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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灵玉柄
姜与炘搜寻着过往的记忆,发现这二人正是村里的泼皮王五跟泼皮李二。
“快快,你倒是快着点啊!”
“急什么,这不就来了。”李二慢悠悠地道。
王五见着李二如此,忙焦急出声:“快着点吧,正好今夜他不在,咱俩也好早脱身。”
他见着李二仍是那副慢条斯理、不紧不慢的样子,气得直跺脚:“老哥啊,你倒是快着点儿啊,都这节骨眼儿上了,你可不能给我拉胯啊。”
李二见着王五是真急了,这才慢悠悠地加了速。
姜与炘循着他二人的足迹,来到了一面分外熟悉的土墙前。
他一双好看的剑眉紧紧蹙起,眉宇间皱成一个大大的川字。
这院子的主人不是别个,正是他姜与炘本尊。
再结合他二人口中那莫名的“宝贝”,姜与炘有理由相信自己是落下了什么不该落下的记忆。
他忙翻找了起来。
这一翻找不要紧,还真让他翻出了点子的东西。
草(一种植物)!这tm是人干的事吗?!都tm流放到凡俗界了,还tm的不放过!就想着赶尽杀绝!
原来,有修士心血来潮,起了探看图灵的心思,这一探看不要紧,却发现图灵生活得还挺滋润,就给夺舍的游魂下了道虐人的禁制,要他日日夜夜地磋磨图灵。
后来,那修士见着游魂完成的确实不错,就又给了他一只通灵的玉柄,用着传音跟进。
当然,因为游魂折磨图灵的确是往死了打,那修士放下了心,便想着一锤子的买卖早干.完早利索,给的玉柄也就不是什么高端的货儿。
到现在,那只玉柄就还剩下两次的通信机会。
这玉柄想必就是他二人口中的“宝贝”了。
看着翻.墙的二人组,姜与炘冷笑出声,暂时收拾不了那修士,他还收拾不了他们吗?!
他矮身抄起一根“壮硕”的扁担,便向着二人行去。
趁着二人全无防备,姜与炘兜头便是一敲。
两道脆生生的“啪嗒”声接连响起,王五和李二相继昏了过去。
姜与炘甩下扁担,抬手拎起二人,径直向着村后的鬼泣林行去。
鬼泣林在拐子村村民的眼里,是能止小儿夜啼的恐怖之地。
这里被老一辈人赋予了别样的神秘色彩,与影山群狼、铁拐子李并称拐子村三大凶物。
当然,对着拐子李,夸张的成分居多。
可对着鬼泣林,却是实打实的客观描述。
鬼泣林外。
姜与炘对着二人又敲打了一番,见着二人鼻青脸肿,直接胀成了两只特大号的猪头,他这才甩手作罢。
在将人扔进鬼泣林后,他利落地离去。
只是可惜,他没有看到,就在他转身的刹那,鬼泣林周遭的那层薄白雾气突然分出了一小缕儿,对着他兜头便刺,只是那雾刺还未靠近,就被他后心处盘旋的一团黑色雾气给打散了。
天将破晓,晨雾弥漫,姜与炘拂去身上沾染的莹泽露水,踏上了归途。
沐浴着晨光,他周身通畅,就连心底的郁气都消散了不少。
只是一想到那尚有两次联络机会的传音玉柄,他就又高兴不起来了。
他一路“走马观花”、意兴阑珊,很快便回了家。
到家后,他打了桶水,简单地梳洗了一番,就换上浆洗过的干净衣服,忙跑进了厨房。
厨房很大,东西却很少,只有一处泥砌的的灶台并上一口岑黑的铁锅。
灶台下有余烬未除,他取来盛灰的簸箕,将里面清理干净。
家里没有多少余粮,他只简单地煮了小半锅的米粥,就停了手。
只是见着那稀薄的米粥,他还是蹙起了一双好看的剑眉。
他匆匆下窖,在里面挑挑拣拣了一番,这才翻出个落了层灰的坛子。
这咸菜还是半年前的他腌制的,现在吃来,虽味道差强人意,却也聊胜于无。
他盛了两碗米粥,备上一碟切成细丝的咸菜,就用柳编筐装好,向着拐子李家走去。
拐子李虽治病救人,偶尔也留宿病患,却并不为伤者备饭。
为了他的阿灵不饿肚子,他还是得快掇些去。
到了拐子李家,见着早起侍弄草药的拐子李,姜与炘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拐子李略一点头,算是给了回应。
再次站在泥砌的土屋前,姜与炘的心中百感交集。
他知道图灵畏他,惧他,不想再见到他,可他想求一个可能,一个图灵接受他的可能。
他摸出一块巾帕,小心地遮挡住自己的面颊。
只是他还是过于乐观了。
他以为只要蒙上脸,图灵便认不出他,也就不会感到害怕。
可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屋内,图灵佝偻着身子,孩童一般耍完着自己的头发,他尚算恬静的面容却在见着姜与炘的一瞬,陡然色变。
姜与炘只得像只后惊的老鼠,灰溜溜地遁隐了。
他对着闻声而来的拐子李苦笑一声:“李爷,阿灵他,他还不想见我。”
拐子李微微侧头,打量着眼前的姜与炘。
一夜过去,姜与炘眼底污漆,面色灰败,显然是没休息好。
他难得地发了回善心,对着姜与炘道:“吃食就先放这儿吧,一会我端进去给他。”
姜与炘露出个感激的笑:“那就麻烦李爷了。”
拐子李忙摆了摆手,不甚在意地道:“行了,你且回去吧。”
姜与炘别过拐子李,便向着自家走去。
回到家,他草草吃了两碗米粒寥寥的稀粥,就向着屋旁的仓子奔去。
仓子是农家储物的地方,一般不住人。
站在仓子中间,姜与炘环视四周,很快便锁定了一处隐秘的角落。
那里藏着一只通灵的玉柄。
挖开压实的黄土,摸索它泥垢的内里,姜与炘翻出一个包裹严实的布兜。
红布打开,一只莹润透亮的玉柄映入眼帘。
姜与炘细细打量着它,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远。
若当时中招的是自己,结局又会否不一样呢?
有黑色雾气袅袅娜娜,婆娑而起,像是在欢呼雀跃着什么。
便在这时,通灵玉柄周身大亮,有传音进来。
玉柄明灭的灵光下,姜与炘的脸忽明忽暗,他也被动地从那种莫名状态中抽离了出来。
看着手中犹自闪烁的玉柄,姜与炘的目光一时难测。
许久,他这才给了回应。
玉柄里的传音并不冗长,只有一句:“近况如何?”
姜与炘想象着游魂的语气,谄媚道:“诸事顺遂。”
他顿了顿,又道:“图灵伤重,性命危矣。”
等了许久,不再有传音跟进,姜与炘这才放下心来。
看着自己轻颤的双手,感受着自己汗湿的脊背,姜与炘这才后知后觉刚刚的凶险。
只一句不对惹了那修士的猜忌,那迎来的便可能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姜与炘深吸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抚过那只通灵的玉柄。
到现在,它就还剩下一次的传音机会了。
便在此时,一阵大力的拍门声传来。
姜与炘藏好玉柄,拂去身上沾染的些微尘土,这才踏步而出。
“大炘子,大炘子,快开门啊!”
听着这道熟悉的叫喊声,姜与炘知道,这是村里的老好人水生。
只是他因何来寻自己?
他拉开那扇巍然伫立的木板门,对着院外的水生招呼道:“怎么了,生子,进来说话。”
水生擦了擦额角浸出的汗珠,摆了摆手道:“不啦,不啦,我还得去别家儿,来就是跟你说一声,林胜他媳妇儿跑了,他刚追去了,我来就是帮着张罗张罗人,咱们人多力量大,一准儿能给她逮回来。”
他这么一说,姜与炘这才恍然忆起拐子村有拐人做媳妇儿的陋习。
姜与炘想了想自己与林胜不算亲厚的关系,又忆起林胜有对图灵图谋不轨的前科,张口便拒绝道:“不去,夫郎病着,离不开身。”
水生本想再劝两句,但见他态度强硬,便只得摸了摸鼻子,自去了。
姜与炘没有说谎,他确实是要去寻图灵的。
只是那之前,他还得再装扮一番。
他打了桶水,细致地擦洗了一遍,就借着水中的倒影思索了起来。
图灵畏惧自己,是因为自己是自己,那倘若自己不像自己,他又会否害怕呢?
他寻了把匕首,小心地剃去了面上的胡须,又从灶台上刮了些细碎的炭粉,细细地描画起了双眉。
还别说,这样看去,他真就模样大变了。
他将半束的头发一点一点地散下,取了把锯齿细密的篦子,细细地梳理了起来。
见梳的差不多了,他就又寻来一条灰蓝色的发带,将头发高高地束起,扎成一个匝实的小髻。
这样看上去,刚刚的七分像就又降为了六分。
姜与炘长出一口的气,换了件未曾穿过的新衣。
他走进厨房。
现在已近晌午,他还是得快些做饭。
家里还剩为数不多的一点糙米,他将这些糙米细细地碾碎。
先用锅蒸上一蒸,这样剔除不净的皮子也不会太过扎嘴,接着,他又将蒸的半熟的粉子捞出,和面烙饼一气呵成。
之后,他又取来一把晾晒好的芨芨菜,打了个野菜汤。
这样收拾妥当,他便挎起了那只柳编筐。
只是在经过打谷场时,他双耳一动,旋即若无其事地离开。
谷垛下,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远去的姜与炘,久久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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