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Higher(月岛萤相关)

　　似乎从小就一直被说萤是个冷静到可怕的孩子了，不管是过生日收到礼物的时候，在祭典看到花火的时候，给哥哥的比赛加油的时候，开始参加排球比赛的时候，即便那时候是真的开心或兴奋，大概都是在限度之内的，当然他从本心上来说并不是没有感觉到愉悦，但是克制倒更像是一种习惯，如果说每个人都在某种程度上对自己有着自我保护的话，这可能就是他习惯性的自我保护。
　　一定程度以内的开心可以保证感受的不开心也是在一定程度内的，如此大约是一开始养成这样的习惯的初衷。
　　就好像保持着很高涨的情绪跨过了新的一年之后，在那声“新年快乐”之后，内心其实应该都是有些落寞的，毕竟又不能在那新的一秒就获得一个新的快乐，这种落差感不会让人觉得失落吗，
　　过去的一年，进了乌野排球部之后的月岛萤在这个方面无论如何是不会承认自己的恐惧的，即便说出“不过是社团活动”还是做出种种的选择也不能够证明自己是在害怕最后会失望。那时候哥哥因为一份过度的期待而创造出的虚妄的谎言，也不是在伤害任何人，这一点他一向是明白的。至于自己曾经拒绝过去努力这样的事实他也不会承认，月岛没有松懈过，至少在那个限度内他从来没有松懈过。
　　然而终于有了想要打破界限的想法的那一瞬间，对于他来说会是什么。
　　是身旁奔跑得越来越快又越来越认真的队友们的身影吗？
　　是自己面前越来越触手可及又无比强大的对手吗？
　　是已经向着巅峰攀登正回头对着上山人挥手喊加油的学姐吗？
　　还是说是那个拼尽全力布下整整一场比赛的局才拦下的一个球吗？
　　到这个地步他当然不能说只是单独的某一个的原因了，或者说在第一败给青城自己觉得不甘心握起双拳甚至选择看不到学姐的胜利的时候就已经面临了那个瞬间了。能够在还来得及时候醒悟到自己还拥有一份热爱是值得任何人感到愉悦的，月岛并不是例外，他可以装作嫌弃似的不在乎原泽评价他时说的那句“其实他一定比看起来更喜欢排球”，但是也不可能去忽视自己真正的心情。
　　说是自尊心也可以，可是有或没有自尊心究竟又能有多大的影响呢。
　　就算还是会向着对最高的胜利有赤裸裸的渴望的日向和影山这两个排球白痴摆出一脸“不如现实点”的表情，月岛却无法否认这样的一种心情，他们始终是穿着同样的队服站在同一边的队友，所想要的就是胜利。
　　——不过是想要赢而已，只是在这个当下非常地且迫切地想要赢而已。
　　电视上的新年节目正在倒数着时间，妈妈和哥哥两个人笑着在跟着一起数，月岛坐在沙发边上，在倒数到剩下三秒的时候收到了原泽的短讯，低头看了一眼频幕上亮起的备注名，刚刚点开，等着图片加载的时间便听到了钟声敲响的声音。
　　“新年快乐！”
　　除了他以外的月岛姓人士都这样喊了出来，甚至还能听到隔壁人家的声音。
　　——啊，新年快乐。
　　结果还是在心里念了一声，说到底大声叫出来这样的事情真的有必要吗。
　　还没来得及细看原泽那一长段又有些没逻辑的话的时候，山口的电话又一次打断了图片的加载，在心里抱怨了一句明天一定要去把家里的网络设备重新调试一遍的时候，手上却已经按下了接听键。
　　“月，新年快乐！”山口那边也是一样的热闹。
　　“新年快乐。”月岛很是平静地回复道。
　　“小忠新年快乐呀！”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电话边来，“新的一年一定要顺顺利利哦！”
　　“阿姨也新年快乐，祝您身体健康事事顺心！”山口可真是个乖宝宝。
　　举着手机让山口跟妈妈聊了好几句，好不容易收回来了，月岛撇着嘴回了一句：“挂了，赶紧睡。”
　　“好，月晚安，明早见哦。”山口说话的时候总是能从语气就听出表情来，大概笑得像个撒着白芝麻的生煎包子吧。
　　褒义的，没有说他不好的意思。
　　而且，怎么说也应该是今早了吧。
　　听着那边终于是安静下来了，将手机塞进口袋里，看了一眼似乎还没有睡意的爸妈和哥哥三个人，站起身来淡淡说了一句：“之后还要早起，我先睡了。”
　　“下雪了，”哥哥明光看向落地窗外突然开口说，伸长了胳膊把窗子拉开，又回头对着他说，“真是好兆头。”
　　很是明显的凉意钻进了开着暖气的屋子内，怕冷的他身子一颤打了个激灵，月岛转过身把露出的一丝笑意藏起来，摆了摆手说：“只是下雪而已。”
　　——但还是，希望比赛一切顺利。
　　明明自己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来着。
　　躺在床上才有机会去看刚刚一直没看到的图片和原泽的新年祝福，是一张自拍照，上面的学姐笑得很开心，那双很是明显的桃花眼笑成了月牙状，怀里正抱着那个先前被她要走的星星公仔，月岛记得那时候原泽说想要一个能够像他一样陪着她的东西去训练营，结果自己居然想都没想就把床上那个当了好几年抱枕的星星公仔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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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萤，新年快乐。
　　：晚上和阿一和阿彻我们三家人一起跨年了，家里好久没这么多人了，要不是姐姐带小猛去姐夫家里过年了，我家里应该就坐不下了。晚上有吃到好吃的年糕和炸猪排，妈妈还给我买了新的发带，不过我头发又剪短了应该用不到哈哈哈。
　　：白天我还跟他们两个一起量了身高，我又长高了，想要走向海外就是不能个子矮嘛。
　　：废话是不是有点多了，想着要说简单点可是觉得什么都很开心所以就想什么都告诉你。
　　：啊，最后一年终于要一起去东京了，我越来越兴奋反而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实在要说的话，新的一年我也会很喜欢萤，谢谢你跟我在一起。
　　：还有就是，希望比赛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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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她发来的消息，熄了灯的房间里笑意已经溢出来了，比起在情感宣泄上总是很克制甚至于吝啬的自己，原泽千寻是个很干脆的人，敢于说爱敢于说恨，只是不敢于说放弃而已，从第一次遇见那个走在迷茫之中的她到现在这个已经明确地开始奔跑着的她，月岛似乎看见了全部的这样一个人，他不能说自己比原泽认识了十多年的幼驯染更懂她，但仍然可以说他看见的是唯一的她。就算痛到将手心按出血痕来，也不会说一句懈怠的原泽带着那条伤痕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但这样的女生会对着月岛一个人说出辛苦和难过这样的词。
　　其实处在狼狈不堪之下的时候是最容易拉近距离的，或许这么想确实有些狡猾了，但大多数时候他很开心原泽在需要一个人的时候，想到的是他。毕竟说句心里话，他不觉得自己能战胜岩泉一和及川彻在原泽心中的位置。
　　他们是家人，她曾经同他提过，是一起长大但将来有可能会分开的家人。
　　想来自己能理解这一点的原因，应该也是因为他遇到了山口这么一个朋友吧。任何的陪伴都弥足珍贵，他只是克制而已，并没有冷漠。
　　看了一眼时间，估计现在想着给她打电话也接不到了，忙着准备春高的原泽应该只会养成早点睡觉的习惯，正打着字回复的时候，她的名字出现在了来电一栏，稍稍愣住了，立马又拿起手机来。
　　“萤——”
　　不知道是不是准备睡觉了，她的声音竟然听起来软绵绵的。
　　“嘿嘿，新年好，想你了……”
　　然后又哼唧了两声就安静了下来，但电话居然还是没挂断的状态，两秒钟后月岛便从没挂断的电话那边听到了有谁的说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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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家伙做梦居然还打了电话？
　　：所以小千是睡了还是没睡，她刚刚给谁打电话了？
　　：一直在叫唤着萤，那只能是给月岛了。
　　：所以说她连做个梦还要虐狗伤害我们吗，小千真是过分呐。
　　：垃圾川这个方面你没资格说她过分。
　　：怎么连小岩你都在伤害我。
　　：等一下，她电话没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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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皱着眉头听完了所有的对话，估计着是谁把手机拿起来了，月岛很是淡定地打着招呼说了一句：“学长好。”
　　“那家伙已经睡死过去了，”是非常负责任的岩泉一，“明天等她醒过来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可能会再打电话，所以我先替她说声抱歉。”
　　——所以岩泉其实担任的是原泽的妈妈的角色吗？
　　没等自己开口，结果对面又开始说：“坦白说我还没有习惯她跟你在一起的这个事情，她这家伙太让人操心了，做什么事情都完全不顾后果，所以我不认为你能照顾好她，但是她难得这么喜欢一个人，所以我肯定不会说什么。”
　　“学长……”
　　岩泉顿了一下，再次打断他：“可是如果月岛你做出任何会让她难过的事情，就算只是皱皱眉头的那种，我用我的名字在这里发誓，绝对不会放过你，以上。”
　　啪的一声，通话给切断了。
　　——结果居然不是妈妈反而是凶狠的哥哥吗？
　　被警告了一番以后月岛反而更想笑了，在这个环境之下长大的原泽难怪过了十八岁还能这么单纯，交往之后他也能知道也只有她的世界关于排球的那个部分，当然原泽也确实没什么其他的话题可提，对于一个生活里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排球的人来说，月岛很庆幸自己能成为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
　　就算在未知的不知道会走到哪里的未来里，月岛也仍然有自信自己一定会是那百分之二十。
　　她会离开这件事已经是确定的了，一开始只是仙台到东京的这段路程，但不会停下脚步的她会不会走到更远的地方，这看来已经不是个疑问了。而自己才是高一年级的学生，差了的这两年是必然相差的距离，月岛不会去想着做任何事让这个必然存在着的差距消失，不现实的事情不在他的努力范围之内，至于什么是现实的，只要走下去的话就一定能看到。
　　——要说谢谢的人，是我。
　　对于原泽发来的新年祝福，他刚刚是想这样回复的。
　　这个撞上了南墙的执拗的人从哪一刻开始完完全全地占据了自己的心，月岛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不能够特别清楚地想起来了，只是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原泽千寻的名字便占领了生活的很大一部分，当然他承认可能是因为她本人确实是个出名的人，小学时候就已经听过排球俱乐部的人说什么“宫城县的排球，男有牛岛，女有原泽”类似的话，只是更多的还是因为后来的接触，亲眼去看一个人的比赛和听别人说一个人有多厉害是不一样的。
　　看着她怎么样在伤病中挣扎，看着她如何说着绝望却还抬起头，这一切的一切足够触动任何人，虽然最终月岛萤喜欢上的只是那个直率单纯到甚至有一点点傻气的前辈而已。
　　早上还没起的时候就又收到了她的短讯，等到有勇气从被子里爬出来迎接冬日的白雪皑皑的时候，月岛想着原泽肯定是说她晨跑完了之类的话，点开以后发现是连续的好几句“啊，我怎么这么丢人啊——”，其实重复着发“丢人”某种意义上也挺丢人的，笑起来往下拉就看到了她新年参拜时抽的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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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给乌野也一起抽签了，虽然那俩家伙看起来很不乐意的样子，但结果抽到了大吉，你看，我总觉得一定会有好事发生的。
　　：你一会儿会出门吗，外面雪停了，教练也说只剩三天了让我们好好注意不要摔倒。
　　：不过我有些手痒，所以有空的话要不要来一趟球场，我带你来过的那个。
　　：啊，要是有其他的朋友来我也很欢迎，等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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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了一句应该会去之后便开始准备着出门，山口说约了日向去参拜，这会儿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想着之前他还总是嚷嚷着要见原泽，约着一起去打球的话，山口怎么着都会乐翻天的吧。于是便点开了山口的头像，发了新的讯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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