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水行舟

作者:两颗方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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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晚上。

      想到第二天参加婚礼的事情,姜显一夜没睡,他窝在窗户边上,从四楼向下面看去,下面不知道什么种类的植物,郁郁葱葱,几乎望不到地面。
      那些植物到了这个季节已经没有什么精神了,看上去软绵绵的。

      夜里的风大,姜显有点冷,却也没有站起身把窗户拉紧。

      他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晚饭。

      他和莫衡在一起的时候,饮食还是相当规律的。

      一日三餐。

      莫衡早上起得很早,负责买早餐,或者如果他前一天翻看了茶几桌上那一本封面宛如三俗杂志的“同居指南”,他应该会自己做点东西。

      中午两人都不在家,有时候会约在外面吃饭。
      晚上的时候,姜显做饭。

      他大学时候对这些一窍不通,也难怪杜帆说他和莫衡在一起容易饿死,后来毕业之后几年,姜显好像是对做饭烹饪莫名其妙有了某种“了悟”。
      他想不到这种了悟发生在什么时候,变化在到来的时候总是悄无声息,即便是巨大而深切的变化。

      不出意外,姜显第二天是饿着肚子出门的,并且,因为吹了一晚上的冷风,还有点感冒。

      到地方的时候,他给杜帆打了个电话,杜帆出来接他。

      见到姜显的时候,杜帆就是一怔:“你这黑眼圈,不会是和吕乙涛一样,昨天晚上没睡觉吧?”

      姜显笑,点点头。
      杜帆也笑:“又不是你结婚,这么耗着干什么?走,先去化妆间那边稍微收拾一下,等下要拍照的。”

      提起拍照,姜显有一瞬间的不自在,但还是顺着杜帆揽着他肩膀的动作往里面走去。

      ……

      他以前是个很爱拍照的人。
      尤其是刚刚和莫衡在一起的那段时间。

      两人在一起之后不久,他们翘了一周的课,参加了一个旅游项目。

      那时候莫衡临近毕业,时间相对空闲,他提醒姜显必修课不能落下,被姜显三言两语含糊了过去。

      旅游项目是去隔壁省的一个小镇,小镇里面有一个做手工艺制品的铺子,他们就是去那里参与“体验制作”的。

      这旅游项目看起来就不怎么符合姜显和莫衡的形象。
      他们两个身上几乎没有一点文艺气质,要说唯一哪里能够沾点边,也是姜显那张具有欺骗性的脸。

      但在当时,距离他们学校近的、时间还恰当的项目,两个人就只找到了这一个,于是便报上了名,权当是体验小镇风情。

      不过,无论是姜显还是莫衡,都对 “去哪里”这种事情不怎么在意。

      无论是去哪里,都让人心生期待。

      “莫衡我晕车。”

      看着不知道第多少次栽倒在他身上的姜显,莫衡冷峻的脸终于松动了一下,语气却依然冰冰凉:“你手老实点再说话。”

      姜显听他这话,“切”了一声,瞬间若无其事地重新坐直,目光清明,一点没有难受的样子。

      他嘟囔了一句什么。
      大概是“假正经”之类的话,莫衡没听清,但也知道姜显是在编排他。

      他斜过眼神,看了一眼姜显。

      姜显的侧脸显得很干净,即便是以前在打架圈子里面混了那么久,依然遮掩住不那几分白净的纯粹,鼻尖在轻微阳光的映照下,带上一点淡淡的光泽。

      莫衡盯着他看了两秒,随即突然抬起手扣紧姜显的半边侧脸,捏着他太阳穴旁边不长不短的头发将他带向自己这边。

      低头贴近。
      他在姜显嘴上贴了贴,又重重咬了一下。

      血腥味顿时就出来了。

      莫衡没有松开抓着姜显的手,就这么近距离抵着鼻尖,他目光暗沉地看着姜显。

      姜显又感受到第一次他和莫衡滚到床上去的时候,莫衡那种危险的、仿佛要将他吞干净的眼神,他呼吸一滞,开始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撩过火了。

      下一瞬,大巴车“咣”一下停下来,莫衡和姜显齐齐晃了一下。

      前面那个领队说到地方了,组织大家下车。

      姜显逃开了莫衡的手,从座位上站起来。

      莫衡看他一眼,把旁边一只书包丢给姜显,另一只背在自己身上。

      “走吧,下车。”

      莫衡个子高大,站起身来的时候,头需要低下一点才能不撞到上面的空调口,他说话时恰好贴在姜显头侧,声音低低的,好像一只刚睡醒的兽。

      姜显后背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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