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恋

　　“山海，你叫我什么呢。”徐碧城懊悔极了，赶紧跑去洗手间拿了毛巾，给唐山海擦。唐山海左躲右躲，躲不开，徐碧城一边擦一边拽唐山海的睡衣“山海，你快把湿衣服脱下来，别感冒了。”唐山海一把抓住徐碧城的手，“徐碧城，够了，留着你那些关心给陈队长吧。”唐山海甩开了徐碧城的手，从衣柜拿了件干净的睡衣，走向洗手间。
　　徐碧城噘着嘴站在那里，看着满地狼藉，自知理亏，于是蹲下身开始收拾。唐山海换了睡衣出来，看见徐碧城的裙边和脚都湿了，径直走过来，一把抱起徐碧城扔在了床上，又去衣柜取了件徐碧城的睡裙扔到她身上，自己转过身去，开始收拾。
　　徐碧城看了看唐山海，快速地换了睡裙，坐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唐山海。唐山海卷着裤腿，把被子卷了起来扔到一边，褥子铺在写字台上晾起来，蹲在地上用抹布擦水。徐碧城虽然能感受到唐山海的气愤和疏离，但她更能感受到家庭的温馨，这种温馨就来自于眼前的丈夫——唐山海。
　　唐山海收拾妥当，从衣柜里拿出毯子，准备去书房的沙发里睡，徐碧城穿上鞋跑下地，拽住他。把唐山海拽到床上，用自己的被子盖住他，唐山海想起身离开，徐碧城就趴在他身上，不让他动，“山海，协议都烧了你还生什么气啊。”
　　唐山海感受到徐碧城的呼吸，和柔软的身体，顿时躺在那里不敢乱动。
　　“是啊，烧了，你还烧了我的被，差点烧了我们家。”唐山海不悦地瞪了她一眼，别过头去。
　　徐碧城不好意思地扯出一抹尴尬的微笑，道：“意外。”
　　“徐碧城，以后你不用半夜回家，这样我们三人都休息不好，你只要每天早上跟我一起去上班就行了。”徐碧城噘着嘴看着唐山海，没说话，心想我不回家去哪里啊。
　　唐山海见徐碧城没说话以为她同意了，就继续问道：“你和陈深有没有什么打算？”
　　徐碧城看着唐山海问道：“什么打算？”
　　“哦，你别多心，我没有窥探你们隐私的意思，我只是想提前做个准备。你如果跟陈深走了，我还要想办法继续潜伏。”唐山海赶紧解释。
　　“我跟他去哪里？”徐碧城跟唐山海对视了一阵子，继续说：“我不会走的。”唐山海不知道徐碧城是真还没做打算还是不想跟自己说，反正现在是问不出什么了。唐山海一把推开身上的徐碧城，起身离开，徐碧城在后面喊：“你去哪？”
　　“我去书房睡，你早点休息。”
　　“山海！”唐山海停下脚步，并没有回头。徐碧城继续说：“书房冷，你在屋子里睡吧。”
　　唐山海明白徐碧城的意思，是想让他在床上睡，“不必了。”唐山海依然往卧室外走。
　　“我不是陈深的女人。”徐碧城脱口而出。唐山海停顿了一下，徐碧城继续小声说：“我是我自己的。”唐山海继续走了出去，仍然没有回头。
　　唐山海躺在沙发上，卷着腿，不一会儿就觉得特别难受，起身搬过来一把椅子，又躺下，把腿搭在椅子上。徐碧城一直趴在门缝上看着唐山海的一举一动，她推开门，走了出来，一直走到沙发旁边，一言不发看着眼前的唐山海。
　　唐山海闭目躺在那里，也是一言不发。许久，徐碧城坐到了唐山海旁边，唐山海依然不肯睁眼睛。
　　“山海，我知道你没睡着，沙发上不舒服，你回屋里睡吧。”说完还推了推唐山海。
　　“不用了，挺舒服的。”唐山海闭着眼睛回答。唐山海不想跟陈深的女人睡在一张床上。
　　徐碧城坐在那半天，也不说话，也不回去。
　　“你回去睡觉吧，很晚了。”唐山海翻过身去，背对着徐碧城。
　　徐碧城气哼哼地瞪了唐山海一眼，站起身，揭开了唐山海身上的毛毯，抱着毛毯走回卧室。
　　唐山海睁开眼睛，坐起身，看着徐碧城的背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一阵凉风吹过，唐山海浑身一阵战栗，起身拿起自己的外套盖在身上，仍然觉得冷飕飕的，迷迷糊糊的入睡。
　　朦朦胧胧中，感觉到有人走过来，给自己盖上被子，温暖又柔软的被子，唐山海舒服的露出了笑容，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唐山海安心地沉沉地睡去。
　　徐碧城盖着毛毯，总觉得屋子里凉飕飕的，唐山海明明只在书房，她也觉得屋子里冷冷清清的，中间起身去看了好几次，每次看见唐山海确实躺在那里睡觉，才安心地回到床上躺下。
　　第二天一早，徐碧城早早醒来，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推开卧室门，徐碧城看见唐山海依然躺在那里昏昏沉沉的睡着，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起来做早餐。她走过去，发现唐山海脸上通红，嘴唇干得裂开。
　　她赶紧摸了摸唐山海的额头，烫得厉害。徐碧城一下子慌了，站起身，镇静了一下，赶紧跑到屋子里去翻药，好不容易找到了药，仔细确认后，才想起来唐山海没吃饭怎么能吃药呢，于是放下药，赶紧下楼去抓了把米，开始熬粥。
　　徐碧城盛了一大碗的米，觉得不够，又添了一碗，洗了很多遍唯恐洗不干净，开始熬，因为米太多，不停地往外冒，徐碧城手忙脚乱的不停地拿抹布擦，又用勺子盛出去两勺。
　　好不容易熬好了，尝了一下，熟了，徐碧城抓着锅边端起来，没想到锅特别热，徐碧城咬着牙硬是没有松手，把锅仍放回灶上，赶紧跑到水龙头下面冲洗，双手烫得通红，火辣辣的一跳一跳的疼。徐碧城也来不及去找药，咬着牙拿出碗盛了一碗，端上楼去。
　　唐山海在徐碧城的呼唤声中昏昏沉沉的醒来，头重得很，浑身冒汗依然很冷。徐碧城见到他醒过来，很高兴，扶起了他，端过来一碗米粥，盛了一勺子，小心翼翼地在嘴边吹了吹，说：“山海，我熬的粥，应该是熟了，你尝尝。”边说着，徐碧城边把勺子送到唐山海的嘴边。唐山海清醒了，看了看徐碧城手里的粥，又看了看徐碧城，唐山海觉得心寒更甚身寒。
　　唐山海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注视着徐碧城手里的勺子，粥近在眼前，这次又是下了什么药？上次是侥幸逃过一死，难道徐碧城真的不杀死自己不罢休？她杀自己是因为怕自己阻挠她跟陈深在一起还是受了陈深的指使来灭口的。
　　徐碧城举了半天，唐山海也不张口，胳膊累得抖起来，她还是倔强地继续端着碗举着勺子，“山海，我知道你还生我气，你喝几口粥，，喝完了好吃药。”
　　唐山海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嘶哑：“碧城，你真的想让我喝下去吗？”
　　“是啊，这是我特意给你熬的！”徐碧城不明所以，勺子更近一些到了唐山海的嘴边。
　　“碧城，我是很想如你所愿的。但是，我的命还要留着抗日。”唐山海抬起头注视着徐碧城，眼神里充满了悲哀，他心想，徐碧城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让我死吗？为了陈深，你弃党国于不顾，对我也毫无留恋之情吗？虽然没有过肌肤之亲，但毕竟以夫妻的身份在一起生活半年了，你就那么铁石心肠吗？本来，你让我死，我是愿意死的，可是我不能弃党国于不顾，党国培养了我，我不能轻易丢掉性命。
　　“山海，我知道你要抗日的，所以你赶快喝，才能快点好啊。”徐碧城看见了唐山海飘忽不定的眼神，不知道他都在想些什么。徐碧城的双手烫的通红，此刻正忍着疼痛，抖着。
　　唐山海突然间发现了徐碧城的双手，明白过来，赶紧起身抢过徐碧城手里的碗和勺子，放在了茶几上，握着徐碧城的手，她疼得嘶嘶的抽气。
　　“这，怎么烫成这样？”唐山海心都揪到了一起，仿佛烫在了自己的心上。
　　“我不知道锅那么热，就端了一下。”徐碧城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道，她也觉得自己很没用。
　　唐山海把徐碧城的双手放到自己的嘴边，轻轻地吹着，然后起身要去买烫伤药，起得猛了些，有些头晕，被徐碧城搀扶住，又坐到了沙发上。
　　“山海，我的手不要紧，你先把粥喝了，凉了就不好了。”
　　唐山海看了看徐碧城，许久，说道：“以后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要好好的照顾你自己。”说完伸手端起了粥，犹豫了一会儿，盛了一勺往嘴里送。唐山海认命了，徐碧城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让他感动不已，即使让他现在死去，他也心甘情愿了。
　　徐碧城看着唐山海大义凛然的样子，突然间明白了，他一定是怀疑粥里又下了药，徐碧城一把抢过碗，生气地看着唐山海，“你是不是怀疑这里面下了药？”
　　“没有吗？”
　　“你把我想象成什么人了？”
　　“你没有下过吗？”
　　“那次是意外！我怎么会想着害你呢？”
　　“意外不会再次发生吗？”
　　“唐山海，你怎么这么冤枉人呢？”徐碧城气得盛了一勺子粥塞到了自己嘴里，又连续吃了几勺子，烫得嘴疼也不停手。
　　“你怕我下毒，我就吃给你看。”吃了几口，被唐山海拦下，徐碧城愤怒地瞪着他，“这下你相信没有毒了吧？要不要我再吃几口。”
　　说着徐碧城又猛地灌了几口给自己，烫得嘴都红了。
　　“信了，信了。我吃我吃！”唐山海知道自己冤枉了徐碧城，徐碧城也真生气了，他赶紧抢过徐碧城手里的碗，大口大口吃起来。有些米还没熟透，唐山海也不敢再说什么，都努力咽下去，一会儿的功夫一大碗就吃完了。
　　唐山海看着嘴角和双手都发红的徐碧城正看着自己，眼神里有气愤，更多的是关心和担忧。
　　“徐碧城，为什么每次我要放弃的时候你总是这样呢？”
　　徐碧城愣了一下，扑上去，紧紧搂住唐山海，“山海，你怎么能放弃呢？我们还要一起战斗，为党国为抗日战斗，你怎么能轻言放弃呢？”
　　唐山海明白徐碧城曲解了自己的意思，也不想做解释，只是任由徐碧城把自己搂在怀里。
　　“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徐碧城有些着急了，她看见了唐山海眼中的哀愁和隐忍，伸手把唐山海紧皱的眉头抚平。
　　“听见了。”
　　徐碧城扶着唐山海进卧室躺在床上，“我给处座打电话给你请个假吧，说你发烧了。”说完把药和水放在了床头柜上。
　　徐碧城也没有去上班，因毕忠良说给假让她在家照顾唐山海，正合了她的心意，道了谢就呆在家里，守在唐山海的身边。
　　徐碧城把被子往上拽了拽，给唐山海盖得严严实实，“还冷吗？”
　　“不冷，吃了药，睡一会儿就好了。”
　　“那你睡吧。”
　　“你出去买点烫伤药吧，回来我给你涂上。”
　　“不用了，不严重，等你好了我就好了。”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唐山海说：“碧城，你能不能跟陈深说一下，不要再踹我们家门了。”徐碧城一听，有点尴尬，勉强笑了笑，“陈深他也是担心我，情急之下。”
　　“我知道他担心你。”唐山海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心想自己又不是什么恶人，“不过，我们门锁总坏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嗯，等我见了他就跟他说。”徐碧城赶紧转移话题，“山海，柳美娜是什么样的女人？”
　　唐山海没有想到徐碧城突然这么问，一愣，“呃……这个我也不太了解。”
　　“如果用花还比喻，她适合什么花？”唐山海心想徐碧城又来了，只能敷衍回答：“这个不好比喻。”
　　“那解风情的女人是什么样子的？是柳美娜那个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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