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的爱恋之太液芙蓉未央柳

作者:小鸭先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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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由心生


      “为什么?”皇帝遣退了所有的人,看着眼前神情淡然的皇后问道。
      楚楚擦净脸上的泪水,面无表情,内心却五味陈杂。他问她为什么?她该怎么回答。怨他废了她的武功如今连一个文弱书生都无法制服?怨他冷酷无情将上万将士的性命作为战略赌注,致使怀柔的臣子愤怒至此?还是怨自己太在乎他,盲目到一心只会维护和尊重他的抉择和梦想?
      “朕在问你为什么!”他大声喝道。
      楚楚拭着眼角又流出来的泪,道:“为什么?你觉得呢?我说什么有用吗,现在关键难道不是皇帝现在想相信什么,想执着什么,而不是我与解缙被人所算计的事实真相。”
      朱棣闭眼,似乎是长叹了一口气:“解缙在武门狂悖失言,你断定朕会杀了他,所以宁可冒着被人趁虚而入的风险,也要舍身救他性命。这是你第几次管解缙的闲事了,柳如眉,你如何自圆其说?”
      “他罪不至死,我于心不忍而已。”楚楚眼神看向别处,轻描淡写道。
      朱棣走上前抓住她的双肩,狠狠道:“那为什么一直都不告诉朕,你们在杭州早就相识了!为什么解缙对你的喜好点滴了如指掌?为什么一直要欺瞒朕?!为什么从来都不肯坦诚以待,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爱吗?!”
      “你调查我?”楚楚不可置信。
      “世间没有锦衣卫不知道的事情。”朱棣冷静道。锦衣卫和东厂是只效忠于他的特务机构,天下臣民的一举一动,只要他想,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纵观历史帝王将相,不计其数多掣肘或傀儡,真正将极权彻底把控到这一步的,恐怕只有朱棣了。
      “因为不爱,所以解缙不特别,我与他什么时候相识并没有什么具体的意义,为什么要单独跟你讲一遍。”楚楚道。他总是执着她不够坦然,可是她在他面前就是这样小心翼翼,不想让他生出来太多不必要的好奇心。因为楚楚始终没有想好如何告诉朱棣,锦衣卫们怎么都查证不到的花果山,其实就是六百年后的世界。
      “你明明就是变心了!”朱棣神思复杂。
      “什么?”楚楚错愕的看着他。
      朱棣松开了双手不与她对视,道:“从前,你既然能抛弃花果山的未婚夫与朕在一起,如今也就能抛弃朕与别人在一起,这确实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说过,爱是唯一,朕今天算是明白了,你的这个唯一就是不断的寻求到自己想要的新鲜,一旦寻到,便立即与上一段天长地久干干脆脆一刀两断。这样置换来的唯一,呵,这种感情跟三妻四妾比起来可真是伟大纯洁呀柳如眉!”
      “你太过分了!朱棣,你怎么可以这么定义我们的感情!”楚楚愤怒道,他怎么可以这么臆想她对待感情的态度。
      “北平失子以后,你对我淡漠疏离,甚是留书出走。我为那个失去的孩子不断的反思忏悔,还放下身段不惜一切代价哄你开心,结果你从头到尾无动于衷。朕现在算是懂了,因为你的心思已经不在我的身上,纵使我再怎么努力,也得不到你的反馈。”他愤然。
      “我与解缙是清白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朱棣,你我都是不信神佛之人,但是我告诉你,人对死生要有所敬畏,不要再滥杀无辜了。”楚楚冷冷道。纵使解缙有再多不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为好。
      “滥杀?”他气急了,疾步走到楚楚面前盯着她的双眼反驳道:“你觉得朕滥杀?朕何时做过如此昏聩之事?!难道你是说的北漠丘福全军覆没?如眉,战场上金戈铁马的事情有很多无奈的权衡和牺牲,朕不求你能冷静下来理解我,可他解缙觊觎皇后,罪当诛族,如今朕杀了他是合情合理顺应天道,天下不过是会少一个伪君子而已!朕可担不起你这什么滥杀之名!”
      又是没有答案的争吵,这一次,两人还是谁也不肯让步。
      去年这个时候,她和解缙为了谈嬅失踪的案子跑遍了杭州府,才短短一年的时间似乎什么事都变了。柔仪东厢之乱,皇后被禁足坤宁宫非召不得出,解缙迷醉未醒之际就被打入不见天日的诏狱。
      皇帝没有正式处理这件事情,皇后也从不曾多解释,此事以后紫禁城中唯一的变化就是权贤妃荣宠更甚,气焰嚣张到有直冲中宫之势。漩涡中心的皇后却似无事发生一般,两耳不闻窗外事,每天专心插花、练字,偶尔还会做一些有氧运动调节身心。
      小平却急得不行。
      当时她就察觉到了解缙的异常,趁乱将自己的手帕浸了那来路不明的茶水悄悄带了出来,随即写了信函夹着那方丝帕托付燕王府旧人送到王宸妃处,只希望能寻求到新的帮助。
      结果一晃几天过去了,只听得皇帝如何宠爱权贤妃。
      皇帝先是赏赐了她一顶金制八仙楼阁冠,此物华美程度不亚于顶了一座金山在头上,路人偶遇无不为其奢侈所动容。权贤妃得此宝物还不满足,御前只嫌自己的步辇太过简陋衬不起这顶金冠,皇帝竟然当即命人按照皇后的仪式新制了一台凤辇赏赐给了她。不明就里的宫人们只觉得这个月实在不吉利,先是北漠前线大将丘福和侍卫总管张无柳双双战死,随即大方仁慈的皇后不知为什么就被禁足了,如今跋扈刻薄的权贤妃此时又得了盛宠,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八月十五,阖宫宴饮,众人私语皇后因病没有出席。权贤妃坐在朱棣身边,趁着歌舞热闹,一杯又一杯的灌着他最新上贡的泽芝露。王宸妃眼神示意阮安公公劝阻,结果朱棣谁的劝也不听,握着权贤妃的细手嗅香一杯一杯的饮着那烈酒。王宸妃从未见过朱棣喝这么多的酒,不禁起身出言劝阻。
      “没看见陛下喝得正开心呢吗,多嘴,别扫兴!”权贤妃白了王氏一眼,继续将酒满上。
      “宸妃,今天中秋,就别太拘谨了!朕心情好,来,大家一起畅饮,不醉不归!”朱棣醉眼迷离笑道。他酒量历来很差,一旦喝醉了,六识皆丧,举止轻重都不自知。
      上一次他喝得这么醉,还是在应天燕王府,那次季淑妃还投机侍了寝,惹出后来一连串的麻烦事。想来,权贤妃如今是把握住了帝后不睦下手,想故技重施。朱棣已经醉到神志不清,他无意唤道:“爱妻......”权氏听到这一愣,连忙俯身趴在朱棣腿边,将下巴搁在他的大腿上眨着眼睛看着他:“皇上,你是在喊臣妾吗?”
      朱棣伸手,刚要触碰到权贤妃的面庞,王宸妃立即起身道:“都傻了吗,陛下在呼唤皇后娘娘侍奉呢,还不快移驾坤宁宫!”阮安见此也接话道:“对呀,皇帝的爱妻可不就是皇后娘娘,快快快,摆驾坤宁宫!”
      “你们敢!皇上明明说好了今天吃酒后要去我那未央宫安置的,你们怎么可以罔顾圣意将他送去罪妇那里。”权贤妃嚷道。
      “什么罪妇,权氏,你可要注意你的言辞举止!皇帝的妻子只有皇后娘娘一人,你胆敢僭越祖宗礼法,就不怕皇帝醒来治你的罪吗!”王宸妃有力回击。
      “你们、你们就是合力欺负我一个外来的,我远嫁与亲族们离得远,就让你们如此轻贱,一个个真的是好生势力呀!”权贤妃打起哭腔,顾左右而言其他。
      “权贤妃,你们李朝这次一共进献五个秀女皆被皇帝纳入宫中,其中家世最高的吕美人平日都是谨言慎行,和气处事,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是事事不满,万般不顺意,大家都在针对你呢?”王宸妃直言。
      “别吵了!”醉酒的皇帝突然发声,他踉踉跄跄起身:“朕哪里也不去!不喝了,你们都退下吧。”
      众人顿时傻眼,面面相觑无思绪,只得躬身行礼有序的退出这大殿。权贤妃心有不甘,蹲下身扯着朱棣的袖摆嗲声道:“陛下,今天中秋月圆,如此良辰美景就要臣妾留下来侍奉您,好不好嘛。”
      朱棣又饮了一杯那泽芝露,坐下用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鼻尖,轻轻一笑:“你先回去沐浴,朕稍后就到,可好?”权贤妃听此,顿时兴奋不已跳起身来:“好!一言为定!臣妾这就回去在未央宫等您!”站在一侧的王宸妃见此,不禁神色有些黯淡,朝兰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胳膊,她才回过神在朝兰和晚竹的搀扶下,在夜色中乘轿辇回永宁宫。

      “娘娘,陛下和皇后因为什么事情闹别扭了呀,这么长时间我们都没见过皇后娘娘和小平姑娘了。”回去的路上朝兰开口打破了沉寂。
      王宸妃叹了口气,未曾应答,回想这些天自己所做出的努力。她收到小平递来文书和丝帕后,就派人将芝芝从文渊阁召来,果不其然那茶水中有猫腻。虽然是朝鲜稀有的草药,但是芝芝还是想法子甄别出来了,如此他们就有了皇后被奸人陷害的物证。人证已然无从寻找,王宸妃便带着那方丝帕找到皇帝,想澄清皇后被陷害的事实。结果朱棣漫不经心看了那手帕一眼,又仔细看了看紧张的王宸妃,道:“她都不在乎朕如何处置她,你们在这里干着急,有什么用呢。”
      王宸妃见此,道:“陛下,您一开始就知道皇后是被陷害的,如今才会如此淡然,是不是!”
      朱棣放下手中的书:“茶水有问题又如何?她如果对解缙真的不上心,自然就不会被人钻了空子。如今被禁足多日却从来不向朕伸冤,如此刚烈,你要朕拿她如何是好。”
      王宸妃听到这,道:“这是皇上和娘娘之间的事情,臣妾自是不该多问。只是陛下,您不应该如此放任权氏在后宫兴风作浪,这次皇后娘娘险些惨遭不测,您难道没有心有余悸吗?”
      “惨遭不测?”朱棣冷哼,“宸妃,这个皇后可是一个不受任何教条礼法束缚的自由卫道者,她能做出的事情是你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你为她求情更是像在指责朕的不是,不必再盲目为她付出了,朕要看奏疏,你退下吧。”
      皇帝的那些凉薄言论历历在目,王宸妃心里很清楚,后宫女子这么多,唯有皇后娘娘对皇帝的感情是单纯诚挚的。季淑妃和权贤妃目标明确的只要锦衣玉食、安富尊荣的生活,她和张德妃不得不背负着家门全族的荣耀前程。而皇后不同,不求名利荣华,不求门楣生光,她眼中从始至终看到的都是朱棣这个人,而不是高高在上的永乐大帝。对啊,这一点就足够她羡慕一辈子,是她王青荃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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