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主文野]镜面世界

　　“刚才就是最后一个地方，辛苦红叶姐了。”

　　“这一点还不算什么，工作而已。”，耳机里传来女子成熟优雅的声线，“缴获的物资和顺带解救的人，你准备如何处理？我们现在一时半会儿也回不了横滨。”，尾崎红叶询问道。

　　黑衣组织的走私基地和异能实验研究所被你挖出了不少。趁着收藏家登场的机会，首领先生把组织里除了中也、太宰和他自己以外的异能者基本都调离了横滨，正好配合你给这些手伸太长的家伙做一次截肢手术。

　　东京某个光线昏暗的地下室内，你一边快速地敲击着键盘，一边勉强维持着平常的声音回答道，“日本境内缴获的物资都集中放到日比津町门牌号1—16—32的仓库里，就在离红叶姐现在的位置不到一公里的地方，东京的部分梶井基次郎已经在运送途中了。我和池袋的栗楠会达成了协议，今天晚上9点他们会派人来收货，到时候就麻烦您了。”

　　“美国那边不用担心，纽约的收获已经全部交易给了SPW财团，广津先生他们现在正坐在回日本的飞机上。”

　　要是不马上走，到时候可就麻烦了，美国到底是别人的地盘。

　　蓝色的屏幕上跳过一连串复杂了代码。

　　…呿，果然又是陷阱。你的指尖抽搐了一下，然后手上又加快了敲击键盘的速度。

　　“至于人……”

　　手头上和别人隔着网线干架丝毫没有影响到你说话的思路，你完美地表演了嘴上说一套手上做一套的绝活，只可惜没有观众喝彩。

　　“本来的话我们也用不着管，但其中有几个异能者，这件事属于异能特务科的管理范畴。现阶段向他们卖个好还是有必要的，反正也是顺带的。”

　　某位首领当然也是这个意思，森鸥外的野心你很清楚，或者说，他根本没对你掩饰什么。

　　就像这次一样，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的态度显而易见，5000亿的甜瓜要吃下，埋在下头的炸弹正好用来清除对手，最后顺瓜摸藤还能刺刺背后的猹。

　　瞧瞧，多么‘完美’的想法。简直就是葛朗台他老人家的再世弟子。

　　所以说，不出意外，这次之后港口黑手党将会彻底掌握横滨的黑夜，但森先生会就此满足吗？

　　呵，你敢用桌上吃剩的泡面发誓，绝对不可能，否则就让森先生下半辈子每天都通宵加班啃泡面。

　　你面带核善的温柔笑容，背景是阴森森、只有键盘敲击声回响的地下室，电脑蓝幽幽的光照出你惨白的脸，频幕里好像马上就要爬出一只伽椰子姐姐和你亲切地开一场联谊会。

　　…联谊就免了，你可是有主的。

　　找对象请出门上楼左转，坐新干线直达横滨，就在最高的那幢楼，找知名不具森某某就行。绝对的钻石王老五，有钱有权的未婚男中年，发际线是高了点，但离秃顶地中海还有一段距离。

　　…啊，对不起，小姐姐，忘了这是个萝莉控。

　　建议到美国找温亚德小姐，请她介绍黑衣组织重要干部，杀手界的启明星琴酒先生，不仅有钱有颜有实力，而且重要的是，他还有一头靓丽的秀发，和伽椰子姐姐简直就是绝配。

　　即使你一部分思绪已经跑马跑出了天际，大脑仍然在持续分门别类地计算处理繁多的信息。

　　像你这样毫不顾惜的用法，就算是12核的CPU大概也快爆炸了。

　　…其实说实话，这种感觉真的很讨厌。

　　钝痛不断从脑髓里漫延开，血液的温度仿佛降至了冰点，在血管中肆无忌惮地游走，每到一处就让你的神经在沸腾的岩浆与极寒的冰河中来回撕扯。

　　前段时间就常常过度使用异能，最多的时候同时窃听的数量多达11人，哪怕你的异能已经比以前强了不少，但这个数量仍然超过了极限。

　　在涩泽龙彦到达横滨后，你又24小时不间断地链接着之前分裂出来 、潜伏在种田山头火、太宰治、还有中也身边的影子。

　　因为害怕错过关键信息，你连眼睛都不敢合一下，为的就是能随时掌握正确的时机，在中也使用污浊之后。

　　再加上这个关头还要和某只极其狡猾、藏在网络后面根本不露面的猹玩追踪与反追踪，入侵与反入侵的秃头程序猿游戏，情况更是雪上加霜。

　　诺亚方舟到底是个刚诞生一年半的小宝宝，只有人类七八岁左右的心智，论狡诈完全不是这家伙的对手。

　　你不得不咬牙切齿地窝在这间地下室里，和他隔着网线斗智斗勇，一个不小心还可能会被猹反刺。

　　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3天，到现在你的身体几乎快要麻木了，但你仍然得拼劲全部力气才能勉强压下倒头昏过去的念头。

　　实在是太难受了，要不是……

　　“…红叶姐，另外，我还有一个私人的请求想拜托您。”，你继续敲打出一行代码，语气里没有任何异常。

　　“…哦？”，尾崎红叶略带诧异，“是关于中也的？”，她猜测道，声音中含着微微的笑意。

　　“嗯…一半吧。”

　　“我有一件稍微有点危险的事要做，如果到时候我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上原会把我送到东京的医院。”，你平静地像是在托她给你带一瓶牛奶，“请替我保密，不要告诉中也，就说我在做一项机密任务，暂时不能和他联系。”

　　屏幕上跳出一只奸笑的丑老鼠，你盯着它看了0.1秒，然后指尖翻飞，销毁数据，发送制作好的病毒，关掉电源三部曲一气呵成。

　　啧，原来不是猹啊，是只躲在下水道的老鼠。

　　“…啊，很重要的事，所以一定要做。”

　　“森先生那边没关系，他会同意的。”

　　结束了通讯，你扯下耳机，疲倦地转了转椅子，花费最后的力气移动到床边，跌进被窝里，把自己缩成一团毛球。

　　“好难过啊。”

　　你一边喃喃地自言自语道，一边委委屈屈地瞅着放在枕边的小影偶，脸鼓得像河豚。

　　“中也还在工作。”

　　“…唉，好想要安慰啊。”，最好抱抱你。

　　“这回真的不知道多久才能见面了……”

　　要是运气不好的话……

　　“…抱歉…”，你把脸埋进被子里嗡声喃喃道。

　　但只有这件事，你早就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尝试。

　　……

　　同样光线昏暗的安全屋内。

　　戴着一顶白色绒毛包耳帽的青年看着霸占了整个电脑屏幕的动图。

　　绿油油的瓜田里，几只尖嘴猴腮、面目可憎的猹到处乱窜，然后被一个草帽人用钢叉挨个串了串，叉子明晃晃的尖头还滴着鲜红的血珠。

　　“…？？？”

　　柔弱的俄罗斯人思忖片刻，深感莫名其妙地蹙了蹙眉。

　　……

　　太宰治甩掉了部下，一个人走在偏僻的小巷里，他一只手插在西装口袋里，宽大的黑色大衣松散地披在肩上，另一只手上拿着手机，他正在和人通话。

　　脸上神色难得的有些凝重。

　　“…大概就是这样，织田作，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立刻离开横滨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织田作之助坐在海边公路旁的小餐馆吧台边，胖乎乎的老板正在熬煮着锅里香喷喷的咖喱。

　　他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太宰，我留下。”

　　“织田作！”，太宰声音急切起来，他猛然提高了音量，“你……”

　　“没关系，我不会有事。”，织田作之助打断了他的话，“安吾没有战斗能力，但你知道，我不一样，自保没有问题。”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太宰，按照你说的情况，即使是你也不能保证一定能全身而退。这样的话，至少让我来帮你吧。”

　　电话的那头很久没有声音。

　　良久后，太宰治张了张嘴，最后放弃般地叹了口气，他背靠在斑驳的墙上，仰头注视着澄澈的晴空，午间明媚温暖的光线照进那只没有被绷带遮住的鸢色眼睛里。

　　“…织田作，这样真的好吗？”，他的声音轻的像飘散的雪花，只要一点温度就会彻底消失不见。

　　为了有朝一日能扔下枪拿起笔成为作家，你才不再杀人，选择了做一个默默无名的底层人员。

　　如果参与了这件事，就很难再继续平静的生活了，织田作，你明明知道啊。

　　…为了我，真的好吗？

　　真的…可以吗？

　　前杀手的声音依旧平静而坚定，“太宰，虽然不习惯这么说…”，他站起身，偏过头把手机夹杂肩膀上，快速检查了一遍配枪和弹药，“…但我们是朋友。”

　　织田作之助将一张纸币放在桌上，朝胖老板点了点头，推开了玻璃门大步走出去。

　　屋檐下的风铃响起清脆叮铃声。

　　“理由的话，这个已经足够了。”

　　迎面吹来略带腥咸的风，沙色风衣扬起了稳稳的弧度，他的背影毫不迟疑。

　　海风中传来未尽的硝烟气息，还有不变的阳光的味道。

　　【…是你吗……？】

　　黑暗中，你猛然睁开眼。

　　【撒尔……】

　　……

　　三天后，大雾弥漫了整个横滨。

　　奇特的雾气将异能者与普通人隔绝开，又将异能者与其异能分离出来。

　　无数异能者死于自己的异能之下，擅火者死于火焚，用毒者死于毒杀，一夕之间，这座城市的异能者折损过半。

　　以“双黑”的称号而名震里世界的两人正是由此时一举成名。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

　　[“…中也，该上了。”，太宰治轻描淡写地说道。]

　　[“啊，用不着你说，混蛋太宰！”，中也的声音一如既往张扬中带着沉稳。]

　　[轻微的布料摩擦声过后，中也低沉地念道，“汝，阴郁污浊之宽恕，勿复吾之觉醒！”]

　　…开始了。

　　你站在东京的基地里，赭发的影偶安静地站在旁边，陪你等待时机的到来。

　　[“A5158的能量值突然大幅上涨了？…收藏家呢？他的情况如何？”，种田山头火声音严肃地询问道。]

　　[“……什么！收藏家的能量值刚才已经消失了？！…如果5分钟后A5158的能量没有降下来，就准备实施备用方案！”]

　　…时机到了，就是现在！

　　你立刻发动异能，迅速开始加大影偶对中也力量的削弱程度。

　　经过长时间的反复练习，你的异能等级在面板中已经达到了满级，能够控制大致的削弱百分比，从最低1%到最高65%左右，视异能性质和力量波动。

　　但中也是例外，你推测污浊的形态与异能是完全不同的，强行对他使用后果可能……

　　5%…9%…15%……21%……

　　耳朵最先开始嗡鸣，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耳道流了下来。

　　果然啊……

　　…28%……32%……35%……

　　…鼻腔蓦地淌下两股腥红，铁锈味渐渐开始弥漫。

　　还没成功吗……

　　你听着中也依然毫无理智的嘶吼，咬牙把异能提升到极限。

　　……39%……45%

　　野兽般狂乱的喧嚣突然停了下来。

　　片刻后，你听见太宰治惊讶的声音。

　　[“…中也？你怎么…？”]

　　[“…嘶……我也不知道，突然就自己清醒了过来。”]

　　你捂住嘴，指缝间滴落星星点点的血迹，零星的血迹越来越多，渐渐汇集成溪流。

　　…太好了，成功了……

　　愈加剧烈的痛苦也无法掩盖你的喜悦。

　　…哈哈，这一场豪赌，是你赢了。

　　你彻底支撑不住摔倒在地上，身边的影偶已经无声地消失了，空旷的基地里只剩下你微弱地喘息声和血液滴落的轻响。

　　你费力地动了动手指，按下了手机按键。

　　在你感到眼前开始恍惚的时候，上原凉介猛地推开了门，焦急地朝你跑过来。

　　…唔，好难看的脸色啊。

　　失去意识前，你最后微笑着这么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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