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恋

　　回到房间，唐山海一整天都没有放徐碧城再出去，就算是徐碧城饿得肚子咕咕叫，唐山海也是自己出来拿些食物回去房间。一直到第三天早上，毕忠良亲自来敲门，二人才到餐厅一起用的早饭。徐碧城一脸疲惫，唐山海倒是意气风发。钱秘书忍不住调侃：“老夫老妻的了还这么有激情，真让人羡慕。”说得二人都红了脸低头不语。毕忠良无奈地瞪了钱秘书一眼，又看了看陈深，陈深置若罔闻。
　　回去上海的路上，徐碧城蜷缩在车后座上，睡了一路。到上海的当天晚上唐山海就给陶大春下令，让他派一个人化装成重庆密使，接触李默群，看李默群是否有再入军统的意愿。同时他交代徐碧城多与舅妈叶红来往，但不要提策反之事。
　　“我不能直接问舅妈舅舅有没有回头的意思吗？”徐碧城想起舅妈对自己非常好，应该不会怎样。
　　“千万不要！”唐山海肯定地说，后不放心又叮嘱说：“一句也不要提！”
　　“为什么？那怎么试探呢？”
　　“你舅妈原来是中统的特务，以你的能力很容易暴露我们。”唐山海习惯性地转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徐碧城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唐山海吸了一口烟，吐出烟雾，看着徐碧城说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徐碧城一直以为舅妈是个十足的家庭主妇，没想到还是个特务，想想对山海说：“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好早点提高警惕，万一我露出什么怎么办呐？”
　　“告诉你怕你更容易漏。”徐碧城听到他这么说撅起了嘴。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徐碧城十分好奇。
　　“知道不多能活到今天吗？”唐山海笑了笑。
　　“那你让我跟她多接触，又不让问，那我干什么呢？”
　　唐山海无奈地看着徐碧城，叹了口气说：“吃饭、逛街、打麻将！”徐碧城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但忙点头答应。接下来的日子里，徐碧城没事就往李默群家里跑，给叶红买衣料陪她逛街看戏看电影，叶红也教徐碧城炒菜煲汤，不出两个月叶红已经把徐碧城当成半个女儿看待。
　　陶大春派去接触李默群的“重庆密使”刚表明来意就被李默群以极其残忍的手段杀掉，割掉脑袋尸体挂在76号门口3天，以显示李默群对日本人对汪伪政府的忠心。至此国共双方都已了解李默群是不可能被策反了。
　　唐山海和钱秘书一起从毕忠良的办公室出来，一路说笑往自己的办公室走，正好瞥到了徐碧城进了陈深的办公室后把门关上。唐山海不动声色回到自己办公室，想来想去给手下张行打个电话：“张行，昨天警察厅送来那个妇女当街被杀的卷宗你送到陈队长那里了吗？”
　　“唐队，我还没有送呢。”张行回答说。
　　“现在，马上，立刻送过去。”
　　“唐队你不是说不着急吗？”
　　“昨天不着急，今天很着急，赶快！”唐山海说话很急，张行也着急了忙答应“是，我马上送陈队长办公室。”
　　陈深看张行着急忙慌地送来一个无关紧要的卷宗，就知道一定是唐山海指派的，不想让徐碧城单独呆在自己的办公室，他无奈地笑了笑。
　　待张行出去，徐碧城对陈深说：“你放心吧，我去打听，要是有什么消息我马上告诉你。”说完徐碧城也回到自己办公室，唐山海正坐在里面等她。
　　“你怎么进来的？”徐碧城吃惊地问。
　　“你忘记锁门了。”唐山海面无表情地说，徐碧城吐了吐舌头，机要室忘了锁门是个不小的责任呢，忙往外看了看说：“别人没看见吧？”
　　“你干什么去了？门都忘锁了。”唐山海故意问。
　　徐碧城刚想如实回答，但想想陈深拜托自己的事跟□□有关，还是别让唐山海知道了，免得又挨批评，所以就说：“黄小姐找我，我一着急就忘了。”说完尴尬地笑笑然后低下了头。唐山海听完盯着徐碧城看了半天，挑了挑眉说：“以后注意。”说完转身出去了。
　　陈深此次托徐碧城打听的是被76号逮捕的一个ZG地下党，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叛变。徐碧城与李默群家走得近也许能听到什么消息。到了周末徐碧城又去李默群家里陪舅妈打麻将，叶红笑得合不拢嘴：“碧城，你说说你，打了这么久的麻将，还是每次都输，关键是越输还越爱玩。”说完满桌子人都笑了。徐碧城笑笑说：“舅妈，我就是因为玩的不好才要多加练习啊。”王太太和姚太太都夸赞徐碧城说有这么个女儿给什么都不换。二位太太的丈夫也都是供职76号。麻将桌上无所不谈，王太太主动提起那个被捕的ZG地下党，“你们听说没有，那个gd，被打的呦”说完王太太使劲皱着眉摇头。姚太太接着说：“早知道招了就不要遭那些罪好了呀。”说完也摇摇头。徐碧城没有挺住，问了一句：“招了？真的招了吗”叶红瞧了徐碧城一眼，没说话，徐碧城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补充了句：“不都说GD硬的很吗？我没想到他能招了。”王太太和姚太太说：“再硬也硬不过那些刑具啊。”
　　打完了麻将，众人散去，叶红把徐碧城叫到身边，对她说：“以后她们说什么你就听着，别问，问了就容易出事。”徐碧城装作不明白的样子乖巧地点点头。不过心里也很忐忑，回家把事情完完整整地跟唐山海汇报了一遍。唐山海马上明白了她是受陈深之托才操之过急。唐山海坐在沙发上，右手拄着额头，努力平静自己的情绪，脸都气白了。
　　徐碧城看唐山海的样子，心里更忐忑了，忙说：“山海，我是不是犯错了？哦，不对，我知道我犯错了。”说完低下了头。
　　“那个□□要是叛变了，对抗战也没好处。国共正在合作……”
　　“国共合作每次都要体现在你身上吗？”唐山海气得瞪大了眼睛。
　　“有人叛变的话□□不是很烦恼吗？”徐碧城确实没有正当理由为了给□□打听情报差点暴露自己。
　　“你是怕陈深烦恼吧？”唐山海瞪大了眼睛喘着粗气。
　　“陈深托我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就说看看能不能打听下。”
　　“徐碧城，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怎么到我这就是伶牙俐齿的了？”
　　“那还不是跟你学的。”徐碧城好像已经忘了自己的错误。
　　唐山海已经被气迷糊了，屋子里安静了。
　　“徐碧城，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唐山海再也忍不住了，终于要把事情挑明。
　　“什么？”徐碧城并不明白他的意思。
　　“国共之间你只能选一个，你想清楚没有？”
　　“说什么呢，我是国民党。”
　　“我和陈深之间你只能选一个。”徐碧城听到他这么说十分吃惊，因为她已经选择了唐山海，难道唐山海不知道吗？
　　看到徐碧城愣着不说话，唐山海更生气了，咬着嘴唇道：“徐碧城，我双手奉上那么多武器为你铺路，就是想成全你跟陈深。是你自己非得跑回来的。”徐碧城还是不说话看着他。
　　“你要是忘不了陈深，何苦又来招惹我？”唐山海胸脯因激动而起伏着，说完了去衣柜里拿出铺盖卷铺在地上，独自睡觉。
　　徐碧城睁大了眼睛看着唐山海一系列的动作，半天才反应上来，生气地回了一句：“我跟陈深之间是清白的，你不知道吗！”说完也气呼呼地上床钻到被窝里。过了一会儿又起来下地钻到唐山海的被窝里，唐山海慌忙站起身，在旁边看着徐碧城占了自己的被窝，闭目躺在那里。一把抱起徐碧城扔到床上，又回到自己的铺盖睡下。
　　徐碧城为自己犯的错一夜没睡踏实，一早吃饭的时候就问：“山海，我舅妈……”
　　“应该没太大事，只是当做你不懂事，以后要更小心。”唐山海头都没抬。
　　徐碧城拉着陈深躲在走廊尽头的拐角里，告诉他打听到的消息。陈深看徐碧城情绪低落，关心地问：“碧城，你没睡好吗？”
　　“还行，就是山海知道了又批评我了。”徐碧城撇了撇嘴。
　　“对不起。”陈深也没想到徐碧城能犯这种错误。当陈徐二人从走廊拐角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走廊另一头的唐山海，唐山海运了一口气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陈深走过去，敲了敲门走进来，唐山海抬头挤出一个笑容：“陈队长，有事？”
　　“你误会碧城了。”陈深不希望二人因为自己起矛盾让碧城难过。
　　“陈队长说笑了，我的夫人我当然了解，不牢陈队长你费心了。”唐山海笑笑。
　　“我不希望你们闹矛盾。”
　　“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情趣！”唐山海笑得很开心。
　　陈深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转身走出去。
　　跟徐碧城打听到的一样，被捕中共地下党韩员叛变了，幸好徐碧城给提供的信息一部分已经转移，未来得及转移的死的死伤的伤，中共损失惨重。陈深接到“医生”指令迅速铲除韩员。韩员自从叛变以后就吃喝玩乐无所不作，尤其爱去喝花酒。陈深带领地下党埋伏在韩员所在的一家妓院旁，他行动前叫人绑了苏三省的姐姐，调苏三省出去，以减轻自己的嫌疑。
　　唐山海晚上有应酬，徐碧城自己吃了饭叫了黄包车去猛将堂孤儿院做义工。电话打到了华懋饭店找唐山海，让他马上回行动处有紧急任务。唐山海心中狐疑，原来是韩员被刺杀，地下党有人受伤要马上搜捕。因苏三省和陈深一时之间找不到，毕忠良只能让唐山海和二宝各带一队从妓院开始分头搜捕，宋雨蝶则单独带领稽查队进行二次搜捕。
　　陈深右肩膀正面中了一颗子弹，逃到了猛将堂孤儿院，没想到在那里遇到了徐碧城。徐碧城看着血染红了陈深的右臂，震惊之余把陈深拉到了后院，陈深怕追兵感到暴露孤儿院这个联络点，于是继续跑，徐碧城放心不下流血的陈深，就跟他一起跑了。二人一直跑到一个偏僻的旅社，人少，陈深从窗户跳进去，徐碧城则从正门进去开房间。
　　当二宝带人踹开房间门的时候，陈深正半靠着床头，徐碧城跨坐在陈深身上，衣衫不整，半盖着被。徐碧城慌忙趴在陈深身上，瑟瑟发抖。二宝目瞪口呆愣在那里，唐山海带人随后赶到，看到如此情景，站在那里稳定了下情绪，一把扯开领结，对二宝挥了挥手，说：“你出去！”二宝忙闭上张大的嘴巴，转身带人出去，去别的地方继续搜捕，临走还不忘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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