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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孕了？我怎么不知道
第二日一大早，燕惊又派了赵公公来请明华。
明华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慢吞吞到了乾安殿的时候，都快到用午膳的时候了。
一如往常面无表情的燕惊坐在案边，奏折批了一半被搁在一旁。
“下次别让人来这么早，我起不来。”明华解释。
并没有因为明华这句解释而缓和半分脸色，燕惊仍旧冷眼看着明华，明华仔细端详了一下，发现燕惊眼中带了那么一丝微不可察的愠意。
可又好像并不是对着自己来的。
“怎么了？”
燕惊不答。
明华就不管他了，在一旁搬了个凳子坐下，随手捡了只狼毫软笔便挥墨如飞。
“朕饿了，传膳吧。”突兀开口。
寄给定南王府的家书才写了个开头，而且现在还不到传膳的时辰，明华头也不抬：“你吃吧，我还不饿。”
燕惊起身走到明华身侧，抽走她手中的笔，态度坚持：“朕要用膳，你不吃也得吃！”
明华坐在圆凳上，仰头望着燕惊。
不知什么时候，燕惊身形变得这么高大了。虽然以前也很高，却并没有给明华这种能够完完全全将她笼罩起来的感觉。
光线被挡住，明华看不清背光而立的燕惊脸上的神色，却突然这么一瞬间心灵福至，明明看不清，又好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看得清楚。
明华的直觉一向很准，她强烈而直观地感受到自己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距离面对燕惊。
以至于心跳重了两拍。
明华有很多次心跳加速：十岁时趴在树上偷看燕惊读书时、宫变导致任务千钧一发时、燕惊加冠礼上一身蟒袍华服朝她一步步走来时、任务最终通关时……
可明华却分不清自己这次为什么心跳加速。
静静听了一会儿，确定自己心跳平稳且正常之后，明华才松了口气。
“你这样，我看不清你。”
于是燕惊蹲下，双手握住明华的手，身形一下子进入亮堂坦荡的光亮中，从眉眼到下颌，就清清楚楚地映在明华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
明华这才看到，燕惊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突然觉得，燕惊面无表情时很好看，不，他任何时候都好看。
“您的侍从她还不是很饿。”
燕惊拉着她的手，声音很温柔：“嗯，不可以不吃饭，你早上就没吃。”
不，他一直都很温柔。
燕惊飞快起身命人传膳，强按着明华坐下。
“你给我配个轿撵吧，我每天这样来回走，太累了。”
“再怎么说我也是个郡主吧，你让我当侍从，这不太好……呃，也不是不行啊，我愿意的哈，就是觉得来回麻烦，你说是吧，给我配个小轿辇，什么事儿都解决了。”
“用不用再给你安排个八抬大轿？轿撵？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侍寝的呢。”燕惊自顾自吃饭。
“侍寝嘛~那我最少也得当个皇贵妃才行。”
燕惊被她逗笑了，打断了明华的臆想：“朕顾念旧情，勉为其难可以封你当个采女。”
桌上有碗鲜鱼汤，片片最精致部位的鱼肉被切得整齐平顺，燕惊夹起一块，鱼肉在碟中不承其重，断开了，露出了白嫩细腻的切面。
燕惊看得一愣，突然想到了那晚盛怒之下亲吻的明华的侧脸了。
滋味比这最鲜美的鱼肉还要诱人。
“……你要是表现好的话，朕也可以赏你当个美人。”燕惊声音一沉。
明华：“……”
谢邀，大可不必。
看着明华脸一耷拉，燕惊反倒有了逗她玩的兴致。
“当然，你也别灰心，好好侍奉朕，逢年过节朕也会考虑给你晋封一下位分的，唔，”燕惊构想了一下，“等你侍奉朕满一年，朕赏你当个婕妤，你要是生下个一儿半女的，朕就封你当淑容，当昭仪！”
“再等过几年，孩子们大一点，你也算朕身边的老人了，朕念在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也还是会给你封赏的，遇上个大典什么的，朕就给你晋妃位！”燕惊还越说越起劲。
“等再过几年，朕估计也老了，到时候就早早退位给太子，当然，在这之前，朕争取再给你晋一晋，让你当个贵妃过过瘾。”
“百年之后，你要是求求朕，朕一心软，没准就封你当皇后了，到时候咱们就是生同衾、死同穴了，也算圆满。”
明华：“……”
她不要。
“你以前不是说过吗，阶梯法。对于一个长久或艰难的目标，可以先设定很多个小目标然后一步一步实现。”
“你觉得怎么样？”燕惊偏过头去问明华眼底藏着几分笑意。
明华左手五指张开，一巴掌盖在燕惊脸上将他又给推了回去。
“别朝我笑，我现在觉得你面无表情的时候比较好看。”
被推开的燕惊蹙了蹙眉，又从明华这句话中听出了几分不一样的意思。
越往深处琢磨燕惊表情越扭曲，最后得出结论的燕惊阴森森地瞪着明华问：“嫌我老了？”
嫌他老了？没以前那么嫩了？还是又在想着她南疆那满大街随手抓的小白脸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明华举双手保证。
“这个不错，你尝尝。”忙不迭给燕惊夹菜，转移了话题。
现在那件事就是个定时炸弹，冷不丁什么时候就又被提上来要点一点。
燕惊脸色依旧难看，冷着脸不说话了。
明华只得赶紧吃饱，嘱咐了一句：“别忘了我的小轿撵哈。”然后拔腿就跑。
……
李未妍打包进了永毓宫，要来陪明华长住。
早前李未妍便搬出李府独居了。她在家中是庶女，本就不受重视，再加上长了一副妩媚妖娆的模样，任她性子再好，主母也总看她不顺眼，处处欺凌。
年少时李未妍便整日蒙着面，日日低头沉默，小心翼翼地有些过分。
“府上搁着就算了，那你那些铺子什么的呢？都不管了。”明华倒也不是不愿意李未妍来住，只是总预感会有些许麻烦。
“隔几日去看看便是，郡主不想我来吗？”李未妍东西也不收拾了，扔了她那一堆珍贵的珠翠饰品给宫女，坐到明华身边，“我这次来名义上是协助宫中织造司重整衣饰，以后郡主的东西，都由我一手经办，怎么样？”
明华下意识脖子一僵。
她真的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但李未妍每每致力于将她打扮成动一下都能响三响的精致摆件。
里外套了无数层，衣摆长得拖在地上，头顶插满了丁零当啷的东西，明华肩膀脖子动都不敢动的黑暗记忆太过深刻，此时李未妍一提，明华赶紧转移了话题。
“我听说你跟宋言青吵架了？为什么？他都追了三年你们俩还没点动静？”几年前宋言青就弄清了对李未妍的心意，迅速清理掉自己的一堆烂桃花开始一心一意讨好李未妍欢心。
天盛女子十七八岁订亲成婚，晚些便也是十九，如李未妍这般靠到二十岁还没点动静的几乎没有。
李未妍幽怨地望着明华：“郡主自己不也没定吗？我们谁有心思想自己的啊。”
一直闷头在旁用黑白棋子摆图案的双拼抬头，眨眼疑问：“嗯？不是因为宋言青的旧相好吗？”
李未妍：“……”
明华轻咳两声，示意双拼低头自己玩去。
人生导师明华并不擅长情感问题，干巴巴来了句：“浪子回头金不换。”
吓得李未妍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
“不可！”
李未妍一把攥住明华的手，郑重又谨慎：“负了便是负了，有了一次便有无数次，绝对不能在一个地方摔倒两次！坚决不能给他第二次机会。”
内心急地团团转，生怕明华一时转不过弯来又想原谅燕惊，再给他一次机会，李未妍脸上却又不敢显露出太多，担忧勾起明华的伤心事。
燕惊当时必定是伤透了明华的心，否则郡主这么温柔的人怎么会心痛到不见踪迹，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燕惊还想要郡主原谅他？笑话！
明华轻轻拍了拍李未妍微微颤抖的手背，叹了口气。
她也不知道宋言青与李未妍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将李未妍气成这样，听她这么激动的语气，事情好像还挺严重的。
“你且宽心些，毕竟……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宋言青是纨绔子弟，明华与他一同长大，再清楚不过了，当初明华办书院，他就是为了明华请来的花魁乐师才进的。
可明华自认还算了解他，宋言青既然要回头，那必然是真的断了个一干二净的。
“那也不行。”
李未妍见明华有些许挣扎，心下打定主意自己日后一定要好好盯着燕惊。
为怕自己的留长的丹蔻指甲弄疼明华，李未妍索性反手握住明华双手，半蹲下请求道：“郡主，别对他心软，好不好？”
明华迷迷糊糊地答应：“好，都听你的。”
——唉，宋言青，别怪我不帮你，我尽力了。
李未妍欣喜，拉着明华追问：“郡主想不想出去，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唉算了算了，还是别去，不安全，万一摔了碰了可怎么好。”
？？？又来了？
“我是个什么水晶摆件吗？你们一个两个天天磕了碰了的。”
李未妍皱眉，理所当然道：“郡主怀着身孕，当然要格外小心了！”
？！！！
什么玩意儿？怀着身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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