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的爱恋之太液芙蓉未央柳

作者:小鸭先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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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里婵娟


      朱棣入主应天皇宫以后,六局四司都不了解他的喜好,尚食尚宫是一巧手能妇,她不放心于是亲自给皇帝准备膳食。而每一次,皇帝都会将准备的食物吃完,她们只知道皇帝主食喜欢面食很少吃稻米,其余的根本判断不出他的偏好。直到从顺天府调来一位阮安公公,这个公公发现当天皇帝午餐的鲈鱼清羹里有水芹,他对尚食局交代皇帝从小就不喜欢芹菜类的味道,以后不要准备这道菜。
      可从前这一道羹每次都会被喝完,所以尚食局准备过多回也未发现异常。他们出了这种大的纰漏,起初都很惶恐,结果皇帝从未提过此事,更不曾责怪。尙食尚宫最后问到皇帝身边的侍卫小北才算明了,皇帝常年在外行军打仗,还亲下前线和士卒一起风餐露宿,所以他很珍惜食物,从不挑剔。御膳房众人得知,才算安下心来,对待日常事务更加用心,力求做到尽善尽美。
      厨神大赛在即,宫里四处都弥漫着烤鸭的味道。众人见皇帝那边太难琢磨,就开始把重点放在研究皇后会喜欢什么。根据传闻,当今皇后和从前的仙仙郡主有过交集,所以大部分人都坚信皇后娘娘会喜欢吃仙仙郡主发明的薄饼卷烤鸭。
      不谋而合的是,茹芝芝最近也跟鸭子过不去,每天连点三炷香以精准控制炖煮的时间,尝试了很多道药膳老鸭汤。营养达成口感则会略差,药膳的苦味没有掩藏住;口感达成营养却不尽人意,就显得菜品毫无新意。所以她还在调整配方,感慨只差一道金华火腿的踵部来吊住鲜味。小平听到这,便阴阳怪气道:“那个解缙大学士不是见多识广吗,想来他肯定有些天南地北的门道,能轻松帮你找到这个煮汤的材料不说,还定是那符合他学识地位的上好珍品。”芝芝备赛已经焦头烂额,一听到还有这个法子,十分心动,就向楚楚提出了这个想法。楚楚见这沉迷钻研的芝芝那种执着劲儿,就像是在执行任务时的自己,都是不达成目标死磕都绝不罢休。楚楚放下手中的毛笔,接过芝芝递来的温热手巾,边润手边说:“小平这话是取笑解缙呢,没想到你却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当了真,也罢,我帮你问一下他。”
      “娘娘你一定要记住呀,比赛还有三日就开始了,时间紧迫时间紧迫。”芝芝双手合十急切的说道。
      “好,不如这样,我今日上课的时候便向他问询,如果短时间在应天可以寻到,我带你出宫去取,可好?”楚楚也想出门散散心了,郑和到南海的时候似乎遇到了麻烦,预计这个典礼的时间会后延。递上来的那道奏疏楚楚也看过,大致就是南方有叛乱,朱棣指令郑和先回都城,回头再议这事。
      芝芝千恩万谢刚退下去,楚楚就从暗格里取出来一壶广寒仙,开始享受的自饮自酌。这个酒馥郁芬芳,口感绵柔,喝完之后觉得自己气息都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味,她十分喜欢。
      应天的冬天干冷干冷的,屋内的暖烘烘的炭火令人口干舌燥,楚楚望着窗外的寒梅饮着凉沁的美酒。刚刚王宸妃来上报尚食局厨艺大赛的准备进程,她走后楚楚才意识到自己许久没有见过季淑妃。朱棣的后妃相较别的皇帝后宫可以算得上凋敝,不过这让楚楚落个清净,而她,也很享受这种状态。
      朱棣说带她回顺天的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实现。
      “娘娘,你怎么又贪凉了!”小平刚进暖阁就看见楚楚在喝冷酒,她连忙上去夺下那酒杯:“您的身子是千金之躯,你可要仔细着,不能像从前那般随性而为啦。”
      “那我喝完这一口嘛。”楚楚哀求道,小平却没有半分商量,就将这壶酒撤了下去,想来楚楚不是第一次这般了。
      “解学士已经在候着您了,您准备一下快点去吧,我来帮您拿书。”小平开始整理暖阁里的书桌,将楚楚准备带去书屋的书单独分出来。听到这,楚楚想到芝芝交代的事情,就遣退宫女们,自己独自走进内厢更换衣衫。等楚楚一身精神的男装出现小平面前的时候,小平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

      解缙看着手中的这册书,是苏子瞻的词集,看起来发黄还有些许残旧,但这本书是他解家的传家之宝,他开蒙起就对这本书爱不释手。“在发什么呆?”楚楚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解缙一惊连忙起身拘礼,将那书双手举起:“这是微臣今日打算献给娘娘的词集,希望娘娘喜欢。”他久久不敢抬头。
      “你慌什么,今天我是张无柳,又不是皇后。”楚楚接过那本旧书就开始翻看,小平噘着嘴站在她的身后。
      “皇后娘娘莫要玩笑,微臣惶恐。”解缙紧张道。
      “解缙,我现在有事情要求助于你。”楚楚放下书,开门见山。
      “皇后娘娘直说,微臣定当完成,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解缙信誓旦旦道。
      “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就是芝芝拜托我问一下你,现在在应天是否可以买到金华火腿踵部那一块,嗯…腌渍年限适宜,品质要好些的那种,她比赛要用。”楚楚说。
      解缙听到这,神态才有所缓和,不禁得意答道:“家父有一个旧识是金华府人氏,他们举家在应天定居多年,但是每年家乡都会有人给他送上好的火腿来。我想,芝芝姑娘想要的东西,在他府上的厨房可以找到。”听到这,小平目瞪口呆。没想到她的一句玩笑话,没想到歪打正着了,茹芝芝这丫头是什么运气!

      小平和芝芝扮成了书童模样,楚楚还是张无柳那一身装束,凭借大内侍卫的腰牌,她们很轻松就出了皇宫。这是芝芝到了应天之后,第一次走进市井的喧嚣之中,她却无暇像从前那般查看这边的药草如何,就直奔了目的地与解缙汇合。解缙这次挺靠谱,这户不愧是皇城根下的富贾人家,单是存放火腿的仓库就有两层,芝芝在火腿的海洋中徜徉。而飞鱼队怎么也没料到,今天跟张无柳大人一起出宫执行的任务,竟然是扛风干的猪腿。
      采买完合意的火腿,茹芝芝看到了新的希望,近一个多月的愁眉不展终于烟消云散。楚楚便要请解缙吃酒以示感谢,这次芝芝想要的火腿能又快又好的顺利买到,主要也仰赖了他的人脉。解缙无法拒绝,这也是他们两人之前的君子之约,没想到皇后一直还记在心上。他们一行人便到了秦王的烤鸭店,站在这座酒楼前,楚楚仰望了许久,如今物是人非,她慢慢回忆着那些年小玩子的古灵精怪。她现在过得还好吧,希望她踏踏实实开始了一段新的每天都有滋有味的人生。
      烤鸭片好上桌,一开始酒桌上氛围还比较拘谨,等到一壶喝开,大家才活跃起来。芝芝、小平还跟解缙行起了酒令,小平屡屡败阵。楚楚第一次见行酒令,看着觉得颇为逗趣。没想到古人喝酒猜拳的环节还能这么风雅,不知道朱棣会不会喜欢这种游戏。
      回宫的时候,已经申时过后。楚楚与芝芝一起将醉酒的小平送回了住处之后,她便连忙去泡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烟尘酒气。朱棣因为郑和的那道奏疏已经几天没有离开过乾清宫,没日没夜的召见大臣进宫议事,想来是很棘手的状况吧。她想着这些事,漫不经心更衣后回到东暖阁,没想到朱棣就站在她的书桌旁在看书。楚楚高兴的跑过去扑进他的怀中:“你终于忙完了呀,两天不见,我都好想好想你了!”
      朱棣笑吟吟放下手中的书,抱住她温柔地抚着万千青丝:“郑和预计月底就能回来,到时可更有得忙。”“那也等他回来的再忙!好不好,朱棣,你都多久没有好好跟我吃一顿饭了。以后我得看着点儿你,要准时吃饭,准时睡觉,不然你根本都不珍惜自己。”说完,楚楚又往他的怀里钻了钻,侧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朱棣笑得宠溺,他们两人终于有点老夫老妻的模样了:“明天与朕出趟城,朕带你去个好地方。”
      “嗯?什么地方,这么神秘?”楚楚松开搂着他腰的双手,一脸疑惑。
      “你若猜对,朕给你一个奖励。”朱棣起意。
      “嗯…城外,是不是万生园?最近又有使臣进贡了奇珍异兽吗?”万生园是皇家在应天城郊建的一处林苑,里面豢养了虎、豹、狮、象、百鸟等动物。
      朱棣摇头,道:“不是,给你一个提示,这一处是朕登基以后重建的。”
      楚楚认真搜寻了记忆,还是想不出来一个满意的答案,她有点娇嗔道:“朱棣,你总是让我猜,人家猜不到嘛。”看着身边的楚楚这般,朱棣不禁很得意:“那就不猜,等明天你亲眼看到,你自会明了。”“哎呀,你戏弄我!这样我一晚上都会想明天要去哪里!”楚楚置气道。
      朱棣笑着说:“最近可看到什么有趣的书?”他试图缓解,立即换了话题。
      “简单读了些诗词,李白的诗歌很浪漫潇洒,杜甫的言辞质朴、立意深刻。但是我还是比较喜欢苏子瞻的词,不仅浪漫还朗朗上口,我读上两遍就能记下来了。”楚楚老实交待到,好像是交作业的学生一般。
      “哦?苏子瞻…那你喜欢他的哪一首诗词呢。”朱棣饶有兴趣的问到。
      “每一首啊,我看过的都特别喜欢,我想把他的作品都读完。从前我练拳的时候听歌,现在我打拳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他的句子,真的是魔幻的组合。”楚楚走到书桌前,挽起袖子开始研墨。
      “你练武的时候喜欢听歌?”朱棣疑惑,放个乐坊在练武房里,画面未免太奇怪。
      楚楚一愣,意识到自己从前这个平常的习惯,在这个时代十分违和。她轻轻掩过:“朱棣,你喜欢苏子瞻哪句诗,我用毛笔写出来,你也看看我最近字练得可有进步”她提起笔,蘸上墨汁准备写字。
      朱棣见此,走到书桌后俯身将她圈在怀中,左手抱着楚楚的柳腰,右手握着纤手在云纹宣纸上一笔飘逸行文。“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楚楚不禁读出声来,然后抬头望了他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写这么寻常的一句,楚楚还以为朱棣会写一些晦涩不常见的生僻诗词来为难她。
      “我在外行军这四年,每次看到月亮的时候都会想到你,我是靠着对你不断的念想才支撑过来的。想着你还在应天活着,一直没有忘掉我,这是我黑暗生活中唯一的光亮,你就像是我生命中的月亮。”朱棣握着她的手更紧了。
      楚楚性格强硬,是个宁折不弯的女强人,可是她骨子里还是非常沉迷爱人的浪漫。想到自己竟然还想在分开的这段时间,挣脱出这段感情的泥沼,她心里就更加歉疚:“朱棣,我爱你。”她吻了一下他的侧脸,没想到苏子瞻描写亲情的诗词能被他解读得这么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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