兄弟，有父亲。

　　他低头望着怀中的人，满意看到顾惜朝睡得踏实的舒展的眉眼。时间在二人身体上留下的痕迹并不多。然而，十年终究是十年。时间也终究是时间。

　　这座城市还是会不停的往前走，东升西落。巨大轮盘不容任何人反抗。

　　6：30 AM

　　铁手收到了戚少商的短信，短信字不多，“我家的电脑里有你想要知道的东西。。”
　　他站在公寓的门前，拿着钥匙却犹豫。天刚微亮，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

　　他突然想到小时候，自己在福利院，喜欢跟一个小女孩玩泥巴，两人总会灰头土脸的被院长训话，却屡教不改。

　　后来，来了一个中年人，笑起来很和善，厚实的手掌摸着他的头，像书中说的父亲。
　　他很开心，于是飞奔回去找那个小姑娘，，然而迎接他的确是，一具小小的尸体软绵绵的被抬出来，脑袋摔得血肉模糊，小胳膊垂着一晃一晃。

　　那是他长这么大，头一次看到死人，死的却是身边的人。

　　息红泪看着床头的白色窗帘，觉得温暖。许多年了，少有的睡在父母家。

　　她的父亲相当出名，这座城市的两个分区局长的其中之一，并且年深日久，跟十年前才走马上任的诸葛正我不同，息局长的人脉根深蒂固。

　　戚少商的意思是帮我找你父亲，息红泪没有告诉他，他的父亲不会只因为自己女儿的一厢情愿而妥协。

　　清晨的微风吹起窗帘，阳光射进来很通透。

　　当年戚少商向她说分手的时候，天气也是这么好。她问“为什么？”
　　“我喜欢别人。”
　　“是。。。小顾？”
　　“恩。”

　　Homos exual，作为一位心理医生她并不陌生，所以，她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昨晚妈妈的意思是尽早，赫连春水是个好男人，等了自己多年，父亲叼着烟斗，说你们早该在一起，你赫连伯伯明的暗的不知道催了多少次。

　　戚少商，我对你算是仁至义尽了吧。那么，你们会有怎么样的结果呢？

　　很多很多很多年以前，在那个初二的午后，她在学校科学馆的楼梯间，遇见了有两个圆圆酒窝的男生。跟所有漫画里画的一样美好，一样梦幻，有红着脸的穿百褶裙的少女，有挺拔的傻笑的男生。

　　1：20 PM

　　诸葛正我已经吃过午餐，此时正在书房，书柜最上面靠里的那阁，躺着一把枪，黑色小巧，跟警用的左轮有点相似。不同的是这把枪叫做PSS□□。

　　这把枪有些历史了，在他还是警队的暂代督察的时候，在一次行动中缴下的，前苏联制，不需要消音器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置人于死地。

　　诸葛正我不常用，只有在他觉得此行危险时才会配备，十年前，他用过，PSS□□的弹夹可以装六发子弹，他只用了两发，在那次的行动里，前任分局局长傅宗书，九天鼎盛的老板九幽双双倒下，这是警队的及其羞耻的一天，也是诸葛时代最辉煌的开始。

　　他用帕子仔细的擦，当初的顾惜朝不过是傅宗书手上一个超微有点分量的棋子，戚少商。。。哼，他端详着枪，笑起来，脸上的褶子跟着颤动。多大的阵仗没见过，就凭这两个故弄玄虚的小子，不足挂齿。

　　4：45 PM

　　黄金鳞有个好习惯，这是常年的从横商场的经验，他提早了一个小时来到约定的地点，手下人照例巡查了一番，回来报告“黄先生，已经检查过没有问题。”

　　BAM百货的顶楼是一间咖啡厅，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白色的窗帘，俯览这个城市的全貌，有雄心的企业家都有这个爱好，他自然也不例外，所以，他的交易进场是在这里进行。

　　头一次见到傅晚晴也是在这里，那个女人一头及肩的长发，乌眉似黛，喜欢笑，按说是警察局长的女儿大场面也见了不少，可是还总时不时羞涩的低下头。那时候自己跟九幽斗的正酣，身心俱疲，跟她少的几次见面就显得弥足珍贵，因为，跟这个女孩交谈实在非常舒服。

　　所以，当得知她居然死了之后，他痛心了好一段时间。

　　“黄先生，您的咖啡。”一双修长的手从托盘里将他的拿铁端了过去。黄金鳞被打扰了思绪有点不快，瞟了瞟自己不识趣的员工，女服务生已经走到吧台，背影看身材十分高挑，长腿细腰，留着BOBO头，他一边往杯子里兑牛奶，一边皱眉，这个声音这个形貌相当眼生
　　“喂！前面那个。恩，就是你。”他叫住了她“新来的？”
　　女服务生回头，礼貌的笑笑，“黄先生我是这个月才来的。”
　　“恩，没事了.”
　　嘿~长的还不赖，他端着咖啡抿了一口，好像放的牛奶和糖太多，咖啡过于甜了。

　　顾惜朝蹲在卫生间洗脸池旁，大口大口的喘气，内脏疼得不是一点半点，就算有药，突如其来的疼痛也相当难忍，手边有刚刚换下的服务生制服，假发，丝袜，高跟鞋。

　　在疼痛渐渐过去的间隙，他慢慢的爬起来，洗脸池的镜子里映出的一张苍白虚弱满是汗水的脸，快了，他想，然后，拧开水龙头，水哗啦啦的流下来，在空荡荡的洗手间里发出诡异的声响。

　　5 ：30 PM

　　戚少商坐在BAM公司外的KFC里正在努力的干掉最后一口汉堡，决定下次要深海鳕鱼堡。

　　警察其实很荣就看得出来，身上装着耳麦，怀里别着抢，一双眼睛时不时瞅几眼。最重要的是，同事之间的直觉。

　　因此，他看到许多他的同事三三两两的混迹于人群中，今天是周五，BAM百货是本市最大的百货商场自然人流量出奇的大。

　　还有半个小时，惜朝那边应该已经搞定。他抹抹嘴，想，第一次并肩作战是在警校。他们为了一个赌约，决定去偷一幅画。两人行事的风格完全不同，互不相让。结果是差一点就被未来同事抓住。后来，离开现场，他开车，顾惜朝瘫在副驾，抱怨面前司机先生就是个拖后腿的。

　　黄金鳞非常诧异，他还坐在那个靠窗的会当凌绝顶的位置，面前的男人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
　　“周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黄先生”姓周的男人挑挑眉“我不是周先生。”
　　“你是谁？”
　　“来~先站起来,不要惊动了你那些门外的手下，我们可以去卫生间好好聊聊。”
　　“你是。。。顾惜朝？”
　　“不错，挺聪明的。”周姓男子勾起嘴角“我可骗了你五年呢，黄金鳞先生。”

　　傅宗书接到了电话，手机上不断跳动的号码来自黄金鳞。他坐在BAM百货一楼的经理办公室里，皱着眉头接起来。
　　“喂？”
　　“诸葛！顾惜朝在我这里。”
　　“什么？”
　　“看上去他跟戚少商分头行动。”电话里黄金鳞的声音低沉冷静“我这边先拖住他，你那边只要搞定戚少商。”
　　“你——”
　　“嘟——————————”

　　顾惜朝居然去找黄金鳞？局长背着手踱步，这通电话来的蹊跷，信或者不信是个问题。

　　“电话我已经打了。你到底想怎样？”
　　“其实我的目的很简单，黄先生做的不错，就好好睡会吧。”
　　“你。。。你、。。。什么时候给我下的药？”黄金鳞的意识开始模糊。这是吃了安眠药的效用之一
　　“咖啡好喝吗？黄先生？”顾惜朝掐出细细的嗓音“我是新来的。”

　　6：00 PM

　　他慢悠悠的走入百货大楼，身边男男女女熙熙攘攘，一个名副其实的黑色星期五

　　“蘑菇，蘑菇，我是白菜。目标已经进入商场。请注意，目标已经进入商场。”
　　“蘑菇收到。”探员抚了抚耳后的耳麦。回头对身后的诸葛正我点头。
　　“记住，已找到机会就狙击。宁可击毙，也绝不能放走！”局长提着装满钞票的旅行袋，最后嘱咐了一遍。

　　接着，他睨了一眼站在一楼大厅正嚣张的望上来的目标，快步走下楼。

　　“戚少商。”诸葛正我在离他只有几尺远的对面站定“你很大胆。”
　　“谢谢夸奖。”戚少商点点头“东西带了吗？”
　　“在这里。”诸葛正我扬起手中的袋子“怎么不见顾惜朝？”
　　戚少商闻言却没有立刻答话，只是皱了皱眉，瞬间有变回去“或许是赛车了。局长。”
　　诸葛正我死死的盯着，耳机里狙击手的声音传来“无法狙击，报告，无法狙击，目标身边人太多。”
　　“对了，局长我没穿防弹衣，你的狙击手想只要开枪，子弹会‘咚——’的穿过我，射向无辜的群众，到时候你爱民体恤的形象难免会。。。”
　　“哼，戚少商，你看，他并没有来，难道你没怀疑过，他只是利用你。”
　　“你说什么？”
　　“或许他就是想你死。”诸葛正我对面前的男人霎时变调的脸色很满意。
　　“闭嘴，把钱拿来！”戚少商伸出手
　　“钱自然没问题，但是，当初是你亲手杀了他妹妹。”诸葛正我开始笑，并且顺从的把旅行袋扔了过去“你得记住，他要报仇，怎么会少了你？”

　　戚少商没在答话，结果袋子的那刻，突然挂起大大的笑容“他的确该恨我，如果真的是我开了那致命的一枪的话.”诸葛正我暗道不妙，下一秒，戚少商转身投入人流，

　　“还有真相！他会过来听你□□的。诸葛局长！”

　　6：05 PM

　　百货商场一层最北面是电影院。当诸葛正我跟一干警察们赶到时，影院里的人正一脸惊恐的往外逃。
　　宽宽的银屏上放的是魂断蓝桥，正好定格在费雯丽惊世骇俗的脸上，戚少商倒在地上，生死不明，他身边是瑟瑟发抖的小姑娘。

　　“把灯打开！”
　　“YES,SIR。”
　　“你是谁？不要怕告诉我们怎么回事？”诸葛正我的表情很慈祥，
　　“。。。他。。。们。。。吵起来。。。然。。。然后。。。。其中。。。其中一个。。。就。。就。。开枪。。然后。。。。他就。。。就留了好多血。。。”小姑娘话音刚落，电影院的灯就被打开。

　　血泊中，刚刚还很嚣张的劫匪一动不动面朝下躺着，他心里冷笑一声，果不其然，顾惜朝怎么可能放过你。
　　“小姑娘，那。。。你告诉警察爷爷，那个凶手去了哪里？”
　　“往。。安全。。。。出。。。出口去了。。。。呜呜。。。。他们。。。说什么。。。天台。。。。。好可怕。。。好可怕。。。。“
　　“没事了~”他起身，走到戚少商旁边，拿脚踢了几下，那句身体的主人依然没有反应。
　　“叫急救中心来。流了这么多血，估计也快死了。其他的人跟我上天台！”

　　天台是个好地方，诸葛正我想，顾惜朝一定以为就算不成功也可以逃脱。然而，又怎么会允许这种事出现呢。电梯门关上的刹那，他志得意满的笑了笑。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息红玉。”

　　6：14 PM

　　从顶楼的电梯间来到天台的铁门前时，诸葛正我听到黄金鳞的叫喊。他思忖了一下转头。
　　“你们守在这里，这回他的目标是我，狙击手安排好了吗？：”
　　“局长，一切到位，周围有三座大楼都适合狙击，成功率很大。”
　　“很好！我现在一个人上去，找到机会就射杀。明白了吗？”
　　“YES，SIR！”

　　顾惜朝靠着排钢架，面前是黄金鳞，他看见穿着防弹衣的老人走上来，于是，挑了挑眉
　　“诸葛局长，别来无恙？”
　　“谢谢关心啊，顾惜朝。”他顿了顿，看到被绑住的黄金鳞却并不着急“怎么样？等在这是想听真相？”
　　“这是自然，您说的好，芯片自然到手。”
　　“好，你问什么我就答什么。”
　　“诸葛局长果然爽快。”顾惜朝勾起嘴角，头发随着风飞扬起来，“我只有一个问题。
　　晚晴是谁杀的。“
　　“自然是戚少商。”
　　“哼！”他笑起来，“局长说谎的本领真是不减当年，怪不得傅宗书和九幽两个老狐狸都会被你设计。怎么样？局长的位置是不是很舒服？”
　　“哦？顾先生似乎很了解？”
　　“您知道，我的妹妹是傅宗书的女儿，我是他手下得力的员工，但是您不知道的是，他也是我义父。他跟九幽的许多企划都有我的参与，只不过被你们当做导火索的那一宗展开时，我已经要退出。”

　　“难怪，之前我们占不到半点便宜，这一宗却有了漏洞。”
　　“你们之间的政治斗争我没有兴趣，可惜，你不该害死我义父，更不该找戚少商背黑锅，最不该的是杀死晚晴。”
　　“你义父那是技不如人，他早该下了，还死赖在局长的位置不肯走，我不过是送他一程。”诸葛正我收到了讯号，只要能让顾惜朝在往左多走一步，狙击手的子弹立刻就会打爆他的头。
　　“至于戚少商，他是个卧底，早该有准备，他父亲还是市长的时候就处处压制我，哼，还有你，别把自己说的跟英雄一样，当初要不是你，戚少商的兄弟也不会死。”他慢慢靠近因为怒气而满脸涨红的男人“晚晴小姐是因为知道的太多，你明白的，这种人也只有死.”

　　“所以，就在戚少商身后的你看到晚晴替我挡子弹，就顺势也放了枪，她身上只有两处弹孔，一个在右肩，一个是额头，很明显，你很有把握的一枪毙命，PSS□□。”

　　诸葛正我笑起来，举起手枪对着躲在黄金鳞身后的顾惜朝，“没错，就是这把。不如，我做个好人，送你跟你妹妹团聚怎么样？”
　　“诸葛。。。诸。。。你干什么？”黄金鳞率先吼起来“你。。。你想杀他就要杀我啊！”
　　“诸葛局长要想好了。”顾惜朝探出头。“这可是你的合作伙伴。走私军火的生意难道不做了？”
　　“大不了再找一个人代替他。“
　　“哦？你杀了人难道不怕上面追究？”
　　“这里都是我的人，你是歹徒，黄金鳞是你恼羞成怒杀掉的。我出于自卫开枪射杀了你。或许戚少商会怀疑，对！他还有一个爸爸，不过他也活不到那天了。”诸葛正我有点惋惜有点兴奋“小朋友，要玩游戏还是要掂量掂量。”

　　顾惜朝也笑了。他按下完毕键，抬起头，一把黄金鳞推出去，整个人大喇喇的杵着。于是，诸葛正我迟疑了，当断不断，有时候会坏了大事。

　　“诸葛局长，放下枪。”声音是从后面传来，枪立刻顶在后脑，戚少商慢慢走到他眼前，酒窝挂在脸上，看上去十分悠哉。

　　“你？”
　　“哦！电影院嘛！总要演场戏给局长大人看看才好。黄金鳞的那通电话很明显你信了。啧啧~放松警惕是不好的啊~”
　　“你。。你认为你们跑得出去？”
　　“这回是困难了点，不过不是我们，是你。”
　　{“没错，就是这把。不如，我做个好人，送你跟你妹妹团聚怎么样？”}录音机里诸葛正我听到自己沙哑而又兴奋的声音。
　　“诸葛正我，你以为死是最痛苦的吗？”顾惜朝看着他，“你这样的人，最痛苦的是身败名裂。于是，我等，我等十年，就像你要算计傅宗书一样，你的同僚总有一天也会算计你。”

　　“被你踹几脚真不舒服。不过，我也乐得带他们来抓你。”

　　整个天台已经在瞬间被围的水泄不通，一把把警用左轮指着老头，曾经叫过自己“诸葛局长“探员，如今警惕的把枪相向，一口一个”放下武器！你已经被包围了，诸葛正我！“

　　6：25 PM

　　诸葛正我是在警车里自杀的，他抢了押解的枪，对准太阳穴，专业的人自杀果然也很专业。

　　息局长看着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厌恶的转过头

　　“戚少商他们呢？”
　　“在那边！”
　　“给我抓起来！”

　　就像一场猎人与猎物的追逐，总需要一把合适的猎枪。当猎物消失了，猎枪也没有了存在的理由，知道太多的人通常不能留。自诩为猎人的息局长深谙这个道理。

　　“息局！他们。。。他们不见了！”
　　“什么？
　　“息局。”
　　“铁游夏？你怎么在这？”
　　“报告息局，他们两个是我放走的。”一身黑衣的男人看上去很疲劳，息局长瞅了一会抬手捏了捏眉头，“拷上，拷上。”替死鬼而已，只要有，他不在乎是谁。

　　顾惜朝没有表情的坐在副驾，“铁手居然会放我们走。你给他看了什么？”
　　“真相。”戚少商一边开车一边摸自己脸上的血迹，“以他的性格也该如此。”

　　红色的敞篷跑车，疾驰在公路上，两旁不时有警车经过，警铃惊悚的叫嚷着。

　　他怔怔的看着霓虹灯一盏一盏的闪过，十年前，他跟他都是猎枪，在那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游戏里，一无所有。这一次他们依然是猎枪，唯一不同的是，早已一无所有人谁也无法让其再次失去。

　　“戚少商，游戏结束了。”他大声的笑，不停的笑，笑的眼泪都涌上来，笑到开始咳嗽，咳出血来。

　　鲜红的血喷溅在车窗，又顺着嘴角慢慢的流下来，一滴一滴的落在白色的衬衫上。
　　戚少商只呆了片刻，片刻之后，继续开车。面前的车窗点点血迹，划出一道道痕迹。

　　记得，第一次合作偷画，事成之后，顾惜朝抱着画在副驾睡得天塌不醒。连他忍不住偷偷吻他都没感觉。那是他第一次亲他。那晚，繁星满布，苍穹之下，他心里涨满了爱意，对未来无限憧憬。

　　你如果睡着了，我就在偷吻你一次。他这么想着，然后，听到那人说

　　“我们以后就不会再见了吧”

　　好像很久很久很久以后，他才回答。

　　“。。。这辈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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