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血雨
熙文立时召出一件飞行的灵宝,将它按在姜与炘的腕间。
姜与炘只觉袖口一痛,一滴血便落在了那件灵宝身上。
那是一盏莲台,一盏通体碧玉的莲台。
感受着识海中多出来的那道联系,姜与炘眉头蹙起。
熙文却并未多言,他握起葑藤,想在葑藤身上也如法炮制。
不想葑藤却挣开了那道绝窍,对着自身施了一道咒术。
那是一道自毁灵窍的咒术!
熙文颤抖着双手,他浑浊的眼中,突然泛起了泪花。
他手握葑藤,对着它那与凡木别无二致的身躯,颤声道:“是我对你不住!是我不该逼你!”
他用力握紧葑藤,心头是无尽的苦涩。
此时的莲台已暴涨至一丈,熙文平复下自己的情绪,对着那座莲台便是一道劲气。
莲台上瞬间多了四道身影,正是姜与炘四人。
到此时,姜与炘哪还不知道熙文的打算,他忙拽住熙文,“要走一起走!”
不想熙文却一挥袍袖,直将他弹了开来。
姜与炘若有所感地一探,便见着手上多了个苍色的戒指。
是储物戒指。
一道劲气击在莲台上,莲台便如流矢一般,载着四人飞射了出去。
“不!”
姜与炘挣扎着,却被一道劲气钉住身形。
他回望着那日渐远去的拐子村,久久无言。
远风送来一道微不可察的叮咛,“去衡山。”
所有的一切看似繁缛,却只在顷刻间。
姜与炘远去了,一道身影却乍然出现在了熙文面前。
那是一个女子,一个美极艳极的女子,只是她面色冷凝,眉间带煞,怎么看,都是一副不好相与的样子。
她甫一出现,便将昊寒拢在了臂间。
“昊寒!”
昊寒的面色灰败,是死人固有的青白面容。
馥华西怀抱这样一具冰冷的躯体,只觉遍体生寒,心如刀绞。
她用一双哀极痛极的眼睛看着昊寒。
怀中的人身体已经冷硬,再不能唤她一声卿卿。
她一双锐利至极的眸子突然射向熙文。
“是你杀了我的昊寒,是你杀了他!我要你给他偿命!”
熙文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刚那点子回光返照的气力也早散了大半。
“当年便不该叫你逃了!”
她看着熙文,恨毒地看着熙文。
“若非我一时心软,又怎会有你今日这般!”
一道劲气落在熙文身上,熙文一个踉跄。
馥华西冷笑三声,再挥袍袖。
她已近合体,只一挥手,便叫熙文骨骼颤栗,寸寸断裂。
那一张子泥黄的人皮下,只剩下了一摊子的软和肉泥。
熙文瘫在地上,已不成人样。
可馥华西的暴行还在继续。
“当年是我之过,今日,我却不会再重蹈覆辙!”
“我定要将你挫骨扬灰,任你万劫不复,好慰祭我昊寒的亡灵!”
她甩出一把小刃,那小刃泛着寒光的,“噗嗤”一声便钻入了熙文的皮肉,在里面肆意地搅动着。
被熙文隐于身后的那根凡木,突然颤栗不止,却终因自毁根基,而无力制止。
一只女鬼悄然摸向馥华西的后身,正待攻击,不想那馥华西竟早有察觉。
她一道劲气飞出,便将那女鬼轻易地绞杀了!
原本围攻雾面小兽的那三千怨魂甫一见着这血腥的场面,便要逃窜而去。
馥华西哪能如它们的意,一道劲气化作三千,直向怨魂们袭去,怨魂们便在那道道劲气间一一湮灭。
馥华西看向那已出气多进气少的熙文,一把抽出的他的神魂。
她不会叫他这么容易的死去。
这世间的苦楚千千万,总要让他一一尝尽。
馥华西对着拐子李的尸身折磨了一痛,便与熙文的尸身一道挫骨扬灰了。
她收起昊寒的尸身,向着姜与炘离去的方向追去。
拐子村的这些个村民,她是没打算上手的,毕竟这些个无关紧要的凡人还不值当她染上业障。
雨幕中,亮起一道绿芒。
那是被同样挫骨扬灰的葑藤。
绿芒颤动不止,似在压抑着某种痛到极致的苦楚。
渐渐的,绿芒由绿变红,化做一道散发腥邪之气的红芒。
红芒似承受着莫大的痛楚,它对着天空发出一道尖啸。
有劫云自天边集聚而来,誓要斩杀这出世的凶物。
腥风血雨,漫天神雷。
红芒闪烁了一瞬。
拐子村的百来口人便在这一瞬中化作道道血水,向着红芒涌来。
这场雷电盛宴是如何持续了大半个夜晚,暂且不提。
我们将视线重新拉回到馥华西身上。
她一路追袭姜与炘的气息,很快便找了过去。
“呵,果然是鬼婴。”
她说着,略一抬手,便将那鬼婴摄在了手中。
鬼婴见着这不怀好意的女子,一口咬上她的手腕。
馥华西却浑不在意,只对着鬼婴冷着一双眼。
“呵!且饶了你。”
“总有讨教回来的一天!”
鬼婴在她这声呵笑中,痛晕了过去。
馥华西对着如临大敌的姜与炘,甩下一记灵力。
姜与炘的四肢便被她尽数斩断。
姜与炘挣扎无果,他满脸恨意地看着馥华西。
他从未这样恨过自己,恨自己实力低。
馥华西却并未理会于他,只将另一孩童摄在了手中。
“果然是天生灵童。”
她看向姜与炘,“入药炼器的极品灵童。”
这世上,能在未出世的鬼婴身边朝夕相处而毫发无伤的,也只有灵童。
当然,母体除外,这取决于鬼婴。
灵童在她手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馥华西却浑不在意。
灵童虽珍贵,却并不少见,是比不得鬼婴的。
姜与炘看着眼前的一切,目眦尽裂。
他用力捶打着地面,可他的手脚早已叫馥华西折断,落在地上的便只有血水一滩。
馥华西看向图灵。
“是你?”她轻咦一声。
昊寒当日离宗时,只说是去历练,她因着对昊寒的信任,便未追根彻底。
只是此时看来,这里面竟像是藏着某种秘密。
她虽心有疑惑,却因对昊寒的多年信任,而并未多想。
她一手提溜一个婴孩,转眼便到了图灵身前。
见着姜与炘那一副焦急的面色,她冷冷一笑。
“他这是刚生产完吧。”
“你说这二次剖开的肚皮,可还能好全?”
馥华西说着,便唤出了一把小刃。
这小刃,正是那把在拐子李皮下作乱的小刃。
她见着姜与炘那副恨极的样子,突然笑了,她笑中带泪。
“可看清了,好叫你也尝尝,我这痛失所爱的滋味!”
小刃在她手中翻飞。
灵童顿时大哭了起来。
馥华西瞬间改了主意。
“好一张聒噪的嘴!这舌头便也不要了罢!”
那原本割向图灵的小刃,便转了方向,要割上灵童的舌根。
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令她整个人动弹不得。
她甫一抬头,便撞进了一双淡漠的眼。
手腕在这道巨力下被碾碎成泥,猎人和猎物的角色也在瞬间换了个彻底。
鬼婴和灵童被图灵轻手唤回,他看向这两个眉眼相似的婴孩,眼底是一抹化不开的温意。
便在这时,劲风袭来。
这是馥华西的反击。
她从未受过如此“重”的伤,这与其说是伤,不如说是加诸在她身上的偌大羞辱。
只是她到底错估了图灵的境界。
图灵只看了她一眼,便叫她血液倒流,灵气逆转,周身筋脉噪动不断。
便是她那神魂都承受不住一般,想要破体而出。
“怎么会!”
“你是谁!”
“你到底是谁!”
她还要再说,图灵却不给她半点子的机会。
他看着她的目光是那么的淡漠,就像看着一只小命休矣的蝼蚁。
一道蕴含天地法则的“破”自他口中溢出。
馥华西只觉大力压顶。
她经脉寸断,丹田碎裂,周身百来大穴被逆转而来的灵气肆意破坏,肉身也在这无休止的破坏中碎作一摊。
肉身陨落,一只小小的元婴自她体内飞出。
储物手镯不要了,法器灵丹不要了,便是那被她摄来的熙文魂魄她也不要了。
她只带走了一样,便是昊寒的尸身。
图灵却并未再追,他只是静立在原地,久久不动。
姜与炘见此,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木灵蕴回复了他的生机,也修复了他那断裂的躯体。
他颤颤巍巍地踱到图灵的面前。
只看了图灵一眼,便叫他面露骇然。
他一下子扑到图灵的身前。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图灵睁着双淡漠的眼睛,久久无言。
昏死前,他最后看了一眼他的孩子。
图灵的肉身满是裂痕,它们蛛网一样遍布着,看着十分的瘆人。
他的躯体好比一件碎裂成无数块的瓷器,虽依旧粘连在一起,却早已失了活气。
这是肉身承受不住灵魂的强大,濒临崩溃的表现。
怎么办!
姜与炘心乱如麻。
对对,他还有荡坤铃!
他慌慌张张地唤出荡坤铃,不想那水润的银铃对着图灵却不起半分的作用。
姜与炘颤抖着手腕,大脑空白一片。
荡坤铃,神器荡坤铃,怎会无用?它怎会无用?
一点红芒自图灵的丹田升起,它想修复图灵的残体,却终因弱小,而回天无力。
不不!
还有办法!
他还有办法!
姜与炘以手为钩,掏向肚腹。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出现多次的黑影就是柳熙文,也就是忠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