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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怀抱她的手臂难以觉察地抖了一抖，塔那托斯直视她晶亮的黑眸。“也许吧！”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惯常逗弄她时的不正经，面色却是严整的。
凯特撅撅嘴，松开环住死神的手。“冥王的举止太莽撞了，会吓坏大家的！”
大家？听到自己命不久矣她就只是这样的反应。那浑不在意、这没什么了不起的认命模样，让看惯了生死死神头头都忍不住想……打她两下！
她是随口胡诌，将他的话当做配合的玩笑？还是聪明如斯，或者勘透了生死？虽然死后会归于冥府，但灵体与□□毕竟有所不同，何况还充满那么多位置的不确定因素。塔那托斯思量着心中不由紧了又紧，下意识地搂得更用劲了些。凯特却似浑然未觉，“阿佛洛狄忒、赫柏姑姑！”
“没事吧凯？！”两位女神自下飞了上来。“真是吓坏我们了！”拉过凯特左右地看。凯特笑着摇了摇头，眸光扫过跟在她们身后而来的冥后珀耳塞福涅和一众冥府女神，耳边自动过滤忽略诸如“我们就说她没事吧”之类虚假应和之声。
“没事没事！冥王陛下只是……呃……只是……”她嘴角抽了抽，实在难以为哈迪斯掐自己脖子的行为找个好的理由。“只是作为一个仁慈的长者，用特殊点的方式表达了对侄孙女复生的欣慰心情。”她翻个白眼胡诌，塔那托斯失笑拍了下她的后脑，她回首狠狠瞪他一眼。
“是吗？是吗？”冥府女神们霎时兴奋。对凯特这种与众多抢手男神发生桃色纠纷的女人，善嫉的女神们是绝不会有所好感的，幸灾乐祸的语气很是符合她们现在想看好戏的心情。
“陛下行事总是出人意表！凯特你没事就好！”珀耳塞福涅作为冥府女主人站了出来做结案陈词。“如果你在我这里出了什么事，我真没法对……男神们交代。”
此时角斗场已然变化完毕，大多数神祇也已落座。凯特嘿嘿干笑两声，也不搭冥后的话，只是搭着阿佛洛狄忒和赫柏的手。阿佛洛狄忒立即顺意道：“我们坐过去吧！”
塔那托斯不便阻拦。飞落座位中途，阿佛洛狄忒冷哼一声。“珀耳塞福涅可真会说话。凯，你可要小心女神们的怨气！”
“我真是冤不冤啊我！”凯特明白阿佛洛狄忒的意思，想想自己真够憋屈的，但除了苦笑也别无他法。松开两位女神的手，她径直飞向了阿波罗的方向。那双琉璃金瞳已经盯得她开始发毛，她知道自己若再不主动投诚，这个一向“假装”冷然自持的男神很快就会让自己明白到底犯了什么错误。“嗨……”阿尔忒弥斯坐在近旁冷冷看着她。她扯出一抹甜笑，向她招呼道：“好久不见，阿尔忒弥斯！”
月之女神露出轻蔑冷笑，抬手朝她做了个射箭动作，惊得凯特心头一跳。阿波罗拍拍身旁的座位，示意在旁坐下，接着向阿尔忒弥斯递去一个警告的眼神。女神撩撩耳畔的银发，毫不在意地摊手笑笑。
雅典娜跳过来在半空用手肘卡住了凯特的脖子。“快说，刚才发生了什么！”
“大姑……”凯特拉长尾音无力娇嗔。“好疼啊！”
雅典娜立即眼角抽搐，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刷地丢开她，一掌拍入阿波罗怀中。“少用恶心我这招！”
凯特直接跌撞入阿波罗怀中，差点撞上他的下巴。她恼他也不扶自己一把，爬起来时不注意狠压了下他大腿内侧某一敏感部位。阿波罗“咝”声倒吸一口冷气，俊眉一轩，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提了起来。凯特恬着脸略带歉意地无耻笑笑，扭转头就对雅典娜撒娇：“这招对大姑最有用了啊！”
……
雅典娜忍受不住这般恶心做作的战略攻势，节节败退悻悻飞走了。
凯特在阿波罗身边坐下来。阿波罗目视前方，如惯常般面无表情。和对阿瑞斯及珀尔修斯因愧疚生怜不同，因为他是自己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阿瑞斯那种不算）有肌肤之亲，进行过灵与肉交流的男性，凯特心中终是对他有一份难言的亲昵。他的冷淡高傲在她面前就是个摆设，就像他此刻虽然不看她，她也明白他是在警告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对善于拆穿谎言的太阳神说谎后果是很严重的！
“塔那托斯说我身体虚弱命不久矣。我想，冥王大人是想确认一下。”她凑在他耳边用半真半假地姿态悄声说着实话。扫视了整个角斗场一圈，众神们都已缓缓落座，海王宫那边却独缺了海王波赛顿。她想起结界中波赛顿被拉扯变形的身体，俊脸上痛楚的神情，心中一阵担忧，忙睁大眼四下搜索。
阿波罗却猛然转头攫住她，琉璃金瞳迸发慑人光芒。
凯特耸耸肩，“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你可以问问塔那托斯！”
她的事要他问别的男神？他急上加气。塔那托斯作为最高级别的死神，是通过个人身上的死亡气息来判断其寿命的。那个人或许没有任何病痛，只是命中注定他该死了。
“听他的意思似乎是说我这局身体本来就不正常，菲罗忒斯的咒术和勒忒河水似乎对我造成的伤害让原本支撑着我的灵气断绝，所以我可能快不行了！”她撇撇嘴，将自己的理解说给他听。
“菲罗忒斯对你做过什么？”阿波罗蹙眉。
“哈？我有提到她吗？”凯特尴尬笑了两声。
阿波罗深深看她一眼，唇角浮出一抹冷笑。“是我听错了吗？”
“是！”凯特立即点头断定。
阿波罗刷地站了起来。凯特立即拉住了他的衣袍下摆，眨巴着眼可怜兮兮望着他。“你陪我坐坐吧，阿波罗！”不要去问塔那托斯，阿波罗！如果是肯定的答案怎么办？在温泉中塔那托斯第一次提到时她以为他是在忽悠她，可昨夜怀抱她睡的死神又对她做了一遍探询，又说了遍相同的话。而刚才哈迪斯对她身体造成的感觉和塔那托斯探询时一样，那凝重的脸色与死神的肯定答案终于让她相信了。“我其实是骗你的！说着玩哪！你走了我又要想该坐哪儿了！”她有些害怕，在经历了多次生生死死的考验后，她反而有些惧怕死亡了，她忽然不想从此再也看不到这些自私、任性、无节操的神祇。她越他们纠缠了几百年，被欺负了几百年！怎么能还没欺负回来就死了哪！“我今天只想坐你身边，阿波罗！”她粲然笑道。
阿波罗转身俯身凝眸一瞬不瞬望着她，她脸上挂着甜美的笑，纯良温柔与他对视。他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终又坐了下来。
……
比试在海王还未到场，冥王坐了半刻钟就消失的情况下开始了，因为波赛顿惯于迷路迟到，冥王一向说走就走，所以没谁对此表示异议。直到第二组的比斗结束，凯特有些坐不住了。说她自私无耻睚眦必报吧，偏偏恨着恨着又有心软的时候。只要人家给了她点好处，她就念着念着狠不下心来，真是矛盾不堪！
“哈迪斯打得死波赛顿吗？”她捅捅阿波罗的腰，问到。
这是什么问题？“不知道！”阿波罗想想回答。她一直不停观望着角斗场入口，是在等波赛顿？阿波罗很不爽！
“我也想知道他们谁更厉害！”坐在另一侧的阿瑞斯带着一脸狂傲，凯特的话题让他跃跃欲试，想与传说中最强大的三位男神来个比较。
凯特侧头对他微笑。“不相上下吗？”阿瑞斯是在比斗开始前自发坐过来的，阿波罗虽面有不愉，却也没理由赶他离开。
“没人亲眼见过三位陛下的对战！肯定是惊天泣地的一场战斗！也许比推翻克洛诺斯的提坦之战还要可怖。”回答她的是在第一组比斗结束时飞来坐下的赫尔墨斯，虽然凯特并没有搭理他，但他依然笑如春风。
“也就是说波赛顿虽然看起来懒洋洋的，其实也是很厉害的是吧！”她似乎急着要一个肯定的答案安心，便也不管搭话的是赫尔墨斯了。
“你的关心让我很感动，可是亲爱的，你应该对我更有信心才对！”在直入脑海的华美低柔嗓音中，凯特感觉自己坠入一个洋溢着水样温存的怀抱，鼻端拂过海洋咸湿宽广的气息。她悬了许久的心终于落下，即刻挣扎跳了起来。
身周的三个男神俱同时凝神看向她。可她的身后什么都没有，仿佛刚才不过是她幻觉。下一刻就见波赛顿闲庭信步样迈入了角斗场中，懒懒扬了一下腰，飞向了海王宫众神。
……
这一日的比试依旧平淡如水，凯特却越来越觉得坐立难安。她不懂这样的比试有什么意思，更重要的是随着比斗的进行，她身周的位置越来越拥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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