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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被当场抓包了
依旧没有回答。
明华继续说：“你不用在我面前伪装自己，你怎样在我眼里都是你，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燕惊沉默着看她偏粉的唇瓣一开一合间与自己说话，在心里回答：不，不一样的。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以前的事情也已经翻篇了，以后，你别骗我，我也不骗你，好不好？”
半晌后，燕惊回答：“好。”
双拼在门外探头探脑了半天没能听见里面的动静，抢了侍女的碟子跟着送折子的侍从一同混了进去，装作给他们沏茶。
单手领着茶壶倒得滴水不漏，双拼一边用眼神往燕惊身上戳。
紧盯着燕惊上上下下打量了三四遍，双拼目光锁定在了燕惊翻起的袖口上。
没皮没脸！
这是双拼最近跟着洒扫嬷嬷们新学到的一个词，她们说这个词专门用来形容那些整日黏着主子，一点不知害臊的小妖精！
就跟燕惊现在似的。
青天白日的，说话就说话，关门做什么？！
还翻袖子？翻袖子做什么？！露出他那一截手腕搁那显摆什么？郡主都说了嫌他老了，他还缠着郡主做什么？！
心里嘀咕着，双拼当即扔了茶壶自己也挽起了袖子。
？？明华一脸疑惑，就沏了个茶，双拼怎么还挽起袖子来了？
“热吗？”
明华疑惑地起身去开窗，还疑心是自己今天穿得少了。
借着明华背过身去的功夫，双拼迅速在燕惊身边小声骂了一句：“没皮没脸！”
燕惊皱眉，冷冷瞥了双拼一眼，正好被转过身来的明华逮了个正着，“就感觉你俩有事儿。”
“你瞪他干什么？”明华悄悄冲双拼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出去。
双拼得意地扮了个鬼脸，笑嘻嘻走了。
“双拼年纪小，心智也单纯，他要是冒犯你了，你别生气。”
燕惊对谁都好，唯独双拼，他不怎么喜欢。
燕惊百口莫辩。
无论是年龄、体型、阅历还是心机与性格，怎么看都是燕惊欺负双拼的。双拼今年才十五，上一次明华见他骂人还是来来回回只会一句“大坏蛋”。
燕惊一噎，他什么都能忍，唯独不能接受明华偏心别人。
“双拼也不小了，你不考虑给他找点事儿做？一直呆在这里我怕他觉得孤单。”
苦口婆心、条理清晰地分析了双拼现状的不足以及给他安排点事情做的绝妙优点后，明华有那么几分心动。
“可他毕竟不似常人，我担心让他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他会受欺负。”虽然很少能有人打得过他。
“可以先让他在王城守卫处历练一下，也不算历练，主要是去跟他们多相处一下，我觉得双拼多少有些畏生。”
为了尽早送走双拼那个烦人精，燕惊强忍着继续闭眼一顿瞎夸：“我觉得他挺好的，心智单纯了些，却也与常人没有太大分别，多出去跟人接触一下就好了。”
这套手法，燕惊运用无比熟练。
这也是今日李未妍不在的原因。
燕惊在明华这里盲夸了李未妍一阵，然后李未妍就被安排去编撰服饰典鉴了。
忙得没功夫在这儿碍眼。
明华点头：“哦。”很有道理。
她能养双拼一辈子，但双拼的一辈子不能只围着她转。
明华说考虑，差不多就代表同意了！
扳回一局的燕惊轻飘飘来了一句：“他不愿意去也没事，你别强求，他还小。”然后像是浑不在意般低头继续看折子了。
过了没两分钟，双拼又来了。
——郡主，小厨房新做的糕点您尝尝。
——郡主，我新摘的花你看好不好看，我给你插花瓶里。
——郡主郡主，我刚刚忘了擦花瓶了，我再擦擦。
在双拼第不知多少次用他漏洞百出的拙劣演技装作无意且自然地推开门后，明华哭笑不得，干脆让他留下了。
双拼就坐在明华边上，趴在桌子上剪他刚刚摘的花，嘎嘣嘎嘣没几下就只剩个秃条了。
“嗯，意境美，非常棒。”明华睁眼说瞎话，头都不带抬的。
双拼十分满足，被明华夸得自我膨胀，觉得自己很有天赋，又把明华房间里剩下的几瓶花全搬过来了。
燕惊被一摞奏折隔离在后面，明明离得很近，他却感觉自己像是被他们完全隔离在另一个世界。
本该是明华与自己独处的。
半张脸遮挡在奏折后面，燕惊面露讥笑。
——让你再得意一下午。
因为某些人碍眼，今天燕惊批折子的效率都格外高，还不等到傍晚便将所有折子全部批完了，他没有多留，接着便走了。
当晚，明华喝了温水照常入睡，莫名感觉今天的水有点奇怪，她皱了皱眉，未曾多想。
半夜，深睡中的明华感觉脑袋昏沉沉的，身上也有一种疲惫感，她晚上睡眠一直很好，从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一时间感觉非常累，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她挣扎着想要睁开眼。
但又好像睁不开。
突然，明华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冷不丁一个激灵，明华彻底清醒了过来，猛地一下睁开了眼。
“101！”
明华在脑海中呼唤，下意识就叫101上线。
燕惊伏在明华床头，未来得及收回的长臂还横压在明华身上。
似是完全没料到明华会醒来的燕惊吓得瞳孔骤缩，惊慌之下勾住床幔被绊了一下，膝盖撞到踏脚发出沉重的一声。
明华拉了他一把，皱眉看着燕惊，他可能是仗着隐藏在黑暗中明华看不真切，周身不堪一击的脆弱格外明显。
“燕惊？你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
下床点上灯，明华看清了燕惊爬满狰狞血丝的双眼，面目在暗黄的琉璃灯下愈发可怖。
“侍卫呢？”
明华震惊之余低声呢喃：“这是第一次还是以前就有过？”
明华只知道自己睡觉沉，因为并未与人共眠过，所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睡得多死。
“我避开了。”
燕惊低头，披散下来的长发顺着从他肩头滑落，遮挡住大半截脸部。
燕惊今晚的声音异常低沉轻缓，小心喘着粗气，故意压低的嗓音像生怕惊动了明华手中摇曳的烛火。
“不在你身边，我睡不着。”
有了第一句开头，后面的话便也没有那么难以说出口了。
燕惊挣扎了一下，慢慢走近明华身边蹲下，环抱住她的小腿，弯腰将脸贴在明华大腿上。
明华坐在床边，因为燕惊身上过于小心的惊慌与害怕而默许了他这个过分亲昵的动作。
或许燕惊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连指尖都在颤抖。
“总梦魇到一些很不好的东西，醒了就不想再睡了，我有些害怕。”燕惊声音越来越小，细微到低喃刚出口便散了，“阿妧，我怕……怕睡着了你又消失了，我找不到你。”
“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
夜里静得出奇，明华能清楚地听见自己心跳与呼吸，而燕惊分明微不可察的声音却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间断的沉默、隐忍的压抑、颤抖、呜咽与脆弱一股脑往明华脑子里钻。
负罪感在明华心头无数倍放大。
对不起……我不是。
“我只是想看看你……只要你在，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了，你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燕惊埋头，声音都闷闷的。明华感受到自己单薄的寝衣一阵湿热，那股烫意更像落在了明华心窝里。
“……燕惊。”
明华喘了口气，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唤他的名字，只是想叫他，叫他的名字会让胸口那里好受一点。
“阿妧，我很想你，我只是……我只是气你不在乎我，才对你不好，想让你更多地将视线落在我身上，对不起。”燕惊一噎，抬头望向明华：“不该与你吵架，回来吧，好不好？”
燕惊神情专注地望着明华，让明华产生一种自己是燕惊的全世界的错觉。
任谁被燕惊那样温柔似水的目光哄着都难以说出拒绝的话来。
明华亦不例外。
明华抬手摸向他的脸。
燕惊抬手，再覆盖在明华手背上，不让她将手挪开。
心痛到无法说话。
燕惊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这段话本来该自己先开口，最后却还是他先说的。
“不……无喧，是我要请求你的原谅。”
她无缘无故突然分手，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又在三天后从天而降。这些燕惊从来没有过问过自己。
他尊重自己的秘密，也同样愿意包容原谅自己的隐瞒，他在被自己伤害后还能够拖着满身伤疤一步步走向自己，明华突然觉得眼眶有些湿。
她何德何能，配得上燕惊如此的温柔。
“不好的人是我，该说对不起的人也是我。无喧，我不该骗你，更不该瞒着你……谢谢你，还愿意原谅我，所以这句话，让我来问你，愿意让我回来吗？”
明华望着燕惊，他线条硬朗的侧脸映在灯下笼罩了一层温柔的光晕，软化成顺畅优美的曲线，他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攥着明华的手却越来越用力。
“我愿意。”燕惊轻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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