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儿集

作者:月牙儿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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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年


      我出生在七十年代。那时还没有分单干,一个村庄上的人分成几个生产队,大人们同一劳动,按公分分粮。那时还没有实行计划生育,大多数家庭都劳力少吃嘴多(小孩子多),缺吃少穿成了大多数家庭的普遍现象。为了生计小孩子也都尽其所能。
      曾记的当时所有劳动都是靠人力,单靠人的两双手,不像现在什么都是机械化,电气化,人不用出太大的力。当时可就不行,所有的一切劳动都靠人力,,都靠一双手和一双脚。当时耕地一个生产队的劳力在一块劳动,队长分好工,每一个人一把铁锨一铁锨的翻地,然后再有人用铁耙子把翻过的地平一遍,这样的劳动太慢了,一天也翻不了多少地。
      土地翻过之后,如果种小麦呢?再用木耧播种,通常是一个人摇耧掌把,也就是扶着木耧还得左右摇摆,这可不是什么轻活一般人可干不来的;能摇耧的都是老师傅,怎么这样说呢?因为要不播种深了或是浅了,播种深了麦苗出的慢,出来不发旺,播种浅了麦种凉着,地干了麦苗出不来,要播种的不深不浅正合适,麦苗才能出的快,而且麦苗还发旺。前面还得两三个男劳力用绳子拉着木耧一趟一趟的播种。
      种小麦一般都是冬天,春天也种一些其他农作物,如春棉花,地瓜,大豆还有就是甜菜和白箩卜差不多就是它是甜的。要说孩子们最喜欢是的甜菜,地瓜和大豆一类的。一年到头家家分的粮食都不够吃,到了秋天地瓜和甜菜,大豆都成熟了,孩子们多少可以吃顿饱饭了。粮食不够吃孩子们大多都饿的面黄肌瘦。
      饿急了的孩子们常常等不到地瓜,甜菜熟了,经常是三五个孩子结伴,在中午大人们下班回家吃饭的时候,每人挎着一个小篮子以拔草为名,偷偷的溜进地瓜甜菜地里,每人弄一小篮子地瓜或甜菜,在篮子口上再盖上点儿清草这样就可以回家了。有时在路上碰到大人心中免不了害怕,可没有谁和饥饿的孩子们过不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这样回到家里就能有一顿好吃的了,煮熟的甜菜很甜和糖块差不多一样甜,煮熟的地瓜没有甜菜甜,在当时能添饱肚子都已经很好了;不过烤地瓜也是很好吃的,我说的烤地瓜可不是现在的烤地瓜,而是用大锅烧熟饭之后,再把地瓜埋在火堆里慢慢烤熟的,烤熟的地瓜热热的烫烫的软软的甜甜的很好吃。
      挨饿的孩子们不光去弄地瓜和甜菜,有时也弄玉米棒子和大豆。大人们虽然知道这样不好,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孩子们饿呀!敢问在那个年代那个孩子没干过这样的事呢?或许有吧?

      那个年代的孩子或许都忘不了羊粪蛋?怎么这样说呢?在当时羊粪可以当做肥料用,因此小孩子们每一个人都挎一个小篮子捡羊粪蛋,存多了好给生产队可以当工分。虽然家家户户都喂羊,不管家里还是外面地上却很干净,羊粪蛋都被小孩子们捡去了,也没那个孩子嫌弃羊粪脏,而是互相比着看谁捡的多。如果谁捡的最多那心里都充满自豪的。
      孩子们不光捡羊粪蛋,还可以拔草,拔的清草除了喂自家的羊以外,剩下的都给生产队同样可以当工分。小孩子们拔清草那也不是含糊的,通常几个小伙伴在一块比赛看谁拔的多,当然是大的拔的多小的拔的少,总之没有闲着的,虽说不上自力更生,但都出着自己的一份力劳动是光荣的。

      孩子们也向往割麦的,大人们把小麦割走了,但地里多少会落下一些;孩子们挎着小篮子走在麦地里,一穗两穗积少成多慢慢的小篮子也就满了。拾的小麦母亲们一般会磨成白面,给孩子们蒸纯白面的喜鹊吃。看着母亲蒸熟的白面喜鹊,心中充满了幸福,咬一口心中像吃糖块一样甜!
      要知道在当时只有过年或走亲戚时才能吃到白面馍,一年四季吃的都是黑窝窝,好一点的吃个□□子馍,或者玉米面的黄窝窝;能吃到纯白面的还是喜鹊馍叫你说高兴不?孩子们甭提心中有多高兴了!因此拾麦穗时更卖力,因为想吃更多的白喜鹊。
      捡到的小麦不光可以蒸白喜鹊还可以换黄澄澄的杏,不过这在当时来说那可是奢侈品,母亲们大多都是不给换的。能吃到白面的喜鹊都已经不错了,孩子们虽然向往那黄澄澄的杏子,可也没谁敢问母亲要。

      吃的孩子们多少自己能想一些“办法”可穿的也就不行了,孩子们身上大多都是破衣服补丁衣服。新衣服老大穿,破衣服老二穿,补丁衣服老三穿,补丁摞补丁的衣服老四穿。当时的我们那一家都兄弟姐妹五六个不止,老五老六穿的那真是补丁摞补丁补丁摞补丁。

      二
      当时的文化生活也有,可不像现在这样五花八门炫目多彩。只记得最初是有一些说队子书的,也就是有两三个人组成的,他们的道具很简单,一个弦子、一个鼓和一对刮拉板(当时的人们是这样叫的,用竹子做的,大概有十之二十公分长,五六
      公分宽,现在应该叫做竹板吧?)。
      他们说书时一人拉弦子,一个人打鼓,一个人说书还兼着打刮拉板。他们说的最多的是“罗成”,小孩子们也不明白什么大道理,只记得罗成二十三岁就没了命;还有《杨家将》《水浒传》和一些别的。
      说队子书的一般都在晚上,吃过晚饭之后大人和孩子们每人都拿个小板凳去到街上,围着说队子书的坐一圈,听说队子书的说队子书。
      他们在村里说几天队子书,完了大队的人问各家要一些粮食给他们。对于说队子书的小孩子们不太喜欢,因为常常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相对于大人们比较喜欢一些,因为当时的条件有限,说书的也能丰富一下他们枯燥的精神生活。

      再有就是杂技团演杂技,这类演出小孩子们是比较喜欢的。当时的杂技团也没现在的好,当时的他们也是因陋就简。他们的演出一般都在晚上,因为大人们白天要劳动,所以他们只能晚上演出。那时的晚上可没有电灯,他们只点几盏带玻璃罩子的煤油灯,虽说不灯火通明,倒也明晃晃的可以演出。
      小孩子们虽喜欢可也有怕的,比如一个人嘴里能吐出火来,还有的人能一口把燃烧着的火把熄灭,就为着学这一个,邻居家的小男孩的嘴被火烧伤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好了。他跟着演杂技的学用嘴灭火,结果火到他嘴里不灭,还把他的嘴烧伤了。我当时也想学,可我最终没胆子试,我才免了嘴被烧伤的痛。
      要说好玩的莫过玩跷跷板,这个小孩子可以学即是摔倒了也摔不疼,还有就是爬竹竿的,一根高高大大的竹竿立在场子中央,至于他们是怎么让竹竿立着的小孩子们不太清楚。一个人蹭蹭很快就爬了上去,他在竹竿上可以头朝下做动作,这个我们小孩子学不来。
      爬竹竿可以学也可以说不用学,因为爬树对我们农村的孩子来说那就是一项技能,我们要爬树采槐花和采榆钱这些都是可以吃的。
      到了槐花飘香的季节,孩子们闻着香味蹭蹭就爬到了树上,看着周围雪白的槐花闻着槐花的香气,孩子们咧开了嘴巴,那叫一个高兴呀!再撸一把槐花吃在嘴里那真叫一个香呀!
      不会爬树的除非是傻子,但是头朝下我们却实学不来。他们还演一些别的。
      第二天早上,他们会挨家挨户的要麦子,用一个大茶缸子。虽说大家都缺吃少穿,但大人们还是都给他们的,满满的一大茶缸子麦子,虽说心疼但还是都给的;也有极少数真正没有的不给。

      再有就是一个人耍猴的,一个人一手牵着一只猴,一手提着一个铜锣。到谁家门口,耍猴人一敲铜锣让猴子磕头作揖,完了他要玉米。谁要是不给他会在你门口一直敲铜锣,好让所有人知道你不给他玉米,直到你给他玉米,他牵起猴子就走人。

      后来慢慢开始了演电影。最初的电影只有两种颜色黑和白,但就这孩子们已经欢喜的不得了了。
      演电影的在村子里的街上,在街两边的两棵树之间,扯上一块中间白四周黑的电影布,在离电影布十多米远的地方放一张高桌子,桌子上再放一个幻影机。当时没有电,电影是用发电机带的。
      一看街上扯上了电影布,母亲们则会早烧一会儿晚饭,吃过晚饭好去看电影。若是烧晚饭晚的话,吃不完晚饭电影就要开演了,那样也就看不到电影里演的故事的开头了,就会感觉少些什么,也许就是美中不足吧?
      小孩子们一看街上扯上了电影布,每人拿上三四个小板凳或是一个长凳子去街上占位置,去的早了能占一个好位置。依次一排两排三排往后排,小孩子们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电影开始了,小孩子们不再说话,聚精会神的看电影。小孩子们第一次看电影既好奇又害怕,总感到电影里的人在朝自己走过来,好像在和自己说话;特别是坏人打人的时候,总感觉坏人要打到自己一样,胆子小的孩子会吓的哇哇大哭。我想大人们第一次看电影也会有和我们孩子一样的想法吧?
      小孩子们最喜欢看的是《孙悟空大闹天宫》和《哪吒闹海》,孙悟空神通广大,本事通天,他手里的金箍棒那真叫一个威风,且听话好用,叫它大它就大,大到可以通天;叫它小它就小,小到如绣花针可以放在耳朵里,虽心所欲真是好玩。还有哪咤脚下的风火轮那真叫人羡慕,脚蹬风火轮想去那去哪多好呀!让孩子们神往!晚上做梦都是脚蹬风火轮在天空中翱翔!那真叫一个威风!

      三

      虽说生活困难条件简陋,可孩子们的世界也是丰富的。
      最简单的孩子们自己就能做的,如打棒儿,也就是一个十多公分长二三公分粗的木棒,两头削的尖尖的,放在地上;再用一个四五十公分长三四公分粗的木棒在地上两头尖的木棒一头往下用力一打,地上的短木棒就会翘起来然后再用长木棒用力猛打一下,短木棒就会飞出很远。不过这个玩法有点危险,如果短木棒打到人会很疼的;如果短木棒打在脸上会出血的,而且还会留疤,因为两头是尖的伤口往往很深。
      还有陀螺,先把它旋转着往地上一放,再用一根细绳做成的小鞭子一下一下不停地抽打它,它就会不停的转呀转呀。转着转着它就转出了孩子们幸福的童年,丢下陀螺孩子们都该去上学了。当时虽说缺吃少穿可孩子们的世界也是幸福快乐的。
      女孩子最喜欢的是踢毽子。踢的好的一口气能踢一百多个,一般都是踢四五十个都算不错的了。一般的毽子是用一个铜钱和一小段麻做成的,最好的是用公鸡的五彩羽毛做成的,五彩的羽毛踢起来在阳光下更光彩夺目。谁要是有一个羽毛做成的毽子那是很神起的!

      当时一个村子里的小孩子差不多都在一起玩,小孩子多的时候就玩“老鹰”抓小鸡。首先找一个最厉害的当“老鹰”,再找一个最厉害的当“鸡妈妈”,剩下的小孩子一个扯着另外一个的衣服后背,躲在“鸡妈妈”的身后;“老鹰”开始抓“小鸡”了,“鸡妈妈”左右护着,“小鸡们”则东一下西一下的躲闪着,到最后弱小的掉队的“小鸡”总能被“老鹰”抓到。
      小孩子少的时候有时玩摸瞎。也就是一个小孩闭上眼睛当“瞎子”,其他小孩子躲起来让他去摸。摸到谁就该谁闭上眼睛当“瞎子”了,他再继续摸,直到他摸到一个人接替他。
      玩摸瞎,有时在地上玩,有时孩子们会爬到大树上去玩。我们最长爬的是一棵一人粗的大槐树,当时光顾着闭上眼睛摸瞎了,都忘记槐树刺和掉落地上的危险了。万幸的是我们每次都是安全的。我每次都是实实在在的闭上眼睛,至于别人睁不睁开眼睛偷看我不知道,反正是我是不偷看的。
      每次都是闭上眼睛慢慢的爬凭着感觉去抓人,如果那个树枝上有人,那个树枝就会动,你只管慢慢追就是了,到最后准能抓到人。
      还有就是在村庄北面壕坑里有一棵歪脖子榆树,它要细的多,也就有一个大碗口粗吧?而且要比那棵大槐树高的多,它上面的树枝也比大槐树的树枝细的多。小孩子们可不管那一套,只要能爬上去的通通往上爬,一般情况下十多个人。
      在榆树上的感觉和在槐树上是不一样的,榆树枝子比槐树枝子柔软,人在榆树枝上有一种下垂和轻轻打颤的感觉。要是再刮点儿风那就更好了,颤颤悠悠如同荡秋千一样,十多个孩子在树上颤颤悠悠摇摇晃晃的那真叫一个爽。榆树的枝子有韧劲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折断的;当时的小孩子一个个面黄肌瘦的,身体也轻,不像现在的孩子这么胖这么重。
      有时夏天下大雨,一壕坑里都是水,孩子们照样爬上去玩没有一个怕的。当然这事不能让大人们知道,不然的话会挨一顿很打的;这种玩法很危险,要是从树上掉下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可就这孩子们没感到害怕只感到玩的快乐。

      到了晚上孩子们更像脱缰的野马。一个村子里二三十个孩子大点的,小点的,男孩,女孩全在一块儿玩。玩的更是高兴,而且玩的式样也多,小点的孩子最喜欢“猴子爬山”。也就是大一点的孩子两个人四只手两两扣在一起,十多人排成一排,然后抱一个小一点的孩子放在上面。紧紧相扣的两人两手一用力往前一送,不大一会儿小孩子就被送到尽头,也就是“小猴子爬山”爬到头了。
      还有捉迷藏。晚上玩捉迷藏那更是刺激,当时没有电,街上更没有路灯,到处都黑灯瞎火的很吓人,胆子小的是不敢当“瞎子”的。有月亮的晚上还好点,要是没有月亮那真够刺激的。
      可就这孩子们也不愿待在家里的煤油灯下,一个个的尽往街上跑,孩子们的叫声笑声充满了不大的村庄。
      冬天的晚上有时不上街在家也有好玩的。在家里用一个小铁盆烤火,等火熄灭了,抓上一把黄豆往火堆里一放。再用一个小棍子不时的翻动翻动,不大一会儿,你就会听到“啪,啪,啪”的响声,那就是黄豆有熟的了。听着“啪,啪,啪”的响声有时禁不住直流口水。等到听不到“啪,啪,啪”的响声了,黄豆已经都熟了。这时把铁盆子里的火灰往地上一倒,再用棍子把热灰散开,用煤油灯照着就可以捡黄豆了,很烫的,拿一个放在嘴里又热又烫的,用牙一咬“咯嘣,咯嘣”再一嚼满嘴都是黄豆香。
      吃完黄豆再钻进被窝里,就连晚上做梦都充满黄豆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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