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常言道，七界有几处禁地，处处难入，却不知这几处禁地也恰好是风景绝佳的世外桃源。

　　东部龙宫，不是龙界似胜龙界。

　　南部白夜道，幻璃与儒尊白夜交好后恩爱缠绵之处。

　　西部梦魇游，梦岩与其家眷居住于此，未免寂寥，甚至仿造了人间夜市云云。

　　北部阡陌行，分为百圣阁，断情崖，重生殿，一处宫宇一处景。

　　（七界·阡陌道·百圣阁）四季如春，奇花异草不尽其数。不知是上天格外眷顾这片与世隔离之地，亦或是冰柠世尊尤爱阳春。

　　“时节天气和，芳盛人如何。诗涵，你在人间可见过这般美景？”

　　“师尊说笑了，此乃百圣阁，纵无十二客，也存十朋友。琼苞玉叶，四雅四绝，在红墙宫闱里的帝后王妃们想必也未曾可见。”

　　冰柠噗嗤笑出声，“小丫头，我这不过千种花卉，与人间那皇帝老儿相差胜远呐。但这小嘴啊，像抹了蜜糖一样甜。”

　　说着宠溺的挂了挂诗涵的鼻梁。

　　“柠尊，界主唤您至断情雅大殿议事，离尊已等候多时了。”断情崖下属匆匆来报。

　　冰柠挥了挥手，又突然想到什么，“留步，你方才说，离尊，陌烟离也在？”那人点了点头，行了个礼退下了。

　　背对诗涵的脸尽然是阴柔狠毒，嫠妇般森森的笑容让人看了不由毛骨悚然，自然知道不是省油的灯。

　　转过身，冰柠带上了长辈和蔼的笑，“有些事真是不合时宜，本尊且先去赴会，你在阁中逛逛，熟悉下地形人文，若有不明之处尽管差使下人。我是真心希望，你能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安安顿顿住下。”诗涵点了点头。

　　目送她走后，想起方才冰柠尤其惊讶于那个名叫陌烟离的人也在，陌烟离是谁，为什么师尊会忌惮，自己必须要有所了解，一无所知的只会变成时代的牺牲品。

　　思索着便招了个下人，“讲讲关于陌烟离吧。事无巨细，一点点细节都不要少。”

　　陌烟离，离尊贵为至上尊三徒，是跟随其最长的一个人。性子沉闷，很少露面，即使露面也一副轻纱半掩面，江湖事不闻之感。

　　说去长相，坊间说是以前她骁勇善战，全不输于男子，在七界初年立下赫赫战功。

　　不知是在战火中波及烙下隐病亦或是其他云云，战事平定不久双腿便废了，终日被禁于轮椅之上，久居于阡陌行里的重生殿之中。

　　只听说这重生殿深不可测。这么多年过去了，想来也只有至上尊和其本人进出，连我们柠尊也没有去观赏过。

　　她门下没有仆从没有弟子，连旁系母族什么都没有，无懈可击。

　　若您有幸见到她千万不要试图巴结什么的，她从不屑于那些世俗的东西。

　　也不知是哪些中了至上尊的心，尤其偏爱她，平日身边不是龙吟尊便是离尊。总之，您还是小心为妙啊。

　　（七界·阡陌行大殿）陌烟离安静地坐在一边对弈，方寸棋盘为小，格局布撒为大，她仅安安静静地等。“报，柠尊到!”冰柠看似是风尘仆仆赶至此处，“冰柠见过师父。”

　　“快快免礼。”东方阡陌将视线移到一声不出的陌烟离，告诉冰柠还有其他人在。

　　“师妹一切可好？”陌烟离头也不抬，仿佛没有听见，目中有棋，棋中有人，那人恰似冰柠。

　　“入冬时节虽我百圣阁不曾察觉，但师妹那人烟稀少的重生大殿定要填几分烟火气入入世俗。

　　要是有什么甄选人才方面，定要和师姐说啊。”冰柠早知得不到回应，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好了，我们三个人之间不打暗语，那我便摊开讲了。你们应该听说了入围赛魁首东方若冰我准备择个吉日良辰，将其收入门下补二徒的空位，授佩剑，殿宇等等。”

　　陌烟离缓缓抬起头，执子之手将棋放下，“补二徒这般重要之事，师父您当真想好了？”东方阡陌点了点头。

　　冰柠心里涌起了千百丈波涛，新一名直系徒意味着自己少了多少荣华。

　　“师父既想好了也不必再过问我们，这虽为二徒但毕竟拜师晚，诸事多有不懂之处，我也定会多加照抚。想来还没问，师父可曾想好殿名和封号？”

　　东方阡陌目光放空，“将断情崖赠于她，自此阡陌行里有多了一片区域。我欲将断情崖安置在重生殿旁边，陌烟离你也好多照看些。”

　　师父竟要赠那个无名小卒断情崖，连自己也没有资格随意进出的断情崖，现在却要易主了。

　　这个人，大抵又是被当做了替身，可悲又可叹。只可惜红颜祸水，留不得啊。

　　（七界·阡陌行·断情崖）若冰在东方阡陌住处缓缓醒来，丹田微微发热，不烫，暖暖的甚是舒服。眼目更加清透，五感愈发通明，可能是因为在阡陌行吸其精华吧。小若冰默默安慰自己。

　　“醒了，甚好，你睡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且让人跟你讲讲吧。”东方阡陌挥了挥手，两个熊背虎腰的大汉架着冥七。

　　“上仙，上仙？你对她做了什么？”眼前这名黑衣女子，可不正是若冰几日未见的上仙。

　　“放心，我没伤她，我只是想让你和她好好聊聊。”东方阡陌盘弄着檀木珠，漫不经心道:“对了，该改口叫师父了，入围赛你是桂冠。”

　　若冰充耳不闻，外衣未穿，靴子未系就心急火燎地跑了过去，接过上仙，费力想将她放到床上。小小的身躯又怎可能有力量搬动成年人。

　　“小徒弟真是脆弱，不像她，一个人生生闯了进来，一把年纪了，竟还保留着年少气盛，毫无章法，用真气打碎了三道屏障，遭到了反噬。

　　对了，这还不是最有趣的，更好玩的让她亲口告诉你罢。”

　　奇怪，冥与七势不两立，但似乎师父并没有介意，甚至告诉了我缘由。小若冰思索着。

　　“随便说几句，这里是阡陌行，常人进不来，一般情况下仅有大徒冰柠，三徒陌烟离，按照拜师顺序，你都要喊他们一声师姐。有空呢，你便四处走走认认地，以后这里便是你的住处了。”言毕，思寻着自己也不便在断情崖，便御风走了。

　　若冰回头看着上仙还未醒，消息来的太突然，一时间还无法内化，木讷站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要帮上仙上药云云。

　　“真是傻子。”若冰自言自语道。

　　褪去上仙外袍，中衣，解开小衣，白泽完美比例的身体，却暴殄天物般遍布着新旧伤痕，最长的一道从□□至小腹。难以想象身体的主人经历过什么。

　　反噬受的多为内伤，故若冰仅简单为她擦拭身体。毕后，运气探测，没有被上仙的结界隔绝，成功进入上仙丹田处。

　　一片稀疏的真气，聚不成团，稀疏到连伤害自愈都不足以运行。又想起自己丹田处莫名的发热，大抵是与自己真气融合时发出的摩擦吧。

　　“若冰。”清冷禁欲的声音冷不防在耳边想起，若冰忙将真气回收，一不小心岔了气，止不住咳嗽。

　　“咳咳咳，上仙，你且回答我，你是否渡了真气给我？”面前人儿面色病态的白，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这样？还有，你身上很多疤，我都好眼熟。”若冰长长吸了口气，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上仙忙用衣袖去擦，还未反应过来是什么事。

　　“我从小便是无伤体质，准确来说受了伤会快速痊愈，甚至连疤都不会有。因此经常冒险受伤，还帮朋友挡过致命攻击。”

　　上仙静静听着，右手抚摸着颈处一道很深的伤疤，“别说了。”像是忍住眼泪哽咽的声音。

　　“上仙你告诉我，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是个孩子呐，冥七叹了口气，背着这样的命运，想安稳过日子也难，早些明了事理自己守着也就罢了。

　　“我和你在星盘上有同生咒，你为主体，我为载体，你的伤只要不是致命，会一一及时在我身上作用。

　　当然，如果是致命伤，便是一伤两命。好在我是冥少主，这些伤不足为忧。”说着将外袍披上，试图掩盖真相，减少她丝丝自责也好。

　　“你一直骗我！”带着奶音歇斯底里的吼声，“你若早些告诉我，告诉我！我就不会那样为所欲为，你也不用受伤！你，你，你怎么这般傻啊。”到最后在她怀里缩成一团，不住的颤抖着。

　　冥七轻轻拍着她背部，想哄她安静会。

　　“哭什么，我又没死。”上仙的打趣让若冰哭的更厉害了，“下次，别骗我。”奶凶奶凶的，这般模样，杀伤力也是十成十啊。

　　“不会有下次的。”

　　东方阡陌站在不远处，冥七啊冥七，我该认你是傻子呢还是故意呢，瞒了她这么多年，呵。也罢，以后便是若冰选择了冥七，自己也甘心了。

　　翌日一早，断情崖冰殿外有了若冰设下的结界，一来生怕师父访断情崖时与上仙遇见再起争执。二来怕有心人趁此机会陷害于尚未恢复的上仙。

　　自此冥七便在断情崖住下了，借机调理常年处于九泉之下阴气过重之顽疾。

　　日气正佳时便授若冰控制内力之法及冥界些许基本招数；阴雨绵绵时两人居于屋内习字赋诗，好不快哉。

　　美中不足，若冰每日都要早起给上仙煎药，每日必要跑趟药铺，为上仙抓药。

　　就这般一个冥界少主在七界呆了三个多月，界内或多或少从闲言碎语间知道些，也明白东方阡陌的默许。

　　元老们自然怨言颇多，尤其是当年目睹冥界偷袭七界大战的双朝元老，上表的奏请不计其数，但他们的界主似乎不将其放在心上，当做没有这个人。

　　过了一个月，元老们也放弃了，谁也没有过问，这桩荒唐事便存在了。

　　(七界·阡陌行)东方阡陌从殿内地道慢慢走下去，不错，她偷偷将冰柠藏起来了，毕竟，再也不想失去任何一个徒弟了啊。即使冰柠伤了冥七，可到底来说，冥七是敌，冰柠是友。

　　东方阡陌推开木门，几日不见光的冰柠抬起头，脸上毫无血色，“终于想到来质问我了吗？”

　　东方阡陌一愣，半晌才走上去，拿起杯盏喂她喝了些水。“我认为呐，你做的不错，冥七此人修为极深，只要你放下对若冰的杀心，安安分分做好你的九五尊，我便寻个理由放你出去。”

　　冰柠笑到几经发疯一样，不甘心，不甘心啊，“师父你也太偏心了，一个冥界少主，一个非正道中人，你却拼命维护他们，偏心!偏心至极!”

　　冰柠基本都快笑疯了，她哪一点不如东方若冰？仙力，修为，处事能力，亦或是曾经的家族，没落前都要比她强上许多。

　　“不，若冰同你曾经一样，是那种可以为了目的放弃一切，同时不小心伤到自己体无完肤的人。她的天真未泯，你的天真呢？是否说早被我亲手毁了？”

　　可笑，可笑至极。凌乱的头发披下，冰柠目光突然犀利，“师父，您一世英名，但又为何今日如此糊涂？在自己身边埋在如此大的隐患。”

　　东方阡陌自负的笑了笑，“当年你是如何拜入师门的，这对于仙界本就是隐患;仙界收了龙宫，我不但没有出去龙吟还反封他为尊，这也是隐患;白夜来路不明，甚至做事毫无章法，我也从不问过失，这也是隐患。我还有什么隐患没埋下吗？不差她一个。”
　　她不是自负，她也从来不是这般不懂章法的人。只是……冥七冒着魂飞魄散也要从轮回里拽出的人儿，为报她，让若冰在七界安生又如何？

　　凡间已是扬州三月，桃花铺满路。路边谁家闺阁少女痴痴望着邻家公子，神情难免恍惚。

　　“上仙，上仙！你听说没，人间近日桃花开了，好看的打紧，我们去看看便回嘛。”小若冰抱着上仙手臂，摇啊摇啊摇。

　　“你明知身为七界世尊不得随意出入，除特殊时期及至上尊红批 ，私自出界便是不尊界规，可知会有何处罚？”

　　上仙本想吓唬吓唬她，江湖人士鱼龙混杂，人间局势风云莫测，虽是去玩也有许些危险。

　　“不管啦！我一个世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人间这叫丞相，是管好多好多人的！连出个门都不行，我还有什么用？”

　　来不得上仙同意，直接拉着她用不熟练的遁地到了下岛。

　　（凡间）“刘老爷好久不来了，赶紧的香儿带闺房去。”笙歌夜舞，飘飘欲仙。

　　“错了错了不是这里。”上仙赶忙捂住若冰眼睛，说了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若冰羞红了脸，这遁地位置也太太太尴尬了。

　　上仙无奈的摇了摇头，拉着若冰精准落到扬州，径直走过告示拦，今下谁主天下又与己何干，天下兴亡，说着匹夫有责，正正管着国家事的也不过寥寥数人。

　　终岁唤着家国情怀，饮古酒，思疆人。人呐，便是这样多情的物种。

　　“到了，这便是赏花之地，好好瞅瞅。”上仙插着手站在一边。“上仙，上仙！出来都出来了，我们开心点嘛。你看那花海像不像一片粉雾？不对不对，是朝霞夹杂在落日里。”

　　小若冰高兴的语无伦次，一时间不知如何表达这美景。

　　“我知。”上仙笑着，“你看远处，那是人家，不过百年的凡人一生对于我们来说不过蜉蝣，朝生暮死。对于他们来说，依山揽水而居，白帛而行墨竹怀胸，行走于这方寸之地，或许比我们漫漫无边的生命好的多。”

　　已经不记得遇见若冰前自己是如何度过那漫漫长夜，携其手行于偌大江湖仿佛已经成为了习惯。

　　自嘲片刻，说到底还不是同生咒呐。抱起若冰让她骑在自己肩上，夕阳落在两人长长的背影。

　　“一世孤寂，一世孤寂……”赚得满盘的世俗奇人走过，看着背影嘟囔个没完。

　　（冥界·大殿）“三个月有余了，七儿还未着家，你们做护卫的也不贴身保护着，若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界主不知是缺了心眼还是故意探其虚实。说者无意，听者却在心里笑了千万次了。三个月有余，才发觉少主不见了，可真是个荒唐事。

　　“报界主，少主兴许只是在外办些棘手事，过段日子便回来了。”

　　不卑不亢，七殿的四大守卫从存在到发展从不隶属于冥界，而只听命于冥七少主，界内上下皆知。

　　“棘手事？她还没掌权就有棘手事，等掌了这大权怕是要忙不过来了吧。”些许嘲讽，录属于空殿的四个守卫听了，一阵冷汗。

　　（七界·尊岛大殿）尊岛前身还依稀可见，如今朱颜已改，世事变迁从不留念丝毫。

　　从在断情崖接到自己的大典邀请和次日接到冥界少主邀请至现，也不过把个时辰，尊岛却已然热闹非凡。歌舞升平，绛色灯笼下，素衣岚裳，墨色染透夜色。

　　“若冰……”第不知多少件衣服再次更下，且不论时辰已到，着眼至那装未画髻未盘的小小世尊，上仙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啦好啦，上仙你看这紫棠色，可不是平日能见到的！”发饰妆容堆在她身上，显得格外雍容华贵，可惜小若冰不适合这般装点，适合她的装扮，大概只能出于自己手吧，上仙竟有些高兴。

　　“冰尊，冥界少主到！”距离大门尚有数百步，陌禁厂的管事陈枫已迎了出来。若冰本能后退缩到冥七背后。

　　“应当这样，想想以后这禁厂你也有一席之地，这些人还不得争先恐后巴结？”上仙冷眼旁观，好似看小丑表演。

　　“枫哥哥不是这样的人，他和宇诺……哎有空再告诉你吧。”今日是大赦之日，软禁于府，钦压于牢中形形色色的人儿都衣冠楚楚坐在宴上。

　　“小冰尊辛苦了，给小冰尊上座！”若冰不悦地试了个眼色，“附，赐小冰尊邻坐于冥界少主，以表两界互通有无，携手共进。”果真是“身经百战”之人，一个眼神便明白了。

　　“高坐虽好，但若冰，可千万要谨言慎行，切莫被贼人惦记上了。”上仙一道狠光抛向冰柠，琉璃杯盏反射至其眼中，一时不慎竟失手将杯摔碎。

　　“那人是什么来头？”这般杀气，不是从阎罗殿爬出来的厉鬼还真达不到。“禀柠尊，是冥界少主，那个靠着幽冥吃饭的界里的少主。”窃窃私耳语，却尽数被听见。

　　“上仙，你指会有人对我不利吗？”若冰手在上仙眼前晃了晃，“不知，总的来说还是万事小心，若有不如意之处定要寻东方阡陌帮忙，切莫自己忍着。

　　”也许因为出门那道不好的预感，和她说了很多自己也未曾明白的话。

　　“哦，知道啦。”

　　舞榭歌台，风流无限，爱者自是目不转睛，无意者早欲离席而去。便是这般尴尬之时，中岛一不知名分阁副主向若冰进酒。

　　“在下酒阁酒残清，再次拜见小冰尊，初次见面先吟一杯以表诚意。”看着她一杯入肚，伸出“纤纤玉手”将酒盏满上。

　　“这杯我敬小冰尊初登直系门下，荣获尊位。”若冰只得笑着抿了一口，异常苦涩，有些不同于上仙的酒，但也说不上哪里怪。“

　　头有些晕乎乎的……”不一会儿若冰面色微红，碎发凌乱的散着，更像个醉鬼。“上仙，我们且先离席吧。”

　　冥七向台上那人示意了下，又同时苦笑三分，何时自己也需向她请示。

　　片刻后扶着若冰出门，“上仙，背我……”随后又嘟囔了几句，上仙并没有听清。“还是没长大的孩子。”说着将其抱起，轻飘飘的，不耗丝毫力气。

　　（七界·断情崖冰殿）“唔……好热啊，热，真热……”一路上若冰体温不断升高，像是人间俗世里凡人的发烧，“那酒，有问题。”冥七握着的药瓶被生生捏碎。

　　不过小小仙人，死了伤了都无伤大雅，这般卑如蝼蚁的贱婢，竟伤了若冰。且发烧这类并不算在伤里，不会转移到自己身上。

　　想着，想着，难按心中不平，将若冰额部汗珠轻轻拂去，安顿下后便直冲向尊岛。

　　（七界·尊岛）酒残清跪倒在地上，身上多有伤痕，是东方阡陌动刑了。“谁允你给她下药的？中岛便如此为所欲为么？眼里还有没有七界，有没有我这个至上尊？”

　　“啪啪啪”冥七笑着鼓掌，“看来你已知道此事，可叹小若冰刚刚入你师门便遭此毒手，若以后你照看不周岂不是要出人命？”

　　笑容逐渐消失，隐隐流露出冥界九幽泉下面对厉鬼的压迫感和气势。

　　“我也方才才知，七界没有你想的那般龌龊，再者，害她，于我于她也没有好处。”东方阡陌揉了揉太阳穴，疲劳泛上心头，真是多事之秋。

　　“解药给我，我给她服下。”冥七的影子将酒残清笼罩，背后隐藏多年的冥界少主界印渐渐显现，她要动手了。

　　“我没有解药，那不过是……是人间春药罢了。”东方阡陌步伐一滞，思绪百转，恍然间回头对上冥七怒火中烧的眸子。

　　春药，对想要的人来说无非是助登极乐的圣物。对若冰这般情窦未开的小女孩，无异于毁了她!
　　那是燃尽一切的大火，如当年恶鬼幽魂潮水般吞噬了一切。

　　繁荣，昌盛，衰败，寂寥，在这般大火里都做了土。目睹着，一切不受控制的发生着，准确来说，从冥七进来那刻已经失去了控制。

　　“啊！我的脸，我的脸啊啊啊！疼！”

　　她生生将酒残清半边脸皮撕下，酒残清疼的发抖，冥七自己气的发抖，心疼，像被刀捅了一样疼。

　　“冥七！冷静点！”东方阡陌不合时宜同情的看了眼疼到晕眩的原始纵者，又拍了拍冥七高怂着的肩。

　　“她还是这么小，这么天真无邪，你答应我好好照顾她，便是这般照顾！”黑色的瞳孔里逐渐被红色侵蚀，最后变成绛色。抬手反起一道暗光，东方阡陌猝不及防被光波冲击撞到柱子，从腰处被生生折伤。

　　“她到这里后，伤心，难过，被人算计，受人欺负。这是我在的时候，在你眼皮底下!若我不在呢？你，你会照顾好她？哈哈哈哈哈哈”

　　“咳咳咳，冷静些……”倾尽她自己最后的真气散发出冷气，试图让她安稳下来。

　　这是许久前冥七亲口告诉她的方法。冷气扩散至整个大殿，温度迅速下降，指尖瞬逝的温暖，有一刻甚至感到不复在这空间。

　　“东方……阡陌”终于眼神恢复正常，看着自己不受控制时犯下的事，冥七无力的瘫倒在地。

　　“你说的对，她是我入门弟子，我却没有照顾好她，这伤与你上次的便扯平了。”那人扶着柱子缓缓站起，嘴角挂着一丝鲜血，显然是内伤，而且不轻，“你的真气恢复的不错。”自嘲着，一步一晃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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