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作者:老实头儿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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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挨打忽中榜首


      五天以后的后晌,杜家庄南村邵寡妇的家里,传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这邵寡妇家的门里门外,站满了看热闹的群众,男人们就笑嘻嘻地,女人们就拍手称快。

      崔胖虎的娘杨氏撕扯那邵寡妇的衣服,把她扯得衣衫不整、十分狼狈。她嘴里同时还不停地倒出污言秽语,那脏话真是不堪入耳之极。另一个年纪稍大的敦实妇人,是崔胖虎的亲外婆杨老太太。她一边扯着邵寡妇的头发,一边狠狠在她脸上抽嘴巴子,咬牙切齿地咒骂着:“臭腚的贱货,当biao子上瘾是吧?老的小的你想一通吃啊!哪天不叉开腿卖x,你连公狗都扯进被窝里……”

      崔胖虎的娘还特意带了剪刀,逮着空隙把那邵寡妇的头发剪了一个稀巴烂。胖虎娘剪完了邵寡妇的头发,还把邵寡妇的绣鞋也剪烂了几双,扔到院子里和房顶上,向看热闹的父老乡亲们发起号召说:“以后你们穿破的鞋都往她家里扔,这里住着破鞋的祖宗,徒子徒孙来这儿正对路儿。”

      看客们登时哄然大笑,多少人都在那拍手叫好。那个邵寡妇其实也很彪悍,一听见这话儿突然发起狂来,夺过胖虎娘的剪刀就乱刺乱戳,把暴打她的两个杨家女人都扎伤了。

      旁边人多拦得及时,幸亏没有闹出人命,但被扎伤的两位杨家女性都不依不饶,紧持要把邵寡妇送到县里告官。

      这一天向晚的时候,珍卿从南村玉琮家里回来,算不上特别高兴,但也没觉得有啥负罪感。

      邵寡妇行为放荡,并非是被人逼迫,也不是为了生计。她虽然没有孩子,亡夫给她留下一份家业,经营好了也够她吃一辈子。杜家庄的风气在左近庄村是最温和的,并没有逼着守寡或浸猪笼一类的事,邵家人目前也没有欺灭绝户的事。邵寡妇客观上没有堕落的推力,可她就是半公开地堕落了。她对自己做的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嚣张到谁都敢诬蔑并挑衅。

      也许这邵寡妇有心理疾病,也许她也曾受过不公待遇,但这不是她伤害其他无辜者的理由。邵寡妇祸祸到玉琮一家人身上,珍卿不管她有什么苦衷,就是要帮玉琮一家人治她。

      珍卿慢悠悠晃进了家门,大田叔告诉她,杨家湾的三老爷来了。珍卿一听顿时喜出望外。

      这位杨家湾的三老爷,就是杨家姑奶奶的三儿子——杨若兰的亲爹,同样给珍卿寄过启明学校招生简章的那位。找学校的事三表叔一直上心,她正想好好感谢他呢。

      珍卿哒哒哒地跑进二进院堂屋,见三表叔一人坐在那里喝茶,她就跳过去先大声问三表叔好,然后细致地嘘寒问暖。说了会话一直没见杜太爷,珍卿就问三表叔他祖父一直没在家吗。

      三表叔说他也不清楚,刚才杜太爷在这里陪他说话。然后黎管家说有人找他,杜太爷出去了一直没回来。珍卿听说是这样也不觉如何,自觉把招待客人的重任揽到自己身上,像个小丫鬟似的一会儿给表叔斟茶,一会儿亲手摆放点心,又觉得这正屋里冷,出去跟大田叔说提个炉子进来。

      她像个小喜鹊似的叽叽喳喳,还一直进进出出地忙活。这份招待长辈的热乎劲儿,让三表叔看着确实喜兴。三表叔看一会劝她别忙活了,把给她带的东西拿出来看。这些东西里有两本书,孔颖达注释的《春秋左氏传》,和最新版的《熙成字典》,还有不少从市里带来的吃食。这一会儿杜太爷不在,三表叔悄悄跟珍卿说,上回在杨家湾说给她带的那本画册,今天他也带来了,晚一点悄悄给她,免得被杜太爷看到。

      得了这么多好东西,珍卿更是满心的欢喜。她那哄人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落。许诺等她长大了,要怎么怎么孝敬长辈,哄得三表叔眉开眼笑,拉着她在一起坐下,把带来的点心打开招呼她吃。
      看他吃时问她的身体情况,又问新找的厨娘听差怎样,还问起她在启明学校考试的情景。

      两人吃东西说话正高兴,忽听门口有动静,门被从外面推开,杜太爷沉着一张大长脸,怒色隐隐地走进来了。珍卿看他手里提着一根戒尺,立刻头皮发炸、心里发慌,暗想:针对邵寡妇的计划今天刚刚马到成功,难不成杜太爷这会就晓得了?!

      杜太爷黑着脸走过来,拿戒尺指着珍卿厉声说道:“你这一阵总在外面闲晃,我念在你病才好没有管你。你这没记性的混账东西,三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我嘱咐你的规矩,你都忘到狗肚子里了!背着我你啥事都敢干了!你今儿个要是自己招认,我还少打你几板子。你是敢嘴硬顶到不说,你看我不打死你!”

      杜太爷咬牙切齿地说着,手里舞着他的竹戒尺,在桌上砸得啪啪直响。珍卿微微侧过身,咬着牙昂着脸就是不吭声,一副威武不能屈的样子。三表叔含笑看着珍卿,要是她嘴里没在咀嚼,手里没有拿着半块莲花酥,她这个姿势倒是挺大义凛然的。

      老太爷见她竟还不肯就范,脸色黑得跟锅灰似的,额头上的青筋直蹦,突然暴喝一声:“你给我跪下!”珍卿看他举着戒尺,现在不打桌子了,直接在她身前挥舞着。她脖子一梗脑袋一扬,似乎还是一副很不驯服的样子。眼看那戒尺要落在她身上时,她出乎意料地腿上一打弯,就噗通一声跪下了地上。

      目睹全程的三表叔不由忍俊不禁。原来还以为她会死硬到底,没想到这个妮儿还是个识时务的俊杰。表舅这样的人怎么教出这么有趣的丫头?

      杜太爷的脸涨得黑红,怒焰高涨地暴喝道:“你不说就不说,把手给我伸出来!”珍卿心里哀叹,该挨的打总会挨的,不伸手是躲不过去的。

      她耷拉着脑袋伸出她无辜的左手,就见杜太爷高举着戒尺,狠狠落到她的手心。珍卿被打得一个哆嗦,眉毛死死地皱着。但她只是偶尔哼一声,打得再狠不喊叫也不哭闹。从知道哭叫求饶没有用,她挨打就再不哭叫求饶。

      她上辈子越长大就越不爱哭。没人怜悯你的痛苦,哭之何益?而杜太爷打她时,除了姑奶奶亲自镇压,他谁的面子也不给。所以珍卿也不求三表叔。就算三表叔蛮力拦住杜太爷,三表叔总有离开杜家庄的时候,到时杜太爷会变本加厉害打。

      珍卿被打咬着牙就是不吭声。大田叔的老婆罗妈还在外头凑话:“不听话就是该打,不管她心就野了。”黎大田在外面呵斥他老婆,把她扯到偏僻处狠狠打了她两巴掌……

      三表叔看珍卿挨了五六板子,觉得就算真做错事也差不多了,就上前拦住暴怒的杜太爷说道:

      “表舅,小花大了,要给她讲道理,一味打她恐怕适得其反。表舅,不为别的,就为小花在启明学校考试考了一个榜首,也不能这么打。”

      杜太爷和珍卿都听愣了,榜首是个啥意思?杜太爷听她这么说,第一时间丢下戒尺,揪着表外甥问他说的啥意思。

      珍卿也眼巴巴地瞅着他。三表叔看祖孙俩如出一辙的期待表情,本来不想说的事情还是提前道出来:“启明学校的卢纯庵教务长,是我留学时候的同学,我私下里跟他打听小花考得如何。没想到一问之下,那考场近一百多名男女考生,小花竟然考了个榜首。”

      杜太爷犹然不信,叫珍卿站起来问她:“不说你在考场一直闷头睡嘛。”珍卿闻言莫名其妙:“谁一直睡嘛,我题全都做完了,发烧头晕撑不住才睡的,那也是不小心睡着的,没一直睡啊。”

      杜太爷神色凝重,若有所思一会儿,突然恼火地说:“那你咋不早说,害得我瞎担心,你这个妮儿真是欠收拾。”珍卿觉得他这火发得莫名,退开一步噘着嘴嚷:“考完试回来,你一句也不问,我还以为你一点不关心嘞。”

      三表叔暗叹,也不晓得谁传的消息,说小花在考场一直睡完全场,说杜家庄杜太爷的孙女准定是要落榜。他们杨家湾的人到县里走动,听说了这件事也拿回杨家湾说嘴,不知不觉就传到他母亲耳朵里。

      虽说得了榜首的好消息,让杜太爷喜出望外、兴奋不已。但刚才教训她的缘故,他不能稀里糊涂混过去。杜太爷说珍卿前几天跑到村东南,还大包大揽地给穷人家的丫头看病,问三外甥这是一个妮儿能干的事吗?杜太爷说起来还是气得不行,揪着珍卿骂个没完。

      珍卿反倒如释重负,原来是这件事啊,她还以为是为邵寡妇。邵寡妇这件事算是以暴制暴,用的也是一箭三雕的阴损伎俩,不好拿出来说的。

      三表叔一直劝杜太爷消消气。转头又严肃地给珍卿讲了个故事,说有个主人家好心善待家里老听差,却被贪得无厌的听差害得家破人亡的故事……三表叔看着珍卿红肿的手掌说:“这回你祖父打你,确实为了你好,你要记住这个疼,以后要警醒一些。你在自家庄子里冒冒失失的,没出事是因为杜家庄民风淳朴。可这是个乱世道,一个好好的人穷到没办法了,他连杀人越货都敢做,何况是别的事?小花啊,不是不叫你行善,是叫你心里有个提防,明白吗?”

      珍卿受教地点头,说:“三表叔,我明白了。”也不晓得这是谁跟杜太爷告的密。哼,别让她知道了。

      三表叔瞅瞅不吭声的杜太爷,笑着跟他说:“表舅,你看,跟小花讲道理,她一点就通了。”珍卿垂着脑袋没有瞅杜太爷,也把身子朝着杜太爷的方向,嘟囔着说:“祖父,我知道错了。”杜太爷垮着长脸,对着珍卿又喝了一句:“下回再犯,还要打你。”

      珍卿翻翻眼睛,在心里哼了一声,噘着嘴没说话。杜太爷也没吭声,捏着戒尺自己晃荡出去了。

      三表叔又跟珍卿说了两句,忽听门扇一响动,袁妈就端着水进来了。她放下水盆扭头跟珍卿说:“小姐,我给你上点儿药,晚上不火辣辣的疼,还能睡一个好觉。”珍卿有点景仰地看她,这业务素质也太好了吧。果然在大户人家做过事,就是比罗妈这种土憨憨有眼力见儿。

      珍卿往年三五不时地被暴打,那个憨憨的罗妈绝没有这样的觉悟和效率,通常还要靠大田叔这个男管家来给她上药。正想着忽听外面有打锣声。大田叔出院门看了看,一会儿回来说:“外面点了好多火把,确实有人在打锣,说是村里进狼来了。”

      听说村里进狼了,珍卿心里多少有点紧张。她上辈子没有见过狼。穿过来以后,才知道这个时代的村庄,居然还受着野生猛兽的威胁。不过村里的人既然发现,肯定有人去处理去了。

      珍卿挨了这一顿打,袁妈服侍她上药换衣服啥的,家里男工人还有出去帮着打狼的,珍卿家这天晚饭就吃得很晚。等到主客都坐到席上,说着话儿开始吃饭时,已经是七点多钟了。

      大田叔从外面回来,过来跟杜太爷他们说:

      “庄上没有进来狼,说是崔胖虎的娘跟她姥去邵寡妇那闹事,被邵寡妇拿剪子扎伤了。崔胖虎晓得了赶紧从南村往北村跑,过桥的时候不晓得咋摔的,掉到玉带河里头啦。她两手两脚都扎进河泥里,半天死活拔不出来,他说有水鬼抓着他的手脚往河底下扯,给他吓得鬼哭狼嚎的。

      “住河边上的几家人听着怪瘆人,以为是山上的狼进村了呢。大家就拿着家伙什儿,敲锣打鼓地去打狼,谁晓得是他在河里叫唤……”

      正在抱碗喝汤的珍卿,不由破功喷笑,喝进嘴里的汤差一点喷出来。果然恶人自有天收吗?老天爷还有这样的骚操作?杜太爷一拍桌子,瞪着珍卿说:“你给我老实点儿。”

      大家默了片刻,杜太爷感性地说:“做人还是不能太恶。那崔胖虎前阵子糟蹋了个他姥爷家的丫头,他娘、他姥不说教训他,倒把那个丫头打得半死,丫头气不过上吊死了。”

      三表叔也很唏嘘,痛惜一条人命,也叹现在为富不仁者实在太多。珍卿就问三表叔,崔胖虎他们家到底是个啥来头,害人性命难道没人能治他们吗?三表叔和杜太爷,就讲起他们所知的一些事,说到底也不过虚张声势罢了,甚至比不过大闹考场那姑娘背后的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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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精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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