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地求生]Snare

作者:霏霏日摇蕙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30



      窗外夜色朦胧,微风轻拂,似把月色倾洒在风中,清光流泻,意蕴宁融。留在孔含霖发梢的月色柔和而透明,如水的月色轻轻穿过发间,倒映在玻璃窗上。

      月色透过孔含霖干净利落整理设备的动作下映射在玻璃窗上,忽而星星点点,忽而密密层层,在静谧的训练室里成了别样的风景。

      “别着急。”一个慵懒沙哑的声音突然在孔含霖耳畔响起,“我等你。”

      孔含霖抬起头,望着半倚在门口的路知清,放下手中的键盘,只是笑笑;月光之下,路知清看清孔含霖的表情后缓缓走过去,手渐渐顺着脖颈滑倒孔含霖的脑后,轻轻一压。

      层云划过,月色明亮了半分,刚刚的玻璃门半推半掩,带着些暖意的风从外面浸入,夹杂着一丝芳草的清香。

      透过玻璃窗,亮了半分的月色在地面映出两个紧贴着的人影。

      路知清的手抚上了身前孔含霖的后颈,唇落于他的额头,眼角,鼻尖,最后,终于控制不住诱惑,借着月色吻上那让他朝思暮想的柔软之上。

      突如其来的亲吻如同暴风雨般的让人措手不及,舌尖从孔含霖受惊而微张的唇间探入,轻柔地探索着每一个角落,贪婪地汲取着属于他的气息,无意滑过他的舌尖后便开始纠缠摩擦,他的舌尖每退一步,路知清便急起直追轻轻吸吮着他的舌,似在亲昵一件珍爱的无价之宝...

      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路知清又长又翘的睫毛微微颤动,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入美好的弧形;孔含霖地脸渐渐变了颜色,皱着眉头急促地呼吸着,身体开始不停的颤抖,眼中十分明显的掠过一丝惶恐,全身都瘫软下来没有力气,大脑中一片空白。

      感觉到怀里的人不停颤抖,路知清莫名地心头生出一丝怅然若失的感觉,然后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孔含霖的唇,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阿霖,该复盘了。”

      直到后颈上的手离开时孔含霖脸上的惊恐才缓缓褪去,行动生硬的跟在路知清身后,目光呆泄,眼中无神,好似行尸走肉一般失了魂。

      路知清垂眼看着自己的指尖,那里还残留着些许温度,他的激烈反应吓到了自己,路知清害怕失去他,轻轻的叹口气,得不到回应,那就要用尽手段把他留在自己身边了。

      侧身轻轻低头瞥了一眼正在颤抖且脸色煞白的,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像是在懊恼自己做的事有些过分了一样,“对不起...”

      有些委屈的声音随着脚步声传入耳中,孔含霖昂起脑袋,轻轻摇了摇头,仍旧呆板的跟在路知清身后。

      临到会议室门口,路知清听到身后传来“咚”一声,回头看着孔含霖坐在地上额头一片通红,额角有血流落下,路知清眼中寒光一闪即过,不知在想些什么。

      折叠门的棱角上一大块血迹,小滴泛红的血沿着纹路向下滑去。

      “我记得...含霖已经很久没摔过了...”一向决绝的教练皱着眉头开始吞吞吐吐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地孔含霖,眼神中十分慌张。

      徐彦温有些着急地将手里的水放下,上前看了看,“明明已经很久没犯..这样了..怎么突然就...”

      他双手欲抬前扶起孔含霖,却在中途又收了回来,放在没有兜的运动裤边准备揣进兜里,揣了半天低头看了看,才把手放在自己的后脑勺,声音瞬间冷了下来:“我...队长你能自己起来吗?”

      这些细小的动作通通被路知清看了个一清二楚,神情黯然,他什么都不知道,这里所有的人都瞒着他,不管是孔含霖自己,还是战队里别的人,谁都没有告诉他。

      孔含霖猛地向后倾去,徐彦温看一个影子从身前划过,手臂接在了孔含霖的后颈处,低头思量了一阵,再次抬起头,“愣着做什么?叫队医啊!”

      “队医不行,要叫千月姐。”说完,礼莫便瞬间垂下头去。

      “给千月姐打过电话了,过会儿才能来,她刚刚在开会,听到队长出事马上就赶来了,应该很快吧...”

      “她是,含霖的私人医生。”教练深深叹了口气,轻轻的摇了摇头。

      徐彦温撇头看了路知清一眼,多余的话便在也说不出口了。

      耳边的声音十分嘈杂,所有人都在交谈,说着一些路知清从来都不曾知道的事。

      徐彦温:“上一次,是一年前吧?”

      替补丙:“是礼莫抱了队长一下,走着走着队长差点掉进下水道了,生死之际,我伸出了援助之手,之后队长走着走着就撞公交车牌上了。”
      礼莫:“那是我抱错了,我以为身后是教练!”
      教练:“停,你别摔锅给我,那天我没去。”
      礼莫:“那,那就是徐彦温。”
      徐彦温:“你也别甩锅给我,当时你正对着我说话,转头就抱上去了。”
      礼莫:“那我也不是故意的,队长自己撞进来的。”
      替补甲:“队长是多想不开撞在你怀里,我觉得队长宁愿撞公交站牌也不愿意撞你怀里。”
      礼莫:“那,那队长肯定觉得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撞我怀里比撞公交站牌好多了。”
      替补乙:“你说,你今天是不是又抱队长了?你这个人,这么好的事为什么不叫上我?”
      礼莫:“我倒是想抱...不是,不是我啊,真不是我,你们别这么看着我啊,真的不是我,别看了,真不是啊!”

      训练室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孔千月走路轻盈快捷,快抬脚迈小步轻落地,使人感到她的缕轻柔的风,最爽心悦目的便是她流云般优雅的步姿,款款轻盈的步态更显气质高雅、温柔端庄。

      “怎么这次这么严重?”

      没有人回答,孔千月也不知道接下来说些什么,接过路知清手中的孔含霖,有些试探性地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额角伤口边,看着狭长的伤口,孔千月闭了闭眼,深深叹了口气,眼角似乎带了些泪,“你真是要急哭我了,宝贝霖。”

      闻言,路知清心中大震,瞳孔微缩,半响都没有说出话来;但他看得真切,断定这位孔千月绝非等闲之辈。

      她处理伤口的动作十分娴熟,丝毫不紧张的拿起医疗箱里一支干净的针筒,喷了些许医用酒精在伤口一边,再用棉签将酒精涂抹均匀,对准一点,轻轻扎了下去,在针筒里泛白的药注射完后才快速拔出。

      再后,孔千月俯下身去,凑近孔含霖的额角看着伤口。

      路知清眼尖地看见躺在孔千月大腿上的孔含霖皱了皱眉头,睁开眼后伸出手接近她的脸,手掌贴在她的下巴处,快速将她的脸推开,勉强撑起自己有些沉重的头,看见孔千月后立马将手回缩,“什么时候来的?”

      “我这不是想你了吗?”孔千月笑着说道。

      孔含霖一愣,看着周围的人,瞬间就明白了:“我是不是...”

      “是,所以你今天究竟做了什么,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孔千月温柔的问道。

      见孔含霖侧过头,孔千月仍旧温柔的说:“不说也没关系,今天早点休息吧,我扶你吗?”

      “有知清就好。”

      在看见孔含霖偷摸着远离自己,而靠近左边的男人的时候,孔千月霎时一愣,她分明看到笑意在那个男人眼中漾开,现在看着自己却是深沉一片。

      见两人远去的身影,孔千月皱了皱鼻,嘟了嘟嘴:“小屁孩还有两副面孔。”

      其实孔千月的心情是愉悦的。

      近一年的时间,孔含霖不止话变得多起来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除了自己有了另外愿意接触的人;从孔含霖的话中,她了解到,这个名唤知清的人对孔含霖来说很重要。

      有他就好。

      就像孔含霖小的时候蹲在角落里对着自己说:我有小熊就好,姐姐不用告诉爸爸妈妈,不用他们担心。

      那个时候,孔含霖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一个人蹲在角落里浑身都是伤口,棕色的小熊上全是血迹,如果不是自己将他送进医院,恐怕孔含霖连尸体都凉透了。

      她知道孔含霖是在骗自己,她分明听到孔含霖已经打过电话,只是一贯的冷漠回复,伤透了他的心而已。

      “妈妈,我流了好多血,好疼。”
      “等妈妈开完会啊,乖。”

      她也知道孔含霖没有等到妈妈,因为第二天早晨她看见他们从大门口推门而入,妈妈问她,“起来这么早吗?霖霖还在睡觉吗?快七点半了,叫他起来上课了。”

      爸爸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今天星期六,还上什么课?”

      “瞧我这记性,忘记了。”妈妈轻轻敲敲了额头,转身继续换鞋子。

      “妈妈,弟弟他...”

      妈妈转过头看着她:“好了宝贝,妈妈要休息了,有什么事情,等妈妈睡醒后再说好吗?”说着两人并肩而行,上楼梯走进了卧室。

      后来,他们出差,断了一切联系,唯一有的便是每个月固定时间打来的生活费罢了。

      “姐姐,妈妈和爸爸什么时候来看我啊?”
      “他们在忙,忙完就会来看你呀,小霖。”

      后来,孔含霖不会再问这个问题,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少了些许的童真,反而带着些阴暗,就连笑容也渐渐在日复一日中消亡了。

      “什么时候能回家?”
      “不要爸爸妈妈来了吗?”

      孔含霖没有再说话,转过头看着窗外,再转过头看着她,眼神透彻极了,露出的不是期待而是独一色的冷漠。

      良久,她听到孔含霖说:

      “不了。”

      说到底,该属于孔含霖的小性子在小时候就被现实没收了,纵然再充满希冀,也抵不过失望满满。

      孔含霖双眼迷离的看了看布满月色的窗台,揉了揉眼,拉了拉路知清的衣角,抬起眼睑认真的看着他:“以后,我们慢慢来...可以吗?”

      轻轻叹了口气,路知清看着孔含霖满脸的坚定,刚刚升起的种种情绪瞬间便消失殆尽,伸手摸摸他的头顶,细细安慰道,“好,都听你的。”

      “你快去...复盘吧...”孔含霖侧过头,声音平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感情。

      路知清凝视着只留给自己背影的孔含霖,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但平静的面容上出现了些许波动,这是把感情压抑在这片清冷下造成的变化。

      “我会给你留门...”

      路知清终于不在注视孔含霖,移动地目光正好看见打开的衣柜里写有Lewis的黑色队服,左手不受控制的触上左胸前的几个英文字母——Linger;路知清轻轻笑了笑,这个人果然是他的软肋,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只要他能给自己一句话,不管到底怎么样,自己都会心软。

      伸出手准备带上休息室的门,看着孔含霖转过来的目光,路知清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我去复盘,早些休息。”

      闻言,孔含霖一怔,看见路知清眼中掠过的一丝狡黠,像是在等待自己回话一般;孔含霖理了理思绪,组织了一下语言想对路知清表达自己的想法,噎了半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双目相对了很久,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时间似乎戛然而止一般,连空气都凝稠了。

      “我...”蓦然,孔含霖开口了,“我会给你一个世界冠军。”

      路知清盯着孔含霖,感觉心头涌起一阵火热,而孔含霖以为路知清没有听清他的话,立刻又重复了一遍,“我会给你一个世界冠军。”

      “一定会。”孔含霖再次开口向路知清说道。

      “我会记住你对我说的每一个字。”

      “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两个人几乎同时说道。

      人是不可能永远只喜欢一个人的,但承诺会永远忠诚于一个人,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诺言,将他们的命拴在一起。

      上天已认定这至高无上的契约,路知清想只要他还活着,他永远会记得孔含霖的承诺,在他生命结束的那一瞬间,孔含霖的承诺也会被埋在尘埃里,直到永远。

      如果焦虑无法避免,希望承诺至少是值得的东西。

      路知清看着窗外的树影在玻璃窗上无声地摇晃,车笛声混着风拂动树叶的声音传入耳中,让路知清想起了不久前和孔含霖看的动物世界,思绪在缓慢地脚步声中渐渐飞远,匆匆回头探身看了一眼微敞的门缝,再也没敢看第二眼。

      他爱的孔含霖躺在床上,在傍晚。

      彼时,孔千月找了空的座位,往后一靠,她和孔含霖的队友从来都没有多大的矛盾,互相信任,即便是许久不见,也是有一个微信含霖拯救群来联络感情的,虽然群里被食物蒙住了双眼,但束缚大家在一起的都只有一个原因。

      她将手里的医药箱放了下来,轻声开了口:“霖霖不会排斥他吗?”

      “不会。”礼莫转过头去,看向面带笑容的孔黛鱼,笑声叨叨道:“那啥,千月姐,他们该做的都做过了...”

      “是...可以接触的吗?”孔黛鱼喃喃道,话语仍旧温柔。

      徐彦温看了看在座位上安分坐着的孔千月,嗓音塞着些许沙哑,“是。”

      一年的时间,转眼间一切都不一样了。

      从前的孔含霖如同一只惊弓之鸟,只要遇到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让他处于一种惶恐不安的状态,在最需要父母疼爱、最适宜建立亲子关系的时候,孔含霖是一个人度过的,没有亲情,也没有友情;他们的父母最擅长的便是面无表情地传达一个又一个的指令,孔千月神情严峻的看着“出国留学”字样,她也知道最后还是只剩下孔含霖一个人了,他谁也没有了。

      出国四年后回家,孔千月看到来接机的孔含霖。

      一个人站在最靠后的位置,旁边没有一个人,孔含霖厌弃地看着从他身旁路过地人,似乎是刻意岔开了距离;一个小女孩从他身旁跑过,直愣愣的盯着他,然后抓着他的手掌不停的摇动。

      孔千月看到他的胸口开始大幅度起伏,瞳孔骤然放大,目光呆滞的望着小女孩,随后急促的将她推开,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嘴唇微张开始大幅度喘气。

      在小女孩的奶奶带着她远离孔含霖之后,孔千月才看见他盯着远去人的眼白已经红透了,她着了急,下意识的叫出了他的名字,“小霖!”

      孔含霖转过头看着她,目光中带着冷漠,淡漠的态度把孔千月着实吓了一跳,她有些哽咽,却也不知道怎样开口,看着走向自己的孔含霖,她伸出手想摸摸他的头。

      “别碰我!”孔含霖向后退了一大步,看见孔千月略带失望的神情,他侧了头,不再看她。

      两个人走在路中央,却不知什么原因,正走得稳当的孔含霖霎时摔倒了,孔千月想伸手扶起他,手却在半空中停住。

      孔含霖向后仰了很大一截,很快自己站了起来,拖着行李箱自顾自的走了。

      她的不解,在看见孔含霖藏在箱底的诊断书后解开了,她的小霖患有急性焦虑障碍与中度抑郁症,那种她在教科书中才看到过的病。

      当晚,孔含霖收了一包垃圾带了出去,从孔千月身边路过时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后,转头便离开了;孔千月也并不知道他是多久回来的,等了他两个小时,门口却没有半分动静,实在熬不住的孔千月,睡着了。

      第二天,孔千月看着身上的棉被发了会儿呆,抬头便看见坐在门口颓然的孔含霖,他抬起头,面容露出慌张,他说,“姐,我的小熊不见了。”

      昨晚的透明的垃圾袋中分明装着只直已经洗得有些脱色的棕色小熊,孔千月想了想,开口道:“昨晚你不是丢了吗?在你扔的垃圾袋里。”

      语罢,她看见孔含霖破门而出,飞快的远离了她的视线,放下棉被,她追了很久,却连影子也没看见。

      一路寻找,皆没寻到孔含霖的身影。

      她打通了孔含霖的电话,他带着哭腔,说的话结结巴巴,孔千月却能听得清,他说的“被我...弄丢了...”

      那是孔含霖最后一次感情的流露。

      后来她所见到的孔含霖,无一不是带着冷漠,连假意的笑都是露骨的疏远,他好像没有灵魂一般,连眼神都是空洞的;即便是最难过的时候,孔含霖也带着同样淡然的表情坐在一旁,好似他与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联系一般。

      孔千月想,希望这次孔含霖珍视的人,不要再被他弄丢了。

      从医药箱拿出涂抹额头伤口的药整整齐齐的放在桌子上,淡然地看着准备复盘的一群人,孔千月理了理情绪,弯起眼,温柔地笑着:“我准备走了,比赛加油。”

      临到会议室门口,孔千月转过头,声音柔柔的,“早晚各一次,别忘了。”
    插入书签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5305473/30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评论按回复时间倒序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