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海上来

作者：冰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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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里中国

　　CHAPTER ELEVEN 她眼里中国
　　六月中，和平方舟经一路北上，成功抵达了此行的倒数第三站——维亚利。这一次他们没有把船停靠在维亚利城邦的首都，把船开进了该国最南端的海滨城市马尔拉。
　　“哇，大白船！大白船！她从海上漂过来啦！”
　　大概是因为儿童节刚过不久，马尔拉海港码头上，似乎比往日多了很多小孩子的面孔，他们跑跑跳跳，远远地就看见了和平方舟，兴高采烈地奔走相告。
　　马尔拉的市长先生亲自相迎，热情的当地人民载歌载舞，还把孟瑞静、徐梦来等也拉进了跳舞的队伍里。左扭扭，右扭扭，在音乐欢乐的节拍中，塞西莉亚也玩心大发，借了徐梦来的手机，“卡擦卡擦”一路拍个没完。
　　远处的红色灯塔、近处的小海鸥，还有就在身边小孩子们的灿烂笑脸。塞西莉亚的镜头下，是他们超级配合的剪刀手、嘟嘟嘴，上相极了。不过她还是最喜欢这里孩子们如眼前这片深蓝海洋一般深邃的眼睛，好像每个人都在对他们说：
　　“欢迎你们来到马尔拉！”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是第一个离开这里的人。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这天她正在房间里背《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这是一首写夏日荷花的诗，适合六月天里来背诵。当然也是徐梦来给她留的任务。
　　孟瑞静从门外进来：“写的是杭州西湖哦，那里不仅有满眼碧绿的荷塘，还有白娘子和许仙相遇的断桥，还有三潭印月……”
　　小姑娘被说得有些心动，忙说等任务结束，想和她一起去看。
　　“如果说，有个机会，可以让你现在就去中国，你愿意吗？塞西莉亚。”
　　“嗯？”塞西莉亚用鼻子提了一个问题。
　　原来孟瑞静让GHIN的妈妈帮忙联系的那所“一带一路”学校，已经答应让塞西莉亚入学了，还能和GHIN同校，不至于让小姑娘太孤单。就月份开学，她打算让塞西莉亚提前回国，熟悉熟悉国内的环境。那天，GHIN来信时说到“学校”，她不是没读懂小姑娘眼里的渴望。
　　她原以为塞西莉亚会狂喜会兴奋会不知所措，但眼下这个小姑娘的眼泪倒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了：“我是想去中国，可是孟妈妈，我想跟你们一起回，我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先走……”
　　“塞西莉亚，你听我说……”
　　可是塞西莉亚哪里还听得进去？她用被子把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夜半时分，塞西莉亚还是伤心得睡不着。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有人过来轻轻地吻了她，可第二天她又记起来了昨天“我要一个人提前离开”的伤心事。
　　整个人连续几天都在情绪冰点。
　　就连她最喜欢在饭桌上听的冷笑话，也兴致缺缺。
　　一桌人围着圆桌一起吃饭，李飞这样说：
　　“一天，麋鹿在森林里迷路了，他打电话给好朋友长颈鹿说，‘嗨，我麋鹿啦！’，你们猜，接到电话的长颈鹿怎么说？”
　　要是在往常，塞西莉亚肯定超级配合地问：“长颈鹿说什么呀？”
　　可是这一次，他等啊等，并没有等来询问。徐梦来只好来救场。李飞见计划失败，只好揭晓答案：“长颈鹿说，‘嗨，我是长颈鹿啦！’”
　　“哈哈哈……”实在没有憋住的张敏，笑了出来。舒寅瞪了他一眼。
　　“我吃好了，先去睡午觉啦。”塞西莉亚把碗筷一丢，就下了桌子。
　　“哎，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怕是过不了这个坎儿咯！”
　　饭桌气氛又归为沉默。徐梦来看了看对面的孟老师，她决定要和她好好谈谈。

　　“咚咚咚——”她在诊室外站了好一会儿，才最终决定敲门进去。
　　“孟老师，为什么我们不一开始就把信拿给塞西莉亚看呢？这孩子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很敏感，她应该是怕咱们都丢下她，所以才发脾气不理人的……”
　　“那天我本来还没打算告诉她的，毕竟离九月份时间还长，慢慢开导，也许就不会出现这种过激的局面了。但我又刚好听到她在背杭州西湖的诗词，就……”
　　没等徐梦来说，她又继续说道：“我是真的把塞西莉亚当成了自己亲生女儿养的。你也知道，我们家就你杜若哥一个，我和你杜叔叔早些年有多想再要个乖乖巧巧的小女儿……”孟老师家也是几代从医，如今他们的儿子杜若也穿上了白大褂，成了一名急诊科医生。
　　“所以我就想，既然我和小姑娘有缘分，我就要给她我能力范围内最好的，给她一个温暖的家，让她受教育，不然，我当初也不会让你给GHIN的爸爸妈妈回信，让她帮忙联系学校啊！而且她提前回去的话，还可以请GHIN的爸爸妈妈带她四处转转……唉，没关系，小姑娘嘛，慢慢劝，总有一天她是会明白的吧……”
　　孟瑞静一手扶额，眼睛微微痛苦地闭着——“估计是偏头痛又犯了”，徐梦来走过去，用中医的手法替她轻轻柔柔地按摩着太阳穴，也想用这样的方式，让老师心中的郁结能得到适度开解……

　　“孟妈妈，我……我听您的，提前回去上学！”
　　这天深夜，值完夜班的孟瑞静照例来看塞西莉亚，给她轻轻掖被角。
　　临走前，她又轻轻地亲了亲。可就在这时，塞西莉亚却睁开了眼睛，台灯映衬下，她的睫毛上还挂着小水珠，应该是刚刚哭过。
　　孟瑞静柔声道：“怎么想通了吖？没关系的，孟妈妈会尊重你的，你不想提前走，我们就到时候一起回去是一样的！”
　　“不，孟妈妈，下午您和梦来姐对话我都听见了，我不该闹脾气……”
　　原来，睡了午觉起来，她就想来找孟妈妈好好谈谈的。可是梦来姐已经在了，她就没有打扰。站在门外的她，知道了一切。从前梦来姐跟她说过，‘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孟妈妈这是在为她的将来打算啊，两三个月的分离，是为了将来更长久的相伴啊！
　　“没关系，妈妈怎么会怪自己的孩子呢？快些睡吧，晚安啦。”
　　“晚安，孟妈妈。”

　　可她还是过了一会儿，悄悄在被窝里，打开了那封，她请徐梦来在孟瑞静办公室里“偷”出来的信：
　　亲爱的孟医生：
　　见信佳。
　　上次您托徐医生问我的事，有了回音。
　　塞西莉亚可以在GHIN的学校上中学。嗯，学校的校长说，根据她的情况，可以从初级中学的二年级开始上。您们的任务多久结束呢？
　　或者，让塞西莉亚先回来，在我们家和GHIN住一阵子，到时候您回来了，我再把她还给您，这样行吗？
　　哦对了，GHIN有了一个中文名字，叫青青。是她的同学们给她取的，她很喜欢。知道我给您写信，一定要我告诉您。“下次见面，一定要记得我的新名字噢！”她说。
　　想你们。
　　青青一家

　　接下来的日子，孟瑞静早将签证和航班等办理妥当。
　　留给塞西利亚的主要任务便是“收拾行装”和“提前道别”。
　　那天，时间已接近六月底。是个下了点小雨，难得有丝凉意的夏日。方舟少年们和孟瑞静、老船长一起到马尔拉机场，为她送行。
　　她的波浪卷头发长长了，头上戴的是孟瑞静再给她做的一个海军蓝蝴蝶结发箍；她自己又给GHIN做了一对发绳当礼物。
　　机场安检口，她眼睛红红的，再一次一一用力拥抱、道别。最后，她来到孟瑞静的面前，鼓足勇气说：“孟妈妈，您可以给我也取一个中文名字吗？”
　　孟瑞静抬手看看腕表，还有一小时候机时间：
　　“太突然了，取名字可不是马虎的事，怎么不早说呀，这孩子……”
　　“而且，孟妈妈也不想让你改掉名字，那是你的爸爸妈妈留给你的礼物呀！”
　　思虑再三，孟瑞静陈述了她的意思。而且，她也的确没想过给她改名这件事。如果收养了塞西莉亚，就一定要让她跟着自己姓，这样有些太武断了不是吗？
　　“可是……GHIN都有，我也想要……”塞西莉亚挂着眼泪撒娇。
　　这么一弄，孟瑞静知道了，原来症结在这，为小孩子的心性有些哭笑不得。是啊，她答应了的，别的小姑娘有的，她也要有。只是，时间越紧迫，她越没有灵感，却又不能说服她从长计议。
　　这时，旁边的老船长却开了口：“我看也不用想了，小姑娘也不姓孟，我们在和平方舟上相遇，干脆就叫‘叶方舟’吧！他们这几个……”说着他指着旁边站着的几个年轻人，“不还是方舟少年嘛！”
　　徐梦来后来问过老船长，为什么那么快的时间就想出来了一个寓意极好的中文名字？是不是想了很久？老船长不善言辞，但话语间确实流露出筹谋已久的意思：“毕竟小姑娘是要去中国，有个中文名字也好嘛。在脑子里揣了好久，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给她，要不是看她主动要求，我还怕我们伤她的心呢！你说要是让人去中国，就让人忘记自己的名字，用中文的名字，若非自愿，得多伤心呢！”
　　徐梦来想，这大概就是，铁汉的细腻与柔情吧。

　　塞西莉亚，哦不，是叶方舟，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中，一人登机。
　　安全问题自不必担心，反正落地后，有GHIN一家来接她。
　　一万英尺的高空上，她在云朵的怀抱里，又一次梦见了妈妈。
　　她听见自己对妈妈说：“我喜欢这个崭新的名字。”她告诉妈妈，方舟从海上来，就是“和平方舟从万里海疆劈波斩浪而来”。当初若没有在阿拉亚与和平方舟的相遇，她的人生定会失去后来的精彩，还有……爱和希望。
　　当然，她更喜欢的，还有即将在中国展开的，充满梦想的崭新人生。

　　来到中国后，塞西莉亚便住在了GHIN的家里。GHIN的爸妈——夏莉阿姨和贝利叔叔——都对她十分友善，在新的环境中，她感受到的都是温馨。
　　七月时，她真和GHIN一家去了杭州看了真正的西湖，登上了雷峰塔，孟妈妈说的三潭印月也揭开了神秘的面纱；八月时，她们又一起走了趟十天左右的“西北大环线”，看到了敦煌的月牙泉、张掖的七彩丹霞、青海的翡翠湖、茶卡盐湖……
　　一路走走停停，她觉得自己的眼睛怎么都看不够，真是山河湖海，沙漠戈壁，风景各有千秋。这趟旅行的最后一站，她站在青海湖边——
　　这也是她的妈妈大学时来旅行过的地方。
　　天正下着小雨，她撑着一把伞，静静地看着雨中的青海湖，想她的妈妈。
　　小时候妈妈总说等她长大，一定带她回中国，重走她的青春路。这是一个多么具有少女情怀的梦想，可随着她一天天长大，妈妈却越来越忙，每年的假期也都因为各种原因不能成行，直到后来……
　　“妈妈，我回来了。”她在心里轻声说，“我用我的眼睛，替你看中国。”
　　她知道，在天国的妈妈，一定能听得到。

　　当然，她更没有忘记远在大洋上航行的梦来姐和孟妈妈。
　　每一趟的旅行，她都会写好游记，放在自己开的一个小小公众号上。这个公众号的名字叫“方舟·行走”，还是当时临走前，几个方舟少年集体建议的呢。
　　“国内自媒体很发达，你就把你回国的一些鸡毛蒜皮的日常，写下来，等我们有时间看手机的时候，第一个去给你点赞！”梦来姐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
　　“就不要在意是不是‘第一个’点赞的啦！我们保证每篇都看就行啦！”
　　舒寅否决了这个提议。
　　是啊，要知道，和平方舟上跟国内可有好几个时差呢！但在国内的塞西莉亚保持着的每次定时半夜发送，每周更新一次的频率，就是想要他们在拿到手机之后能第一眼看到她的国内日常。
　　他们在海上飘了一年半载，也想通过她的眼睛，聊解对祖国的思念。
　　她怎么能让他们失望呢？

　　于是，当和平方舟在孟巴国的塞尔维省巡航义诊时，李飞看到“方舟·行走”上这样推送：一叶方舟 |有一个比自己小8岁的妹妹，是什么样的体验？
　　“每天我都和GHIN一起去上学，夏莉阿姨每次都要拜托我好好照顾她。我觉得GHIN的娃娃音也太可爱了吧？当她叫我‘方舟姐姐’、‘方舟姐姐’的时候，我简直要被她萌化了！”
　　“但GHIN有时候也很霸道，比如，她一定要我们每次都叫她‘青青’，因为比起她自己的名字，她好像更喜欢这个中国名字，如果我们不照做的话，她就会撒泼打滚，在客厅的沙发上不肯起来。嗨，谁让她是我们全家的小宝贝呢？所以你们现在知道，她为什么只叫我‘方舟姐姐’了吧？”
　　“当然我也很喜欢我的中国名字。它让我想起了在海上的难忘时光。”
　　九月初，国内都如期开学啦，小姐妹俩能在同一所学校上学，还是一个这么软萌又霸道的妹妹，是独生子李飞从来都没体验过的。看到塞西莉亚在国内和GHIN一家相处得这般融洽，于是他在文章下面留言：“我承认，我羡慕了。”
　　相反，徐梦来的留言就淡定很多：“我当然知道啦，因为你就比我小8岁呀！恩，顺便说一下，今天又独立完成一台骨伤科手术，你梦来姐厉害吧？”
　　许是留言中淡淡的傲娇引起了楼下“反感”，张敏跟帖：“不好意思，今天打卡1000个单词！”
　　两小时后，舒寅回：
　　“你们说这么热闹？刚我在直升机上又看了一回绝美的海上日出！”
　　国内周末，午觉睡到自然醒的塞西莉亚，一边吃着下午茶，一边忙着给回复加精选，把它们从后台的数据笼子里放出来。又念给大家听。有了这些逗趣的“佐料”，这天的下午茶简直不要太开心。
　　“我的孟妈妈呢？她怎么没说话？我都想她啦！”
　　“大概是太忙太累，先睡觉了吧？”夏莉阿姨说。
　　“恩恩，青青知道，孟妈妈每天要给很多人看病，方舟姐姐，你一定要让她注意身体哦！”
　　“好！”

　　进入十月后，就是中国最天高云淡、碧空万里的秋天啦。
　　这也是塞西莉亚最喜欢的季节。这样的季节，怎么可以少得了出游呢？以至于有两个周末，“方舟·行走”丝毫动静都没有。等终于到了十月最后一个周末，塞西莉亚终于有时间打开公众号后台时，几乎要被留言给吞没：
　　“小飞飞：怎么回事啊，求更新啊！”
　　“MR.敏：更新please，加一！”
　　这是李飞和张敏。
　　“我不是老船长：呼叫塞西莉亚，呼叫叶方舟，收到请回答！”
　　“瑞秀静雅：呼叫，加一！”
　　孟妈妈也跟了回时髦，学了回网络用语。
　　再往下看，就连一向淡定的舒寅也按耐不住了：
　　“舒寅也是舒克：不是说要每周都陪我们的吗？我们航程都要结束啦，怎么没见更新呀？”
　　于是——
　　地球的另一边，塞西莉亚像个没写作业被逮着的“叛逆中学生”，赶紧挑灯夜战来更新：首条 |晒一晒，我在中国经历的暖心小事儿
　　塞西莉亚却并没有着急更新她到山里看星星的露营记录，也没有更新她和GHIN的秋日穿搭，而是在这条更新里，写了她在中国三四个月以来遇到的陌生人给她的温暖：
　　有一天下雨她没带伞，而夏莉阿姨和贝利叔叔都加班，是校门口的安保大叔亲自把他们送到了地铁站；有一次，她独自出门去参加实践活动，在路上她肚子疼，也是公交车上的售货员阿姨把急用药箱里的药拿给了她；还有一次，她在小区的运动场里跑步，差点扭到脚，也是路过的一个陌生人向她伸出了援助之手。在这条更新的后面，她说：
　　“好像我每次都很幸运，遇到的人都那么热心和善良。这就是我眼中的中国。一个对于陌生人都愿意给予善意的国度。我想这就是妈妈说的，‘中国很可爱’的‘可爱’之处吧。这让我想起了‘大白船’上可爱的你们，一开始我们也彼此陌生，可你们还是愿意帮助我。我爱你们，隔空比心！”
　　第二天，留言就被方舟少年们刷了屏：
　　“小飞飞：啊啊啊，头一回被这丫头的文字感动哭啊！我觉得自己好伟大！”
　　“MR.敏：方舟小朋友，你确定不是为了免遭我们修理，而大打感情牌，让我们原谅你不定期更新的错误吗？……不过，你还别说，真被你感动到了！”
　　“舒寅也是舒克：手动@梦来，看楼上那俩出息，需要你提着手术刀来修理！”
　　鼠标再往下滑，还发现了几位新粉丝的留言，而内容清一色是——“小姑娘写的真棒，我们这些在海上的人，看了就跟回国一样！谢谢你的记录啊！”
　　哦，一定是方舟少年们，把这个小众得不能再小众的公众号推给了他们战友。
　　“哈哈哈！我都笑掉大牙啦！”GHIN也过来凑热闹看电脑上的评论，爬完楼她这样说。塞西莉亚错愕——在真实的中文语言环境中呆久了，五岁小孩儿的中文词库更新得也太快了吧！
　　不过，塞西莉亚从没忘记过自己是个“准中考生”，学习自是头等大事。
　　迫近寒冬，又临近期末，“准中考生”塞西莉亚便主动要求减少外出活动，周末大多数时间也都用来复习功课。她自己知道，要想当一个像孟妈妈、梦来姐那样的医生，成绩得相当优秀才行。
　　当然，她在学习之余，每天雷打不动的，就是蹲守军事新闻。
　　她想从中捕捉到些许关于和平方舟的蛛丝马迹。
　　然后不久后的一天，她还真看见了！
　　GHIN这个小姑娘比她还激动，小奶音一直喊：“大白船！大白船！”
　　画面切换到方舟会议室，正是老船长接受记者采访。很久不见，他的皮肤又黑了好多，但笑容却一如既往让人温暖。新闻只有短短三分钟，只给了老船长一个人特写，而其他的都是船的远景和人物的群像。塞西莉亚恨不得拿个某款游戏里的八倍镜，在荧屏前把孟妈妈和几个方舟少年找出来。最后却无果，只好作罢。
　　不过她听到主持人说了这样一句话：
　　“据悉和平方舟，已完成此次航线的所有任务，不日便将启程回国啦……”
　　“他们真的要回来了！”一家人的情绪被这句话点燃，那天夜里还开了一瓶香槟来来庆祝，并相约着，到时候一定要去码头上亲自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