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风流

　　“快给我们讲讲，”月白把热气腾腾的姜汤倒在茶水间桌上的几只小碗里，拿眼睛瞟了瞟正屋那头。“怎么那位又跟着来，这是和好了？原来方才太太着急忙慌的是去暖春阁了？那怎么不让人跟着？”

　　谁知等了半天也不见雪青出声，一旁的霜白看她眼都直了，忍不住伸手去摸摸她的额头：“别是叫雨淋着，冻着了吧？快喝一口姜汤暖暖。”

　　雪青叫她碰着吓了一跳，这才回过神来：“什么？”

　　月白见自己说了一大串全白说，忍不住撇了撇嘴，将盛着琥珀色姜汤的小碗又向雪青推了推：“你也是！竟也不叫我们一声！太太生着病你还不清楚么？竟半夜一个人也不带的冒着雨出去。什么紧要事不能明日再说？”

　　“行了，”霜白见雪青紧紧抿着唇，神色凝重，忙给了月白一个眼色。“她只一张嘴，你是叫她喝姜汤还是说话。”

　　月白忿忿的转身到一旁值夜的小榻上窝下：“不稀罕说我还不听呢。等下别叫我，你们自去收拾去。”

　　热乎乎的小碗捧在手心，雪青一口辛辣的浓浓姜汤进了腹，人才暖和过来。脑子里还全是方才的场景。

　　原来是这样，竟是这样。碗中的姜汤随着她的手直颤。难怪只三姨太太在太太面前最是说得上话，行动又那样亲密，两人生了口角太太也不曾责罚。再一回想原先总把人都打发出去，只太太同三姨太太两个在屋里锁着门，说是替太太按腰，然后又要水。

　　这样的明显都不曾发觉。她原来一直是个瞎子不成？雪青忍不住看了看另两个丫头，她们面色如常，只当是太太和三姨太太和好了。这样破天荒的事情叫人如何能猜的着呢？若不是亲眼所见，她也、就是有人告诉她她也是不信的。

　　这太太和三姨太太，女子和女子，竟然……

　　雪青忍不住看向亮着灯的卧房，里头三姨太太把人都撵了出来，伺候太太沐浴。方才三姨太太拥着太太两个在雨中忘情亲吻的样子在她脑海里又一下浮现出来，可太太也没又半点被冒犯的意思，当知是两厢情愿的。

　　回来这一路上她恨不得整个人都和雨水一样渗到地底下去，这事怎么偏偏叫她知道了呢？

　　水雾氤氲如同仙境，婉贞紧闭着眼头靠在木桶的边上，身上的寒气与惊慌全叫温热的水驱散开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事。唇上还有些酥酥麻麻的，是叫人用力吮咬过的红肿。回想起那梦，她和桃仙，这是什么呢？

　　脚步声渐进，那桃仙跟没事儿人一样，扑通一声似是把安神润肤的药包丢进了浴桶。婉贞却想着方才的吻，不敢睁眼去看她。若说以前的欢愉她能骗自己，是为了学着讨好男人。那刚刚那个吻，又是怎么回事呢？

　　“您说，”不过耳朵上被人轻啄了一口，对着耳洞呼了口气。婉贞就觉得身上一麻，水中的两条腿忍不住夹了起来。作恶的人却笑道：“雪青是不是吓坏了。”

　　婉贞面上发热，正垂眸低声道：“……放心，她不会乱说。”忽听得耳边哗啦一声水响，水面一晃猛地升了上来，溢过了浴桶的边缘，淅淅沥沥的扑到了地面上。水下像是有游鱼儿一般挨碰着她游动。

　　大吃一惊下，婉贞急急睁开眼，却见那桃仙不知什么时候也除去了衣衫进到水里。

　　“你这！”婉贞又羞又怕得不知如何是好，“弄得这样一地的水，叫丫头们看见……”

　　桃仙伸臂整个人好似水蛇一般贴了上去。她把自己的下巴架在太太的颈窝处，轻车熟路的顺着那修长的颈子亲吻舔舐，手环上太太的腰肢——太太真是清减了，她最爱把玩的软肉几乎不见：“就说我闹着玩水了吧。”

　　红着脸任她施为，婉贞侧过头用自己的脸颊贴着她艳美的粉颊蹭着，久违又熟悉的奇妙欢愉沿着她的小腹升起，叫她刚在脑子里聚集的几分郁郁又不知所踪了。

　　“我想您了。”桃仙迷离的眼底里泛着红，细碎的吻落在婉贞的身上，带起一道道霞晕“就是您不来找我，我也是要去找您的。”

　　婉贞听得心底一酸，可似是所有勇气都在那凄风冷雨里用光，一句我也想你在唇边，到底也不能像她那样直白地说出口来。只把自己红馥馥的柔唇送了上去。

　　其中心意不言自明，桃仙心中一颤，便也将朱唇紧贴，津津甜唾，柔吐舌尖。一时只听屋中水声不断，间或抑制的喘声，过了许久才歇了下来。

　　门外提着热水的雪青面红耳赤的守着门，幸而她猜着了拦着没叫霜白来送热水，不然可就全坏了。

　　水中两条白鱼紧紧缠着，难分你我。桃仙饕足地用一双白藕臂环着太太，水有些温了，却怎么也不想动。

　　婉贞仍在余韵中喘息着，就听见耳边桃仙喃喃道：“您不能再说那样的话了。”

　　桃仙闭着眼睛，只觉得心不受控制的狂跳：“您再说那样的话，可就是要我的命了。”当表子的最沾不得的就是一个情字，可她这下真是栽了。

　　婉贞紧紧地咬着下唇，两行泪就沿着脸颊滑落。

　　“不会了，再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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