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烫嘴的爱情

作者:金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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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2 章


      所以,他们分开了一阵,默契地在一通漫长无声期的沉默通话后没有联系彼此。约莫是意识到可能会走散,均陷入了情绪低谷。

      没有家庭逼迫,没有出轨外遇,也没有性或性格不合,就是两个渴慕刺激的人安稳下来,却被生活的旋涡席卷,崩析。

      半个月,公孙就回头了,不远千里失心疯一样杀在白若兰楼下,等到她五点素颜出门拍摄。
      天光未亮,晨雾深重,两人站在花圃前,隔着几米与几步台阶,可谁都没跨过去。一个连夜飞机、一个酒醉刚醒。昏昏沉沉,倒像是在梦里,头重脚轻般倒置。
      白若兰刚起,猛然见到他第一反应是回头,手慌乱地遮自己水肿的脸庞,被拽转身时,别过脸,不让他看红了的眼眶,“你怎么来了?”
      身体衔接处,掌心与衣料透着凉与热,他们在沉默里不约而同长长叹息,“问了他们,说你今天早起有拍摄。”

      白若兰嘴巴一撇,想埋怨工作人员怎么什么都说,可是她什么也没告诉她们。她世界的角角落落都知道她有一个男朋友,没几个像我一样从大学就有交情的,不少是当笑话一路唱衰下来的关系网内路人,三十岁,没结婚,还分手了。
      即便心理强大不畏流言,也能被一个个“啊?分手了?”、“怎么分手了?”的问题搞得自闭。

      她没说,懒得说,想等世界自己爆炸。

      白若兰往车那儿走,公孙檐跟着,从后头看她的肩头,发觉她比以前圆润了些,思及此处,嘴角微微勾起。
      磨蹭一天。
      拍摄时白若兰一颗心吊起,时不时往角落看,见公孙要么低头玩手机,要么和工作人员打趣,没有要走的意思,稍稍定心。结束时连拍摄的衣服都来不及脱掉,只因公孙抬手看了眼表,两脚雀跃冲去。

      洞黑的工厂,身后摄影师在收机器,来来去去的工作人员炸开了花,她迎着工厂尽头那扇敞开的大门,迎着室外夕阳偷跑进来的光,高跟鞋敲打在空旷里,冲向公孙。
      他冲她张开手臂,迎接爱神的撞击。再分开,胸襟前湿了一片,他揉揉她的头,平日聒噪的人难得说不出话来。

      “都湿了。”他扯开衬衫扣,里外翻翻,故意道,“怎么办走不了了。”
      白若兰拼命擦眼泪,越擦越多,以前真的怎么疲累都不会哭,但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个年纪,该失去的都失去过,再留下的就是生命之重,丢一个都会是毕生缺憾。
      这一晚他们什么也没做,吃了顿便饭。两人心里都悬着一桩事儿,却谁也没提。

      “为什么不提!”我急了,“就像你们之前,开诚布公,说清楚啊!还记得吗,上次就是你们太年轻,太自负,太自我为中心,才分的手!”岁月不饶人,再着急,我额头的褶子像年轮一样,多了几个弧。
      “你不懂。”公孙又吸了一口,叹了口气,“可能我们都不年轻了,没有拿起放下的勇气,爱情对我们来说没有彼此重要。她在那里,我在这里,男女朋友的关系是个定心丸......”话及此处,又觉得不对,脸飞快皱起,摇摇头,“算了,我说不清。”

      我将烟掐灭,用灰黑的烟烬在水泥地上随手比划,发现画了个歪扭的爱心,想补一个箭头,却发现烟屁股的海绵摩擦了出来。“说这个可以过滤尼古丁的有害物质,你觉得真有用吗?”
      “屁,”他接过烟,撕开海绵摊在手心,“还说岁月可以检验爱情呢?你觉得呢?”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把我充满希望的下一段爱情也蒙上了失望的灰。
      “我信啊。”你们这不是爱情,你们就是一人拽橡皮筋一端,来回拉扯,看似刺激,只能玩一时,这种游戏,长久恋战,会两败俱伤。

      他垂下眼皮,声音消沉,“哦。不是就不是吧,老子不稀罕。”

      那次分手他们形成了默契,会微信,会通话,也会报备行程,但和以前一样,很少再说年轻时的肉麻情话,没有热烈到酣畅的肉/搏,也没有迫不及待的重逢。
      “难道白若兰也......”
      公孙听我这么一说,原本消沉的脸色登时一变,暴躁地从石墩子上竖起,踹向我屁股下的石墩子,“你他妈......”咚的一声,估计用力过猛,一张脸像手抓饼被人从中间揪起,痛得五官难辨,“操!老子不想知道!”

      我无语地看向他,典型的臭男人。

      我考完试回去,自然是忙着补工作进程。马不停蹄小半年,没再联系过公孙。
      和白若兰虽在同一座城市,但由于女友关系,没有过多生活交集,她名下第二家公司的LOGO是我设计的,那段时间我们交流比较多,我当时恭喜她扩张领土,笑问,“怎么样,公孙那小子挣得肯定没你多吧。”
      她跟着笑笑,耸耸肩,“气死他。”

      再见着她是在某售楼大厅,我陪人看房,她像是来找人,一边从旋转楼梯上下来,一边整理衣领,像是跑出来的,人还有些喘。我惊喜的摆手,“嗨!大美人!”撞上她怔怔的表情,我故作气恼,“怎么!不认识了?”

      我们在售楼部找了张空闲的玻璃桌坐下,窗边那排好位早被占满,我拉了张闲凳勉强凑了张桌子。
      其实我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毕竟之前的女友在去年已经嫁为人妇,离开了白若兰的公司。可我总觉得我和白若兰的关系,应该不止于打个招呼。
      “上回你去北京考试,和公孙吃了顿羊肉火锅是吧,他跟我说了。”她恢复了美丽的姿态,直起腰,漂亮的颈窝露了出来。
      我盯着她白皙颈侧的那处突兀,突兀地沉默了,大脑空白。
      她低头打量自己,拨弄衣领,“怎么了嘛?”

      “哦。”我摆摆头,“是的,我见着那小子了,没变。”
      “哈哈哈,是吧。”
      “你呢?最近如何?”我很没新意,努力管住自己的手指,没有做出出卖自己局促的小动作。

      白若兰说最近行情不太好,政策多变,对电商扩张要求一再收紧,滔滔不绝了一堆我并不太懂的东西。
      售楼处时不时有涌起吵架般的喧哗声,我一会就听不到她说什么了,眼神止不住地往她领口飘。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女人有是天生的的敏感动物,她把风衣穿上了,扣子直扣到脖子,严严实实。
      米黄色风衣,嫩得掐出水来,像是初恋的少女。

      “我刚去见了个朋友......”她回头看向楼梯,似乎想跟我解释。
      我摆手,不想看美人慌张,“没事,我理解你和公孙,毕竟公孙......”我没说完,因为这刻她脸色比欲要解释时的语结还要难看。

      我心情跌倒了谷底,本是看人的皮肉,那瞬间突然想X射线,窥到了他们内里的骨骼。而我,似乎搞砸了公孙的耳提面命,尽管我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她明白。

      回溯过往知名的情爱史,确实都与出轨与背叛有关。

      回家洗完澡,我打开电脑看了段片子,上厕所时很无奈,又换了条内裤。关灯后仍然辗转反侧,打开朋友圈点开白若兰和公孙檐的朋友圈、微博,公孙檐的朋友圈更新还在上个月,庆祝白若兰的生日,大捧大捧的新鲜玫瑰。白若兰很爱玫瑰花,却不喜欢花店里拔了刺的,她认为那种没有生命力,之前她常被扎到,但却惯来坚持。公孙问过她为何,她说,喜欢玫瑰,就要接受它天生带刺,不然你喜欢的只是表面。

      再转到白若兰的朋友圈,哪里早在三年前就停止了更新。

      我其实很佩服公孙,这么多年,不管是秀还是记录,朋友圈里都是白若兰的照片占大头,我突然好奇他是有指向性的开放给知情人看,还是也颇有心机的分了组。
      思考时翻了个身,仰头看向天花板,半清醒半迷糊间,我想到了和他的那个吻。这是我继初恋后第二次与男性接吻,挺不一样的感觉。

      两个月后,还是朋友圈,我刷新时看到了公孙的结婚证。我当时吓坏了,只看到公孙檐发了张图,来不及点开,因着手软,手机滑落。

      都来不及捞起,蹲在地上点开了照片。
      今天的日期,我看到结婚证件照,松了口气,笑了出来。一对儿神经病。

      我隔壁工位的姑娘非常迷信,桌上摆了本传统年历,我敲敲她,“今天是好日子吗?”
      她一脸迷茫地看向我,“什么?”
      “今天是不是个很适合结婚的日子,我有个对儿好朋友今天领证了。”我指指她桌上的日历。
      她指尖一划,白我一眼,“今日,不宜嫁娶!你朋友领证不挑日子吗!”

      我怔了一下,随之撇嘴傻笑,在她看傻逼的眼神里笑得更难自已,使劲摇头。“我觉得可能看了。哈哈哈哈......”

      婚姻看似赴约黄昏,实则步入黑夜。
      在不宜嫁娶的日子结婚,适合他们。

      公孙的婚礼我没参加,再如何调整心态,我也不想看到前任与丈夫一同出席。
      过了几天,公孙发消息问我当伴郎吗,我骂他,去死!

      没会我发消息问他,怎么突然结婚,前头也没个风声啊。
      我等了几天,他一直没回复,应该是忙。

      公孙很兴奋,朋友圈发婚纱照候场图,自嘲新郎是个工具人,被呼来喝去,所有人都围着新娘转,晚上时分我刷了评论区,底下有共同好友说,【还不是新娘太漂亮,谁有功夫看你。】
      公孙殷勤回复:【就等你们夸。】

      我完全不知道结婚之前他们发生了什么,只当避而不谈彼此艳事,又心知肚明,直到我在KTV的局里遇见了关欣。
      她说公孙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我点点头,她问,请你了吗?
      我又点点头,想问那你呢,又没好意思。
      “我就知道会请你,他说过你是他最好的女性朋友。”她撩拨我过肩的发尾,眯起眼睛,“说句实话,你有没有点什么特别倾向?”
      我鼻头微皱,闻见了酒味,“你喝酒了?”
      她抬起左手指指手腕的钻表,“拜托,都几点了,这是第二场了。”

      我僵硬又机械地点头,目光在桌上摆荡,拿起一瓶矿泉水。前几年放纵,抽烟喝酒不停,最近查出来肺上成串的结节,吓得我赶紧忘了自己四十岁go die的大话,这两天烟酒未沾。
      “你觉得他怎么样?”
      “谁?”我装傻。
      “你说谁?”她冲我眨眨眼。

      “人很好。”我说的是实话,作为朋友,他好到没话说,又仗义又有趣,不借钱爱买单还周到,几乎挑不出茬。
      “还有呢。”她有一张很好看的微笑唇,唇瓣丰厚,正红唇釉在微光里闪着性感的光泽,此刻微微撅起,凑得这般近,搞得我莫名紧张。
      “很帅。”
      “那倒是。”她轻哼一声,收起辐射力,低头啜饮,“长得帅的男的不少,可有些帅如果没有钱和贵气支撑,就会显得低矮,这就是他帅的特别的地方。”

      “可他家破产那阵我还是觉得他很帅。”天生的自信,即便落魄依旧不羁,不见窘迫,还特会闹脾气。
      “是嘛,那阵我没见过他,我和他是在天津那阵见的了。”

      我咽水的动作忽然顿住,呛得拼命咳嗽,画面十分不美观。周围瞬间围上来一堆人,为我拍背,擦桌。昏暗的光线里,我藏住了满脸通红,在朋友的臂弯里露出一双迷惑的眼睛。关欣笑得好不得意,“干嘛,很惊讶吗,他们的感情从来坚固,只是......不怎么真挚。”

      我讨厌秘密。当晚我收到了公孙檐的电子请帖,俊气和靓丽溢出屏幕,看不出岁月,全是恩爱。
      他们穿校服回到高中拍了一套照片,白衬衫长西裤,海魂衫百褶裙,贴上了#从校园到婚纱#的Tag,这般般配的脸庞,高挑的身段,和眼皮子溢出的爱意,谁人不羡。

      可我却觉得苦涩。要是能喝点酒就好了,也许醉着才能欣赏这样的故事。

      我给他发消息,【头像换成结婚照,你就不怕别的姑娘看到吗?】【比如关欣?】
      第二天大早,他回了个问号。
      之后我们没有再联系,结婚那天,我的朋友圈被刷满了结婚现场的照片,我朋友圈的帅哥美女似乎都去了,我在北京的宿舍静静地刷新,一遍又一遍。

      再见公孙,我们已经坐在了这个故事的开头。

      美院空教室里的画架被吹倒,我关上窗户,再回头,他已经跃坐窗台,姿势危险,见我惊讶,他张开双臂身体前倾,吓得我忙冲过去拽他,“你有病啊!”
      “哈哈哈,逗你呢,我哪儿会想不开啊。”他笑得极其张扬,不似而立,“今儿到美院,这么多美女,我得多看会。”

      我问:“有比白若兰漂亮的吗?”
      我们正对宿舍区那片长长的小径,春日绿意摆荡在风里。
      他留了个后脑勺给我,语气平静地像答卷,“没有!”
      “那关欣呢?”
      他脸色一沉,转脸看向我,“干嘛?”

      他知我有话问,我也知他有话没告诉我。但我们都没直言。
      生活到底把我们的横冲直撞磨得兜兜绕绕。
      我有点气,没有原因,不太开心他瞒我,又明白这是人之常情。我和他只是朋友,他无需事无巨细,诸事告知。“没。”我把咖啡送到他手旁,“喝吧,我们学校的咖啡还不错。”

      他敛了眸子里的凌厉,舒了口气,“你要问什么?”
      我默了一秒,直白道:“白若兰知道是关欣吗?”
      他瞥向我,嗤笑一记,“你看到她和沙牧之在一起,为什么不告诉我?”

      沙牧之?
      原谅我,许久没听到这个名字,没想起来是谁。在公孙檐暴雨梨花针一般刺人的眼神里,我勉勉强强回忆起关联,蹙起眉心,试探问,“是白若兰当年劈腿的那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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